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最初的夜晚 ...
葉旗的吻讓唐蒙一陣暈眩。
這是他第一次接吻, 也清楚這同樣也是葉旗的第一次。于是在黑暗中起先是沉默, 接着加重起來的鼻息好像引火索一般, 讓葉旗開始動作起來。
最初有些僵硬的克制随着生澀的親吻漸漸被欲望占了上風,唐蒙感到葉旗用力咬了自己的嘴唇,不禁邊呼出熱氣邊低聲問:
「小旗,你怎麽, 了?」
問完又擡手撫到他背上,葉旗這幾天以來憋下的委屈便再也止不住,緊緊壓住他又胡亂地吻起來。一想到自己和唐蒙的本來初吻不該是這樣, 心裏就又急又不甘心, 可更舍不得放開懷裏的唐蒙,一只手忍不住貼到他臉頰上摩挲着, 又往他的發間探去。
「小旗,你,到底在外面, 坐了多——」
唐蒙氣息不穩地從葉旗的親吻下暫時逃開, 心疼他的指尖太過冰涼于是擡手覆蓋住,可話沒說完就被葉旗鑽了空子, 這一次連舌尖都被輕咬了一下,過後一陣酥麻立刻漫到了肩膀, 唐蒙克制不住地發出了一聲輕喘,想起自己也曾無數次地幻想過這個場景,忍不住也急切地回應起葉旗,主動貼了過去, 讓兩人的身體之間再沒有空隙。
不管了。
曾經所有的擔心,顧慮和隐藏,如今在唐蒙的頭腦裏只變成三個字:不管了。除此以外,再沒空暇思考其他。
葉旗沒能察覺到唐蒙的變化,整個人因為剛才那聲輕喘激動不已,又因為唐蒙貼緊了自己而産生了另一種渴望。等兩個人終于都喘着氣停下這個吻時,葉旗呼吸急促地低頭抵住唐蒙的額頭:
「唐叔,我忍不住了,」
很清楚自己和葉旗現在的狀況,唐蒙輕輕抱住他,努力穩住調子輕聲回道:
「那就不要忍了,小旗,」
「你,你知道我要做什麽,對吧?」
葉旗在喘息之間,夾雜了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急迫。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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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回着葉旗,唐蒙把鼻尖蹭到他的脖間,一定是毛衣表面的絨毛叫他身子有些發癢了。感到葉旗明顯一震,唐蒙深吸了一口氣,又呼出去,葉旗縮了縮脖子,低低地喊了句「啊啊不管了」,便一把扯過唐蒙,兩個人一起摔到了床上。
「小旗,我在這兒呢,別慌。」
知道他的手現在急切地想要探到哪裏去,唐蒙于是出聲安慰,可葉旗卻更焦躁起來:拉鏈是拉下去了,可怎麽都擰不開那顆扣子,沒想到唐蒙的手也伸過來,幫自己弄好了。
「你,你覺得我是小鬼頭嗎?」
覺得有些挫敗,葉旗撐起身子,想要看清暗處唐蒙的臉。沒想到唐蒙卻輕輕笑了,葉旗以為他真的那麽想心一急,忍不住把剛才坐在書店外憋了很久的心情一股腦地吼了出來:
「是啊!!我就是個連想到你對着其他人笑都嫉妒得不得了的小鬼!我要真是個小鬼該有多好!當個不懂事的小鬼頭,就能對你撒嬌灑潑,叫你這次不許去!因為我要和你過生日!叫你以後也不許去!因為我喜歡你!我這麽喜歡你,你為什麽看不見?你為什麽不明白?你為什麽總是要躲着我!因為我是男的嗎?你只把我當弟弟是嗎?我覺得你多少還是喜歡我的,不然你為什麽不談戀愛?可我很怕啊!唐蒙哥哥!我怕我要是跟你說了,你只是像平時一樣,因為我說喜歡,你就給我,我要你的喜歡,你就給我了,我不願意那樣,所以我想我等等,我再等等!反正只要你身邊還沒有人來,我就有機會,可是、可是我也知道時間不多了,你還是要和別人結婚的——」
