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先婚後愛:霸總的小逃妻(22)
程然跟着藍其野回了家。
陸終風到底還是擔心他的, 滿臉關切地目送他離開, 卻懾于藍其野的氣場而沒能阻止。
當然了, 就算陸終風開口了, 程然也不會跟着陸終風走,他自己惹的禍, 不能把好基友牽扯進來, 好基友才剛剛和心上人确定關系呢, 他至少不能做豬隊友。
程然不知道藍其野究竟聽到了多少。
可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絕對不是什麽都沒聽到,不然不會是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至于藍其野為什麽會這麽巧出現在教室外面,程然歸咎于戲劇效果, 這到底是小說世界,連陸終風都能因為喝錯東西和江有汜睡了,藍其野會聽到這麽關鍵的話也不足為奇。
程然決定在藍其野發難之前, 先裝死。
一路上很安靜。
就好像是末日來臨前的寧靜。
車子駛入車庫,藍其野率先下車, 而後走到程然坐着的那一邊,拉開了門。
程然的額發被門帶起的風吹亂了一下, 刺得眼睛有些發癢, 他下意識擡手揉了揉, 便聽到藍其野發出了一聲嗤笑。程然動作一僵,放下手,迅速下了車。
藍其野扭頭就走,程然頓了頓, 還是跟了上去。
藍其野一路走到了書房,程然也心髒狂跳地跟了進去,并反手帶上了門。看着藍其野在沙發上坐下,程然卻沒敢過去,而是背貼着門,等待藍其野的問話。
“你沒什麽話想說麽。”藍其野翹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程然垂着腦袋,小聲道:“你想聽我說什麽?”
藍其野道:“你和陸終風說了什麽,就把對他說的再重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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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然不确定藍其野是不是想套他的話,多說多錯,他幹脆閉上嘴巴,一言不發。
藍其野等了幾分鐘,見程然不肯開口,忽的笑了:“也好,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由我來問好了。”
程然心髒一陣緊縮。
“你要陸終風和你一起回去,陸終風不願意,你們究竟要回哪裏去?”
“你說你回去之後,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膽地在變态手底下過日子,不用生孩子,更不用擔心被殺,是什麽意思?”
“你說這個是小說世界,那我,還有其他人,都是不真實的?”
他全聽到了。
藍其野的一系列問句徹底宣判了程然的死刑,程然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
程然惶然無措地望着藍其野,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藍其野卻絲毫沒有同情的意思,冷笑道:“我都已經提問了,你怎麽還不回答呢?”
“……一切就如你聽到的那樣。”程然神色灰敗,“這個世界是我曾經看過的一本小說,我不是原來的程然,陸終風也不是原來的陸終風。”
藍其野道:“我呢,在小說裏是什麽角色?”
程然剛想說是“反派”,可他很快想到一旦藍其野知道了自己的角色定位和下場,說不定會先下手為強,把所謂的主角幹掉。倪甘棠會怎麽樣他不知道,但陸終風的殼子裏現在是二蛋的靈魂,二蛋傻乎乎的,有時候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還手,遇上藍其野只能是死路一條。
“你是主角的死對頭。”程然揣摩着用詞,“你看陸終風不順眼,總是找他的麻煩,但因為他是主角,你每次都失敗。最後他打敗了陸南風,回去繼承了家産,你也……你也認了命,沒有再和他過不去。”
藍其野聽了,也不知信了幾分。
“那你呢?”
“我?”程然愣了愣,“你說原來的程然麽,他給你戴了綠帽子,生完孩子就死了。”
就差沒說是被藍其野弄死了。
藍其野不用他說也猜得到,畢竟他了解自己,他要是被人戴了綠帽子,不管是出軌者還是出軌對象他都不會輕易放過,原來的程然死法肯定不會太輕松。
難怪程然上次喝醉了哭着求他不要殺他。
藍其野的心裏很不舒服。
“他會死是罪有應得,你沒有背叛我,我是不會對你出手的。”
藍其野頓了頓,道:“撇去其他的,僅對于你來說,我是什麽樣的存在?”
