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中華好繼母5
今年冬天來的早，未進11月，天已經飄起雪花，幽幽灑灑。寧父和衆工友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車，骨頭都酥了。
有工友罵罵咧咧：“奶奶的，還不如讓老子幹三天活呢，坐火車忒難受了。”
寧父笑笑沒說話，而是拿出一張大餅，卷着幹豆腐和大蔥蘸醬，一口一口吃着。
工友笑他：“你這小氣鬼，白掙那麽多錢，吃一路的大餅幹豆腐卷大蔥，連盒飯也舍不得買。”
寧父憨憨地笑：“火車盒飯太貴，能省一點是一點，家裏孩子多，都上初中，以後用錢的地方多着呢。”
“孩子多？”工友笑笑，沒多說話，寧家孩子确實多，但卻沒幾個姓寧。
旁邊有和寧父關系好的人，上前勸他：“去年過年見你家那小妮，都瘦成啥樣了，十多歲的孩子，看着跟麻杆似的。我看你明年別去打工，在家包點地，一樣掙錢。”
“唉。”寧父嘆氣，“春兒啥都好，就是太刻薄。”平時劉春刻薄寧妹，寧父也知道，倆口子為這事沒少吵架。
寧父在家時還好，一旦出去打工，劉春就加倍刻薄寧妹。
慢慢的，寧父也不敢再因為這事和劉春吵架，只能私底下囑咐父母，多看顧寧妹。
想到瘦瘦小小的寧妹，寧父一個一米八多的糙漢，都忍不住濕了眼眶，都是他不好，沒能耐，掙不來錢。
他這一走就是大半年，也不知道寧妹要吃多少苦。
有工友往車窗外看：“快到站了，到站，咱們就坐汽車去縣裏。”
聽說快到站，衆人都探頭往外瞅，大半年沒回家，衆人實在是想家。
又有人說：“到縣裏，我去要給我家婆娘孩子買點東西，你們去不去？”
“我去。”寧父擦幹淨嘴，“我去買點東西。”
寧父想給寧妹買套衣服，擔心劉春說嘴，就給四個丫頭都買了一套，還買了幾個小姑娘戴了頭花發卡。
男人買東西都利索，一行人在縣裏僅停留倆小時，就把該買的東西都買利索，裝進包裏急匆匆往家裏趕。
到了東郭村，寧父扛着大包小包，踩着雪地，深一腳淺一腳往家裏走。
大門開着，院子裏沒人，屋子裏也安安靜靜的，寧父探了探頭，心有些提，怕家裏沒人。
他大步流星，進了院子，直接朝房門走。
伸手打開房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寧父眨了眨眼睛，仔細看去，發現趙大紅正蹲在地上燒爐子，竈臺邊，趙二紅在剝土豆皮，三紅在燒火。
咦！寧父驚訝，三個紅啥時候這麽勤快了。
聽見門開的動靜，三人齊齊擡頭，見寧父回來，都開心得不行。寧父雖然是繼父，但是性格寬厚，對幾個孩子都很好。
“爸，你回來啦。”趙大紅開心，“媽和小弟在奶家呢，我去找她們。”說完就蹭地一下竄出去。
趙二紅也熱情地上前：“爸，快把東西放下，怪沉的。”
沒瞅見寧妹，寧父心裏有點擔憂，別是出去幹活了吧。
他放下行李，憂心忡忡地往東屋走，一進屋，就看見寧妹躺在炕上，正呼呼大睡。
寧父愣了下神：“咋大白天還睡覺呢？”
趙三紅正在給寧父倒水，聞言頭也不會，直接道：“寧妹說炕上熱乎，正适宜睡覺。”
趙二紅跟着點頭，還叮囑寧父：“爸，你一會小點聲，別吵着寧妹睡覺，剛才小弟一直鬧，媽沒法子，只能帶他去奶那裏。”
他不會是進錯家門了吧？他家寧妹啥時候能在東屋炕上睡覺了？寧父吓了一跳，趕緊左看右看。
“爸，喝水。”趙三紅把水杯遞給寧父，還順勢拿了件衣服給寧妹蓋上。
寧父看得是目瞪口呆，接連揉了好幾下眼。
他顫巍巍出聲：“寧妹生病了嗎？”
“沒有。”趙二紅搖頭。
沒病啊，寧父皺眉，有些不解：“那為啥你們都去廚房幹活，她卻在睡覺。”
趙三紅一臉理所應當：“寧妹怎麽能幹活呢，家裏的活我們姐幾個幹就行。”
“是啊，是啊。”趙二紅小雞啄米般點頭，“媽說了，寧妹身子弱，嬌貴，啥也不能幹。我們幾個皮實，就應該多幹活。”
寧父手哆嗦一下，水灑了半杯。
寧幼薇結結實實睡了個好覺，醒來後，發現家裏多了個人。
仔細一瞅，居然是原主的父親。
“爸！”寧幼薇坐起來，上前扯着寧父袖口，語氣親昵，“爸，你回來咋不叫醒我。”
寧父沒吱聲，實際上他想叫寧妹來着，但是被及時趕回家的劉春攔住，埋怨他打擾孩子睡覺。
寧父有點無語，怎麽大半年沒回家，寧妹就從小可憐一下子變成小公主了？
