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沈語遲簡直要怄死。
偏偏沈正德還自以為想到了絕世好主意,一揮手:“好了, 趕緊下去搜吧, 也不必特意尋地方, 找個沒人的屋子相互搜查一番就好。”
裴青臨率先去了院子的偏屋, 沈語遲磨蹭了會兒,直磨蹭到屋裏一人不剩,沈正德都拿眼瞪她了,她這才慢騰騰地去了。
裴青臨坐在偏屋裏,手捧書卷, 邊看邊等。
沈語遲也是服了他這時時刻刻都捧本書的習慣, 她不高興地問:“你好端端地扯我幹啥?”她完全不想搜裴青臨的身好嗎!
裴青臨悠然翻過一頁:“我說了, 我不喜陌生人碰我。”
沈語遲不快地哼一聲:“我跟你也不熟!”
“真的嗎?”他慢慢笑了下:“我知道你最喜歡的菜是螃蟹釀橙, 最喜歡的糖是八寶閣的乳糖獅子和玲珑乳園子,喜歡的甜點是茉莉乳酪,最奇的是, 明明愛乳糖制的甜點糖塊,卻最不喜喝牛乳, 每回喝牛乳必要用茉莉花蒸才肯入口。”
他說完也有些訝異,原來自己不知不覺竟記下了跟她有關的點滴細節, 他是何時開始留心的?他不由頓了下, 眉目恍了恍,手指點着書卷問她:“這也叫不熟嗎?”
沈語遲沒想到有人竟能把自己的小習慣小愛好如數家珍地說出來,有些習慣她自己都沒留心,她表情有些迷茫, 很快又毛了起來,皺眉看着他,堅決道:“不管你咋說,我爹那邊随便點個卯就是了,我是不會讓你搜我的!”
他卻又轉了話頭,似笑非笑:“大娘子,還記着上回送了我一件小衣嗎?”他用那張冷玉一樣的臉,清冷平緩地說了句騷話:“大娘子不想看我穿了嗎?”
沈語遲想到自己給自己挖的坑,恨不得一頭撞死:“我那時候又不知道...!”
他似乎有意引她上鈎:“不知道什麽?”
沈語遲一張臉臊的通紅,堅決不肯往下說了。
裴青臨眼底閃過一絲遺憾,他今兒穿了件對襟大袖,沈語遲坐着不動,他便伸出修長手指,不緊不慢地解開扣子。
沈語遲眼珠子都不知道往哪瞟了:“...當初泡個溫泉脫衣裳跟要你命似的,今兒怎麽就舍得脫了!”
Advertisement
她為了表達自己不被色.誘的決心,堅決道:“哪怕你脫個精光,我也不會看的!”
裴青臨已經解開最上頭的三顆扣子,又開始扯素單中衣,不以為意笑:“不看就不看,你喊什麽?脫下衣裳讓你檢查衣服也不成嗎?”
沈語遲明知不該看,眼珠子還是不由自主瞟過去,脫口道:“你又沒穿小衣!”
裴青臨揶揄:“不是為了讓大娘子瞧的更清楚些嗎?”
他轉眼解開上半身的衣服,不知羞地敞着懷,沈語遲頭回這麽清楚的看見他的身材,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憑良心說,裴青臨的身材簡直絕了,腹肌人魚線一樣不少,一直往下延伸的人魚線簡直惹人遐想,就是胸實在是....害,雖然沒胸,但至少有胸肌啊...
別的她倒是沒多想,畢竟她見識過初中生物課本上的肌肉美女和國外的金剛芭比,那才叫誇張的不像妹子。跟這兩個一比,裴青臨的身材稱得上正常了,他自有手段掩去喉結,沈語遲還真沒瞧出不對來,
突然的,五根纖長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看的可好?”
沈語遲這才發現自己看入了神,忙否認:“我什麽都沒看到。”
裴青臨尾音上揚:“嗯?”
沈語遲撐不下去:“不小心看了一眼。”
裴青臨輕笑了聲,握住她的手腕:“禮尚往來?”
沈語遲差點跳起來:“想都別想!”
