第64章 (9)
…單隊長體內的暗系能量和他本身的能量是分離的。”而眼前的這個異能者,他本身的異能能量和暗系能量全部成螺旋狀糾結在一起,甚至連整個能量核都已經變得一片漆黑——這個人的異能已經徹底被暗系能量同化了。
“很奇怪,”時安臉色嚴肅,“我們可以确認剛才在場的異能者們幾乎全部都感染了喪屍病毒,這個人也是他們當中的一員,也就是說他們的暗系能量估計也有可能是這種狀态,不,老領導的應該不是,他一直在用傑克森的治愈異能壓制喪屍病毒。”
“……單隊長也是因為本身是控水能量,水異能對喪屍病毒有一定的壓制作用,所以喪屍化的速度才那麽慢。”冀北一點點地抽絲剝繭,“也就是說單隊長和老領導感染的喪屍病毒和嚴市長他們的可能不一樣……單隊長他們感染的就是外界那種喪屍病毒,最後身體是會慢慢喪屍化的,而嚴市長體內的喪屍病毒雖然和他們的一致,但是應該經過某種程度的進化和改造,再輔以修行方式,最終成為了一條完整的的異能修煉捷徑。”
“那嚴市長他們是從哪裏得到這個修行方式的?”
話題又繞回到了這裏,他們隐隐可以感覺到,嚴市長他們得到的這個修行方式,和A37位面的崩潰有着莫大的聯系。時安的心頭更沉重了,暗系能量牽扯到的人事物越來越廣,仿佛背後有一只龐大的手在操控着這一切。
冀北輕輕握住了他的手,一扭頭看到那個異能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清醒了,他眯了眯眼,無數道鋼筋将那異能者給壓實在實驗臺上。
“太複雜了,這種事情根本不用我們考慮的啊!我們只是來完成一個營救任務的。”被這一切弄得心煩意亂的簡繁一根藤蔓直接塞到了那人口中,直接就逼問他,“說,你們之前抓捕的治愈異能者傑克森關在了哪裏!”
那個異能者拼命地掙紮了起來,簡繁一張精致的臉蛋猛地湊近他,但這會兒那人完全不敢欣賞,他只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鋼筋越勒越緊,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把他壓扁了,他害怕地搖着頭,想要說什麽最後卻沒能說出口,只能發出“嘎嘎”的聲音。
眼看着簡繁要動用十大酷刑了,冀北才忽然想起來什麽,“……他的喉嚨被我毀了。”
那人一泡眼淚瞬間就出來了,他差點想給冀北跪下喊大爺——他真不是什麽不怕死的英雄好漢啊,他真的願意被屈打成招啊,可是他說不出話啊!
簡繁反應過來,當時冀北用能量球塞對方嘴裏時他還在現場來着,他輕咳了兩聲,“……反正我們把眼前的事情搞定就對了,不要去在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我們的任務是營救傑克森……我們是拿錢辦事的任務小隊,又不負責拯救世界。”
時安眼角彎了彎,他向來喜歡簡繁這種灑脫的姿态,感覺天塌下來其實都沒有什麽大事,反正有簡繁的粉絲頂着。
何晏川:……
時安将暗系能量的事情暫時放下,這件事情他還需要慢慢來,眼前最緊要的自然是救出傑克森——他們暫時沒有和嚴市長他們直接對上的能力。他看向冀北,兩人再次就這件事情上達到了一致意見,随後,冀北将目光轉移到那個躺在實驗臺上的異能者,随手将一路下來竟然沒有掉的眼鏡拿下,瞬間又恢複了之前的笑臉模樣。
“這位先生,我們來談一筆交易如何?”
比起簡繁剛才那兇神惡煞的樣子,冀北此時的笑容簡直像是個天使,不過在這黑燈瞎火的實驗室內,倒黴異能者只看到微弱的一點光芒中冀北的半臉,他的臉部輪廓本就深邃,被微光一打,看起來渾然像個陰森的鬼面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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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當下想死的心都有了,這會兒他都是階下囚了,對方還用這麽溫和的語氣跟他說話,完全不符合常理,肯定沒安好心啊!他張嘴“啊啊”了半天,冀北就當他同意了,終端計算器一打,直接就報出了自己的交易內容。
“我幫你治好喉嚨,你需要将傑克森的位置、大樓的內部布置、異能者們的數量一切信息全部告訴我,沒問題吧?”
