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兩枝桃花
宋奕昕沒有想到出攝影棚時會見到許嘉言, 他就倚在牆上, 顯得人特別修長, 看過來輕輕一笑, 俊美昳麗難言。
宋奕昕也回以一個微笑,說:“Jeffery,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
宋奕昕輕輕點了點頭, 又說:“看來許氏也離不開你, 還堅持自己單幹嗎?”
許嘉言嘆道:“如果連年輕的時候都不敢,再過幾年更不敢了。”
“不,你什麽時候都敢的。”
許嘉言說:“下班了吧, 請你吃飯……”
“Jeffery要請我的藝人吃飯,那請不請我呀?”只見走廊盡頭走來的正是趙爾俊。
許嘉言目光微閃,微微一笑說:“爾俊, 你這個老板連藝人下班時間也要占用嗎?”
趙爾俊說:“藝人是特殊的職業, 如果時間被占用得越滿說明她越紅,如果我不願占她的時間,她才該着急。你看哪個當紅的明星一年假期超過五天的?”
許嘉言說:“現在是吃飯時間。”
趙爾俊說:“我也剛好下班, 有些事正要和奕昕交代。Jeffery要是不介意就一起吃頓便飯吧。”
有一個帥哥朋友請你吃飯, 并且有可能達成事業上的合作,這對于任何女人, 特別是年輕的女人來說, 一定會是一件愉快的事。
但是如果有兩個帥哥同時出現,想要請你吃飯,又都有合作, 都得罪不起,那麽就尴尬了。
宋奕昕就面臨着這種尴尬,饒時她精于人情世故,也化解不了尴尬。
三人一起出了公司門口,有兩輛車等着她上車,一輛是許嘉言的,一輛是趙爾俊的,但是她不可能分為兩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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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趙爾俊做了一個虛攬她的腰的動作,她只好沖許嘉言一臉尬笑,上了趙爾俊的車。這種情況下,她再不想得罪許嘉言也只能上趙爾俊的車。因為趙爾俊才是掌握她二十年演藝經紀約的人,也是她養活一家子、改變生活處境的最關鍵的人。
許嘉言坐在車上,心情就像英國的天氣,他這樣的人也第一次感受到愛情的艱難與苦澀。她的處境為難,他的心口難開,兩個人要在一起不是他有心就能簡簡單單辦到的。
趙爾俊睨着宋奕昕,像是想看透她的內心與靈魂,忽說:“我記得你進他那部戲的劇組之前答應過我,不會……”
宋奕昕說:“我沒有。”
趙爾俊呵呵,說:“許嘉言确實條件很好,長得又是這個模樣,心動很正常。你才出道,不要綁着這種名聲出道。你看王承勳不少女朋友也是出道了,可她們再有姿色也全成了不入流的十八線演員。你要是和導演……”
宋奕昕蹙眉,說:“趙總,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一個男人而已,我要是睡了他,我不至于不敢承認!”
趙爾俊一時沒有說話,宋奕昕說:“我只想做好我的工作,我沒有資格想別的。”
趙爾俊也控制不住自己,那一回産生過心思,原來以為只是一時沖動,過後就沒有了。如今兩個月過去了,也沒有一分淡化。
“對不起。”趙爾俊轉頭看向窗外,深呼吸了一口氣,轉開了話題,“你現在出道了,就算再漂亮,以後出門也不能這樣素面朝天的,至少要打個底。還有穿着打扮,不能這樣随便,公司包裝你,但是你不能自己在外毀了包裝。”
宋奕昕抿了抿嘴,嘟囔:“接地氣不是挺好的嘛……”
趙爾俊說:“如果你已經是一線了,任你接地氣,那麽民衆會說你有親和力。你現在接地氣,人家就說你土氣,一開始就土到掉渣在這一行是不值錢的。或者你希望将來找你的戲全是鄉村愛情嗎?”
“鄉村愛情要是找我,我就演。”
“那公司賺什麽?”
宋奕昕啞然,心想:資本家當然是從賺錢的角度考慮的,當然是偶像更賺錢。
宋奕昕說:“我已經盡力了。”
“沒錢買衣服?”
宋奕昕也有三分尴尬,說:“你幹嘛那麽直接?我有錢的話,還會簽二十年的賣身契嗎?”
趙爾俊哧一聲笑,說:“明天帶你去買衣服吧,錢……先從工資裏扣……”
宋奕昕說:“還要怎麽扣?好歹給我留點吃飯的錢,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資本家吸光了工人的血,沒有工人幹活,工廠不也……也完了嗎?”
她的第一年到第五年的合同期裏,片酬、各種演出、代言的收益,她只能拿三四成,就算是她在明年就成名了,仍然改變不了這個條件,違約金高到她懷疑人生。而且她得自己繳納社保和個稅,再每月扣去之前的預支工資分期還債的金額,這左除右扣的,她還能有什麽錢?也是社畜一枚。
要一只社畜天天香奈兒、範思哲、愛馬仕,去賣腎也不夠呀!
