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溫暖找了風和日麗的一天回家。
她提前跟溫念珍說了自己要回家, 溫念珍那邊還很驚喜，問她最近怎麽有時間回去呆那麽幾天。
溫暖怕溫念珍擔心，也一直沒有跟溫念珍說安楠的事情, 溫念珍本來就會在這些事情上格外操心，溫暖剛開始還經常跟她說。
後來發現圈子裏的事情總是比想象中還要複雜，溫暖知道有時候自己只能等待結果，等待命運。
有時候有的事情是真的只能無奈嘆息。
所以後來她遇到什麽事情的時候, 都開始下意識地自己把事情藏起來，不要告訴溫念珍，免得她擔心。
這次也是一樣。
回家之前, 溫暖想了很多遍回去以後要怎麽開口，是開門直接開始坦白自己談戀愛了，還是趁着吃飯拉家常的時候再說。
臨走之前，她還發信息給周霁寒，千叮咛萬囑咐讓他不要發信息過來。
要是解鎖看消息被發現了, 到時候自己還沒做好準備，也挺難的。
周霁寒什麽都沒反駁。
只是說，“嗯，加油。”
能不能從偷情變成光明正大的戀愛就看溫暖着這次回家成不成功了。
溫暖以為自己提前做好了準備, 但是在回家的第一頓飯上, 她就哽住了。
溫念珍幾乎沒有給她什麽解釋的機會, 因為太久沒見, 總是有很多瑣碎的事情要跟女兒說的。
“若霖最近跟男朋友關系不錯吧？”溫念珍一邊說着, 一邊睨了錢若霖一眼, 看似是疑問句，但其實是肯定，“我們暖暖什麽時候能跟男朋友關系這麽穩定啊。”
Advertisement
“算了, 暖暖現在男朋友都沒有呢，還好我這個當媽的也不是很急，我們暖暖一定要找最好的。”
溫暖想插嘴，剛說了一句：“媽，我……”
我其實有男朋友了。
而且說出來您可能會打斷我的腿。
溫念珍沒有給溫暖說話的機會，她繼續絮絮叨叨的：“對了，你那個師兄我覺得人還挺不錯的，我能看出來他喜歡你，之前是不是在追你啊？”
溫暖：……
溫念珍：“好久沒聽到他的消息了，最近你們怎麽樣？”
溫暖輕輕咬着筷子，說：“能怎麽樣呀，我和蕭師兄從來都沒有什麽的，媽，你想多啦。”
“你知道我一直喜歡…”溫暖的話呼之欲出。
飯桌上的幾個人都頓了頓，錢若霖悠悠擡眸，看着溫暖，喊了一聲：“溫暖姐姐？”
“算了。”溫暖覺得自己還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她剛才把那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還沒說那個人的名字，溫暖已經從溫念珍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很重的殺氣。
溫暖覺得自己的頭有點痛。
到底要怎麽才能把那一句話說出口呢，她其實在回來之前就想好了，溫念珍不喜歡周霁寒，自己也是做好了準備迎接一切的。
但是要說出口太難了。
溫暖跟錢若霖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眼神那麽交流了一瞬間，錢若霖似乎是看出來溫暖眼裏的無奈。
她給溫暖夾了菜。
聲音很低，說：“沒事。”
“我覺得溫阿姨是很善解人意的，這點小事，沒什麽難開口的。”
溫暖：……
你怎麽什麽都看出來了啊！！！
溫暖和錢若霖呆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但是兩個人都很喜歡對方，錢若霖是個自己創業的小富婆，最近也在忙着品牌的事情。
溫暖很欣賞這個妹妹。
她的性格也很好相處，兩個人雖然沒多久時間，但是就像是親姐妹一樣。
就連錢若霖猜溫暖的想法也跟親姐妹一樣。
溫暖忽然噎住，低頭吃着飯，也沒敢擡頭去看溫念珍。
溫念珍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她問：“什麽事？”
印象中，溫暖很少有這麽難以啓齒的事情，她一直一個人帶着溫暖，從小到大兩個人更像是朋友，而不是母女。
溫暖沉默了很久。
繼續逃避也不是什麽辦法。
“嗯…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溫暖還是有些難以啓齒，“就是…就是…”
說這話，溫暖不小心又跟錢若霖對上了眼神。
她還結結巴巴地說着話：“就是我這次回來…是有件事想要坦…”
坦白還沒說完。
錢若霖忽然放下筷子，輕咳了一聲：“那我幫姐姐說吧。”
溫暖：？？
“應該是想說，已經談戀愛了。”錢若霖又看了溫暖一眼，“而且，她男朋友應該是…”
錢若霖說到這裏，忽然頓了一下。
溫暖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收緊了，她看着溫念珍的表情變化。
