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楚勝天沒有想過她竟然把事情調查如此清楚, 就連這二十多年之間的發生的事情都調查了。
言家和楚家糾纏了這麽多年, 歸根結底這故事的最終還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既然這團已經亂了二十多年的亂麻要被捋清楚,那他就幫她一把。
“不管你怎麽想,我可以告訴你, 你的母親并沒有出軌。當年的确是我和你的母親先認識,相愛并生下了北明。但是之後因為家族關系你的母親只好嫁給了言立豐, 而言立豐對你的母親根本沒有一絲感情,他們兩人只是法律上所謂的夫妻而已。礙于你爺爺的面子, 他們那時在言家表面維持着夫妻, 私下裏根本沒有任何來往。”
這樣的事情言月清還是第一次聽到,她冷着臉色問道:“既然沒有感情, 那他們為什麽還要生下我,為了好玩嗎?”
楚勝天莫名輕笑着,他擡頭回憶着當年的那段恩怨是非,神情忽然有些滄桑。
“你的母親當年生下你并不是她的本意,而是你爺爺的陷阱。你母親嫁到言家半年肚子遲遲沒有動靜, 你爺爺一直想要言家有後,于是他便查到我和你母親之間有過度親密的聯系, 為了以防萬一,他就設計了言立豐和你的母親。生下你,純粹是你爺爺的意思, 他不想讓言家無後,但是又不想讓言家的子孫不是正室所生,所以就有了你的存在。你爺爺在去世之前立下遺書把言氏交給你, 就是怕你父親毀了言氏。這也是這麽多年,你父親厭惡你的原因。”
楚勝天說完看向了她,這樣的事實對她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殘忍一點的評價,她身為言家的女兒本來就是一個無法彌補的錯誤。
上一輩的恩怨永遠都會牽扯到下一輩,而言家和楚家這麽多年之所以沒有戳破那層窗戶紙,是因為言立豐的自私造就了這一切。
“言立豐知道嗎?他知道杜文宛和你有個孩子嗎?”
言月清紅腫着眼睛,握緊的拳頭在側身顫抖着,她想知道言立豐知道這一切嗎?
如果他知道,為什麽他要心甘情願忍受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有孩子,難道僅僅是因為沒有感情嗎?
她這樣問已經是打算接受了,楚勝天也很直白的回答她:“他當然知道,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和你母親的關系。所以為了堵住他的嘴,我用楚氏的股份和他交換,他怎麽會不答應。”
這樣的回答還真是讓她出乎意料,言月清退後一步,轉過身子,在情緒崩潰前說道:“謝謝楚董告訴我這些事實,但是你告訴我這些事實,不代表我就可以放下一切。如果你想現在想去告訴楚北明事情的真相,我并不介意。畢竟我已經做了,現在被傷害的人不是你的兒子楚北明,就是杜文宛。”
她說完就想走,楚勝天側身叫住她:“等一下”
言月清停下步子,重新轉身,她嘴角的笑容看着格外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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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你想阻止我?我想做的事情,不惜一切代價都會做到的。如果你心疼杜文宛和楚北明,不如等到事成之後你再扮演一個好父親好丈夫,我想你們一家一定會很增進很多感情。”
她現在心裏滿是恨意,無論是誰也不能阻止她報複的腳步,包括溫墨安。
楚勝天不怒反笑,說道:“我并沒有想要阻止你,而是支持你,因為我想讓你的母親和言家徹底斷了關系。我很早就想讓你母親離開言家,如果不是言立豐手中還握着楚氏的股份,我何苦等了二十多年沒有動手。”他諱莫如深的說着,邁步走到了言月清的面前。
“如今這言氏是你的,你也和他脫離了父女關系,他現在就是一個孤家寡人。而且他為了言家俊不惜高價買下張氏,現在正是他需要大量的資金。這幾日我已經找人去買他手中的股份,只要我把他手中楚氏的股份全部買回來,到時我又何必在意他言立豐是誰。”
“所以我就是你手中的一把刀,你想借刀殺人,順便還漁翁得利。”
楚勝天哈-哈-笑了兩聲,伸手搖了搖說道:“不,我這不叫借刀殺人,而是互惠互利。我光明正大的接回你的母親,奪回楚氏的股份。而你不僅報複了你的母親,北明,還報複了言立豐,這件事一舉兩得不是嗎?”