那人忙不疊地點頭,心下盡管有着懷疑,但聽着冀北那諄諄善誘的語氣,一瞬間竟有種錯覺——這難道是位紳士,做事都搞正經往來友好交易那一套?他就喜歡這種講道理不暴力的對手啊!
就在他心中微微放下了些防備的時候,冀北的手已經慢慢地撫向他的頸間,一股溫潤的能量一點點地沁入他的喉嚨,這種舒适的感覺讓他漸漸放下了警惕,就連耳邊傳來的一些問題都顯得不那麽尖銳了。
“傑克森在哪裏……另外,你們平時是怎麽修煉異能的?”
作者有話要說: 炮灰:啊~對我一個階下囚都這麽溫柔,冀北君真是一個紳士呢捏~
冀北:微笑。
炮灰:啊~難道是因為愛上我了嗎?要是冀北君跟我告白,我要不要答應呢捏~
時安:……來人,給我把這家夥拖下去滅了。
冀北:是的大王,馬上大王!
炮灰:啊~冀北君~啊~你要幹嘛~啊?啊——!
時安:今天天氣真好啊。
☆、111
“他就在隔壁……”
大概是環境太過舒适了,那個異能者感覺渾身舒暢,恍恍惚惚地說着話,“至于修煉,我們都是按照以前的方式,并沒有什麽不同……”
冀北眯了眯眼,手下忽然一個使勁,那人當下痛呼了一聲,冀北溫聲道,“你不考慮一下,仔細思考之後再回答我的問題嗎?”
那人頓時全身緊繃住了,剛才還有些輕飄飄的想法這會兒全部收攏起來,他戰戰兢兢地回答,“……我、我,真的沒有什麽……啊,我記得了,嚴先生曾經給我們注射過一種藥劑!”
時安将信息收集起來,随後冀北再怎麽詢問這方面的相關信息,卻再也沒問出什麽了,他只好把問題繞回到一開始,“傑克森就在隔壁,你們難道沒有将他轉移帶走?”他猜測過傑克森大概就在附近,但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他不敢肯定嚴市長他們還會将傑克森留在這裏,他需要從對方口中得知他們有可能轉移的地點。
“……之前,之前是在的,現在不知……”他的話還落,整個人忽然瘋狂地抽搐起來,時安臉色一變,“他的異能暴動了!”在他們進來的瞬間,時安就已經将他們這塊的能量波動全部屏蔽住,以防被外面的異能者們發現。“這麽明顯的異能暴動,外面人一定會注意的,我們必須離開這裏!”
該死,他竟然忘了暗系異能者最大的問題是異能不穩定,随時容易出現暴動現象!他當即牽住了其他幾人的手,一個閃身遁入了切割空間內。
與此同時,實驗室的門被迅速撞開,那些人看到實驗臺上的暴動者時,臉上絲毫沒有變化,只是招招手向上面禀報了一句,“有同事犯病了,準備醫生。”
開口的異能者渾身都散發着濃郁的暗系能量氣息,他站在原地一會兒之後,忽然朝時安他們所在的方位望了過來,随後猛不丁地甩出了一個暗系能量球!
時安迅速一閃,同時在隔壁的實驗室切割出位面空間出口,轉瞬移動到了另一個房間,此時,他的臉色已經完全煞白了。
還是太大意了!時安緊緊地咬住下唇,他們雖然已經晉升到六階,但在七階以上的高階異能者面前,除非出奇制勝,否則幾乎沒有勝算,更遑論像剛才那樣還躲在一旁,四個剛經過暗系能量晉升的異能者,根基浮動,異能不穩,被發現實在太正常了。
冀北連忙扶住差點摔倒的時安,一股溫潤的治愈能量緩緩地輸進他的體內,好一會兒才讓時安緩過神來,他的神情非常嚴肅,“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剛才暴露了行蹤之後,他們肯定會對這裏進行再一次搜找的。”
時安點頭,他穩住身體,準備進行再一次的瞬移。他的瞬移能力無法如時微一樣自如,而只能在範圍較小的空間內進行穿梭,他們要離開,必須要進行多次的穿梭位移,想到這裏,他拿出了陰陽卡握在手中,準備随時補充能量。
冀北還在持續将治愈能量輸入到時安體內,吞噬也蹦着往時安的體內跑去,只是在進行到一半時,吞噬忽然頓住,似乎感覺到了其他吸引它的東西,往另一個方向竄着,但礙于沒有媒介,它只能幹着急地晃着身體,感覺到它焦躁的意識,冀北心神一動,“你發現了什麽?”
