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陸昊對房間十分滿意,歡天喜地洗澡去了。
在陸昊洗澡期間,陳星澤在屋裏轉了兩圈,他在床頭櫃下面找到一個迷之包裹,裏面全是情愛工具。
不愧是情侶房……房間貴還是有貴的道理。
光看着這些,陳星澤的下腹就有感覺了。這時浴室裏的水聲停了,陳星澤連忙把包裹藏到床下。
不能讓大齡兒童看見這些東西。
“啊,好舒服!”陸昊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從洗手間出來。他的臉頰被蒸得紅撲撲的,身體沒全擦幹,有水珠嵌在肩窩的位置。陳星澤看得心猿意馬,下半身越發有失控征兆,他轉開視線祈求能夠分散精力。
陸昊沒注意到他的異常,說:“你也去洗一下吧,水溫很棒哦。”
“……嗯。”
陳星澤脫了外套,鑽進洗手間鎖上門。他靠着門板,氣息很重。他慶幸現在是冬天,他穿了硬料的黑牛仔,否則剛剛一定會被看出來。
陳星澤褪下褲子,下身依舊鬥志昂揚。
別去想陸昊,別去想陸昊……
他一遍遍念叨,可滿腦子都是陸昊剛剛赤着上身,鮮嫩可口的模樣。
陳星澤将手放到自己的欲望上。
要不要來一管……
陳星澤有預感,現在撸一管,那将是有史以來最為醉生夢死的一次。
“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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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澤吓得一激靈,差點給自己捏折了。
“……啊?”
“你快點洗啊,這電視我打不開!我想看電視!”
“知道了!等着!”
陳星澤松了手,邁入浴缸。他直接将水調到最涼,涼到需要調動全身能量去抵抗寒冷。饒是這樣,還沖了整整三分鐘才熄火。
陳星澤哆哆嗦嗦出來擦身子,再碰到下身的時候已經沒什麽感覺了,畢竟已經快被沖成冰棒了。
陳星澤打着寒顫回到房間,陸昊還蹲在地上折騰機頂盒,陳星澤過去後面踹他一腳。
“讓開,蠢貨。”
陳星澤幫陸昊弄好機頂盒,陸少爺坐在床上亂按遙控器。
“你到底要看什麽?”
“不知道啊,沒啥好看的。”
陳星澤靠在床頭,看着陸昊弓腰彎背選節目。過一會陸昊把電視關了。“太沒意思了,現在電視都播些啥啊。”他爬回陳星澤身邊,歪着身子抱他。“還不如看我老婆了。”
陳星澤發現習慣真是種可怕的東西,他被陸昊一口一個老婆叫着,竟慢慢也認同了這個稱呼。
兩人趴在紅色大圓床上進行毫無營養的閑聊。
“你困嗎?”
“不困。”
“餓嗎?”
“不餓。”
“那——”
“也不累。”
陸昊側躺,枕着自己的胳膊,笑着說:“你怎麽跟我媽似的?不對,我媽都沒有這麽唠叨我,她就成天讓我學這學那了。”
“你媽給你的都是貴族教育啊。”
“啥貴族,都是玩的。”
“那明天聖誕節你想去哪玩?”
“跟你在一起去哪都行。”
“給你嘴甜的。”
陸昊一邊聊一邊擰陳星澤的衣服,陳星澤說:“別拽了,都變形了。”陸昊呵呵笑,說道:“下次去住我家吧,我都打點好了。”
陳星澤忙着奪回衣服,随口問:“打點什麽?”
陸昊:“今天臨出門前我跟我媽坦白了。”
陳星澤手頓住,看向陸昊。
“坦白什麽?”
“我們交往了啊。”
“你是當玩笑話跟阿姨說的?”
“沒啊,這種事怎麽能開玩笑呢。”陸昊手撐起頭,坦然道,“我說了你喜歡男人,我又喜歡你,所以我們在一起了。”
閑情逸致霎時消失,陳星澤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慘叫道:“你跟阿姨說了我是同性戀?!你怎麽能告訴她這個啊!”
陸昊也跟着坐起來,說:“其實不是我說的,是我媽自己猜出來的,我就順勢跟她交代了。”
事情來的太突然,陳星澤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陸昊說:“根本瞞不住啦,我媽特聰明,我跟你說過她之前幹什麽的嗎?”
陳星澤茫然搖頭。
陸昊說:“我媽以前是軍職,政府特招的那種,蘇聯還沒解體的時候她負責監聽那邊的軍官。現在退役了也在跟俄羅斯人做生意。”
那不就是特務嗎……
陳星澤腦海中冒出自己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慘死街頭的畫面,頓時冷汗淋淋。
陸昊倒是一副輕松表情,“不過反正我也沒想瞞,她猜出來正好。”
陳星澤氣若游絲,“……那,你坦白完,阿姨說什麽了嗎?”
“也沒說啥,她就諷刺我這麽大歲數了才開始初戀,太晚熟了。”
“她沒吓到?”
“哈哈,她才沒那麽容易吓到呢。不過我媽其實心髒不太好,我本來也有點擔心來着,事實證明她根本沒當回事。”
陳星澤凝眉,“就這樣?她也沒勸你別跟我來往嗎?”
“為啥?”陸昊一臉疑惑,“我都說了喜歡你了她為啥不讓我們來往?”
陳星澤渾身發顫:“陸昊,你才是外星來的吧?”
