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藍……”
話沒說完,她在那頭打斷:“開門。”
靳樂池:“……”
他詫異,電光火石間,他想到,她回來了?什麽時候?不是買的三天後的票?靠,來這一手!
他扔掉手機,殺到門邊,打開一看,還真是她。
藍小雅氣都不喘,進來關上門,摘下墨鏡:“說吧。”
靳樂池:“……”
十來天不見,再次看到她的雙眼,他有幾分失神。自古英雄為美人折腰,不怪英雄意志不堅,主要這些女人美到一個境界後,正常男人抵擋不住是符合客觀規律的。
他結舌幾秒,總算發出聲音,卻是啞的:“不如你來說。”
藍小雅臉色動都沒動:“老姜?哦,他是一個很有才華也很有拼勁的年輕人,長得也帥,我有朋友簽了他。但如果要他按照套路從頭打造形象,太費錢;現在剛好有‘老姜’這麽個熱IP,我做個順水人情,扶他出道。”
靳樂池搔搔耳朵。
“順水人情?”他說。
藍小雅一瞬不瞬看着他:“《獻給你》完全屬于我,忘了嗎?”
靳樂池也一瞬不瞬地看回去。他猜到她會這麽說,但他也沒想到,她真的就這麽說了。
他呆了一下,擡手撫額,眼前模糊的剎那,腳下又踉跄。
好容易站穩,他笑起來:“好,好,是的,沒錯……但是,當初說好的,你‘匿名’拿去玩——你說會做個卡通形象,讓它永遠成為一個迷!”
藍小雅毫不避諱:“卡通形象做了啊。呵,至于‘永遠’,靳總,世上哪有永遠?”
靳樂池腦子有點悶,身上剛沖的涼,現在又出了一身冷汗。他盯着她,和她一樣,他們避開真正“冒名掠奪”的大罪不談,揪着邊角的小錯不放。
他說:“但你說好的,是‘匿名’——現在現了真人,他就不是匿名,是實名。你不遵守諾言。”
藍小雅微微笑:“受傷了?”
靳樂池不響。
藍小雅笑意斂淡:“你現在會受傷,認為我違反承諾,不尊重你,但你還記得嗎?是誰,背着我,跟有舊情的女人聯絡?是誰,沿路跟陌生女人也能勾搭?又是誰,明裏暗裏幫聞佳運作,瞞着我,抱着她喝‘交杯酒’?”
剎那間,靳樂池安靜了。
無論她說什麽,他都不想再辯駁。
他也不想告訴她,他還保留着《獻給你》原件第一版發給尤姣的往來記錄。
他只想靜靜地聽她還能說出什麽來。
藍小雅長長的睫毛一顫,笑道:“所有違規,都有懲罰——靳總,跑腿的小疲累驚動不了你,枕邊人的背叛還夠勁嗎?”
靳樂池:“……你瘋了。”
藍小雅看着他,嗤笑一聲:“不。這是你渴望得到的,不是嗎?順便跟你說一聲,你今天從那個探子手裏拿到的那張營業執照……”
靳樂池一震。
她說的那張影印本的營業執照,這時就躺在他的餐桌上。
而她也已經掃到了。
她優雅搖過去,拿起那張紙看了看,再放下,回過來,笑說:“對,‘迅狩咨詢’的法人藍小雅,就是我。從海南那個項目起,到卡德現在正在全力挽回的項目——你們失手的,都是‘迅狩’收割了,利用我作為文秘的第一手資料。如果卡德要起訴我,洩露商業機密,渎職,随便什麽,随時發我傳票,我都有空。”
靳樂池身上出了幾身汗,離奇的是,一身比一身熱。
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好。藍小雅。事到如今,我們的關系,到此為止。”
藍小雅一秒沒卡頓,她從手袋裏抽出一只雪白的信封,擱到她手邊的沙發上,說:“這是我的辭職信。靳總,提醒一下,斷絕關系是你單方面的說法,我沒有同意。如果有一天,你想重新撿回我們的關系,記住一點:分開期間,你違反的所有規則,我會在我們複合後,一件件讨回公道。”
靳樂池:“……”他盯了她幾秒,咬着牙說,“你想得真多。藍小姐,今天起,我們永世不見。”
他打開門。她留給他一個笑容,便消失在電梯口。
第二天是9月14號,又一個星期一。
照例開周會的靳樂池,盯着投影幕上卡德新一周的工作安排,失神想到,這是個神奇的日子。正着念“就要死”,倒着又是“419”,另一個神奇的數字。
今天是藍小雅辭職的第一天。
她沒來收拾東西,工位上除了她本人不在,其餘東西整整齊齊。
靳樂池沒有跟任何人透她的底,只說她因急事辭職,着急得連一頓散夥飯都沒空跟大夥吃。
他不打算起訴她。畢竟,她老早就跟他和于源說過自己的背景,不是嗎。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本來就是他作為老板該考慮的風險。
他也不打算到她撬走和正在撬的客戶那說她的不是。
客戶是資源,是蛋糕,是肉。她能從卡德嘴裏搶走那麽多肉,也證明她實力不凡。
這是他作為企業主該承擔的損失。
呵。退一萬步想,今天之前,在他心裏,她還是他發自內心深深喜歡的人——既然是喜歡的人,她要一首歌的版權,或是要男伴支持她開新公司,他難道不該拱手相讓幾分,以示支持?