“吃……吃!”吞噬發出了強烈的進食意識,冀北看向時安,二人朝吞噬渴望的方向走去,發現是一面牆壁,然而吞噬依舊還在竄動着,頗有破牆而出的意思。
時安想了想,帶上簡繁四人進行了再一次的傳輸,這次他們進到了一個更加陰暗的實驗室內。
托時安将電路毀壞得太徹底的福,一時半會兒基地地下三層的照明電路依舊沒能修複完成,這會兒只有幾盞應急燈照着,冀北通過外頭傳來的微弱燈光,發現他們的眼前竟然擺了一張病床,而床上赫然躺着一個年輕男人!
時安當下睜大了雙眼,他的心頭閃過一個不敢置信的想法,随後啓動了終端,将傑克森的圖像拿出來和面前沉睡中的人細細比對,最後整個人都懵住了。
他們找了大半天的人,竟然真的就在他們隔壁?而且看着一點嚴密的防衛都沒有?
之前吃了好幾次虧,他們當下的第一反應是環顧四周,四人下意識地圍成了一個圈,将傑克森包圍了起來,同時雙手都握住了能量刃,同時,冀北下手給傑克森做了一個基本的檢查,發現對方只要有些營養不良和失血過多,大概是因為傑克森本身是治愈異能者的緣故,機體的自我修複能力讓他順利活到了現在。
冀北朝時安點點頭,為防夜長夢多,時安直接将美洲之前給的降低異能者等級的藥劑給傑克森注射了,随後将他丢進了随手捏出的切割空間中,也是是之前的波折太多,到這會兒他們還有些恍惚,怎麽這麽簡單就把傑克森給救出來了?
但此刻已經不是感嘆這個的時候了,時安手上再捏了一把陰陽卡,迅速地開啓了瞬移模式,在行政大樓的底層慢慢穿梭慢慢往上,但再即将回到地面的時候,上方那強大的能量波動讓他們齊齊都白了臉色。
很顯然,上頭的異能者數量不少。冀北沉吟了一會兒,忽然沖着何晏川開口,“晏川,你可以試着控制重力,讓重力降低嗎?”
時安雙眼瞬間一亮,何晏川思索了一會兒,忽然擡擡手,他們四人只感覺身上的重量頓時減輕不少,整個人都有些輕飄飄起來,看到這情景,何晏川抿了抿唇看向簡繁,眼中罕見地閃過一絲求表演的神情。
簡繁挑挑眉,給他豎了個大拇指,何晏川當下笑彎了眼。
何晏川的這一招來得太及時了,時安當下就改變了前進方向,直接往行政大樓外,蒼狼小隊的小樓方向瞬移而去,四人外加一個昏睡的傑克森在地底下迅速地穿梭着,利用下水道和反重力的存在,他們硬生生穿破了地下堅硬的泥土,回到了蒼狼小隊的小樓附近。
終于從土裏冒出來的時候,四人都不約而同地喘出一口大氣,地底下實在太憋屈了,潮濕的泥土氣息讓他們感到呼吸都變得艱難,幸好有何晏川減輕了他們身上的重力,不然他們可能早就被泥土的重壓碾滅了。
此時他們正身處蒼狼小隊住處附近的一個巷弄,他們不敢肯定嚴市長的人是不是已經将蒼狼小隊的人控制起來了,時安讓他們三人留在原地,他準備自己只身瞬移前去外面看一下情況。
冀北剛想開口和他一起過去,時安卻已經直接瞬移離開了雜物間,順便給他們幾人身上的能量波動屏蔽障再加多了一層,冀北剛伸出手卻只抓住了時安的衣角,恍然之間,他心頭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們留在這裏。”他交代了簡繁一句,手上随即凝聚出一把能量槍,貼在拐角處感受了一會外頭後,才謹慎地緩步出去,腦內快速地回憶起孟千千之前教過的潛伏技巧,一寸寸地緩慢往前移動。
另一頭時安已經到了小樓的附近,他并不敢太靠近門口,遠遠地躲在位面空間內查看小樓的情況,果不其然,整棟小樓都已經被圍起來了,附近還有很多不明真相的群衆,遠處還有一些身穿迷彩防護服的士兵正往這個方向趕來。
時安眯了眯眼,他的視線停留在那個帶隊的士兵臉上,透過透明的罩子,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那人分明是之前在城門外帶隊防衛的軍官,他的隊伍行進速度很快,不過一會兒就到了小樓勉強。
那軍官朝圍困小樓的異能者部隊領頭人敬了個禮,随後大聲詢問道,“我接到居民消息,有人非法圍困民居,城安隊隊長,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解釋!”
