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方棠又是一路睡回去的。
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時,許映陽把他叫醒,方棠迷茫着眼睛看了他許久,在許映陽的手伸過來撫上他的臉的時候,才似是回過了神,側開身站起來拿了随身行李,沉默不言地轉身往艙門方向走。
他又夢到了十七歲時的自己和許映陽,醒來才發現七八年的時間,早已匆匆而過。
來接機的粉絲很多,幾乎比送機時的人數翻了一倍,還有一些媒體記者。節目組想借機做宣傳,嘉賓們都很配合沒有走vip通道。
但是從關口出來,他們還是被眼前這人山人海的架勢給驚到了,畢竟以往接機人再多也只是沖他們一個來,這一回五家粉絲擠在一塊又存了攀比心都不想輸了陣,粉絲團內部一早就公布行程發起了號召,因而人來得特別多。
從出關口一直到機場大門,黑壓壓的全是人,幾乎看不到盡頭。
來接機的保镖和機場幾十個安保人員一起出動,也只能勉強在人海中擠出一條道,護着他們慢慢往外挪。
方棠原本心情就不好,看到這樣的情形更是給不出好臉色。他帶着墨鏡一路面無表情,絲毫不理會周圍粉絲的尖叫吶喊。
許映陽緊緊跟在他身後,人太多了幾乎寸步難行,他擔心會出什麽事,幹脆擡手圈住了方棠的肩膀,幾乎是環着他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人擠人的方棠根本掙脫不開,而粉絲們也因為許映陽的動作喊得更大聲,快門聲更是響個不停。
變故就是一瞬間發生的。在他們快要走到機場大門口時,一名擠在最前面一直在喊方棠名字的人高馬大的男粉絲終于沖破了安保,面紅耳赤到幾乎表情扭曲地朝着方棠撲了過來,他激動地揮舞着手臂在方棠猝不及防時一只手已經伸到他面前,用力一抓。方棠只感覺到眼前一晃,再然後便被許映陽整個人抱進了懷裏,而許映陽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垂了下去,已滿是鮮血。
周圍的人都被這一幕給驚呆了,然後便是歇斯底裏的尖叫。安保人員和保镖們反應過來立刻撲了過來,不多時便把肇事的男人給按到了地上。
半個小時後,機場醫院的門診外科,右手手心被刀片劃了一道十幾公分的口子縫了十多針上了藥被包成了粽子的許映陽搖頭苦笑,站在一旁的是嘴唇幾乎被咬出血卻始終默不做聲的方棠,他緊握着的拳頭卻在微微顫抖。
醫生給許映陽包紮完之後便去忙別的病人,狹小的空間裏就只有他們兩個。方棠垂着頭,渾身都是低氣壓,許映陽看着他無聲地嘆了口氣。
他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攬過方棠的腰,将人拉到了自己跟前。
方棠依舊沒有說話,也低着頭不看他,身體卻顫抖得更加厲害。
Advertisement
許映陽站起來将他整個人攬進了懷裏,低下頭貼着他的臉頰蹭了蹭,無聲地給他安慰。
許久之後,許映陽聽到了方棠像小動物一樣的嗚咽聲,他擡手捏他的下巴,想要看清楚他的臉。方棠卻埋首在他的肩膀上,怎麽都不肯擡起頭來。
聽着他斷斷續續的哭聲,許映陽心裏軟得不行,左手一下一下地撫着他的背,在他耳邊輕聲安慰他:“我沒事了,只是小傷而已,不要緊的。”
方棠還是在哭,許映陽故意逗他:“沒關系啦,還好劃傷的不是你的臉,要不然粉絲都不要你了,以後你接不到戲我不是得白養你個大活人嗎?你還這麽饞。”
方棠擡手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肩背,嗚咽聲卻沒有停下來。
許映陽繼續跟他說笑:“不過你什麽都不做,我養着你也是樂意的,只要你高興就好。”
方棠又捶了他兩下,許映陽側過頭親了親他的鬓發:“乖,不哭了啊。”
方棠從他懷裏退出來,胡亂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小心地拉起許映陽受傷的右手,摸了摸,輕聲問他:“疼不疼?”
許映陽終于看清楚了他的臉,滿臉都是淚痕,一雙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眼裏水光泛濫,看起來特別的可憐。
他拿了紙巾幫他擦了擦,見方棠終于是回過了神耳朵也紅了,眼珠子轉來轉去的就是不跟自己對視,便知道他這是又害羞了。
“不疼了,真的不疼,你別擔心。”
晚上方棠從經紀人那裏得知警方已經确認了襲擊他的男人的身份。一個三十幾歲沒什麽正經工作的宅男,确實是他的粉絲,同性戀,不過是個心理變态的,之前一直在微博上用各種污言穢語意淫他,後來似乎是受了他和許映陽關系的刺激,在《行萬裏路》第二期播出後變得特別偏執瘋狂,每天發幾十條微博罵他下賤勾引男人,極盡下流肮髒之詞。這次接機也是有備而來,手心裏藏了刀片,說是想要刮花方棠的臉讓他再不能去勾引人。結果倒黴的那個便成了幫方棠擋了一下的許映陽。
他這邊知道了,許映陽那裏肯定也得到了消息,想起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方棠腦子裏亂七八糟一團漿糊。
昨天還下定決心不再理他,今天又為了他哭成個傻逼,也是有夠丢人的。
他到底還是主動給許映陽發了一條微信,提醒他記得吃消炎藥早點休息。
殘了一只手的許映陽抱着手機傻樂,他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要不然這次冷戰還不知道幾天才能把小祖宗哄回來。
“你說我怎麽這麽倒黴啊,攤上這樣的粉絲。”
這事兒實在是把方棠郁悶得夠嗆,沒忍住跟許映陽抱怨。
“這種人算什麽粉絲,就一神經病,只怪你太可愛了,才會有那麽多人為了你發瘋。”
許映陽的回複讓方棠更郁悶了,要再來幾個這樣的,他還是幹脆退圈算了吧。
“這種瘋子,你收了吧,我承受不來,還他媽是個男人,我長得真有這麽像同性戀嗎?”
許映陽輕笑出聲,你本來就是啊,這個世界為你瘋了的男人又何止那一個,有人在十七歲時第一眼就已經萬劫不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