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迷戀之愛
歐陽珊珊是先天性的心髒病,每到11月,京城的天氣驟然轉涼,她就極易感冒,并且會反複感冒,嚴重時會得肺炎。
歐陽珊珊本來是在家裏養着,也有家庭醫生和看護照料,但是病了兩周不見好,還是被送進了人民醫院,住進了醫院單間的貴賓重症病房。
景曜四天前就去歐陽家看過她,從小到大,每當看到玉人一樣的她脆弱得像是輕輕一碰就會碎了,景曜十分心疼。
人這一輩子,執念紅塵,貪嗔癡怨妒,樣樣難離。
少年男女的愛戀,常常身不由已。
古龍說:愛情如星,迷戀如火。星光雖淡卻永恒,火焰雖短暫卻熱烈;愛情還有條件,還可以解釋,迷戀卻是完全瘋狂的。
景曜正是瘋狂地迷戀歐陽珊珊,自她十四歲時,他初見她,心中就像烈焰燃燒。
她是天使,她是魔鬼,她是他靈魂的牽引,如果她願意,也許他就能擁着她一起面對猶如煙花般的生命旅程。
可是,他不是她的天使,她執迷于別人。她是這樣的身體,他甚至難以有半分勉強她,唯恐任何傷害她的事,都會讓她虛化。
歐陽珊珊高燒才退下了,景曜坐在她床前,正削着一個蘋果,歐陽珊珊說:“景哥哥,你最近在忙些什麽呢?”
景曜說:“就是公司的事,有三部春節檔的電影在我公司做後期,還有好幾部電視劇。”
歐陽珊珊說:“那你在這裏陪我,不會耽誤了你的事嗎?”
景曜溫柔淺笑:“現在是什麽年代了?哪裏還需要天天在現場?有什麽事情,我的秘書也可以給我打電話,或者給我發文件。”
歐陽珊珊長睫輕輕一顫,心想:景哥哥真的挂念她,所以就算公司真有事,也可以來看她,可以借着電文、郵件來處理一些事。可是嘉言哥卻不會來看她。
景曜明白她的心事,心生一種撕裂的痛,可是這事兒本就絕望,何不讓她開心一些?她開心就好了。
景曜的笑是別人難以讀懂的苦澀:“我打電話給嘉言了,你別怪我多嘴,他說中午抽空來看你。”
Advertisement
歐陽珊珊眼中忽然點亮了一抹動人的神采:“我怎麽能怪你,只是……他是不是又耽誤事情了。”
景曜垂睫切着蘋果,斂去了自己的落寞:“就跑這一趟也耽誤不了。”
他取了取了小叉子叉了一塊蘋果送到她嘴前,這時歐陽珊珊心情好,笑着張口吃下去。
……
昨天剛剛參加了學校的11月的月考,今天宋奕昕來醫院陪母親,順便陪她做了血液透析。
這時她又去藥房領了藥才往住院部走。
要住院部大門外,卻見一個穿着白色風衣的男子從中走出來。他劍眉星目,五官臉龐的線條優雅流暢,萬中難取一的俊俏帥氣,不是景曜是誰?
他正面遇上她也像是沒有看到她。
宋奕昕想起和他說過已經送母親住院了,難不成他是來看他們的?
景曜也曾盡力幫過已經淪落風塵的原主,這時她都和藍鯨簽約了,他來看望一下,或許是朋友之誼。
“嘿!景少!”
景曜回神,只見一個少女蹦到他跟前,帶着溫暖的笑意,漂亮清澈的眼裏像是盛着星光,讓他有些冰冷緊繃的心也松了下來。
“奕昕,怎麽是你?”
宋奕昕從他的表情看出來,剛剛是她想當然和自作多情了,于是收住了見到了久別重逢的至親的熱情笑容,只是淡淡笑着,有時自作多情的熱情不是自己尴尬,而是讓對方不舒服。
“我媽就在住院,你忘了?”
景曜反應過來,禮貌地問:“伯母怎麽樣了?什麽時候做手術?”
宋奕昕說:“總之是控制着病情,但是手術的時間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總要看有沒有合适的腎/髒。”
只有捐贈者剛剛意外去逝,才有腎髒移植,所以這個病就算住進了醫院,大多數病人也只有耗到死。
景曜說:“你在藍鯨娛樂還順利嗎?”