“丁長官,我想城內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城安隊長是個七階的異能者,他站在同樣七階的丁長官面前,臉上沒有絲毫怯色,“現在懷疑蒼狼小隊隊員窩藏喪屍病毒感染者,上頭已經給了命令,怎麽,丁長官想要違抗?”
喪屍病毒感染者?圍觀的人群頓時一陣嘩然,看到周圍那些居民們紛紛後退并且面露懼色,城安隊長臉上閃過一絲獰笑,順勢大聲喊道,“想必衆人都已經聽說過,昨天有一只喪屍埋伏并且攻擊人類的消息了,這說明喪屍們已經開始升級,并且具備了智慧!那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潛伏到基地裏面!”
說到這裏他故作懸疑,停頓了好一會兒後才炸出了一個更讓人感到驚悚的消息,“蒼狼小隊的單隊長離開基地一個月後回來,而在一個月前,他的隊員明明向基地上報了單隊長身亡的消息!那麽,這個單隊長……他還是人嗎?他帶回來的那四個陌生面孔,是人嗎?”
你才不是人!小樓內的粱少聽到這話後徹底忍不住了,差點就想要出門和城安隊長直接幹上,單隊長在後頭牢牢地抱住了他,他們現在這方只有五個人,丁長官目前也只帶了一小隊人員,他們如果就這樣沖出去,以前的一切安排,基地內幸存的所有前任務中心人員這半年來的心血就白費了!
但是他們能忍下,外頭依舊在叫嚣了半天的城衛隊長卻忍不住了,他給對方潑黑水潑了半天也不見對方有反應,這下心頭是有些急了,當下忽然拿起通訊器快速地發出了什麽。
不遠處的時安看到這一幕,眼神微微一閃,他想起了之前他們對蒼狼小隊內有奸細的懷疑,直接瞬移到了小樓裏面,結果剛好讓他撞到了站在單隊長二人身後的控土男忽然暴起,一道土龍倏爾升騰而起,轉瞬就将單隊長二人的半截身子給徹底埋住的情形。
時安瞳孔陡縮,想也不想迅速飛出了一道空間刃,直接隔離開了控土男對土龍的控制,然後轉瞬出現在單隊長二人的身後試圖将二人從土裏給□□,但控土男這次明顯下了重手,時安抓住單隊長的手好一會兒卻依舊沒能拔動對方。
忽然間,他感覺到身後一股強勁的能量波動襲來,他臉色一凜,立即從原地瞬移離開,原本的位置瞬間隆起了一條土龍,那土龍張開大口,仿佛要将時安吞噬在內,那模樣明顯是對時安存了殺手。剛從位面空間跨出到控土男身後的時安看到這個情形,眼中閃過了一絲冷厲,他雙手握刃,毫不留情地對準控土男的脖頸,手起刀落!
但很可惜,這一擊卻落空了。就在時安的空間刃快要觸及控土男後頸時,身旁忽然傳來一道疾風,而随着凜風而來的還有無數道細微的風刺,不過眨眼間就逼到了時安的面前!
蒼狼小隊內還有另一個隊員是奸細!
作者有話要說: 萬分抱歉!!!!
因為替換的時候正好有事,時間有點趕沒有再檢查一遍……
因為章節字數問題,所以這一章尾将下一章字數調了一些上來,
我太粗心了,真的真的萬分抱歉!!
