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假笑的衆人,三兩下就被她逗得丢掉了精英的盔甲,還原成一個個生動活潑的年輕男女。
靳樂池幾次感到他的內心融化,像一團熱熔岩蛋糕。
“你們看,”她指着一個方向,“是那家葡撻店!剛剛營業!哇,我們運氣太好了吧!”
藍小雅的歡呼立刻奏效。在場無論卡德的員工也好,還是不小心從旁邊路過的陌生人也好,都立即跟着她去那邊湊熱鬧。
一爿小店,很快裏裏外外擠滿了觀光客。
藍小雅毫不客氣,先拿下一塊到旁邊,在靳樂池于擁擠人群裏勉力為她撐開的微小安全區域站定。
兩手松鼠似的捧着那塊寶貝,吹兩下,再閉眼小口咬上去,她心滿意足笑起來。
“超……”
霧蒙蒙水當當的眼神,她影視廣告級別的表演剛表露一個字,她身後不知哪位猴急的路人撞了一下,藍小雅手捧的金黃色小圓撻騰空而起。
靳樂池自然伸手去接。時間卡得剛好,它落到他的掌心。然而好死不死,就在這時候,另一個路人的肩膀把他的胳膊碰了一下。于是,那塊Q彈嫩軟的小甜品,被他的掌心一個斜鏟,又撒着酥皮往回飛。
藍小雅眼明手快,憑空一抓,啪地抓住。但好像姿勢不太對,只見她攤開手——
本來精致漂亮的小蛋撻,現在被擠得稀碎,弄得她一手心都是。
雖說有酥皮加持,不太像粑粑。但也絕對不好看。
然而不知為什麽,如此狼狽的場面,絲毫沒能驚動旁邊忙着搶購葡撻的衆人,藍小雅和靳樂池卻傻傻對視笑起來。
靳樂池:“接得好!”
藍小雅:“哈哈哈……”
從來沒這麽開心地笑過。
幾秒後,她天使的笑顏裏,閃現出一支三角形的小尾巴。她輕聲問:“靳總,不嘗一點嗎?”說着,托高手裏那團嫩黃色的爛七八糟。
她逼近一寸,聲音更輕:“還是說,你更願意親一下我?”
靳樂池看着她眼裏的光點。這剎那,就像瘋了一樣。
“不要暴露和她的關系”的想法,靠邊;“同事如果看到怎麽辦”的警覺,靠邊;所有理智,統統靠邊!
延續她惡作劇的笑意成為最重要的事。
他低頭,把她手中碎裂的點心一口吸進,頓時,濃香醇甜滿口。
迎着她得逞滿意的目光,他再上前半步,在她并不避閃的默許中,低頭吻了吻她柔軟香甜的嘴唇。
雙重甜蜜,滋味太贊!
本以為這是他本月快樂的巅峰。
晚飯過後,靳樂池放大夥自由活動,他作為老板之一,以不掃衆興為覺悟,乖乖回自己的房間。洗完澡,打算稍微放松會兒就抱着孤枕睡覺。
沒想到這時,他的房門被輕輕敲響。藍小雅出現在門口,牛奶沐浴露淡淡的香氣撲面而來。
她顯然特地打扮過,白天集體活動逛街時,她穿的是一身休閑又時尚的T恤短裙;此刻,卻換成了華麗的系帶黑綢睡袍,交領處,隐隐可見裏面性感狂野的黑色绉紗。
靳樂池呼吸一滞。
聽到她說:“靳先生,今晚,我要向全世界宣布一個心願。”
第 19 章
靳樂池好笑:“跟世界?在我房間?”
藍小雅二話不說,劈手拉住他,轉身朝房間的北面走。
他們的酒店位置不錯,正面能一眼看到旅游塔。對開的海面向來是國際著名煙花節的觀賞點。本來靳樂池還在想,今晚會不會碰巧看到諸如公司開業、新人結婚之類,普通壕安排的小型煙花現場。但藍小雅拉着他到了酒店背面。
對面是相對而言靜谧得多的西灣湖。湖面上空的天空都不如海面亮。
但清潤的湖風拂面,藍小雅在側,靳樂池也感到夏夜宜人。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安排這次團建嗎?”她不等他回答,心情良好地接着道,“因為今天,《獻給你》制作完成!”
靳樂池有一點預感她是說這個,但看到她拿出來那個扁扁的CD盒時,他的心還是漏跳幾拍,叫了一聲:“喔!”
藍小雅笑着遞給他,靳樂池趕緊拆開,看到透明水晶盒裏的裸盤,他激動,然後有點尴尬:“這個,要怎麽聽?”