幸好他也不迫她,把外裳扔過去:“檢查吧。”
沈語遲在他側身的當口,又看到了他肩背上的那只兇獸紋身,這次瞧的異常清晰,她再沒見過這樣的圖案,那只兇獸仿佛有靈魂一般,自惡獄中狠狠地瞪視着她。
她心裏一突,裴青臨輕輕拉長了尾音:“你在偷看。”
她驚了下,瞬間遍體生寒,一瞬間覺着那兇獸會說話了似的。
他伸手碰了碰她冰涼的臉:“這麽可怕麽?”柔緩的嗓音,将她拉回了現實。
沈語遲抿了抿唇:“你為什麽要紋這麽可怕的兇獸?”古代不提倡紋身,多是奴隸死士紋的。
裴青臨在她身邊坐下,偏頭一笑:“不是我自願紋的。”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底下不知藏着多少沉重的事兒。沈語遲輕輕吸了口氣,她目光黏在那兇獸上,這才發現它不像尋常刺青那樣帶有顏色,反而像是...什麽東西活生生燙上去的。
除此之外,還有幾處舊傷。
她不由想到酷刑‘炮烙’,這麽一想,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她更湊近了幾分,皺着臉下意識地道:“那得多疼啊...”
他的傷處自然早就不疼了,平時也不會礙着什麽,被她甜暖的氣息拂過,倒有些萬物複蘇的暖意,竟是直接拂進他心尖。
他稍稍側臉,看她:“忘記了。”
沈語遲正看得入神,他這麽一側頭,嬌嫩的唇瓣就擦過他臉頰,從耳垂到腮邊,甜香的氣息灑進他耳朵裏,未擦淨的口脂在他臉上留下一道痕跡,在昏暗的燭火下別樣暧昧。
他眸光暗了幾分,靜靜地看着她。
她尴尬地後仰:“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他哼笑了聲:“禮尚往來。”
沈語遲還沒琢磨出這話什麽意思,他就欺身挨近了,低頭貼合她的唇瓣。
裴青臨的盛世美顏無限放大,這刺激實在太強,比她在夢裏夢見的還強上百倍,她呼吸都停了半刻,許久才反應過來,嗚嗚了幾聲,四肢并用奮力掙紮。
她那點力氣,實在不夠看。他輕松就握住她的手腕,沒做什麽多餘的動作,只是銜住她的唇瓣,舌尖時不時掃過突起的唇珠,弄的她雙唇又麻又癢,唇瓣被他掃的濕噠噠的。
兩人衣衫不整,現下又親密相擁着,若有人進來,估計得活活吓死。沈語遲重重咬了他一下,又趁機一把推開他,怒道:“你幹什麽!”
裴青臨唇瓣沾了血,比平時更多了奇特的詭豔。他重新穿回衣服,一手懶懶地撐着下巴:“親你。”
聲音帶了點疑惑,仿佛不解她的惱怒。
沈語遲頭發都快炸了:“誰準你...這麽了!”她震撼的簡直語無倫次:“江家那賬我還沒跟你算呢,你,你又...你不準碰我!”
裴青臨眯了眯眼:“江家?江渥丹就可以了?”
沈語遲跳腳:“你少扯那些!別來折騰我了!”她大步走過去拉開門,又頓了下,轉過頭,竭力沉着臉:“裴先生,你好自為之!”重重甩上了門。
裴青臨長久坐在偏屋,半晌才默然地扯了扯嘴角。
......
沈語遲狠話撂的快,但撂完之後想到裴青臨的神情,心裏就覺着悶悶的。
好在永寧最近閑着無事,就派人邀了她出去玩,她最近酒量一日千裏,沈語遲覺着自己消受不得,便邀她在自家的乳茶飲子店見面,還能順便拉拉客人啥的。
沈幼薇見永寧郡主現在對長姐這般親熱,心下一陣不快,但還是央了沈語遲帶她也過去。
沈語遲琢磨了下,十分雞賊滴表示:“你辦十張會員卡我就帶你去。”
沈幼薇:“...”她咬牙含淚掏出私房銀子辦了十張。
永寧郡主也帶了幾個集美,貴女們在大廳裏碰了頭,沈語遲正要帶人去樓上雅間,就見幾個穿着差服的男子大搖大擺地走進來,沖着白掌櫃吆五喝六:“哥兒幾個是城中武侯,主要保衛這條街的一方平安,我們巡邏巡累了,在你這兒歇歇腳,你去準備些好吃好喝的端上來,讓我吃飽喝足了好繼續巡邏。”
武侯大概類似于古代城管,多是由兵痞閑漢擔任的,其素質可想而知,多少沒背景的鋪子被這些人敲詐勒索到倒閉,不過有背景的大店,他們是不敢動的。這幾個也是二缺愣頭,敲詐到沈語遲頭上來了!
