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和替身都是我？

第12章 魔宮（九）

===========================

阮蘇蘇平躺在床上，玉鈴铛被她摘下來放在了腦袋邊上。她翻了個身，戳了戳玉鈴铛。

【主線任務:破解妖界玲珑閣秘境。】

每戳一下，玉鈴铛都冒出這同樣的一句話，連一個标點符號都不變。阮蘇蘇百無聊賴地嘆了口氣。

那天裴軒燃神色反常，突然起身離開，一句話也沒有交代，好幾天都沒有回來，也不知道為什麽。

雖然大魔頭不在，阮蘇蘇在魔宮裏自由自在，快活得很，然而魔宮裏的人都像是木頭人一樣，各自守着自己的位置，不言不語，實在是無趣。

雖說因為裴軒燃對她另眼相看的緣故，阮蘇蘇在魔宮裏幾乎是有求必應，但她卻還是能敏銳地感覺到，他們對她的态度很是微妙——既隐約期待着什麽想要接近，又避之唯恐不及。

阮蘇蘇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只是在心裏默默留了意。

只可惜她現在沒有什麽獲得信息的途徑，唯一有可能為她解惑的，也只有這複讀機一樣的系統了。

阮蘇蘇試圖與它對話:“主線任務是什麽意思？完成了有什麽好處？”

【主線任務:破解妖界玲珑閣秘境。】

沒有得到回應，阮蘇蘇也不惱，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道:“作為一個很現實的成年人，你不把好處擺出來誘惑我，很難有動力幹活啊。”

【……】

系統總算給了點不一樣的回應。阮蘇蘇也不急，靜靜等着。

果然，最終還是系統先妥協，斟酌半天，冒出了一行字。

【主線任務是系統經過模拟後，得出的劇情最優解。】

阮蘇蘇挑眉:“怎麽模拟的？以什麽為依據的最優解？”

【……】

系統再次陷入了沉默。

“行吧。”阮蘇蘇知道這恐怕涉及到一些無法告知她的機密，系統不可能輕易透露，于是也不強求，轉而換了個話題，“小師妹蘇蘇，還活着嗎？”

開了個頭，後面的似乎就容易多了，系統這回沒有沉默，而是給出了确切的回答: 【活着。】

阮蘇蘇笑了笑，這個答案其實并不意外，無論是從之前的細節還是主角團和裴軒燃的相處态度中，都可以看出他們不像是有什麽血海深仇的意思。

詢問系統也只是為了求證一下，得到确切的答案，順便試探試探這個系統到底會透露多少信息。

如此看來，劇情還沒有往糟糕的方向進展，系統也不僅是頒布主線任務的工具，利用得好也可以給她帶來一定的助力。

那麽……

“最後一個問題，我是她的替身嗎？”

阮蘇蘇沒有問“我和小師妹蘇蘇有什麽淵源嗎”之類泛泛的問題，因為這樣的問題最容易被糊弄或者直接避而不談。

而“是或否”的問題就不一樣了，無論對方如何回答，或者回答與否，都比較容易從回答的态度上察覺出答案。

系統思索了片刻：【……不是。】

得到這個确切的答案，阮蘇蘇總算松了一口氣，久違地一身輕松，惬意地出了屋門。

之前還擔心自己穿進了替身文學裏，因為姓名太過相似而成了白月光的替身，要被迫卷入什麽奇怪的情節裏了。

既然小師妹本尊還活着，自己也不是她的替身，那就沒事了！

[應該不算是吧。]系統欲言又止了片刻，終究還是保持了沉默。

——

阮蘇蘇溜達到了後院裏，後院在魔宮的最北邊，要穿過藏寶閣和幾座閣樓。本以為會雜草叢生，結果一見卻是精致整潔，打理得很細心。

靈植藥草分門別類地各自生長着，邊緣的夾縫中長着零星幾朵小花，一道似有若無的結界籠罩着正片後院。

看來是不給閑雜人等進入的啊。阮蘇蘇沒抱什麽希望，然而小貓貓旺盛的好奇心使然，縱然進不去，還是順手試探着伸爪想要觸碰一下結界看看。

“啪嗒”，小貓貓的爪爪碰在了結界表面，結界上漾起了一圈波紋，而後像是水霧一樣地散開，露出了一個供人通行的門。

阮蘇蘇：“……”