程然沒有應聲。
他的沉默已然回答了一切。
是啊,一個和他相處了兩個月卻時刻想着要回去的人,又會對他抱有什麽感情呢?恐怕對程然來說,自己比起普通的NPC來說還要讓他排斥接近,那一口一個的“大魔王”和“變态反派”說得別提有多真情實感了。藍其野覺得自己根本不應該問這個問題,簡直是自取其辱。
“我明白了。”
恐慌席卷了程然所有的思緒,以至于他并沒有發現藍其野語氣中的苦澀。
“你先回房。”程然因為藍其野的話而驚訝地擡起了頭。
藍其野居然沒有要弄死他的意思嗎?程然劫後餘生地吐了口氣,轉身擰開門把手就要往外走。
“等等。”藍其野叫住他,“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出門。”
一句話決定了程然的命運。
程然當然不敢違抗,藍其野知道了他那麽多秘密,居然都沒有要弄死他的打算,只是把他關在家裏,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要珍惜。
活着才有希望。
程然走後,藍其野仰面躺下,倚在了沙發扶手上。
他其實還有很多話要問程然,可在看到程然避他如蛇蠍的反應之後,又實在問不下去。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如果有人敢對他虛情假意,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他絕對會讓那個人後悔來到世界上。敵人再狡猾,他都有辦法撬開對方的嘴,把自己想要的信息全都挖出來……可程然不是他的敵人。
藍其野頭一回有了無力的感覺。
程然回到房間後,就和往常一樣,第一時間拿出手機想打給陸終風。
可剛調到撥號界面,他又想起自己和二蛋才吵過架,二蛋說不定壓根不想插手他們的事情,遲疑了片刻,程然還是将手機收了起來。
沒有了傾訴對象,程然孤立無援,只能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他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程然眯着眼看了手機時間,發現居然已經快要十二點了。
門外響起了李嬸的聲音:“小然,先生喊你下去吃飯。”
藍其野叫他吃飯?
程然第一反應就是李嬸胡扯,可她能過來喊自己吃飯,那就表示藍其野并沒有下達要他絕食的命令。程然雖然很不想和藍其野有接觸,可敵不過肚子不争氣,最後還是下了樓。
藍其野已經落座了。
程然畏畏縮縮地坐到了桌子的另一頭。
雖然和藍其野對視也很可怕,但藍家的桌子大,他只要不擡頭就還好,總比坐在藍其野邊上,随時擔心自己會被揍來得強。
“你坐那麽遠幹什麽。”藍其野不悅地皺起眉,“你是覺得自己的手夠長,還是我的脖子有伸縮功能?”
程然小聲嘟囔:“脖子會伸縮的那是王八。”
藍其野黑臉:“你說什麽?”
程然連忙噤聲,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藍其野的意思是還要他喂飯?
他們現在都已經鬧成這個局面了,他居然還吃得下自己喂給他的飯?程然不知道該說藍其野心大還是說他心理變态了。
“還不快過來。”藍其野不耐煩了。
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讓他下意識地遵從藍其野的命令,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在藍其野身邊坐下了,連筷子都拿了起來。
藍其野也不客氣,大爺似的靠在椅背上,道:“夾塊牛肉。”
程然顫顫巍巍地夾了,送到藍其野嘴邊。
大約是手抖得太厲害,在即将碰到藍其野嘴唇的時候,牛肉“啪叽”一下從筷子上滑落,掉在了藍其野的胸口,醬汁将雪白的襯衣染出了一片棕色。
“故意的?”藍其野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程然連忙把牛肉撿了,又用餐巾替他擦衣服。
“行了。”藍其野拍開他的手,“再夾一塊,磨磨蹭蹭的。你是想餓死我,好和陸終風雙宿雙飛吧?”