☆、112
時安臉色大變,當下猛地一個扭身将手中的空間刃擋向側面,但還是有無數的風刺沒入他的體內,密密麻麻的尖銳痛感讓他不由地悶哼出聲,然而危險并沒有就此結束,從他手下避過一劫的控土男一個轉身,時安的腳下迅速地竄出一道土龍,眼看着就要将時安拖下地底!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子彈出膛的聲音掠過,控土男的額心驀地出現了一個血洞。
另一名控風的背叛者看着控土男的動作瞬間僵硬住了,随後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濺起了一陣看不見的微塵,他的額頭頓時冒出了一陣冷汗,他完全沒有察覺到另外一名異能者的能量波動!他條件反射性地朝來襲者的方向發出了無數道風刃,待他終于望過去時,卻發現那人竟然站在那裏張開雙手,一團黑色的能量從他的手心撲騰而出,瞬間将所有風刃都吞噬得一幹二淨。
吞噬者!控風男臉上的血色全部褪盡了,他想到他們的老大提到過的吞噬者,這裏怎麽會有一個吞噬者!但是沒有人能回答他的話了,下一秒,他的額心也和控土男一樣出現了一個血洞,但是裏頭沒有冒出任何鮮血,反而只是一個黑乎乎的血洞,許久之後才有黏稠的黑色血液流了出來。
時安此時已經力竭單膝跪倒在地,靠着一只手撐着整個身體。瞬移異能的使用本就耗費能量,他帶着四個人從行政大樓走地下道一路瞬移回來,即使有陰陽卡在迅速補充能量,但還是幾近将能量核消耗殆盡。看到兩名敵人相繼在面前死去後,他終于整個人都松懈下來,瞬間就跪倒在了地面,精神也開始有些渙散起來。
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時安恍惚間只感到有人将他抱了起來,随後一股濃濃的疲憊感襲來,他想要跟對方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抵不住身心的疲憊,半暈半睡地失去了意識。
冀北此時面上非常平靜,平靜得甚至有些冷酷,剝去了往常奇形怪狀的表情面具後,那深邃的臉部輪廓顯露出了他本身的氣質,看起來宛若粗雕的石膏像,透着一股無機質的冰冷感。
還被埋在土裏的單隊長看着冀北此時的模樣,自心底裏冒出了一股寒氣,之前冀北給他的一切溫和形象在這一刻被徹底地撕裂,他的腦海裏全部只剩下了眼前這一張宛若閻羅的臉。
冀北抱着時安一步步地走向門外,一腳踩在了控土男的手上,下一腳又碾了控風男一下,眼看着他就要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半身被埋了半天已經血流不暢,臉色都快發紫了的粱少當下大喊,“等一下!”
他看着身旁的單隊長,語氣中的焦急根本無法掩飾,“将他救出去,拜托你了!”再不把單隊長救出去,他絕對會因血液缺氧出事的!
冀北宛若未聞,他此刻滿心只有自己懷中的時安。他不記得這是時安第幾次在他面前受傷昏迷了,從最開始他們相識,時安還只是一個數據體的時候,多少次都為他擋在了面前,最後因為重傷而失去了意識,失去了對他的一切反應。
他将治愈能量一點點地輸入到時安的體內,臉上的表情更加冷漠。每次都是這樣,他只能在事後治療對方,以前是用通用幣,現在是治愈能量,或許他應該慶幸自己有錢又剛好有治愈能量。他的唇抿直成一道線,全身慢慢地冒出了黑色的光暈,吞噬在他的體內也喧騰起來,一道淡藍色的能量四處擴散開來,但礙于吞噬的霸道,只能委委屈屈地和其他各色能量擠在了能量核的角落內。
伴随着冀北的心情變動,吞噬的能量越發地壯大起來,它顯然無比興奮,霸氣地在冀北體內到處竄動,頗有巡視領地的大王氣場,在冀北體內兜了一圈後,它感覺到冀北此時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它當下一蹦三尺高,直接寄熟門熟路地摸進了時安的體內。
時安體內的時空能量感受到吞噬的到來,默默地向後退,但吞噬仿佛挺喜歡這些瑩藍色會發光的小夥伴的,那些字符狀的能量粒子,和它那些愚蠢的千篇一律只有顏色沒有造型的能量小弟看起來一點都不一樣,它湊近那些時空能量,試探着向對方發出了自己此時很飽不會吃它們的信息。