其實本來也并沒有很想進去的，但既然“門”開了，來都來了……

阮蘇蘇小心翼翼地伸爪踩在結界內的土地上，見沒有任何異常，稍稍松了口氣，往深處走去。

隔着結界在外面看的時候不覺得，走進來之後才發現，這片區域裏處處都是霧氣，能見度很低，因此，路邊夾縫裏散發着柔和光芒的“不起眼”小花便格外突出。

阮蘇蘇停留在一株前仔細瞧了瞧，并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尋常之處，正待伸爪觸碰一下看看時，耳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像是木屐踩在地面上的聲音，極有節奏感地重重扣在人心頭。

阮蘇蘇一驚，身形不穩，踉跄了一下，只聽“啪叽”一聲——慌忙之中爪爪踩在了花上，把那散發着柔和光芒的花踩成了花泥。

阮蘇蘇：“……”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腳步聲愈發清脆，籠罩在霧氣裏的身影接近，不知是什麽術法，來者身形朦胧看不真切，然而那一身的勢壓卻是銳利。

糟糕。阮蘇蘇暗道不妙，來不及多想，連忙退後，顧不上地上的花泥，從原路返回，溜出了這片區域。

霧氣中的身影在阮蘇蘇停留過的地方駐足，緩緩蹲下，在淺淺的貓爪印前微微遲疑，修長的手指拈了一把地上的花泥，在鼻尖仔細地嗅了嗅，而後身形一怔：“這氣息……”

——

那人不知為何沒有追出來，阮蘇蘇一路跑回了正殿，還沒來及多想，便愣在了原地。

殿中裏不止裴軒燃一人。

除了裴軒燃，還有一只雪白的小狐貍。

裴軒燃坐在主座上，随手把玩着一支長簫。小狐貍乖乖巧巧地坐在不遠處，微眯着眼，神情很是惬意。

聽到阮蘇蘇的腳步聲，裴軒燃手上的動作一頓，唇邊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過來。”

阮蘇蘇沒有動，呆愣愣地仰頭望他，爪上一層髒兮兮的泥，看上去傻乎乎的——阮蘇蘇有點看不明白眼前的場景，大魔頭怎麽會帶了一只小狐妖回來？所以他離開的這麽幾天，就是因為這只小狐妖？

“跑哪沾了一身的泥？”

阮蘇蘇抿了抿嘴，沒有回答，目光打量了一下那只小狐妖，一身雪白的毛，姿态優雅地端坐在那裏，眼睛像是蒙着一層水霧，看上去弱小無辜，惹人心疼。

好家夥，竟然還跟她撞人設了！

阮蘇蘇不悅地盯着小狐妖，想從她身上尋出點端倪來，卻被裴軒燃隔空一把拎了起來。

阮蘇蘇：“……”

一道清潔術落在了阮蘇蘇身上，柔和地把她身上的泥清洗幹淨，裴軒燃伸手撫了撫她的腦袋，可翹起來的一撮呆毛執拗得很，怎麽也不肯順服下去，裴軒燃也不強求，順着她的目光看向殿中的小狐妖。

小狐妖像是被阮蘇蘇的到來驚到了，瑟縮着“小心翼翼”地擡起頭，弱小可憐又無助，目光與裴軒燃一接觸，又像是被吓到了似的垂眸。

“……”

要不是想起了原書的這段劇情，連阮蘇蘇都差點要被她騙過去。

原書中，穆炎魔君養了一只小白狐，小白狐純潔無瑕而又可憐可愛，堪稱完美的“小白蓮”。更厲害的是，她又繼承了狐族天生的魅惑之力，眉目含情，讓人欲罷不能。

魔界中只要稍微有點勢力的都可以自稱為魔君，穆炎魔君作為最不入流的幾個之一，人菜瘾大，唯一擅長的便是美人計。

然而，他故技重施派出了小狐妖，卻選錯了對手，徹底把自己作死作成了炮灰。

裴軒燃性情冷淡孤僻，面對小狐妖柔柔弱弱的碰瓷式相遇，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連審問都懶得，直接用搜魂之術調出了小白狐的記憶，揪出了幕後黑手。