程然無語。
明明都把他們的話從頭聽到尾了,肯定也聽到了陸終風和江有汜的那一段,現在還提他和二蛋的事情是故意挖苦他嗎?
程然敢怒不敢言,換了勺子給藍其野喂飯。
藍其野心安理得地被他服侍着吃了兩大晚飯,菜也吃了大半,才不急不緩道:“哎呀,忘了你還沒吃,餓壞了吧。”
程然心說等你關心,勞資早就餓死了。
藍其野笑眯眯道:“趕緊吃吧,讓李嬸給你盛飯。”
“我自己來就好了。”程然剛要拿碗筷,才驚覺餐桌上居然只有一份餐具,就是藍其野剛才用的,不由一愣。
藍其野眼底閃過惡劣的光芒:“我想起來了,李嬸之前說廚房裏的碗筷都摔壞了(李嬸OS:她并沒有),你就将就将就,用我這一副吧,不許嫌棄啊。”
在藍其野的認知裏,程然既然這麽排斥他,應該也會對和他共用餐具的行為感到厭惡,所以他故意要讓程然用他用過的東西,惡心程然。殊不知程然雖然一心想要逃離他,可對他的親密行為是不抵觸的,不然也不會和他和諧那麽多次,兩個人連對方的口水都吃過了,還怕用同一雙筷子?
——程然對他的抗拒,其實多數來源于他陰晴不定的性格和原主凄慘下場的陰影。
所以程然完全不理解藍其野的用意,一秒遲疑都沒有就吃了起來。
藍其野:“……”和預想中的不太一樣。
程然餓壞了,之前喂飯的時候一直忍着,這會兒得了自由哪裏還會收斂。
也不知是不是吃的太快了,就在一碗飯快要見底的時候,程然忽然感覺到胸口一窒,一陣強烈的嘔吐感讓他對着碗口幹嘔了一下。
藍其野臉色微變。
不等反應過來,程然又是一記幹嘔。
“你敢吐出來,我就把你吐出來的東西給你都灌回去。”藍其野冷冷地開口。
藍其野不說還好,程然還能忍一忍,畢竟他也不想把剛吃下去的東西都給吐了,太浪費。偏偏藍其野來了這麽一句,這回翻湧的感覺直接從胃裏返了上來,程然丢下筷子,捂着嘴巴,飛奔着逃離了餐桌。
三秒後,洗手間裏傳來了嘔吐的聲音。
藍其野:“……”
程然抱着馬桶吐得昏天黑地,額頭浮了一層冷汗,連眼淚都被逼了出來。好不容易把肚子裏的存貨都給吐了個幹淨,又嘔了兩口酸水兒,總算是消停了下來。
他趴在馬桶上,隐約聽到有腳步聲過來,連忙按下了抽水鍵。
生怕藍其野再說什麽惡心的話。
但藍其野只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什麽都沒說就離開了。
程然緊繃的後背松懈下來,爬起來漱了口,才回了餐廳。藍其野已經走了,程然在原位坐下,看着還剩了一桌子的美食,肚子餓得咕咕叫,卻是毫無胃口。
算了,餓着就餓着吧,總比再吐一回強。
再等幾個小時還能吃個晚飯。
程然捂着抽痛的胃回了房,直接倒在了床上。
他摸出手機,盯着陸終風的手機號碼看了又看,始終沒有勇氣撥出去。
然而下一秒,陸終風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程然秒接。
對面的人似乎也覺得有些尴尬,沉默了将近半分鐘才出聲:“然然,你還好吧?”
程然道:“我還好。”“你嗓子怎麽啞了?”陸終風緊張起來,“聲音也好虛弱,藍其野打你了嗎?”
程然忙道:“沒有,我只是剛剛吐了一次。”
陸終風急道:“是被他打吐的嗎?!”