公司很快聘用了一位新的秘書。文秘專業畢業,兼修英文雙學位,自學市場營銷、金融知識。于源主導、靳樂池旁聽的終面環節,小姑娘紅着臉紅着眼,戰戰兢兢對答如流。
幾天工作下來,她也很快适應了公司節奏。
說到底,文秘只算一份耗耐心但并不難上手的工作吧。
她待人接物張弛有度,會煮咖啡會跳舞。第三天起,靳樂池就讓她把工位搬到于源的辦公室裏去。
藍小雅原來的工位徹底空下來。靳樂池每天奔波于各項商務日常,只有極少數時候,經過那個地方,他會下意識瞄它一眼。仿佛那兒,有一雙犀利的眼睛,帶笑觀察着他,下一秒就會搞一些整蠱的花招。
9月過去,卡德被“迅狩”撬松的客戶,悉數被連根拔起,倒向“迅狩”。
靳樂池一再深挖,終于得到了答案。
“迅狩的人跟我們深度接觸過了,他們的背景也非常資深,非常專業。但跟你們卡德比,他們的價格是你們的一半。”
靳樂池自閉在他的辦公室裏,抛着筆,算了一筆賬。
咨詢行業不是沒有成本的。
迅狩作為一家全新的咨詢公司,現今只從卡德原有的公司庫裏挖寶,別人的蛋糕他們并不亂動。但因為他們的人都是從外面挖角,支付員工的薪水是同行的兩倍,而客戶端,報價卻是同行的一半。
再加上上下游打通關節、開拓市場的花銷……
這意味着,這種玩兒法,稍有不慎,他們會接一單,虧一單。
靳樂池冷笑。
藍小雅,你圖什麽?
但不管她圖什麽,迅狩給卡德帶來的打擊是實實在在的。卡德就像一頭先被捅了刀,再被投了毒的獸。它的滿血被捅走一半,剩下的一半,還在不間斷地一點點掉。
這種境況下,連于源這位主要守靳樂池後背的門将,都出馬談項目了。
10月過得兵荒馬亂。幾場雨後,秋天裹挾着涼風,掃過上海金融街。
靳樂池每天腳不沾地奔命,總算,卡德堪堪站住了腳跟。但站住是站住,離滿血,它還差一口氣。這時,搜神的李總遞來一個機會。
“是劉總的一個朋友,”他說,“想要借殼上市,做海外并購,不過……”
他說了一堆。歸結起來有三個點。第一,傭金肥,而且穩賺;第二,案子拆分下來難度不大,但非常複雜。需要咨詢公司盡全力不提,最重要但不在明面上的,需要咨詢公司的老板換個殼,作為第N方(N大于等于5)也出一部分資,為案子的順利進行保駕護航;第三,這麽棘手的機會,就因為肥,好些咨詢界的同行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李總說:“我主要跟那邊推薦了卡德,但據我所知,迅狩也在角逐這個機會!”
靳樂池一頓。心裏冷笑。是嗎。好!師徒總要在擂臺上見的。
李總看着他的臉色,沉思了幾秒,嘆了口氣,說:“雖說現在迅狩也是我們搜神的合作夥伴了,但我個人,包括我們公司的大部分骨幹,我們還是更親近卡德一些。迅狩有些策略,太急功近利……”
靳樂池點頭。
李總細說了幾件迅狩跟他們合作過程中的小動作,靳樂池聽得冷笑連連,最後都要為藍小雅感到羞愧,想對她說,還是師傅沒有教到位,才讓你做出這樣沒常識的事。
他有一刻甚至真心希望,就藍小雅在國內的根基,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