時空能量一開始有些害怕,自發地想要切割開空間阻擋對方,但在接受到吞噬的意識後終于緩了下來,二者終于嘗試着友好靠近了一下彼此。
這兩撥能量在時安的體內這麽一折騰,直接就把時安給折騰醒了,他掙紮着睜開眼睛,結果就聽到了粱少的呼救聲,他微微皺了皺眉,意識還停留在之前和控土男的對戰中,有些沒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下意識地伸手想把單隊長拉出來。
冀北自然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時安的清醒,他也注意到了時安的動作,他腳下的動作倏爾一停,然後往後一拐,站到了半截身子還被埋土裏的兩個人身旁,幾根鋼筋猛地□□了圍住他們的土堆,瞬間就讓土堆松快了不少,粱少的表情當下一松,這樣就足夠了,他們接下來完全可以自己出來。
就在時安終于睜開眼的時候,冀北的冰山臉瞬間融化,不過半秒功夫就變成了往常對着時安的那張嬉笑臉,這換氣功夫讓粱少瞬間咂舌,對冀北的川劇變臉技術認知上了一個層面。
“小安,你怎麽樣了?”他将時安輕輕地放到了一旁的沙發上,臉上的表情非常豐富,無論是微微皺着的眉毛,還是輕輕抿着的唇,無一不在表現出他的緊張。
時安定定地看着冀北,忽然緩緩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唇角彎了彎,“沒事。”
冀北反握住時安的手,周圍的空氣卻好似變得無比地溫柔起來,輕輕地撫過了他們之間,帶過一絲奇異的芬芳。冀北的手心慢慢地傳出治愈能量,“沒事就好。”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隐晦,一瞬即逝。
随着空氣中的粉色氣息越來越濃,冀北也順勢靠向時安,就在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一句驚呼徹底打斷了冀北的治愈能量傳輸進程。
“阿單!”
時安猛地反應過來,粱少和單隊長還被埋在土裏!
他直接推開了冀北往前一看,下一秒卻撞進了粱少那雙帶着調笑意味的眼中,他的表情頓時一僵,看着粱少旁邊的單隊長此時也微蜷着拳頭放在唇邊,似乎砸掩蓋自己的笑意。
而他們的身上雖然還有一些土灰,但明顯剛才埋住他們的土堆已經被打散,他們已經脫離了危險了。
時安:“……”
“咳咳,”單隊長感覺粱少剛才那一聲是挺不地道的,但是看着時安身後頂着一張黑臉的冀北時,他卻莫名有種想笑的沖動,他發誓自己絕對不是因為被莫名喂狗糧而産生報複心理的。
粱少臉上的笑意就完全不加掩飾了,他就是故意破壞冀北好事的,誰讓冀北剛才一副見死不救的樣子——事實上,他懷疑如果不是時安及時清醒過來,那會兒的冀北絕對有可能就把他們丢在土裏直接埋了的。
“我說兄弟,”他看着冀北一副吃人的表情,腦海裏浮現出剛才冀北那副死人一樣的神情,下意識地抖了抖,“……額,兄弟,我真的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我主要是擔心你們要是進行到重要環節,外頭的那些異能者們沖進來……嗯,我是在你們以後的終身幸福着想,要是被突然間一吓,很有可能就突然萎——”
他的話還未落,冀北直接一記眼刀子橫過去,他當下消了音,本着一致對外的心情,他憋住了笑容,朝外頭指了指。
冀北收回自己的視線,轉而看向控土男二人的屍體,他皺了皺眉,忽然詢問道,“我記得你們隊裏還有一個人。”
“對……”單隊長一怔,随即反應過來,剛才控土男二人的舉動已經非常明顯地顯露出了他們背叛的事實,那他心中閃過一絲隐晦,沉默了一會兒開口,“他是隐形異能者。”他們很難找到他。
時安聞言,不動聲色地閉上了雙眼,他想起了時微曾經告訴過他,時空異能者的異能……感覺到小樓某個方位隐隐有異能波動蕩漾而出,他倏地睜大雙眼,雙手一道空間刃瞬息而去,當下便打出了一個人的身影出來。
那人發現自己露出身影後,連反抗都不敢直接膝蓋一軟就跪倒在了地上,沖着單隊長喊,“隊長真的很對不起,我們也不是故意的啊!上個月其實我們也感染了喪屍病毒,是嚴市長救下的我們——我們不想變喪屍啊!”