程然:“……”
程然道:“不是啦,可能吃飯的時候太急了,而且精神緊張,胃痙攣了。”
陸終風讷讷:“這樣啊。”
又是一片沉默。
程然抿了抿唇,剛要說話,對面就傳來了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然然,”陸終風抽了抽鼻子,“我之前不該那麽說你,你一點也不自私,我最困難的時候都是你和我一起度過的,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程然沒想到先道歉的會是陸終風,眼眶一下子就熱了,笑罵道:“你很過分哦,把我的臺詞都給搶了。”
陸終風遲鈍地“啊?”了一聲。
“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程然道,“我當時太心急了,總覺得離開這裏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沒有想到你并不想離開。其實你如果覺得留在這裏更快樂的話,我絕對支持你。”
陸終風沉默片刻,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程然被吓了一跳,手機都差點掉了。
“然然,你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傻,嗚嗚嗚……”
程然竟無言以對。
陸終風這回沒有哭太久,因為還想着詢問程然的現況:“那大魔王把你帶回家之後,就沒有對你做什麽嗎?他究竟聽到了多少啊?”
“他全都聽到了。”程然苦笑道,“所以我只能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陸終風道:“包括我們穿書的事情嗎?”
程然“嗯”了一聲。
陸終風思考了一會兒,遲疑道:“那他既然知道你不是原來的程然了,應該就不會對你出手了吧?”
程然也很無措:“我不知道啊,而且他的态度很奇怪。”
陸終風道:“怎麽個奇怪法?”
程然道:“我也說不上來,我還以為他會直接弄死我的,畢竟我欺騙了他,可他除了陰陽怪氣的頻率增加了以外,沒有什麽其他的舉動。哦對了,我被禁足了,他不許我出門。”
“禁足啊……”
陸終風到底是看遍了各色純愛小說的老司機,腦海中第一時間就冒出了最合理的猜測,可他不敢把這個猜測告訴程然,一是怕程然炸鍋,二是怕萬一自己猜錯反而會害了程然。
程然不知道陸終風的糾結,繼續道:“也就是說,我連學……”
聲音戛然而止。
陸終風一愣,“喂”了好幾聲,才意識到電話被挂斷了。
而掐斷電話的始作俑者正站在床邊,皮笑肉不笑地俯視着程然:“除了禁足以外,也禁止使用任何通訊設備,手機我沒收了。”
藍其野說完,直接拿着程然的手機走人。
程然僵坐在床上,手還保持着舉在耳邊的動作,久久無法動彈。
膽戰心驚地等到了吃晚飯的時候,餓壞了的程然不用李嬸來叫,早早地就候在了餐桌邊上。藍其野下樓的時候看都沒多看他一眼,仿佛沒收了手機就完事兒了,也沒有問罪的意思,反倒讓程然一顆心吊着不上不下,可難受。
以至于晚飯都沒能吃下多少。
藍其野不鹹不淡道:“怎麽,和我吃飯吃不下?”
程然搖頭:“沒有,就是中午吐過一次,還有點不舒服。”
藍其野看到他略顯蒼白的臉色,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吃完就一如既往地在客廳休息。程然本來想走的,也被他留了下來。
兩個人一個靠在沙發上吃水果看報紙,一個正襟危坐表情嚴肅,竟是誰也不搭理誰。
看得劉叔和李嬸直心焦。
從早上回來的時候他們就感覺到大事不妙,本以為先生會大發雷霆,卻沒有等到滔天怒火。只是這樣的藍其野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反而覺得更加可怕,李嬸還試圖悄悄問程然,可看到程然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以及藍其野時不時瞟過來的視線,也就不敢問了。
這小兩口究竟是怎麽了?!
休息夠了一個小時,藍其野放下報紙上樓,讓程然幫他洗澡。
程然權當自己是在搓蘿蔔。
可就在洗得差不多的時候,全程安靜地蘿蔔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強迫他仰起頭,将小蘿蔔送到了他的嘴邊。
“張嘴。”
程然:“……”
藍其野殘忍地笑着:“你晚飯吃得少,這會兒恐怕已經餓了吧,看我多貼心,還給你送吃的。”……所以這是打算用羞辱來報複他?
