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程翟番外·三
程郁獨自住在翟雁聲的房子裏,翟雁聲回來的次數并不多,許多時候都只有程郁一人,翟雁聲偶爾回來,也是略坐坐就走了,過了沒兩個星期,程郁的戒備心便放下來,想着自己先前對翟雁聲太過提防,翟雁聲确實只是照顧他。
但這樣的照顧仍是太過分了,翟雁聲給程郁買了新衣服,買了手機,還時不時就讓趙銘譯接他一同去吃飯,海城那些程郁聽都不曾聽說過的地點,翟雁聲幾乎是挨個帶着程郁去一次,讓程郁好容易卸下去的防備又隐隐上浮,不知道翟雁聲為何這樣上心。
翟雁聲有一日領着程郁吃飯時遇見了一個中年男子,那人頭發蓬亂,衣衫不整,瘋癫着闖入他們吃飯的餐廳,直沖着翟雁聲的位置而來,嚷嚷着一些程郁聽不懂的話。
翟雁聲似乎也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眉頭很是煩躁地皺了起來,程郁聽着那人的嚷嚷才知道是翟雁聲要收購他的公司,逼得他快活不下去,便要以死相逼,如果翟雁聲不應下他的條件,他就要從樓上跳下去。
那是臨窗的高空餐廳,坐在窗邊可以俯瞰半個海城的景色,若是遇到天氣晴好的日子,連遠處的海面都能隐約看見,若是從這樣的地方跳下去,那當真不是一件小事,必然是要上新聞的。
可那人此言一出,翟雁聲反倒平靜了,他很快讓人扭送着鬧事的人離開,而後抱歉地對程郁說:“沒想到讓你碰上這樣的事,實在是我過意不去。原本都是工作太忙太累了,想跟你吃飯,休息休息,放松放松,沒成想把我逼得這樣緊。”
程郁噤聲,分明是翟雁聲方才的動作更冷酷,現下倒變成旁人逼他,但想到翟雁聲說的話,程郁好像又理解了翟雁聲。
他平時工作那麽忙,約莫也只有跟自己待在一起的時候,自己不懂那些大道理,才能讓他将工作上的事情放下一些。程郁這樣想。
有了這種想法,程郁就難免覺得翟雁聲也有些可憐,他這樣有錢,卻仍然每天都早出晚歸的,要解決如此多的煩心事,還不如程郁什麽都不懂來得快活自在。
翟雁聲看到程郁的眼神,笑起來,問:“怎麽了,是不是覺得我也沒那麽逍遙自在。”
程郁點了點頭,說:“我還以為翟先生常常帶我去各種各樣好玩的地方,是很會享受生活呢。”
翟雁聲搖頭,感嘆道:“我不是會享受生活,我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才能享受生活。”
他這樣說完,程郁的臉便紅了,他連忙說:“我什麽都不懂,只能圖個樂子。”
翟雁聲卻盯着程郁,似玩笑似認真一般說:“就是不懂,才最是好。”
程郁被翟雁聲三兩句話就說得面紅耳赤,翟雁聲這才放過他,讓他好好吃飯。程郁吃了幾口,又想起方才那人在百米高的窗前崩潰的樣子,仍舊心有餘悸,再擡眼看翟雁聲,他好像不為所動,已經沒在惦記剛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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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将至,工作上許多事都在收尾,翟雁聲那一日和程郁吃過飯以後就沒再出現,程郁獨自待着無聊,出門閑逛時不知不覺便逛到翟雁聲公司的樓下。氣派宏偉的大廈就在眼前,程郁坐在門口的花壇邊沿仰頭望着,數着翟雁聲辦公的頂層究竟是第幾層。
他坐在樓下待了一會兒,突然有人站在他的面前,程郁擡眼一看,是翟雁聲。翟雁聲笑了笑,半俯下身,問:“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程郁赧然,低下頭小聲說:“我自己閑着無聊,就逛到這邊了。”
翟雁聲便道:“來了怎麽還在樓下吹冷風,下回可以直接進去。”
程郁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翟雁聲,翟雁聲便明白過來,他領着程郁進了大廈,同前臺的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而後帶他進了電梯。程郁看見翟雁聲按了三十六層。
程郁又進了翟雁聲的辦公室,這一日比他初來那一次天氣要好,日光灑進來,暖烘烘的,程郁坐在小沙發上,翟雁聲這回準備了零食飲料,他親自端到程郁面前,讓他不要拘束。
“你自己玩,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翟雁聲說。
程郁小心翼翼地拈起一顆糖,在手裏轉了轉,問他:“翟先生剛才是出門了嗎?”