溫念珍現在的表情還算是挺好的，聽到溫暖談戀愛了的消息，眼神閃了閃，說：“真的嗎？”
“那是好事啊，傻孩子，你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溫念珍笑盈盈的。
錢若霖又咳了一聲。
“應該是。”
“周霁寒。”
溫暖：……
她就這麽眼睜睜的看到溫念珍的臉色由紅轉黑，忽然就沉了下來，溫暖馬上站起來，繞到溫念珍旁邊去，狗腿子似的。
溫暖給她捏了下肩膀，“咳，媽…”
“你聽我慢慢說啊。”
溫暖剛剛說完，溫念珍就撂下了筷子，語氣有些嚴肅：“溫暖。”
“嗯。”
“你知道的。”溫念珍轉頭看她，“別人都可以，但是周霁寒不行。”
“媽……”溫暖雖然知道溫念珍這是為自己考慮，但是聽到溫念珍說周霁寒不行的時候，她還是有些小怨氣。
畢竟現在周霁寒是她男朋友。
她總是想要護住自己男朋友的。
“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好好聊聊。”
溫念珍也不是完全不講理的人，她挑眉示意了一下溫暖。
溫暖這才又坐回去吃飯。
坐下以後，溫暖才小聲地跟錢若霖說了句：“謝謝啊。”
要不是錢若霖說出來的話，溫暖也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說出口，這種事情總是早死早超生來得好。
…
晚飯後，溫念珍去洗碗，溫暖到陽臺上偷偷給周霁寒發信息。
【我跟我媽坦白了。】
【但是她還不同意，你放心，我會幫你說服她的！！！】
周霁寒秒回：【方便接電話嗎？】
【溫暖】：現在可以，我在外面的陽臺，我媽洗碗去了。
就算聽到了也可以接，雖然溫念珍現在還沒同意，但也不能讓他們倆原地分手吧。
男朋友的電話總是能接的吧。
電話接起來，那邊傳來周霁寒的聲音，溫暖忽然一陣安心，好像剛才的那些緊張已經全部不複存在了。
“溫暖。”他輕聲喚。
“嗯。”
“辛苦你了。”周霁寒忽然輕嘆，“一直以來都是。”
不管是她曾經的喜歡，還是後來堅持了那麽久，還是那些受到的傷害，亦或者是現在，因為他自己曾經的錯誤，現在還要溫暖來收尾。
“這件事，我會親自登門造訪的。”周霁寒說，“這本來就不是你應該去談的事情，你媽媽對我有偏見，也應該我自己去說服她。”
“如果我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到的話，也沒有任何能保護你的能力了。”
他會親自來，也算是對溫暖的一種保護。
溫暖愣了一下，她抓着欄杆，伴着風，聲音很輕：“嗯，那我等你哦。”
“我馬上就能來。”
“怎麽來？能直接用任意門飛過來嗎？”
周霁寒笑了笑，順着她的話說：“是啊，我有任意門，能馬上到你身邊。”
“算了，別開這種玩笑啦。”溫暖嘆氣，“我知道了，但是一會兒我還是會努力的。”
“我想跟你一起努力。”溫暖認真地說。
不管是什麽事情，她都希望他們倆可以一起攜手渡過，而不是某一個人付出了全部的努力。
“我在這邊等你。”
“嗯？”
溫暖還沒懂，身後的門被打開，她拿着手機轉頭，看到站在裏面的溫念珍。
溫念珍剛好背着光，這樣看她的臉色就更加沉了。
溫暖還在反應周霁寒說的話，手機還貼在耳邊沒有放下來，但是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媽…”
“你忙完啦？”
溫念珍看着她，自然是知道溫暖在跟誰打電話的。
“你跟我過來。”溫念珍說完就往房間裏走。
溫暖還愣在原地。
她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我媽從來沒對我這麽兇過。”
“我媽從來都沒兇過我的…”
溫暖說着說着，覺得自己好像怪委屈的。
以前犯再大的錯，溫念珍都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過話，但是現在也就是談了個她不喜歡的對象，溫念珍就用這種語氣兇她了。
她慢慢挪動步子，跟着溫念珍走。
聽筒裏傳來周霁寒的聲音。
他說，“那句話是對我說的。”
溫暖：？
…
溫暖一臉茫然走進溫念珍的房間，路過客廳的時候，錢若霖還給她遞了一個加油的眼神。
她還在想周霁寒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剛剛走進去，溫暖把門帶上，還沒來得及說話，溫念珍背對着她，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周霁寒呢？”
“啊？”溫暖愣住。
“我剛才那句話是對他說的。”
“……”