程然滿頭黑線,這蘿蔔也不是第一次吃了,藍其野怎麽會天真地以為這樣就能傷害到他呢?果然反派的腦回路都有點不大正常。
程然無語,乖乖地吃起了蘿蔔。
藍其野:“……”莫名更不爽了怎麽破?
吃完蘿蔔,程然腿都蹲麻了,起來的時候趔趄了一下,藍其野還下意識扶了他一把——雖然扶完很快就把他甩開了。
程然揉着腿,緩了一會兒才走出浴室。
藍其野已經把頭發都吹得半幹了,見他出來,立刻關了吹風機,指着桌子上的小提琴道:“別忘了還有這個。”
程然撇嘴,走過去拿起小提琴,往脖子上一架,剛想開拉,就頓住了。
話說,他該拉什麽曲子才對?
……等等,他昨天拉了什麽曲子來着?!程然後知後覺地被自己驚到了。
“你昨天拉的曲子,是你自己創作的,還是你那個世界原本就有的?”藍其野忽然問道。
程然心道果然早就露餡了,回答道:“是原本就有的,是我那個世界的名曲。”
藍其野點了點頭,道:“我說呢,以你的水平不像是能作出這種曲子的人。”
“……”程然不服氣道,“可我在校慶上表演的那一首是我自己創作的。”
藍其野嘲諷道:“送給陸終風的?”
程然啞了。
藍其野擺了擺手,道:“行了,開始吧。”
左右已經露餡了,程然也就不挖空心思去拉這個世界的曲子了,直接把自己記得的練習曲拉了出來,一首又一首,不像是演奏,倒像是發洩。
不過,藍其野的接受程度也太強了吧?
程然一邊拉一邊想。
普通人知道自己只是小說人物之後不說崩潰吧,也總該懷疑人生幾天吧?他當初穿過來的時候也還風中淩亂的幾個小時呢,要不是情況危急(等着和藍其野結婚),他說不定還會花更長的時間來調整心态呢。怎麽到了藍其野這兒,就好像聽說一件衣服打了折一樣輕松,居然還有心情點曲子。
哦,忘了,藍其野可不是普通人。
一連拉了兩個小時,藍其野才意猶未盡地叫了停,可把程然累得夠嗆。
程然隐隐覺得自己GET到了藍其野的點,他沒有直接弄死他,就是為了留着他,然後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折磨!
同樣的日子就這樣持續了一周。
程然被禁止出門,自然也去不了學校,沒有手機就只能看電視。偏偏藍其野也借口受傷,留在家裏辦公,兩個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他興致來了就折騰程然一下。
但其實這些程然尚都能忍受。
他無法接受的是,這都一個禮拜過去了,他的胃口就好像停留在了嘔吐的那一天,看什麽都吃不下去。尤其是大魚大肉,一見着就反胃,蔬菜也不能炒得太重口味,最嚴重的的那天甚至只能吃下清水煮的綠葉菜,連鹽都不能撒太多。
對于一個吃貨來說,這無疑是地獄般的折磨。
程然能感覺到自己的下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尖了下來,藍其野自然也發現了。
他問過不止一次,是不是和自己同桌吃不下飯,程然每次的回答都是否定的,而且眼巴巴看着葷菜的表情不似作僞。
那就是生病了?
藍其野琢磨着該怎麽不動聲色地把家庭醫生叫來,并且不讓其他人知道是自己叫的。
方法還沒想到,程然就先暈倒了。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剛吃完午飯沒多久,當然了,程然一如既往地沒吃多少。他被迫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斜對面就坐着面無表情的藍其野,水喝光了,程然起身去倒水,而後就倒在了去廚房的路上。
那一瞬間,藍其野腦海中一片空白。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程然已經被他抱在了懷裏,而劉叔則在一旁手抖地打電話。
家庭醫生很快就來了。
“經過我的初步診斷,夫人應該是由于低血糖加輕微的營養不良,才會導致暈倒的。夫人最近是不是都沒有好好吃飯?”