白掌櫃是白氏族中一個堂姐,為人亦是能幹,聞言笑笑:“這裏是吃茶的地方,還真沒備下吃食。”她自不怕幾個潑皮,悄悄打了個手勢,讓小二去叫護院來。
幾個武侯一聽就不樂意了,正待進一步敲詐,大堂裏就走進來兩個高大威猛的漢子,兩人均都生的剛毅英武,手掌寬大粗糙。兩人在這九數寒天還打着赤膊,手臂上綁着海藍色的布條,打扮甚是奇異。
其中一個漢子顯然和白掌櫃認識,瞧見白掌櫃被刁難,伸手一揪,就揪住一個武侯的領子,把人舉到半空,再往下重重一摔,三兩下就把六個武侯打的哭爹喊娘,兩個漢子親手把武侯們扔出了店,轉頭問白掌櫃:“掌櫃的,你沒事吧?”
白掌櫃笑着擺了擺手,又指了指沈語遲:“我們東家在呢,我能有什麽事?”
沈語遲本想叫人收拾幾個武侯,沒想到天降英雄。她瞧這兩個漢子出手不凡,行事又仗義,心下喜歡,起了結交之心:“多謝兩位仗義相助,今兒你們要喝什麽,我請客!”
兩人少不得客氣推托幾句,很快被小二引着到了男客的雅座。
沈語遲問白掌櫃:“掌櫃的,這倆人什麽來頭啊?瞧着好生厲害吶,別是什麽劍客游俠吧!”
白掌櫃還沒說話,永寧卻說了句:“他們手上綁着海藍布條,打扮又似海上水手,怕是白龍王的人吧?”
白掌櫃一邊引着貴女們去雅間,一邊道:“郡主好眼力,他們就在白龍王手下當差。”
登州臨海,沈語遲記得書上提過這個白龍王,不過她沒有特意去記,好奇問道:“白龍王是誰?海上商人?海匪?”
永寧喝了口白水潤了潤喉嚨:“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他當然不是商人,可說他是海匪一流卻也辱沒了他,非要說的話,稱他一聲海上王爺倒是沒錯。”
她壓低聲音:“他手底下的海軍裝備精良,稱霸四海,他在海上還以海島為據點,平時靠收商賈的保護費維持運轉,不過他有士兵有武器,勢力強橫,價錢又公道,商賈們也樂得給他掏錢。他有錢有權有兵馬,海上的日子甭提多逍遙了,雖然他這白龍王的名號是自封的,朝廷死活不認,但他如今比朝廷封賞的親王也差不了多少。”
沈語遲驚訝地哇了聲:“這般能人,要麽招安要麽滅掉,朝廷難道會放任不管?”
永寧聳了下肩,繼續和她八卦:“朝廷倒是想過讓白龍王做附屬國,年年上貢倒也罷了,不過被白龍王拒了。朝廷海兵不行,海上倒是和白龍王的交過手,可惜敗多勝少。”
她悄聲道:“我聽父王說,白龍王雖然海上厲害,但陸上就很是不成了,他們能有的地盤也就那麽大點,也沒有和朝廷叫板的能耐和心思,朝廷便睜只眼閉只眼了。”
沈語遲隐約記得後面有跟白龍王有關的重要劇情,她回了句:“倒也是個人物,不過他現在怎麽敢讓手下人上岸?不怕被朝廷抓了去?”
“好像自從入冬,白龍王手下的人就有好些上岸了。”永寧也有些迷惑:“不知道朝廷是怎麽想的。”
沈語遲突然嘿嘿壞笑:“不扯遠了,你覺不覺着...那漢子對我們掌櫃有點意思?”
永寧也是嘿嘿嘿嘿:“你也瞧出來了?”
兩人就窩在一邊叽裏咕嚕說着小話,旁人倒罷了,沈幼薇看的當真是如鲠在喉,她廢了多大勁才巴上郡主,長姐不知燒對了哪路香,一下得了郡主眼緣!更讓她不忿的是,郡主頗有些愛憎分明,自打茶方那事過後,對她就很不待見了。
她強忍着喉間冒的酸水,殷勤巧笑:“郡主怎麽光和阿姊說話?我們這些小姐妹你都不搭理了呢。”
她雖是在挑撥,卻沒人敢呼應。永寧正說的興起,被打斷了很是不快,直接問道:“怎麽?我跟誰說話還要經你同意?”