陸昊雙手撐着床,一邊晃着腳。“啊,我懂你的意思。我也問她了,說你兒子喜歡上男人你怎麽一點都不驚訝。”
陳星澤:“阿姨說什麽?”
陸昊:“她說無所謂啊,等我長大就好了,現在随我怎麽喜歡。她還說你是個好孩子,不會做錯事,我都不懂她什麽意思。”
聽到這句話,陳星澤剛剛那顆因為幻想自己被女特務暗殺而驚魂未定的心,瞬間沉靜下來。好像被湖水吞沒一般,那湖深不見底,陳星澤一直下沉,漸漸連陸昊的話都聽不清了。
你不懂她什麽意思?
我懂。
陳星澤自顧自呢喃:“你媽媽真的是個睿智的女人……”
陸昊沒聽清,“什麽?”陳星澤搖頭,陸昊笑着說,“我告訴她不可能啦,我不會變的,我會一直愛你。”他拉起陳星澤的手,“你呢,你也會永遠愛我吧?”
陸昊那雙熱情純真的眼看着陳星澤,問他會不會永遠愛他。
永遠……
愛到什麽時候才算是“永遠”?
程蝶衣說一輩子就是一輩子,少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是一輩子。
直江信綱說他要永遠轉生,然後在遙遠的時間盡頭,成為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人,在最後的生命将盡的瞬間,他就能向高耶證明了。他的愛,是永劫。
對陳星澤而言,“永遠”就是這樣可怕又莊嚴的詞,他還從沒對人說過這個詞,他不知道他們尚且稚嫩的感情配不配背上這樣神聖的十字架。
見陳星澤沒回應,陸昊不滿地加重力氣,捏得陳星澤手掌發疼。
“你怎麽不說話?”
陳星澤回神,将陸昊拉過來一點,緊緊抱住他。陸昊的頭埋在陳星澤的胸口,他很快回抱住陳星澤,還用大腦袋蹭陳星澤的胸口。
“老婆……”
他這聲老婆喊得陳星澤眼圈發熱,他用更大的力氣抱着陸昊,不讓他擡頭看自己的表情。
明明是平安夜,陳星澤卻帶着濃濃的不安入睡,就算懷裏抱着陸昊,夢裏也不得展顏。
他們休息時間晚,第二天陸昊睡了個大大的懶覺,快到退房的時候才慢騰騰爬起來。
昨天玩得太瘋,兩人都有些疲倦,他們前往步行街,吃完飯後就在商場裏閑逛。
沒多久陸昊要上廁所,陳星澤等他的時候逛了一家文具店,店外擺着一排聖誕節系列的明信片。陳星澤忽然想起米盛了。在他遙遠的記憶裏,米盛似乎曾跟他說過,他那并不存在的男朋友每年聖誕都會給他送禮物。
“老騙子……”陳星澤嗤笑一聲,“聖誕節到底有沒有人給你送禮物啊?”他自言自語地拿起一張明信片,到店裏詢問。
“你們可以幫忙寄嗎?”
店員回答:“可以,只要您買明信片,我們都是免費寄的。”
陳星澤買了一張,借了筆填寫,然後又留了地址。
陸昊回來,剛好看到明信片被店員收走,問道:“幹嘛呢?”
陳星澤說:“想起一個朋友,寄張明信片給他。”
彼時米盛正在忙新工作,因為人手不足,他加班加點,每天忙得不成人形。
明信片被陳星澤寄到“虹色”,Jo收到後打電話告訴了米盛。
Jo:“小朋友還挺惦記你,明信片我放你屋裏了,回來看吧。”
米盛問:“寫什麽了?”
Jo:“秀恩愛呗,也祝福你了,還誇你來着。”
米盛:“誇我?誇我什麽,你照下來發給我。”
“嘿,猴急什麽啊。”Jo調侃着,回工作室拍下明信片發給米盛。
那是一張很精美的明信片,包在玻璃紙裏,四角都粘着幹花花瓣,還有象征着聖誕的白雪與綠飄帶。
米盛裹着羽絨服窩在拍攝現場的角落裏,不遠處是嘈雜不堪的人群。
米盛看着屏幕上秀氣的字跡,覺得周身像有層防護罩,那個清俊的少年就在他耳邊說話。
“老騙子,聖誕快樂,有人陪你過聖誕節嗎?我和陸昊正在逛商場,買了好多東西。談戀愛真的好快樂啊,我這樣說你可能又會罵我傻,但我真覺得現在流的眼淚都是甜的。我很幸福,也很滿足,希望你也如此。”
圖片拉到下面,這段話結束後,最底下還有兩句附言——
“有個未解的心結,就是之前對你的衣服指指點點,一直想道歉,卻找不到機會。”
“其實你穿那件襯衫真的很漂亮,我回頭第一眼,還以為看見了天使。”
米盛将卡片上的內容前前後後讀了四五遍,然後額頭抵在屏幕上,肩膀一抽一抽,笑得像個神經病。
從小到大,他被無數人誇過好看,用各種各樣的詞彙。米盛聽得多了,漸漸就沒感覺了。他已經忘記上一次因為被誇好看而臉紅是五年前還是十年前了。
“天使,哈哈。”
十二月吹起了春風,米盛笑到眼泛淚光,他抱着自己的身體,臉埋在松軟的羽絨服裏。
“是我還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