藍其野沒說話。
李嬸看了他一眼,見他沒反對,才小心翼翼道:“夫人這段時間的胃口不太好,說聞到肉味就想吐,所以一直就吃些蔬菜白飯什麽的。說來也奇怪,明明前段時間還很能吃呢。”
“這種情況在現階段是正常的。”家庭醫生道,“懷孕了的人,口味經常一天一變,你們不能因為他不吃就真的不讓他吃啊,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很特殊,要是長此以往,對胎兒和孕夫都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你說什麽?!”藍其野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揪住了家庭醫生的領子,“你再說一遍!”
家庭醫生吓得眼鏡都歪了,結結巴巴:“我、我說這樣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藍其野道:“不是這一句。”
還是李嬸了解他,連忙解圍:“醫生,你确定夫人懷孕了嗎?可我們從來沒聽他提起過啊。”
家庭醫生一怔,道:“沒提起過?”
李嬸點頭。
藍其野也松開了他的領子。
家庭醫生扶正眼鏡,思忖道:“夫人看起來年紀的确不算特別大。”
李嬸道:“是,剛滿二十。”
“那就難怪了。”家庭醫生道,“可能夫人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情況意味着什麽。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他的确是懷孕了沒錯,但保險起見還是要去醫院做個檢查,順便進行産檢,之後就要好好調理身體了。”
說罷,他又大着膽子指了指藍其野的右胳膊:“藍先生恐怕也要去醫院處理一下。”
藍其野低頭,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袖上有少許淡淡的血跡,十有八九是方才抱程然的時候太過着急,傷口迸裂了。
去醫院是免不了了的。
藍其野直接帶着人去了常去的私立醫院,硬是等到醫生确診,給程然挂上葡萄糖之後才肯去縫針。
李嬸留在病房裏陪程然,心裏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
她覺着,夫人現在懷了孩子,先生總不至于和一個孕夫過不去吧。
藍其野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就回來了,程然還沒醒過來。藍其野直接把李嬸和劉叔叫到病房外,冷聲道:“懷孕的事情,你們誰都不許和他說。”
李嬸不解道:“怎麽回事?”
藍其野道:“我和他之間現在出了點問題,懷孕的事我會找個合适的機會親自告訴他。”
李嬸表示理解,如果兩個人現在正在吵架的話,的确是不适合知道懷孕這個消息的。她不是沒看過電視上那些小年輕,就因為婚姻中的矛盾,八個月的孩子都能狠心打掉離婚,她可不希望自家也出這種事。
“還有,程然最近胃口特殊,我會請專門的孕夫營養師,李嬸。你每天負責跟着學,程然問起來你就說是自己在網上學的,不能讓他發現營養師的存在。”
“劉叔,你就負責看緊程然,別讓他做些危險的事情。”
程然一直在醫院睡到吊瓶挂完了才醒過來。
那時候藍其野已經把他的産檢報告都拿到了手,連他肚子裏未成形的小胚胎的超聲波照片也拿在手裏把玩了一遍又一遍。
當然,等程然醒過來的時候,該藏的都已經被他藏起來了。
“終于醒啦。”藍其野故意冷嘲熱諷,“你再不吃啊,餓死活該。”
程然委屈極了:“也不是我不想吃啊,我都快餓死了,可是吃了就吐,我也沒辦法。”
藍其野當然知道個中緣由,可他擔心程然知道自己懷孕後會直接要求打胎,只能盡量把話題往別的地方扯:“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程然不說話了。
一瓶葡萄糖給了他充足的能量,現在胃裏有股飽飽的感覺,渾身舒坦,他眼睛鼓溜溜地打量着房間,問道:“這裏是醫院哦?”
藍其野道:“是啊。”
程然道:“可你不是說不許我出門的嗎?”