周霁寒這也能猜對？
“我知道你在跟他打電話。”溫念珍轉身過來，溫暖這才看到，溫念珍手上拿了東西。
燈光有些昏暗，溫暖不太看得清是什麽東西。
“這是什麽？”溫暖看着那厚厚一沓的紙，問。
“是給我們暖暖寫的擇偶标準。”
“……什麽？”
溫暖完全沒反應過來，“怎麽還有這種東西啊！！”
“以備不時之需。”溫念珍說，“周霁寒怎麽說？”
“周霁寒說他會親自來…”
“也行。”溫念珍一聲輕笑，聽着有些冷，“我倒要看看，這小子是什麽本事。”
“能把你騙得團團轉的。”
溫暖聽到這句話立馬急了，說：“沒有！周霁寒從來沒有騙過我！”
“他要是想騙我的話。”溫暖低頭垂眸，“一開始就不會說那麽絕情的話了，他完全可以不推開我的。”
“倒也是。”溫念珍還是沒什麽好氣。
“但是周霁寒把你哄得團團轉是真的吧。”
“是…”
這倒是真的。
她握緊了拳頭，說：“我只是知道自己這輩子可能都逃不開了。”
“媽媽，我什麽都知道。”
“可是我真的太喜歡周霁寒了。”
太喜歡了，喜歡到好像以前的那些事情，她都可以當做沒有過。
因為周霁寒其實也沒有做錯什麽。
因為現在周霁寒喜歡她，很認真地喜歡着她。
溫暖說到這裏，好像都快哭了，她說：“我真的很辛苦了，以前喜歡周霁寒的時候就很辛苦，他不喜歡我的時候我好像每天都很難過。”
那時候想要得到周霁寒的喜歡就很難，很辛苦。
溫念珍知道她很辛苦。
“後來要讓自己不喜歡周霁寒也很難，也很辛苦，所以我做了很多事情逼自己不去在意，每一次見到周霁寒的時候，腦子裏都會不斷浮現以前那些令人難過的事情。”
她曾經以為不喜歡了就是解脫。
可是，有時候逼着自己不喜歡了其實也是一種折磨，她一直都在這樣的旋渦之中。
“現在…能和周霁寒在一起的過程也很辛苦。”
不管是她還是周霁寒都很辛苦。
“所以我希望，以後我們倆不要再那麽辛苦了。”溫暖看着溫念珍。
溫念珍沒說話，她起身，把手上拿的東西放在了一邊，徑直走過來，輕輕地擁抱了一下溫暖。
“我們暖暖不要辛苦。”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周霁寒來吧。”
…
溫念珍其實從來都不想為難他們。
她當然知道，要是溫暖很喜歡周霁寒的話，她這樣插手，對溫暖來說只是很重的負擔。
溫念珍想要的，一直都只是。
希望溫暖活得輕松簡單，只要她快樂就好了。
“我不希望我的寶貝不快樂。”溫念珍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背，“你讓周霁寒來跟我見一面吧。”
“我有點事情跟他說。”
溫暖聽到溫念珍這個語氣，吸了吸鼻子。
她剛剛是真的覺得自己都要委屈哭了。
怎麽別人談個戀愛那麽輕松，自己談個戀愛就這麽辛苦啊——
每一個環節都是折磨。
溫暖認真地問：“是真的嗎？”
“只要周霁寒來見見你就可以嗎？”
溫念珍捋了捋她的頭發，說：“真的，我怎麽會為難你。”
“不過…”溫念珍說，“你要知道媽媽做什麽一定都是為了你好，有的事情你可能還不太明白，但是我一定會努力讓你得到好結果的。”
“所以會怎麽樣，還是得看周霁寒的表現。”
溫暖聽到以後，很開心地說了句：“那我現在就去告訴周霁寒！”
這樣的事情，她一刻也不想等。
她從房間裏出去，馬上給周霁寒打了個電話，周霁寒那邊是秒接的。
“我在。”周霁寒的聲音總是讓人安心的。
“周霁寒！”溫暖的聲音微微上揚着，“我媽讓你過來一趟！”
“嗯。”周霁寒意外的冷靜。
他好像早就猜到了。
“那我現在就來方便嗎？”
“什麽？”溫暖還沒意識到，“對了，你剛才說的在是什麽意思呀？”
“不是開玩笑的，我一直都在的。”周霁寒認真地說，“不放心你自己一個人回來，畢竟這件事，本來就應該由我來做。”
“一直在你家小區對面的奶茶店等着。”
溫暖愣了一下。
“還看到了一些東西。”
溫暖感覺自己的耳根忽然一紅，她結結巴巴的：“看…看到了什麽？”
她好像寫了什麽羞恥的東西。
以前很流行在奶茶店上寫便利貼貼在牆上的。
不會這都被周霁寒看到了吧？？
周霁寒輕聲嗤笑。
“沒關系，以後還有很長的時間慢慢告訴你。”
“那麽現在，我能來找你了嗎？”
溫暖感覺自己心跳都加快了一點。
明明緊張的應該是周霁寒。
“嗯，我下來接你。”
溫暖忽然意識到，她以為自己獨自努力的時候，其實周霁寒每一次，都是默默地站在她身後。
在她最後需要的時候，跟她說一句。
“我在。”
作者有話要說：鹹魚了兩天以後發現寫個六千咋這麽難（我殺我自己）
解釋一下因為——
最近在上游泳課，每天回來真的快昏迷了嗚嗚嗚好累啊！！！！
我為什麽二十幾歲了還在上游泳課啊嗚嗚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