可事情并沒有就此結束，裴軒燃行事詭谲無常，明明知道了來龍去脈，卻不急着動手，不緊不慢地處理了小狐妖，而後久久沒有下一步動作。

于是，穆炎魔君的折磨開始了——知道自己被發現，此事恐怕不得善了，一鼓作氣想着殊死一搏拼了，可裴軒燃遲遲沒有動靜，又讓他猶疑起來。

而每當他開始想着自己是不是逃過一劫的時候，裴軒燃又漫不經心地施壓，仿佛鍘刀懸在頭頂，讓他惶惶不可終日，差點自己把自己吓出個神經衰弱。

直到裴軒燃玩膩了，才吝啬地放出一點魔淵赤焰，給他了個痛快。

阮蘇蘇回憶完這段劇情，心裏也是不由感嘆：裴軒燃當真不愧是聞名于世的大魔頭，折騰人的手段老熟練了。

但是！再怎麽說，這段劇情裏也沒有把小狐妖帶回來的事情發生啊！明明應該是小狐妖試圖碰瓷倒在裴軒燃面前，卻被冷漠地搜了記憶丢在一邊……

咦，等等……這場景怎麽似乎跟自己當初撞到大魔頭身上的“碰瓷”操作有點像？

阮蘇蘇：“……”

“誰派你來的？”裴軒燃不知道阮蘇蘇的心路歷程，有一搭沒一搭地順着小貓貓的毛，這似曾相識的問句卻讓阮蘇蘇整只貓都僵硬了起來。

我當時是怎麽回答的來着？

哦，我當初根本沒回答——因為當時自己還說不了話，只能勉強試試賣萌茍命。

“……”阮蘇蘇忽然覺得自己當初能活下來并且順理成章混進魔宮，實在是奇跡。

小狐妖聽到裴軒燃發問，緩緩擡眸，一雙淚眼朦胧而又迷離，她微微歪着腦袋，像是疑惑不解：“尊上這是在說什麽？”

把單純無辜演繹到了極致，可惜，裴軒燃卻是收了笑意，已然失去興趣，只剩下不耐。

裴軒燃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了小狐妖身上，卻仿佛蘊含着萬鈞之力，小狐妖一個瑟縮，下意識噤聲，仿佛自己在那樣的目光下無所遁形。

裴軒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想說就不用再說了。”

小狐妖一愣，沒等她反應過來，身體忽然失去了控制，被一道不可違逆的力量提到了半空中，視線強行與裴軒燃相對。

暗紅色的瞳孔像是深淵一般，将她的意識吸進去，她發不出聲，動彈不得，只覺得自己的意識像是被拆成了碎片，一片一片地展示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她覺得仿佛持續了很久很久，而實際上只有一瞬間。裴軒燃收回視線，沒去理會已經無力地癱倒在地上的小狐妖，而是微微皺起了眉。

他前幾日循着風去了一趟妖界，卻沒有找到那抹熟悉的氣息，而是在回程的路上遇見了這只小狐妖。

裴軒燃從一開始就知道小狐妖有問題，把她帶回來也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她身上有僞裝出來的“她”的氣息。

氣息僞裝得很粗劣，一眼便能識破，也不是之前吸引了他注意力的那一抹。但裴軒燃不可能置之不理。

可惜，他搜了小狐妖的記憶，小狐妖什麽都不知情，連自己為什麽被派來，被派來做什麽都一知半解，記憶裏一片模糊，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有人給她吞下過一顆赤紅的珠子。

是那個珠子幫她僞造出“她”的氣息嗎？可這圖謀的又是什麽？為什麽會有人明知故為，觸他逆鱗？

裴軒燃冷冷地看着虛弱無力的小狐妖：“回去告訴指使你來的人，再有下一次……”

阮蘇蘇被這話中的寒意激得一抖，更不用說直面裴軒燃威勢的小狐妖，匍匐在地上顫抖不止，話都說不出來。

直到小狐妖被侍從拖了出去，屋裏的寒意才稍許有了點緩和。

“這幾天……”

“我這幾天超級乖的！一點壞事都沒有做！”阮蘇蘇一個激靈，連忙舉起小爪爪表态，而後在裴軒燃的注視下，略有心虛地小小聲補充道，“就只有……一不小心把你的花踩碎了而已，罪不至死吧QAQ”

裴軒燃：“……”

裴軒燃伸出手指，戳了戳小貓貓的腦袋，阮蘇蘇順着力道往後微微一仰，見他并沒有生氣追究的意思，立刻得寸進尺地伸爪抱住了裴軒燃的手指，眨了眨眼：“既然我這麽乖，下次可不可以帶我一起出去？”

裴軒燃：“……”

小貓貓抱着他的手指，輕輕搖了搖，眼裏滿是期待的光芒。

裴軒燃沉默片刻，心裏的冷意逐漸被無奈取代，終究還是敗下陣來：“好吧。”

歐耶~主線任務有着落了！萌混過關果然是最好用的一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