藍其野:“……”
藍其野道:“你說得對,我應該直接讓你餓死在家裏。”
程然扁了扁嘴,道:“不管怎麽說,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藍其野挑眉,理直氣壯道:“所以報酬呢?不會就一聲謝謝吧。”
程然幹笑道:“你想要什麽報酬?”
“這個先不急,我們來理一下你究竟欠了我多少。”藍其野煞有介事地數了起來,“我替你擋刀算一次,你欺騙我算一次,現在送你來醫院又算一次。”
程然木着臉:“所以我欠你三次了?”
藍其野道:“是這樣沒錯,可我還沒算利息呢。”
程然:“……”
藍其野道:“不過我看你的腦袋應該也計算不了這麽複雜的東西,等我想到要什麽之後再統一和你說吧。”
程然小聲道:“那我還要給你喂飯洗澡嗎?”
藍其野道:“不用了,我還怕你洗到一半暈倒呢,到時候不知道誰照顧誰。不過小提琴不能停,我每天要聽。”就當是做胎教了。
最麻煩的大頭已經去掉了,程然對于拉小提琴一事沒有任何抵觸。
程然醒了之後沒多久就要求回家,他很不喜歡醫院的味道。鑒于檢查結果都已經出來了,一切正常,藍其野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以藍其野的勢力,去請一個營養師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程然當晚就喝到了李嬸跟營養師學做的營養粥。這是程然這段時間以來吃過的除了水以外唯一不會讓他反胃的東西,一口氣連喝了三碗,正打算要第四碗的時候,被藍其野嚴厲制止。
“你是打算把自己吃成豬嗎?”
程然嘟囔:“吃成豬也比餓死強啊。”
藍其野不為所動:“以後每頓最多兩碗,多了要挨罰。”
程然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道:“怎麽罰?”
藍其野道:“打屁股。”
程然:“……”
媽的,兩位長輩還站在這兒呢!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麽奔放!
程然漲紅了一張臉,被藍其野帶上了樓。
雖然洗澡的時候不用程然幫忙了,可在程然洗澡的時候,藍其野反倒站在一旁不肯走。加上玻璃浴門被霧氣暈染後,模糊的感覺反倒讓外面的視線愈發強烈,程然匆匆沖了一把就裹着浴巾出來了,實在洗不下去。
藍其野淡定道:“洗這麽快,洗幹淨了沒?”
“洗幹淨了!”程然色厲內荏,“我又沒受傷,你為什麽要等在這裏?”
藍其野道:“怕你摔跤。”
程然一懵,道:“我又不是弱智,洗個澡還會摔跤。”
藍其野道:“在我眼裏你和弱智沒什麽差別。”
程然:“……”媽的。
好不容易穿完衣服,程然剛想去拿小提琴,早拉早解脫,就被藍其野抱着坐在了沙發上,藍其野的手不着痕跡地落在了他的腹部,輕輕揉了揉。
程然毫無所察,只是不自在地動了動,他很久沒有坐在藍其野腿上過了。
“我想過了,我想要什麽報酬。”
藍其野一句話把程然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掌下的小腹還十分平坦,完全看不出裏面已經孕育了一個小寶寶。藍其野回想起照片上的小花生米,不免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程然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這幾天被藍其野冷言冷語慣了,乍一看到他這麽溫柔的模樣,程然着實被吓得不輕。
“我們現在是合法夫夫,我想要你給我生一個孩子,不過分吧?”
藍其野說完,就感覺到懷裏的身體僵硬了。
飕飕涼風穿膛而過,藍其野面不改色,繼續道:“當然了,等你生完孩子,我就放你離開,怎麽樣?”
原本還噤若寒蟬的程然聞言,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
“你說真的?”
藍其野看到他的反應,一顆心徹底沉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在本章留+2言的小可愛們有小紅包喲,多撒點花吧,麽麽噠~
23708461扔了1個地雷,麽麽噠!謝謝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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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施主寫下你的八字給我,艹不是讓你寫個8你個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