趙爾俊看她小委屈的樣子,她本就極美,如今經公司的雕琢就更美了,他不禁心癢癢,坐近了幾分,一支手臂也放在了她的座後,正是男人想要風流的姿态。
趙爾俊笑道:“要不……我借給你……”
宋奕昕堆笑:“趙總,你看……我工作時穿公司的衣服,不工作時穿個淘寶高仿行不行?不都是衣服嗎,真沒有必要花那個錢……”
趙爾俊說:“今天吃飯,明天帶你買衣服,你知道欠了我的錢沒有還清時工作才會更有勁。”
宋奕昕求道:“趙總,沒有人能分辨我穿的是正品還是高仿的,他們又不能走近我看清楚。我真沒有那麽多錢,我有錢的話也要存一點,我還要養家念書買房,都要存錢的……”
趙爾俊放在她背後的手動了動,還是沒有主動去抱她,雖然他很想這麽做。
“看來,你是真沒有跟許嘉言在一起。”趙爾俊卻又繞了一個大彎試探她對談戀愛和男人包養她的态度。
宋奕昕點頭:“當然沒有,我和Jeffery只是好朋友。我要真喜歡他,我也得上了大學,等我還清了債再追他。”
趙爾俊睨着她說:“你跟他在一起,他還能不幫你?”
宋奕昕說:“我要是真愛他,現在才不能跟他在一起,我想要平等的愛情,平等的人生伴侶;如果我不是真愛他,我現在還能撐過去,為什麽要為了一點錢委屈自己的心?”
趙爾俊喃喃:“平等的愛情?那是很難的。”
“不平等的根本就不叫愛情。再難也得試試,我還年輕輕,不試試怎麽知道自己不行?”
趙爾俊收起了花花心思,總覺得自己進一步,她未必會接受,只會讓彼此的關系弄得尴尬,并且影響工作。為了這種事威脅強迫——他從來沒有做過,也做不出來。
……
宋奕昕要養嗓子,不能吃辛辣油膩的,只有找了一家江南菜色的飯館,點了幾個清淡的菜。
這樣的飯局也讓宋奕昕不知如何自處,男人們倒是先聊了起來,宋奕昕一直認為,像他們這種成功人士聊天,內容應該是經濟分析、政策變化、談古論今、文學藝術之類的,但是現實很幻滅。
他們在互相八卦,趙爾俊就問許嘉言歐陽珊珊及許、歐陽兩家的長輩是不是打算聯姻之類的;許嘉言不惶多讓,問起趙爾俊和社交名媛蘇瑤、網紅林佳的關系,左右逢源好本事,讓人羨慕。
宋奕昕暗道:這樣下去,她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被滅口。
這時候包廂內也沒有服務員,服務員早被打發在門外去了,宋奕昕見他們茶杯半滿,小心給添上。
“多喝熱水,京城太幹了,呵呵。”
許嘉言才暫時歇了,這時他完全了解趙爾俊存在龌龊的心思了,宋奕昕一個簽了二十年賣身契的高三學生,在他手裏猶如提線的木偶。趙爾俊不放手,她也休想放飛自我,也無法跟他走到一起。
許嘉言說:“你年後有什麽行程?”
宋奕昕說:“錄兩部電視劇的歌吧,別的……我也沒有收到通知。”
趙爾俊說:“三月份開拍《名劍風流》,是我們公司今年重頭新戲,她要是上進一點,就演女主角穆雪芝……”
宋奕昕睜大了眼睛,說:“不是……楊菲菲出演穆雪芝嗎?”
趙爾俊說:“你演不了,角色當然不能給你。”
宋奕昕說:“我能演!我真的行,打戲、文戲、下水、威亞我都可以!我還比楊前輩便宜,節省經費給制作上面,打造精品。”
這個圈子裏,角色本來都是讓人搶的,不是天上掉的,更沒有什麽角色是天定由誰演,非誰莫屬的。要是有這種小白思想就不能幹這一行。
宋奕昕有原主重生的記憶,知道這部戲在今年12月開播,最後可是大火的,比早兩年的仙俠劇更火。楊菲菲本來已經三十一歲了,靠着這部戲,也算延長正花旦生涯了。
楊菲菲雖然還是藍鯨旗下的藝人,但是她簽約多年,三年前已經開了合夥獨立經紀工作室,捧她的回報率當然不如捧宋奕昕。只不過楊菲菲的知名度高,她拍的劇可能會更有市場,這是需要權衡利弊的。
作為老板的趙爾俊,就要看旗下年輕藝人中有沒有值得他用這個資源來賭的。賭贏了的話,公司無論在長期利益和短期利益上都合算,賭輸了這劇有可能成為積壓劇,需要尋好的時機播放。
不過,每一個明星都是從新人開始,而新人都是新劇捧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3-15 00:19:33~2020-03-15 15:36: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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