翟雁聲點頭,道:“嗯,出門辦了些事情,還好回來的時候撿到你了,不然你得一直在外邊吹冷風了。”
程郁還想再問什麽,辦公室門被敲響,他适時地閉上嘴,進來的人是翟雁聲的助理,彙報了一些工作上的情況,之後又陸陸續續進來一些人,但是他們好像都訓練有素,沒人朝程郁的方向看。
程郁坐了一下午,一直看着辦公時的翟雁聲和進進出出的員工,下班時翟雁聲拿起自己的大衣,對程郁道:“走吧,是不是坐着有些無聊了?我看你一下午都沒有出聲。”
程郁搖搖頭,道:“沒有,我怕打擾你們工作,不敢說話。”
翟雁聲笑了笑,領着程郁回去。開車走到家門口卻接到電話邀請他一同吃飯,他年末事情多,飯局應酬也多,翟雁聲平時能推則推,這回接到了也只推拒敷衍,車裏空間小,電話聲音卻大,程郁聽得清清楚楚。
翟雁聲拒了好半天,推脫不掉,便拉出程郁來做擋箭牌,道:“我現在帶了小孩,忙呢。”
電話那邊這才消停下來,道:“那你好好做爹吧,咱們自己玩了。”
翟雁聲挂了電話,程郁小聲說:“翟先生,您要忙可以去忙,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翟雁聲故意逗他:“不是說了嗎,我現在要帶小孩,沒空。”
程郁害羞起來,臉快埋進衣領裏,說:“我不是小孩。”
翟雁聲心中一動,道:“那也好,那你回去吧,我去坐坐。”
程郁下了車,目送着翟雁聲開車離開,這才獨自上樓。方才從翟雁聲辦公室出來時,他路過辦公區,看見磨砂玻璃牆後面正在辦公的員工,程郁心中很羨慕,擁有體面的工作還有安穩的生活對程郁而言就是他最大的心願,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這個好運能夠擁有這些。
翟雁聲是程郁意外的收獲,他沒想到自己還能認識這樣厲害的人,并且有幸被這樣的人照顧,程郁很崇拜翟雁聲,翟雁聲所擁有的的一切都是程郁從前不曾想過的,這樣的人是自己從小到大的資助人,程郁很欽佩他。
翟雁聲不在,程郁自己在家無所事事地待着,他原以為翟雁聲會跟以前一樣,晚上就不會再回來,沒想到淩晨時分房門突然被敲響,程郁連忙去開門,翟雁聲醉醺醺地進來,倒在前來開門的程郁的身上。
程郁踉跄地攙着翟雁聲,問:“翟先生,怎麽喝了這麽多?”
翟雁聲沒說話,程郁攙着他回到翟雁聲的房間,這是主卧,程郁以前從未進來過,推門進去,床很大,程郁将翟雁聲放在床上,他也累得氣喘籲籲,想要撐起身離開,卻被翟雁聲摟着翻了個身,兩人的位置瞬間便颠倒了。
程郁防備不及,驚呼一聲,這才對上翟雁聲清明的眼睛,他感覺到了危險,惶恐而驚詫:“翟先生!你沒醉!”
翟雁聲低低地笑起來:“我醉了。看見你這張臉蛋的時候,我就醉了。”
程郁終于明白了翟雁聲為何對他這樣好,也終于明白過來這種好的背後,為何會讓自己感到如此詭異,如此不習慣,因為這種好一開始就帶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程郁從前聽說過這種狎昵暧昧的事情,但從來沒想過這樣的事情會落在自己頭上,他是個男孩子,翟雁聲也不是傳聞中那些大腹便便的禿頂猥瑣的老頭的模樣,他那麽風度翩翩,程郁不知道翟雁聲竟然對他揣着這樣的心思。
程郁想着想着,落下眼淚,是他自己疏忽了,總以為自己小心翼翼辛苦活了十多年,終于有人對自己好了,就僥幸享受了這種好,不是他沒想到,是他不敢也不願往那個方面去想。
程郁哭了,翟雁聲卻不打算停手,他精心把人放在自己這裏養着哄着,花費了許多時間和精力,終于快養熟了到手了,箭在弦上,哪能放得下。更何況程郁哭起來的時候比平時更好看,翟雁聲憐愛地擡起程郁的下巴,用拇指抹去他臉頰的淚水。
“就這麽傷心嗎?”翟雁聲問他。
程郁既驚又怕,被壓制着動彈不得,承受了翟雁聲的親吻,翟雁聲的吻很快就從程郁的臉頰上轉到程郁的嘴唇,程郁從未與人親吻過,他恐懼而笨拙,不停嗚咽着推拒,可這樣的推拒在翟雁聲看來與欲拒還迎沒有什麽區別,反倒更激起他的興致,直到翟雁聲靈巧地撬開程郁的牙關後,程郁才如夢初醒。
程郁驚叫着掙紮起來,要推開翟雁聲,可他如何能和翟雁聲抗衡,不僅反抗不得,還被翟雁聲三兩下脫光了衣服,他的手腕被翟雁聲抓在一起,捏得生疼。
大約是他瘋狂的反抗惹惱了翟雁聲,翟雁聲伸手拿過自己的腰帶,将程郁的雙手拴在床頭,冰涼的金屬貼着程郁細白的手腕,卡扣咔噠一聲,程郁絕望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