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萬事兩難全
天氣霧蒙蒙的，接連了下了幾場雨，陰沉昏暗一如人的心情一樣壓抑的令人透不過氣。
寧小真躺在床上，從前明亮的眼睛卻沒有活力的直直的看着天花板，一動不動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要不是偶爾的眨下眼睛和微微起伏着的胸口，還以為這是被定住了。
她發着呆，大腦一片空白隐隐的感到有些脹痛，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提不出一點力氣，似乎連喘口氣都覺得十分困難。
現在已是中午的時間，離早上和蘇印茹談話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但她卻還是無法吸收得到的信息……
“小真，媽有件事要和你說。”
寧小真心下一悸動，擡頭看着她，靜靜的等待蘇印茹要說的事，這個困惑了她很多天的事終于要浮現出來了。
“我……以後的工作上會有一些變動。”蘇印茹想了想決定還是委婉點徐徐道來。
是以後會更加頻繁的出差嗎？寧小真掩蓋不了眼中的不安和失落，她低下頭，自從上了高中以後她明顯感覺到蘇印茹出差的次數變多了時間也變的更久，有時候一個月裏只有半個月是呆在家裏，這些已經超出了她所承受的範圍，起初她以為只是暫時的，難道還要愈演愈烈嗎？
看到寧小真眼裏的感情，蘇印茹的心似有點揪痛，她默默的嘆口氣，事實就擺在眼前必須去要面對，無奈的開口：“律師所有些人事上的變動，等過段時間，我就會被調到B市去工作。”
什麽！寧小真震驚的擡起頭，錯愕的張開嘴，近乎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在她看來，母親是一個不願意有太大變動的人，也不喜歡被打亂原有的生活規律，自有記憶以來，她們一直都是住在s市，從未離開過，在她的打算中，她并沒有考慮過将來會離開s市，畢竟這是有她熟悉的環境，有她熟悉的人，有她曾經的一切記憶。
她看着蘇印茹，聲音澀澀的，有些艱難的開口問道：“是多久之後？”
“過完年以後。”
現在已經十一月中旬了，離過年也只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這麽快，這麽的倉促。
寧小真的心更加低落，像被壓了塊大石頭在胸口，提不上去又落不下來的堵在那。
“一定要去的嗎？”明明知道答案，寧小真卻仍然不死心的問道，她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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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印茹長嘆一聲，看到寧小真擺在桌上緊緊相握的雙手已經出來她的指尖被自己捏的發白，強壓着情緒忍耐着。心下不忍，伸出手輕輕的握了上去。
“小真，這個決定我也考慮了很久，我知道你舍不得離開這裏，我也是，但是許多事情是無法兩全的，有舍才能得，不是嗎？”蘇印茹安慰的捏捏她的手，輕聲細語的和她說着話。
寧小真她都懂，對于一個女人來說獨自帶大孩子，是有多麽辛苦，蘇印茹将所有的精力和生活重心都放在了自己和工作上面。
也同時為了能夠給自己一個良好的條件，只有拼命的工作努力的向上走，可這也做到了無法時刻和自己相處。現如今是一樣的道理，有了更好的崗位就沒有辦法的必須去接受生活上的變動。
“我知道你一時間無法接受，你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來習慣，去和朋友們相處和道別。”蘇印茹知道讓她一下子接受離開住了這麽久的地方，一時半會的是不可能的，所以這才向領導申請了年後再變動。
寧小真悶着頭一言不發，整個人像被陰郁籠罩了，她眨眨眼睛擡頭看了眼蘇印茹似有話要說卻又低下了頭不吭聲。
蘇印茹見狀，也躊躇着，氣氛就這樣僵着，過了許久，只聽見蘇印沉為難的說着：“如果你實在不想走，我也不逼你，你就在這裏上學，有阿姨看着你。”
顯然這不是一個好辦法，還沒成年的寧小真怎麽可能獨自生活呢，寧小真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她希望的是和母親在一起而不分開。
寧小真抿抿嘴唇，似是做下了決定，但卻無精打采的樣子，她輕輕的回答着：“媽，我知道了。”
沒有多說，蘇印沉知道女兒是妥協了，她靜靜的看着寧小真，眼裏是疼惜，無奈。
現在的寧小真是哪還有胃口吃飯了，她看着色香味俱全的早飯，早就失了興致，她輕輕的把碗筷推到一旁，有氣無力的說着：“我先回房間了。”
