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想做任務的第九天
劇烈的咳嗽漸漸減弱,顧越弓着腰,連忙要給面前的男人讓位。
他一只手捂着還在咳嗽的唇,一只手擺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陛咳、陛下,你要不要……咳咳咳,來坐一下?”
男人似笑非笑,就這麽看着他的一系列動作,直到顧越的咳嗽聲漸漸停止,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要孤坐你坐熱了的椅子麽?”
身後顧越昨天見過的大太監:“顧貴人,你好大的膽子!”
本來已經好了的顧越吓得又咳了起來。
他咳了兩聲,看着面前的男人,屬于鹹魚的求生欲發作,迅速給出了解決方案:“那陛下,我幫你弄涼?”
男人抱着胸,并沒有給顧越任何回應。
求生欲滿滿的顧越權當他答應了,他伸出手,拿起之前小華為他扇的扇子,迅速地在躺椅上扇了起來。
在男人的目光下,他足足扇了十多分鐘,才停了下來。
顧越摸了摸已經變涼的躺椅,再度擺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陛下,現在椅子已經涼了,您可以坐了。”
男人抱着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直到顧越被看到渾身發毛,才慢悠悠地道:“本來顧貴人如此不尊敬孤,是要拉出去砍頭的,但念在貴人為孤勤勤懇懇扇了這麽多次躺椅的份上,免你的罪,至于這躺椅,賞你了。”
話說完,男人嘴角微彎,直接甩袖走了。
“哦,對了,顧貴人記得把那碗孤喂你的銀耳湯喝完,才不負恩寵,來福,去看着顧貴人把湯喝光。”
想到那碗差點把他弄死的銀耳湯,顧越無語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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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拍拍袖子走人,但他的命令倒是留下了,為了讓顧越好好地享受賞賜,大太監來福拉着一張長臉:“顧貴人可是聽到陛下的命令了?”
顧越點點頭,還沒說什麽,來福又開口了。
“這碗湯是貴人您自己喝,還是要奴才幫您灌下去?”
顧越臉僵了僵,道:“不用麻煩您,我,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喝光。”
怕來福真的直接拿起碗灌自己,顧越迅速拿起那碗銀耳湯,擡頭喝了下去。
因為喝得太急,他還被嗆了一口。
看着他急迫的樣子,來福也沒說什麽,只在他喝完後,道了聲“貴人請繼續”,便也随着男人的方向走了。
顧越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碗,只覺得對銀耳湯産生了濃重的陰影,他又在涼亭站了許久,确定暴君不會殺個回馬槍後,便在自己辛辛苦苦扇涼了的躺椅上坐下。
剛坐下沒多久,小華便拎着個食盒到了。
完全不知道顧越經歷了什麽,小華從食盒裏拿出幾碗涼品,問道;“貴人将那碗銀耳湯喝完了?奴才又去拿了一碗新鮮的,貴人要喝嗎?”
看着小華手上冒着寒意的銀耳湯,顧越瘋狂搖頭:“不,不用了。”
說完,他又補充道:“我不喜歡喝銀耳湯,以後都不要給我帶。”
小華懵懵懂懂地應下了顧越的要求。
從那天開始,顧越便待在他的鸾華殿中,好幾天都不敢出來,生怕一個轉角遇見愛又要喝一碗魔鬼般的銀耳湯。
在回去的第一天,顧越就做了一個噩夢,夢中,那位天殺的狗皇帝一手端着一碗銀耳湯,對他笑道:“一定要給孤喝下去,不然砍頭哦。”
狗皇帝的身旁,那位長相兇惡的大太監笑着附和:“陛下,奴才會為您處理好的,死前也一定再灌碗銀耳湯。”
就在狗皇帝和大太監帶着詭異的笑容朝他走來時,顧越被吓醒了。
被吓出心理陰影的顧越無法控制地生出了好多次放棄的念頭,在保護機制的作用下,又活生生犯了好幾次心疾,被太醫強硬地開了好幾個不同但都很苦的方子。
聽着下面關于顧貴人又犯心疾并且再也不想見到聽到銀耳相關之物還抗拒喝藥的消息,暴君,也就是顧朝水眼睛彎了彎。
“倒是嬌氣。”
說完,他皺着眉,喝下了手中黑色的藥汁。
躺在床上過了幾天,顧越才從銀耳湯的心理陰影勉強脫離出來,好不容易喘口氣,暴君卻下了旨意。
在聽到那位心理陰影大太監傳召時,顧越心中一涼,聽到是冊封的聖旨才堪堪松了口氣。
“……遂遠侯世子顧越,賢良淑德,溫柔小意,特此冊封為貴人……”
彎着腰聽完冊封的一系列敷衍話語,顧越本以為聖旨宣講結束,卻聽大太監話語一轉:“……今日前來侍寝,欽此。”
來福卷起聖旨,望了一眼擡起頭整個人都愣住了的顧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顧貴人,您可是陛下即位以來,第一位侍寝的,可要好好把握好機會。”
顧越:“……”
啊,這可是天大的殊榮呢……
對不起,他這只鹹魚不配,真的。
捂着自己的小心髒,顧越抑制住自己時刻想要放棄任務的想法,半晌,才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遵旨。”
大太監帶着滿意的笑容走了,但是顧越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他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屁股坐在了軟乎乎的床上。
不是說只是選個皇位繼承人嗎?為什麽突然就要侍寝了,他根本就沒有準備被那什麽啊!