沈幼薇尴尬不已,連連道歉。永寧根本不理她,扭過頭幹晾着她。
沈語遲自己都瞧的尴尬症犯了,出聲道:“二娘,你早上吹了涼風,身子不适,不行就先回去吧。”
沈幼薇勉強一笑,謝過她圓場,轉身下了樓。
她氣的腦仁疼,又不甘心灰頭土臉的回家,叫車夫在附近轉悠着。
突然一擡小轎從夾道裏走出來,轎簾掀開一角,一個頭發蓬亂的女子被堵住嘴塞在轎子裏,身子瘋狂亂扭。沈幼薇瞧的愣了下,她雖然不認識這女子,但轎子前面走着的卻是江家的大管事。
她自然知道沈語遲和江縣令的事兒,心念一轉就猜出了轎中女子的身份...蔣表妹?
沈幼薇望向那轎子,若有所思。
......
沈南念和顧星帷正在做失敗總結。
顧星帷嘆:“低估他了,昨晚那點小伎倆,果然沒能騙得過他。”他揉了揉眉:“不過昨日堂兄倒是把我身邊細作揪了出來,可惜那人被揪出來之後,立即服毒自盡了,一無所獲啊。”
沈南念寬慰:“我雖不知你要抓的人是誰,但若那人真的好抓,聖上也不會特地派你來登州了。”
顧星帷和他又談論了幾句,沈南念起身告辭。
又過了會兒,顧星帷的堂兄顧星熠,就是當初追求裴青臨的那個,他叩門走了進來。
顧星熠瞧堂弟神情冷漠,主動道:“昨晚我疏忽...”
顧星帷卻擺了擺手:“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數。”他忽問了句:“堂兄,你也跟找了那麽久的人,我猜你大抵知道聖上命我找的是誰了。”
顧星熠抿唇,輕聲道:“可是...隋帝太子,顧韻?”顧,宗室之姓。
顧星帷颔首,他慢慢揉着眉心:“他是皇上的一塊心病...”
顧星熠擰眉:“皇上可是想...要他性命。”他做了個單掌下切的動作。
顧星帷搖頭:“皇上心思莫測,我也不知皇上何意。但此人飄零在外,總歸是極大的隐患。”他沉吟道:“最近咱們屢屢失手,我就想着,咱們是不是方向錯了,若是能從源頭入手,尋到此人呢?”
他說話又沉又慢:“我有了這個想法,就開始思量,他為什麽會在登州現身?目前看來,他八成還沒離開登州附近,他又為何會留這麽久?或者說,他想從登州得到什麽?”
顧星帷轉身,從櫃子裏取出尺許厚的卷宗:“我為了弄清這個,特意命人從京裏調來了卷宗,還真有些發現。”他伸手翻了翻:“他身上的毒,名曰禺強,是主管四海的海神名諱,聽名字就知道,這毒是從一種罕見海獸身上提煉出來的,這毒的奇異之處就在于,它的解藥,也只能從這等海獸身上煉制。”
顧星熠眼睛一亮:“難道...”
顧星帷點頭:“這海獸世所罕有,且生于礁石嶙峋的地方,尋常船只入之即死,白龍王縱橫海上多年,據說他當年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過這海獸的屍首,将它妥善珍藏于寶庫之內。”
他又點了點頭眉頭:“而且就算海獸屍體的消息是傳聞,白龍王本身的政治價值,也絕不亞于這解藥了。”
顧星熠擰眉:“白龍王也是孤高之人,如何會聽他差遣?”
顧星帷露出個志在必得的笑容:“你有所不知,當年四王紛争,朝廷動蕩,白龍王便命自己的獨子上岸,好撈些便宜,不過皇上勇武,不光擊退了他的海兵,還俘虜了他的兒子,他的獨子一直被軟禁在帝都,白龍王就這麽一個兒子,屢次求人被拒,前年突然開出十萬銀子,五個海島以及放棄浙江一帶三個口岸的條件,願意換回兒子...”
他挑起眉梢:“時間就定在今年入冬,地點麽...就在這登州。”
顧星熠能當他心腹,自不是蠢人:“所以...前太子盯上的就是白龍王的獨子,他想搶下此人,以此脅迫白龍王?”