看着寧小真無力的背影一臉的黯然無神，也是擔憂卻無可奈何，她回過頭心裏慶幸，還好和蘇印沉商量過，聽他的話待考試過後再告訴寧小真這個消息，未免打擾到她的考試。
蘇印茹只知道寧小真是個念舊的孩子，卻沒想過離開對她的打擊有這麽大，這一點她竟沒有蘇印沉來的了解。
寧小真回到房間後就一直如現在的樣子躺在床上沒有動過，她靜靜的呆着直到中午，她是個不願意适應新環境的人，在熟悉的地方她可以很放松可以肆無忌憚的與人相處，可一旦到了陌生的環境，她就會把自己僞裝起來，小心翼翼生人勿靠，她就像一個刺猬一樣，別人碰不得，她也碰不得別人，呆在自己的世界裏。
寧小真忽側過身子，将自己蜷在一起，把臉埋進枕頭裏，說好聽是念舊不願離開，其實她自己明自己就是懦弱不肯接受一切自己不了解的人和事。
她該怎麽和朋友提起，思穎、小柯、小漫、等等……都是她一同長大的夥伴，從來都沒離開過。
心裏的失落酸澀，一下子湧了上來，直彙眼角，她感到溫潤在眼眶裏，她咬住嘴唇，死死的閉上眼睛，倔強的不讓它們掉下來。
“叩叩。”門被敲響，門外溫柔的聲音響起：“小真，吃午飯了。”
寧小真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可能一上午都是躺在床上沒做什麽運動，早上吃的那點都沒被消耗掉，沒有一點感到餓，她的聲音細細小小的沒有什麽精神：“媽，我不餓不吃了。”
“小真……”蘇印茹似是想說什麽來安慰她可想了想也許現在讓她一個人安靜一會才是最好的方法，“那我把菜放在冰箱裏，你餓了就來吃。”
寧小真悶悶的恩了一聲，也不知蘇印茹聽見沒。
蘇印茹的手放在門把上，她多想推開門進去卻只是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聽到敲門聲，寧小真以為還是蘇印茹叫她起來吃飯，坐起來剛說：“媽，我……”
就看見門推開，一張嬉笑的臉伸進來：“小真，你在房間裏幹嘛呢？”
原來是夏柯，寧小真看着他沒精神的又倒下來。
“這都下午幾點了，你還睡啊？”夏柯見寧小真不理自己，走上前，把她從床上拉起來。
“我起來了，”寧小真嘟囔着：“你怎麽來了？”
夏柯把手裏一直拿着的東西遞給她，在她面前擺了擺：“給你送這個啊！”
拿過來一看，原來是上次去夏柯家來的漫畫書的另外幾部。
“我看你喜歡，就把家裏的那幾本也來拿給你。”夏柯得意的挑着眉看着她：“我是不是很好。”
“你是挺好的。”
把漫畫書拿到懷裏，看着夏柯不知怎麽剛壓下去的淚意又翻湧上來，漸漸紅了眼眶，她連忙低下頭，她可不想讓猖狂的夏柯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寧小真的誇獎讓夏柯吃了一驚，這平時可不是這樣的，要是往常，寧小真早就跳起來和自己大戰個三百回合了。
“你怎麽了？是不是和阿姨吵架了啊？”夏柯從剛進門時就感覺到她的不對勁，整個都興致缺缺一點也沒有之前的元氣滿滿，再想到剛進門時蘇印茹滿懷心事的樣子，讓夏柯更加篤定了這樣看法。
終于寧小真将自己的淚意強壓下去，她擡起頭扯了個笑容：“沒有，沒什麽事。”
夏柯的嘴角卻抽搐了兩下，皺起眉頭一臉嫌棄的樣子：“你可別笑了，你這笑比哭還難看。”
“啪！”一個枕頭飛過來直接打在夏柯臉上，寧小真氣勢洶洶的：“你才難看！”
夏柯把枕頭扯下來，抱在懷裏，一點也沒有生氣嬉皮笑臉的樣子說：“這才像你嘛，沒事裝什麽深沉。”
“說吧，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寧小真搖搖頭，不準備告訴他，她現在還沒有理清思路，她還不知道如何把這件事告訴她，她只怕她還沒說完自己先哭了。
“小柯，”寧小真想了想猶豫的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以後會分開啊？”
她想先問一問，讓自己的心裏有個底，也想讓夏柯開導一下不再鑽牛角尖。
“你怎麽突然問這麽個問題。”夏柯頭一側，眯着個小眼探究的看着她。
“我突然想到的問一下不行嗎？”寧小真有些不自然的狡辯道。
“沒想過，”夏柯看了她一眼又說道：“但是這種事說不準的。”
“以後的事變化太多了，你想那麽多幹嘛？”
寧小真看了他一眼，心裏有點難過，什麽以後的事，現在就也許發生了好嗎？
夏柯看寧小真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浮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有些詫異的看着寧小着：“小真，你該不會……”
寧小真心裏一驚，心想不會自己随便一問他就猜到了吧，同樣忐忑的看着他。
“喜歡我吧？”
“啪！”另一只枕頭飛過來直砸在他臉上還夾雜着一句：“滾！”
如果說人總要分離，那就應該時刻抓緊還能在一起的每一秒，才能不讓自己抱有遺憾不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