說道最後,葉旗把臉側到一邊,唐蒙知道他哭了反而松了一口氣,伸出手抹了抹他臉上的淚。
「小旗,說完了嗎?」
等不到回答。唐蒙調整了呼吸,把葉旗拉過來,讓他的臉和自己的貼到一起,然後閉上眼輕聲說:
「... ...十六歲。」
「什麽?」
葉旗動了動,悶悶地問。
「那天的問題,我現在告訴你。是在十六歲,十六歲的時候,我幻想的對象是池葉旗。」
等待着葉旗的反應,唐蒙也不做任何動作了。好半天才聽到輕輕的一句:
「再說一次。」
「十六歲,我開始想你。」
「... ...不夠。」
「十六歲,我就對池葉旗小朋友有了邪念了。」
「噗嗤」地笑了出來,葉旗扭頭把嘴唇貼到唐蒙的臉頰上:
「還是不夠,變态唐叔。」
嘴唇軟軟的,唐蒙心裏又是一陣癢,于是也扭過頭去看葉旗,讓自己的唇和葉旗的暧昧地輕觸着:
「十六歲,我才明白,自己是真的愛上你了。」
「... ...你輸了。」
「什麽?」
「我是十四歲。」
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唐蒙看着葉旗明顯帶着別樣情緒的雙眼,呼吸又變得重了。葉旗眼角的淚還沒幹,唐蒙很想幫他吻去,沒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就被葉旗一個翻身又壓到身下,他的手和吻就再也沒停過了。
這許多年間累積的情感,叫唐蒙和葉旗都一心只想快一點把自己溶化在對方的汗水,血液還有那耐不住先溢出來了的熱度裏。
唐蒙甚至覺得那陌生的鈍痛都成了一種印記。因為葉旗,他現在完全沒覺得冷,他跟随他的動作,覺得除了他們彼此,周圍再無一物了。
他聽得到他稍微抽泣起來的喜悅,想擡手,手卻被握住,然後他和他十指交纏握緊,連指骨節都得到了親吻。
在最後的眩暈中,唐蒙把那個不斷喘息着的,他最最心愛的人拉到自己懷裏家抱住,等莫大的愉悅平息以後,兩人終于一起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葉旗知道自己是帶着這幾天,又或者是這些年從未有過的滿足感醒來的。一睜眼看到唐蒙熟睡的臉,葉旗心裏又是一陣抑制不住的甜蜜:昨天他們做了。
嗯,昨天和唐叔做了。
做了。
做、做了?
葉旗睜大眼,呆呆地看着唐蒙的睫毛,有點長又密的睫毛是連女生都羨慕的,說起來以前還有人問他小時候是不是塗過什麽什麽油,切,我家唐叔那是天生的好嗎,你看他的眼睫毛,多、多好看... ...
努力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卻沒法抵住臉頰上逐漸升溫的熱意,越是意識到這一點就越是更快地發燙,葉旗從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蓋上的被子裏小心爬起,披着衣服踩着鞋連忙閃進小小的衛生間裏,一屁股坐到馬桶蓋上。
外面天已經亮了,不過廁所還是有些暗,葉旗不敢看鏡子裏自己肯定紅得不行的臉,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又覺得有點不對,聞了聞手指,猶豫地把燈打開一看,除了熟悉的味道,還有些幹掉的血漬。正要覺得奇怪,葉旗忽然想起昨晚自己做過的事,站了一會兒,忍不住又擡起雙手把頭發猛撓了一通。
不行,唐叔等下醒了肯定不舒服,得去給他弄點吃的,哦對,要跟老大請假請假,等等,請假說什麽?病了?吃多了?喝吐了?