顧星帷挑起唇角:“自然。”他傲然道:“所以我們接下來什麽都不用做,等質子一到,前太子自會現身。”
他平日裏看着諸多不靠譜,但卻能在短短時間裏,根據現有的條件,推斷出前太子的目的并且制定相應的計劃,這已經是一個精明政客應有的謀略了,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本事,難怪皇上會器重,也難怪他會如此自傲。
顧星熠笑了下:“白龍王唯有一子,他近來也派了不少手下來登州,他想得手也不容易。”
......
在諸人各懷心思的時候,天上洋洋灑灑飄起了雪花,細碎瓊玉紛然墜入壯麗山河,景色
裴青臨在臨窗賞雪。
衛令忍不住拿了件狐裘給他:“您的病,不經凍。”
衛令最近覺着自己最近都有往老媽子發展的趨勢了,明明兩人當年在朝中的交情也挺一般,最近他倒是越發操心起來。主要是裴青臨委實太苦逼了,他喜歡沈娘子,可是身上背負這麽多秘密,随便拿一件出來跟她說了,都夠沈家惹上滅門禍事的。他能說嗎?
他一邊郁悶,一邊給裴青臨把衣服披上了。
裴青臨側頭瞧他一眼:“你是女人麽?”
衛令:“...”操。
他忍着被噎出來的老血,翻來覆去地勸他:“要我說,您不妨把沈娘子的事先放放,後日就是冬至,質子應該快被押送到登州了,曹國公也會在朝中幫您籌謀,只要定了大局,待時機成熟,咱們苦苦謀劃這麽久的事兒就成了!您身上的毒也可以解了!到時候還怕沈娘子能翻出您的掌心?”
裴青臨哦了聲。
衛令有個一郁悶就口無遮攔的毛病:“而且她姓沈,瞧着和沈貴妃還是同宗,就憑當年沈貴妃做下的事兒...”
裴青臨的眼神陰冷幽暗,衛令一下子閉了嘴。
他等衛令重新安靜下來,這才一寸一寸收回視線:“你既無事可做,就去幫曹國公送來的男藥師搗藥吧。”
衛令一臉憋屈地出去了。
......
永寧把沈幼薇擠兌走了,皺眉沖沈語遲抱怨:“原來怎麽沒瞧出來,她心思這麽重呢?這下八成是連我也恨上了。”
沈語遲心說那可不是,沈幼薇是個欺軟怕硬的,不敢惹你,這賬肯定算到我頭上了。不過她也不怕沈幼薇,随意哼哼兩聲:“我們倆雖然是姐妹,其實并不太熟。”
永寧撇了下嘴:“哦對了,你們不是一個娘生的。”
沈語遲受不了她這張嘴了,一把捏住,問衆人:“你們想不想玩你畫我猜?”
小女孩們聚在一處,能玩的東西也有限,聽她這麽一問都來了興致,沈語遲就詳細講了講規則,大家都覺着有趣,起哄讓她打頭。
沈語遲出了個簡單的成語‘鶴立雞群’讓永寧畫,永寧個手殘,畫出來的東西硬是沒人能猜出來,最接近的還是‘勞燕分飛’,可把想放水的沈語遲郁悶壞了,她堅決認為永寧手太殘,永寧堅持覺着她故意出難題。
沈語遲給氣的,決定自己畫一個。
她出來就是為了忘記裴青臨那檔子糟心事,才勾了兩筆,突然想起來自己這畫技還是裴青臨教的,她這麽一想就更郁悶了,筆下胡亂塗着,不知不覺竟在裴青臨背後看到的紋身勾勒出來。
永寧不甘認輸,一把搶過:“畫什麽呢你!”
沈語遲的畫技委實不錯,經過兩重失真,永寧居然還能看出來:“哎呦,這不是饕餮紋嗎?你畫這個做什麽?畫的也忒醜,差點沒認出來。”
沈語遲一怔,胡亂編了個理由:“我一朋友把這個紋在身上,我畫出來問問你覺着好看不?要是好看我也紋一個。”
永寧給她一個‘你有病吧’的眼神:“這是青銅鼎器上的常用花紋,你一個大活人紋這個幹嗎?你那朋友也是個不正常的。”
沈語遲忙問:“你認得這紋路?”
永寧有些迷茫:“不記得了,用饕鬄紋鼎器的人還挺多,下到官宦世家上到權爵豪門,你這個倒似有些特殊...”
她道:“不若你讓我拿回去問問人?”
沈語遲雖然為裴青臨那事糟心,但也沒糟心到要讓裴青臨倒黴的地步。她忙把圖紙搶回來:“那倒不必。”
永寧見她不願,倒也撂開了手,不再糾纏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