最終言月清沒有猶豫的答應了,不管楚勝天的目的是什麽,只要她的目的達到了,又有何妨。
楚北明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去找了言月清,他跑回來看到她還在那裏站着時,滿心的喜歡都寫在了臉上。
他走過去兩人繼續說着話,言月清魅惑而又單純的笑容讓楚北明看的癡迷。
就算不說話,一直這樣看着她,他也不介意。
兩人在這裏笑着談話,角落裏卻有人拿出手機,偷偷的把兩人各種角度都拍了一遍。
高鐵站,溫墨安背着包下了高鐵,拿着票匆忙的從出口出來。
出了高鐵站,她直接上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出發。
這個研讨會原本是要開兩天的,但是那些教授突然收到消息,說明天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今天連着開了一天,一個多小時前才結束。
研讨會結束,同事們都疲倦的回酒店了,只有她一個人回來了,因為她想給阿言一個驚喜。
她去和科長說的時候,科長還不讓她走,說她女孩子這麽晚回去不安全。但她還是堅持要回來,說她家裏有人在等她。
走的時候她沒有和阿言說再見就走了,所以回來的時候她一定要第一時間見到阿言。
沒想到離開了一天的時間她就這麽想念,也不知道以前她和阿言幾天見不了一面的時候是怎麽忍的。
溫墨安笑着搖頭,剛坐上車和就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腦海中思慮着等會兒要和阿言說的話。
她打電話時,言月清正好去了洗手間,聽到手機震動她翻開包,拿出了手機。
來電顯示是溫醫生,言月清一時間有些愣神,連手上的水漬都沒有擦,接通就走了出去。
“喂,墨安。”她壓低着聲音,在樓梯口和她講電話。
溫墨安聽到她刻意壓低的聲音,想了一下也小聲的問道:“在工作嗎?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不是,沒有在工作。”
言月清連忙否認,溫柔的回道:“一個前輩今天七十歲的生日,現在在參加前輩的宴席。”
她說話的聲音軟糯又迷糊的,溫墨安擔心的問道:“你聲音那麽沉,是不是喝酒了?”
“嗯,被敬了幾杯酒,不過沒有喝多少,可能是喝了一些白酒,聲音就這樣了。”
聽她說着,溫墨安瞬間坐直了身子,去參加壽宴怎麽能讓女生喝白酒,而且都喝成這樣了。
“你現在在哪?”她問着,看了一下時間。
言月清根本沒有想到她會回來,無心的就把地址告訴了她,然後她又補充了一句說:“洛文和我一起來的,你不要擔心在那邊好好休息,洛文和司機會送我回去休息的。”
可她這樣溫墨安怎麽可能會不擔心,挂了電話,她對出租車司機說讓他掉頭去阿言告訴她的地址。
她還讓出租車司機開的快一點,但是司機說什麽大晚上的不安全不能開快。溫墨安也不敢再催,只能着急的坐在後面,來來回回的看着地圖上不斷縮短的距離。
人不順心的時候連喝口水都會塞牙縫,車子走到一半時,前方突然說正在修路,所以車輛需要繞道行駛。
這一繞,又要漫長的半個小時的路程,溫墨安心急如焚的雙手抵着額頭。
雖然有洛文在阿言身邊,但她還是不放心。阿言的性子那麽倔,洛文不一定勸的過她。
言月清和她挂了電話,回到宴會廳坐在了楚北明的身邊,她雙頰紅紅的,皮膚又白,就像塗了胭脂一樣。
見她回來,楚北明微微側了身子小聲和她說道:“剛才餘老喝的有點醉,他家裏人說宴席等會兒就會結束了。”
“嗯,好。”她低語的回應,目光望向了餘老的方向。
楚北明側目,餘光看着她精致的側臉,臉上的笑容是想要隐藏都隐藏不了。他在想,如果時間可以在這此刻停止那該有多好。
可此時言月清腦海裏想的卻一直都是,如何讓杜文宛知道楚北明和她的關系。
她非常迫切的看到杜文宛的表情,以及言立豐被楚氏算計之後的樣子。
繞了一大圈,終于到了阿言說的地點時,溫墨安拿着包準剛備下車,突然看到門口有人出來。
那些人都是穿着西裝禮服,兩邊還有保安,她現在下車沖過去,說不定會被保安趕走。所以她先在車上坐着,等阿言出來了,她再下車。
她打開車窗,目光緊緊的看着門口出來的賓客,直到一個身穿白色禮服,是她熟悉臉龐的那人出來時,她才推門下車,想要立刻奔跑到她身邊。
可是她打開車門,腳剛碰到地面時,她下車的動作就戛然而止。
阿言往外走着,一個男人出現在阿言身後,體貼的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阿言扭頭看着他,笑的很甜。
他們兩人并肩往下走着,那個男人還怕阿言摔倒,一直單手空托在她身後,體貼的無微不至。
而阿言,而阿言,嘴角的笑意是那麽的燦爛。
溫墨安看着默默收回腳關上了車門,車窗在她呆滞的表情中緩緩往上升着,她關車窗的手咻然滑落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