宋奕昕笑道:“我明天才去正式報道呢!我跟趙總說明了我的情況,趙總給了我時間把事情理順了,才我讓過去公司訓練。景少,謝謝你,沒有你,我可能就……”
歐陽珊珊給他的是絕望,可是他迷戀不可自拔,而面對宋奕昕時,他會有一種成就感,他畢竟也是男人,即使不愛一個女人,也會喜歡被女子推崇和認可。
宋奕昕在他心裏,也許就是一個歐陽珊珊的影子,他也想過歐陽珊珊可以健健康康地活着,并且這樣推崇與認可他。
景曜道:“舉手之勞,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宋奕昕說:“這絕對不是舉手之勞。我們這樣的家庭,誰放心借那麽多錢給我們,家裏一有這樣的病人,便是親人也是不來往了。這世上的人千千萬萬,卻只有你幫我。對了,等我預支出工資,我就把錢還你……”
景曜笑道:“沒有關系,我不急用。你已經簽進藍鯨娛樂了,未來的大明星,我也不怕你賴賬跑了。”
宋奕昕臉上的笑更加燦爛了:“景少,你也會開玩笑了!”
許嘉言的車停在了住院部門口不遠,他從後座自己開車門下車來,一眼就認出了景曜。
景曜見到他時,心頭便有一分酸,難以笑得爽利。
許嘉言理了黑西裝的扣子上前來,他的膚色白皙,比九成以上的女子還要白皙,五官深邃,漆黑的眼瞳像是帶了美瞳一樣,一雙偏長的眼睛與他氣質不浮,昳麗而妖魅。
許嘉言看到了宋奕昕,但是并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她,倒也因為她眉眼五官形狀長得像歐陽珊珊有一分訝異。
景曜帶着一個五官長得像歐陽珊珊的女孩來醫院幹什麽?是景曜交往的女朋友嗎?
宋奕昕看到了許嘉言,聰明的她猜到,只怕是有一個身份高的人生病了,才會讓他們雙雙來醫院探望。好在剛才沒有說“感謝景少來看我媽媽”的話來,那可尴尬死了。
宋奕昕道:“景少,是許少來了。”
許嘉言聽她叫出他的身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才對景曜說:“你這是要走了嗎?”
景曜說:“下午公司有一批客人來訪。”
宋奕昕忽說:“景少、許少,那我不打擾你們了。”
景曜忽道:“你要有什麽困難,就打給我。”
宋奕昕心中感動,目光溶溶:“謝謝你,可是你已經幫過我很多了。等我拿到預支工資就把錢還你,我還想請景少吃飯,還希望賞臉。”
景曜笑着點點頭:“好。”
“那我走了。”她笑着朝他們颔了颔首,轉身離去。
許嘉言說:“這女孩長得有幾分像珊珊,是你女朋友?”
景曜愣了一下,解釋:“只是朋友。你也見過的,在‘迷漾’的那個唱《天國的女兒》的女孩。”
許嘉言訝然:“我說怎麽覺得面熟,但是完全是另一個模樣。”
景曜有三分尴尬,也不想許嘉言誤會他和宋奕昕有那種關系,如果讓情敵看到了自己在情場“失敗”了,只能在外頭找一個長得像的“替身”淫/樂,顯得自己□□絲又下流,那有辱男人的尊嚴。雖然他曾經喝醉了酒,和她一起去過酒店,那時想自暴自棄和放縱自己,但是醉過頭了,什麽也沒有幹。
景曜道:“這就是她本來的模樣。她是一個正經女孩,才讀高三,父親兩年前欠債自殺了,母親今年得了尿毒症要換/腎,弟弟才十歲。不是被逼急了,哪裏會去陪/酒?我是偶然遇上幫她一把,現在簽約了‘藍鯨’當藝人也是一條生路。我和她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系。”
許嘉言笑了一下,說:“我沒有想什麽,是你多心了。嗯……她的條件還不錯,也許能紅,爾俊的眼光向來不錯。”
景曜說:“你去吧,珊珊在等你。”
景曜看着許嘉言去了VIP病房的大樓,心頭酸澀,每一次認清現實,可是只要她一個電話,他的心防又是兵敗如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