看到這副情形,冀北的眼中沒有絲毫同情,連眉都不皺就直接捆着控土男已經徹底黑化的屍體丢到了他的面前,“你們已經是喪屍了!”
那人看到控土男死後和喪屍幾無二致的模樣,整個人都徹底僵住了,體內的能量波動開始有些暴動,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竟嚎啕大哭起來,只是聲音剛卡在喉嚨,兩記金屬子彈同時穿過了他的大腦和能量核,不過眨眼間,他便已經死透了,身體也漸漸黑化,變成了和其他兩具屍體一樣的黑化模樣。
站在冀北身後的時安看不見此時冀北的表情,不知道他在如此輕描淡寫除去一個人的時候,表情是多麽的冷酷,只看着他踏過控土男的屍體,将方才那人手中拿着的通訊器拿了出來,然後快速地向一個號碼發出了“單隊長、粱少已被控制”的消息。
時安定定地看着冀北的背影,看着他慢慢地轉過身來,随即朝他露出了一個帶點小得意的眼神和大大的笑容,時安一頓,臉上莫名有點火熱。
作者有話要說: 冀北:我的夢想是,有一天和小安安卿卿我我恩恩愛愛的時候沒人打擾……
電燈泡專業戶簡繁:你還是做夢去吧!
電燈泡客串粱少:果然是做夢想的啊……
時安:咦,我們什麽時候卿卿我我過?
冀北:……
☆、113
B基地的主幹道上,城衛隊長和丁長官站在蒼狼小隊的小樓外,各自領着自己的隊伍互相對峙着,場面個氣氛一時緊繃得讓圍觀者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喘。不知道過了多久,城衛隊長的通訊器輕輕地震動了一下,本來只是非常輕微的聲音,但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在周圍的一片寂靜中,那細弱的震動聲還是傳進了丁長官的耳蝸中。
他眉頭一跳,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擡眼便看到城衛隊長拿過通訊器,臉上閃過一絲喜意,随即卻不再和他多說,轉身就要進入小樓。丁長官連忙追上去,結果卻被幾名異能者給攔在了那裏。
丁長官不過帶了一支小隊,其中大部分都只是普通軍人,對上城衛隊的全異能者陣容幾乎沒有什麽勝算。他當下吩咐小隊人員後退,自己同時向外發出了一個消息。
城衛隊長對小樓內的情況非常清楚,蒼狼小隊三個人都是他們這方的,他完全沒有想過行動失敗的情況,這次暴露了他們三個也無所謂,反正嚴市長已經準備全部收網了,他們已經姑息單隊長這群地下工作者太久了。
他直接大步邁進了玄關處,只是在走向客廳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些不對,蒼狼小隊的三人,嚴市長都已經給他們注射過暗系能量了,但是現在裏頭的能量波動分明……只有兩個人非暗系異能者的!他當即臉色微變,行動謹慎了許多。
只可惜無心算有心,他即使已經非常警惕那兩個異能者所在的方位,但在前足跨進客廳的一瞬間,他還是沒能躲過身後忽然襲來的空間刃,只是稍微避開了些許,但手臂還是被割傷了,流出了黑色的血液。他的精神高度緊繃起來,然而來自暗處的襲擊卻還沒有就此結束。
他剛躲過了空間刃,一記子彈直接從另一個方向倏地飛來直接穿透了他的膝蓋,他悶哼一聲,而就在此時,本該在他前方的兩個異能波動突然也消失了,同一時間,兩道能量刃一藍一紅憑空出現在他身側,直接便刺入了他的肋處!
城衛隊長當下終于反應過來裏頭不對了,這樣的攻擊強度絕對不是單隊長兩人能發出的,跟在他身後進來的兩個異能者反應倒也迅速,護着城衛隊長就要離開小樓,他們的後方就是玄關,只要幾步,他們就可以離開這個埋伏圈!
可是現實卻讓他們失望了,當他們退了三步之後,身後不知怎地出現了一道看不見的牆壁,城衛隊長臉色都青了,他朝着前方大喊,“躲在暗處放暗槍,算什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