趙三紅捧着幾套衣服進屋，一臉興奮：“寧妹，爸給我們一人買一套衣服，這套最好看的給你，快試試。”
趙二紅也過來，将自己那套衣服推給寧妹：“我這套給寧妹吧，以後寧妹穿舊了，我再穿。”
見狀，趙大紅把自己那套衣服也推過去：“還有我，也給寧妹。”
剩下趙三紅，抱着懷裏的衣服猶豫再三，終是開口：“那，那我的也給寧妹穿。”
寧幼薇點頭：“你們幾個真好，去把衣服放西屋櫃子裏，我晚上再試。”
旁邊的寧父都看傻眼了，整個人呆呆的，我是誰？我在哪？都發生了什麽？
回家後的寧父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不僅劉春改了性，對寧妹千好萬好，連三個繼女也都向着寧妹。
更令他震驚的是劉春的媽，跑來好幾趟，給寧妹送吃送喝，千叮咛萬囑咐劉春，一定要對寧妹好。
饒是寧父是寧妹親爹，也覺得太過。他不希望寧妹受虐待，同時也不希望太過優待寧妹。
幾個孩子一視同仁便好。
寧家一大家子去奶奶家吃飯時，寧父喝了兩口酒，借着酒勁開口：“你們太嬌慣寧妹，都是大丫頭了，幹點活是應當應分，怎麽能整天啥也不幹，連衣服也是三個姐姐幫着洗，實在太不像話。”
寧父還沒說完，寧爺爺就拍上桌子，氣得雙目通紅，指着寧父大罵：“哪有你這麽當爹的，寧妹身體多弱啊，你居然還讓她幹活，你就是個後爹！”
寧奶奶也生氣了，直接上手，将寧父的酒杯拿走：“別喝了，喝兩杯馬尿，就胡言亂語，寧妹哪裏能幹活，家裏那麽多人，哪裏用得着寧妹？”
“媽說的對。”劉春使勁瞪寧父，“看你再敢指使寧妹幹着幹那，我見一次撓你一次。”
想到老婆的兇悍，寧父吓得一縮。
三個紅也不高興，哼聲：“爸，你以後別讓寧妹幹活了，有啥事就讓我們幹。”
還有寧小弟，小孩子不懂事，也被慣壞了，居然上腳踢寧父：“壞爸爸，壞爸爸，我不要壞爸爸。”
被衆人指責的寧父都快縮到角落裏去，他忍不住反思自己，難道真是他太過分了？不然大家怎麽都指責他呢？
眼見着寧父頭都擡不起來，飯也吃不下，寧幼薇嘆口氣，給他夾了一筷子雞肉：“爸，吃飯。”
被衆人奚落的寧父，感受寧幼薇對他的關心，仿佛黑暗中遇見的第一縷光，驚喜又感動。
嗚嗚嗚，還是寧妹好，他以後也要好好疼寧妹。
寧父給寧妹夾了一塊雞腿肉：“你吃這個，你吃。”
見狀，其他人紛紛點頭：這就對了，總算寧父能知錯就改。
吃過晚飯，都收拾好，寧家一大家子回家睡覺。
半夜裏，旁邊的三個紅都入睡，寧幼薇悄悄跟系統說話：“你不要給我戴那個瑪麗蘇光環了。”感覺自己像弱智一樣，但凡是遇見自己的人，沒一個不喜歡的。
班裏的女生為了能跟她同桌整天吵架，還有男生，不是給她寫情書，就是暗裏地偷瞄她。
連雞窩裏的母雞，下了蛋也要寧幼薇去撿，別人誰去叨誰。
原本想着，起碼有一個寧父還算是正常人，結果回來沒幾天，也變了。
系統不喜歡別人欺負寧幼薇：“大家都喜歡你不好嗎？”
寧幼薇：“我們不是在直播麽？短期內瑪麗蘇光環還有笑點，時間長了，沒有創新，觀衆都厭倦了，我掙不到人氣值怎麽辦？”
“沒關系。”系統安慰她，“我可以從其他系統那裏抽取人氣值，讓他們給你打工。”
寧幼薇嘴角抽了一眼，眯眼仔細瞅枕頭上的系統，心說：瑪麗蘇光環不會對系統也管用吧？
這貨怎麽突然間對她這麽好！
嘤——她為什麽這樣子直勾勾地看自己？系統害羞地轉過身，不想被寧幼薇看見自己紅紅的臉蛋。
怎麽辦？好害羞，臉好燙。
小小的人兒蹲在枕頭上，捂着臉不敢看人。
如果被寧幼薇知道系統心裏想什麽，一定很驚訝。
那麽小一個娃娃，天又黑着，她不眯着眼，哪裏看得清。
“喂。”寧幼薇伸手指戳了它一下。
系統全身幾乎燒焦，內心不住吶喊：她碰我了，她碰我了，她碰我了！
寧幼薇又重複一遍：“慫包，下個世界你就把瑪麗蘇光環拿掉吧。”
“嗯。”系統乖巧點頭，“你說什麽都行，都聽你的。”
勸服了系統，寧幼薇也沒什麽精力再說話，眼皮發沉，沒一會就睡着了。
月光下，只有系統一個人還醒着。
它站在枕頭上，圍着寧幼薇轉圈，猶豫再猶豫，終是忍不住伸出小手，悄悄地，悄悄地，碰了碰寧幼薇的眼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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