輕手輕腳地把衣服拿過來在門口穿好,也顧不得洗臉刷牙清理下自己,葉旗一邊想着這些一邊貓着腰出了門。一路暈暈乎乎,想也沒想地來到了鹿亭。黎輝起得很早,院門一推就開了,葉旗想起可以拜托他做點好吃的熱乎的,便擡起頭去找,看到食堂有燈亮着,連忙幾乎是小跑地過去,一進門就大聲喊:
「小~黎~」
「輝」字還沒出口,就看到嚴庭在廚房回過臉,黎輝也跟着站起身,手裏捧了一把蔬菜。
「葉旗早!」
黎輝開心地打着招呼,葉旗被嚴庭帶着些笑的眼睛盯得有點不舒服,便咳了咳,回給黎輝一個笑,又問:
「小黎輝,你能不能幫我做點——」
「啊,蜜紅糕是嗎?」
黎輝特別開心地往爐子上的蒸籠一指:
「你再等會兒,公子也快把米粉煮好了,是、是用公子昨天晚上熬的大骨湯煮的,可好喝啦!」
「還很補。」
嚴庭淡淡地補充。葉旗一愣:
「啊?什麽蜜什麽糕?什麽補?」
黎輝有些訝異地擡頭望嚴庭,小聲問:
「公子,昨天晚上葉旗走了以後,你不是說唐公子和葉旗會有、有好事嗎?」
「是呀。」
「等等等等——我昨天下班以後出什麽事了?」
葉旗腦袋本來就還有點暈,現在更是不想去深究,太費腦子。
「你昨天難道沒有去等唐蒙嗎?」
「這——」
一時語塞,葉旗有些尴尬地抓抓臉。撇到指頭上的暗紅,連忙又收起手。
「那不就是了,恭喜啊。」
過了會兒明白過來嚴庭忽然有些暧昧的笑的意思,葉旗張了張嘴:
「我、我草、老大你你你、你怎麽——」
「因為某個人昨天,滿臉都寫着'我今天一定要得手!'好嗎,連黎輝都問我你是不是要去幹什麽大事了,對吧黎輝?」
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黎輝又笑着問還沒合上嘴的葉旗:
「葉旗,昨天要去做的事成了嗎?」
「啊啊啊啊啊——」
捂着臉,葉旗忽然大叫着蹲了下去,嚴庭忍住笑,過去踢了踢他的腳:
「蹲着的姿勢挺男人的嘛,哦,忘了忘了,有人是真男人了。」
故意強調了後面幾個字,嚴庭回頭叫黎輝把米粉幫着裝到保溫桶裏,自己又蹲下來拍了拍葉旗的肩膀:
「旗子,」
聽到他這麽叫自己,葉旗一愣——小時候自己真的很難過的時候,嚴庭偶爾就會這麽叫自己。于是心裏一熱,擡起頭望了過去。嚴庭正認真地看着他,輕輕地說:
「唐蒙要好好休息的知道嗎?」
「嗯,我知道。」
「那就好,所以,」
冷不丁地腦門被彈了一下,葉旗輕罵了一句又連忙擡手捂住以免遭遇二次毒手,只見嚴庭站起身敲了敲長臺:
「把東西趕緊拿回去趁熱吃了,叫唐蒙在家休息,你,麻溜地給我滾來幹活!」
葉旗拎着保溫桶和一盒透着紙盒也能聞到熱熱香味的蜜紅糕,還有嚴庭準備的他倆喜歡的小菜回到唐蒙屋裏時,唐蒙已經起來了。聽到廁所有聲音,葉旗舒了口氣,又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桌子上,看到被子有些亂地團在床上,于是過去拖起來想要抖抖,結果剛一拿起,就看到皺起的床單上的一小抹血漬,便呆在了那裏。
「小旗,你去哪了?」
聽到聲音,葉旗連忙回頭,看到唐蒙和往常一樣溫和的笑臉,又想到昨天自己把他壓在身下,兩個人狂熱的樣子,再想到自己最後似乎是要哭了,不禁臉又開始發熱,把被子一甩大聲說:
「唐叔!我我我我去給你帶了吃的,快點吃吃了好好休息,今天不用去鹿亭了!我先走了!」
唐蒙有些驚訝地看葉旗猛地拉開門,又回頭望着自己,低聲說:
「我,我中午再拿飯回來,不舒服一定電話我。」
剛要回他一句,結果葉旗就頭也沒回地出去關上了門。唐蒙望着門好一會兒,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吃的,忍不住笑地走了過去。
「這孩子自己也不吃一點。」
算了,鹿亭也有吃的。這麽大個人了,應該不會把自己餓着的。唐蒙這麽想着,又瞟了眼床,站在那想了一會兒,擡起手捂住嘴巴,不禁也臉紅起來了。完全不知道葉旗正蹲在門外,苦惱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