原來暴君竟然是喜歡男人的嗎?等等,這是個純愛小說構建成的世界,作為其中真正的主角,暴君喜歡男人似乎、大概也沒有什麽問題。
但、就、暴君喜歡男人,他不喜歡男人啊!
雖然沒談過任何戀愛,但依舊堅定認為自己直成一盤蚊香的顧越心中苦澀,幾乎要落下淚來。
世界觀崩塌的顧越感受到了來自世界意識的惡意,他倒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對于這個結果有點不能接受。
習慣性抑制住自己放棄任務的想法,顧越腦袋放空,習慣性地随遇而安起來。
唉,算了,随緣吧,反正,誰還沒有點奇奇怪怪的經歷呢?也不知道暴君是……那個詞叫什麽來着,哦,是攻還是受,聽同事說,貌似主角是受的文比較多,所以暴君應該、大概、也許會是在下面那個的吧。
想到顧朝水那張漂亮到令顧越驚嘆的臉,顧越頓時覺得自己的想法十分正确。
但是想到男人做運動時要進入的那個地方,顧越又開始有了心理負擔。
難道他兩輩子都沒有給出過的第一次,就要獻給那個狗皇帝了嗎?他!
“……”
感受到自己心跳加快,十分怕再來一次心絞痛的顧越深深呼吸,過了片刻才重新平靜下來。
沒關系,誰還不行了,眼睛一閉一睜,讓暴君自給自足,這不就進去了嗎?冷靜,冷靜……
自我安慰了片刻,顧越只覺得大腦放空,整個人都升華了,那些什麽侍寝啊,什麽誰在上誰在下啊,通通都變得飄忽起來,仿佛離他很遠很遠。
不就是第一次嗎?不就是要捅那啥嗎?暴君都不怕痛,他在這裏擔心什麽?
有一句俗語這樣說:假如生活推倒了你,那你就躺平,假如生活推倒了你還覺得不夠要那啥你,反正也反抗不了,那還不如靜靜享受。
這句話的生活換成暴君,也是一樣的,哦不,生活和暴君都要非禮他,那他就更得屈服了。
反正又不能反抗,不屈服還會更疼,唉,就這樣吧。
在心中給自己開導之後,顧越只覺得心中輕松了許多,好像侍寝也不是什麽大事了呢!
呵,呵。
到了晚上,馬上就要去侍寝的顧越宛若一個沒有靈魂的工具人一般,将自己洗得幹幹淨淨白白嫩嫩,仿佛下一秒就能上鍋煮,哦不,是去侍寝了。
在大太監的引領下,顧越帶着小華,幽幽地跟着大太監走向了狗皇帝住的紫宸殿,其間,渾渾噩噩地他無數次想要暈倒,但都被小華牢牢扶住。
顧越:“……”
他所在的鸾華殿離狗皇帝的宮殿有一段挺長的距離,因而走着走着,顧越就清醒了,不僅清醒了,他的體能也漸漸耗盡,走幾步路喘口氣,走幾步路喘口氣,如此循環往複。
這樣又走了一段路,大太監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停下來,主動攙住顧越,和小華一起,幾乎是架着一點力氣都沒有的顧越,走完了通往狗皇帝寝宮的最後一段路。
在雙腳落地時,為自己弱雞體能感到無比尴尬的顧越聽到了大太監意味深長的聲音:“貴人體力如此之差,怎麽能承受住陛下的恩澤呢?貴人,您可得長點心,不要負了陛下的一番心意。”
被人當衆說自己體能差的顧越:“……”
這樣赤/裸裸的話,他竟無法反駁,要是狗皇帝想要兩次,他卻只起來了一次,會不會被欲/求不滿的狗皇帝拖走砍頭啊?
想到這個可能,顧越默默縮了縮脖子,深深為自己的體力趕到擔憂。
好在大太監只說了一句,便帶着顧越,走向了狗皇帝的寝殿。
看着裏面明亮的燭光,即使已經給自己做了許多許多的心理建設,但一想到自己馬上就得真刀實槍了,顧越心中還是有點不太能接受。
即使如此,他也還是得進去。
誰還沒被慘淡的人生強那啥過呢,躺平享受過程還快一點。
這樣想着,顧越又默默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