藍小雅:“這是個紀念品,我專門找人給你刻的。正式的音軌要保密,他們要找個好日子發行。”
靳樂池沉默。
藍小雅把CD放到一邊,笑說:“生氣了?”
靳樂池:“沒有。說好了,它是你的,你怎麽處理,我都沒意見。”他別開目光不看她,勉強振作道,“你是向世界宣布這個吧?”
藍小雅擡腕看了一眼,扯扯靳樂池的衣袖:“看那邊!”
她指的是西灣湖的上空。那裏,什麽都沒有。
藍小雅:“《獻給你》有12個篇章,我回贈你12朵煙花。”
靳樂池:“?!”
還沒來得及回頭看看她,就聽見“嘭”的一聲。一枚小小的火星騰空而起,火光在黑色天幕上綻出一個金色的字母。
“F”。
靳樂池:“?”
他們所在的酒店樓下,一直有各樣歡樂的聲音傳上來。這時,幾個角落有興奮的聲音同傳,說:“F!”
天上火花不間斷,接續“F”,後面的字符是,“Y”、“O”、“U”、“F”、“O”、“R”、“E”、“V”、“E”、“R”、“!”。
“F you forever?什麽意思?”“哇哦!you 和 forever都全部拼出來,壕啊!但那個F是什麽意思?”有人大笑,說:“就是那個意思!!!”
藍小雅笑着轉過身,眼中光點如星,說:“你收到了嗎?”
靳樂池後知後覺擰起眉。
主要是從沒想過,一個女人,送一個男人煙花???
送的還是“fuck you forever!”???
等等……“forever”……?
!!!!!
回過神來的剎那,靳樂池心中大震。
他一把抱起她,在她耳邊答道:“你fuck我?收、到!”
沒有更花哨的回應方法。他在她面前褪變回一個單一的雄性。世上唯一的男人。面對他的愛人,世上唯一的女人,貢獻他于她而言,唯一可貢獻的東西。
天地都不存在了。
他的世界裏只剩下她。
她的呼吸,眼神,每個細胞的存在,都讓他的世界風雲變幻。
“喔!看!那邊有人在露臺上……”“就是燈光特別昏暗的那間!”“看不見啊!”“哇靠,這麽野!”“可是,我怎麽看得有點感動……”
天地稍微清朗些的時候,靳樂池和藍小雅早已轉移回床上。
床頭燈朦胧的光照裏,藍小雅美得讓他無法轉開視線。她枕着他的臂膀,她的呼吸帶着甜香。God!多希望時間就這樣停止。
擡起一根手指,輕輕撫摸藍小雅纖長的睫毛,靳樂池忽然領悟到,有些事永遠回不去了。
他感到自己的胸腔被打開,一顆心就這麽遞給了她。
他聽到自己虛浮的聲音說:“藍小雅。”
他說:“藍小雅。你有沒有……”
他說:“……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指尖撩撥的細小絨毛微微抖動,她笑了笑,睜開眼睛。靳樂池收回自己定在半空的手指,緊緊盯着她的眸子,生怕會錯一點意,看漏一句話。
但藍小雅的眼中黝黑透亮,卻沒有一句他看得懂的信息。
她對他微笑,然後輕聲說:“轉過去,我告訴你。”
靳樂池頓了頓,依言翻過身。
藍小雅:“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靳總,你像不像煙火——享受不了平淡,必須要有燃燒,有壯烈。”
靳樂池覺得她真是高手。
讓一個習慣戰鬥姿勢的人,空出自己的後背。這等于毫不設防,随她摘心取命。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平生。他是一個富家女和一個有才窮書生跨級結合的下一代。
他媽愛他爸愛得喋血,不惜賭上全部身家下嫁。
記憶中,他爸是個冷清的人,不出現在餐桌,就是不在家;偶爾在家,最多叫一聲他的名字,也不大回應他媽的問話——雖然,到後來,她的話深陷歇斯底裏,是人都無法回應。
在他五六歲的時候,他爸把住家保姆換成了鐘點工。晚飯後,要求他幫忙看着他媽。那種時候,他會摸摸靳樂池的腦袋,拍拍他的臉。手很冰,笑很生硬。
與此同時,要求放她出去的老媽,表現就成了另一個極端。
她無論清醒還是不清醒,對他無論是愛、笑、擁抱,還是恨、哭求、抓扯着他搖,都很真,很烈。
她太愛他爸,為他爸的冷漠,患得患失,終于得病、病重、早逝。他直到很久以後,才意識到她的所有悲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