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壺丢回桌上,氣呼呼幹嚼他那片火腿面包。
忽然想起來,好像在第一天,她斂氣屏息在那家日料店假裝影子服務員的時候,就在悄悄地控制衆人的習慣了。
那晚,他不止一次地看到她把衆人随手擱下的筷子暗暗整齊放到筷架上;把衆人随手用的手巾,疊好放置跟桌邊對齊;在誰喝酒喝急的時候,她會偷偷在下一次添酒時,把水杯先推到別人手邊。
哦喲,真是個善良的小天使!
他冷冷想着,不料眼前光色一動,藍小雅遞來一杯他榨的蔬果汁:“喝這個,這個健康!”
靳樂池有點炸毛。
這不是個天使,是個找準借口就折磨人的控制狂!
但人家既然是“找準了借口”,靳樂池總不能像個孩子似的,發飙說我不喝!難喝!寡!何況,她(TMD)說的确實正确。他也知道一早灌那麽多咖啡不好,但灌點蔬果汁,則裨益多多。
于是,靳樂池順從接過蔬果汁,把怒火發向其他地方。
他沉臉道:“跟我走?!我又沒有固定項目,他們誰談到需要老板出馬的時候,我過去臨門一腳的事,你又學不了什麽!”
他口頭上在講理,但每個字都像吃了槍藥似的炸。
藍小雅單是看着他,慢吞吞咀嚼她那份食物,情緒不但不受他帶動,看到他炸毛,她反而淡定、且為自己的淡定感到自豪似的,表現得更淡定了。
她說:“那我就先從最簡單的臨門一腳學起好了。”
靳樂池:“……”
媽的。還是無法反駁。而且好像還被她暗暗罵了。可惡!
藍小雅:“第三條——”
靳樂池幾乎要翻白眼了。
藍小雅若有所思,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對那個漂亮學妹,聞佳,你這麽幫她,是真的對她動心嗎?”
靳樂池一肚子邪火還沒找到出處,這新的一波壓力就逼了過來。他沒好氣,冷笑說:“呵……”他盯着她,“是真的又怎麽樣?我對她動不動心和你有什麽關……”
話沒說完,眼前一道光,他左耳聽到一聲清脆的“啪!”,然後才是左臉的刺癢和一點點灼燒感。
靳樂池驚呆了。
對面的藍小雅臉色已變。不再是日常的笑盈盈,或是動不動閃現的雛鳥眼睛。
而是他首次看到的驚怒。
她臉紅了,眸子冒小火,眼眶邊迅速積起一圈薄紅。
靳樂池還是難以置信,龜裂的空氣中,他勻了勻喉嚨,說:“……你剛剛是……”
白光一閃,“撻!”的掌聲再一次由她的手和他的臉合作發出。
靳樂池跳起身:“卧靠!你……”
“不允許!!!”藍小雅咬牙切齒,怒氣沖沖,漂亮的眼睛刀一般盯着他,說,“不行!”
靳樂池:“……”
兩人從讨要職位、互遞早餐的假和平,陡然變身為情侶間的真撕逼,靳樂池有點轉變不過來。
他語塞兩秒,下意識擡手捂住自己火辣級數上升的臉,有點懵,說:“不是炮……”
他想說,不是你口口聲聲提“炮友”,你笑嘻嘻說“跟人勾搭要報備”,還說這是場游戲、哪天各自遇到真命、大家好合好散?我現在什麽都沒做,你有必要火成這樣?
然而,“友”字還沒說出來,藍小雅直接以靳樂池目瞪口呆的動作,猛地掀翻了隔着他們的飯桌。
一陣毀滅三觀的杯盤刀叉磕碰的巨響,靳樂池本能彈開的地方,已從整齊漂亮的餐臺變成了垃圾堆。
靳樂池:“……”大小姐脾氣這麽火爆的嗎?
藍小雅怒視着他,全身發抖,卻還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踐踏契約精神……違反我們說好的條件!”
靳樂池:“我……”
藍小雅:“你說喜歡我!說了你就去招惹別人!你答應了我們的約定!但答應了你就一次次地去踩線!……”
靳樂池心想,卧槽,這位究竟是對他動心吃醋,還是真的很在意那個什麽狗屁契約精神?
她的表情是第一個,但她為什麽咬着第二個不放?
女人怎麽這麽難懂?
她兇巴巴地,但就這個樣子,還是……很漂亮。
靳樂池為自己的內心OS佛了。
不過他懵歸懵,有個道理是懂的:不要試圖跟情緒崩潰的人講道理,因為他們這時需要的不是道理,而是情緒上的纾解。
另外,假如——只是說假如——假如她真的對他動心吃醋到……這個地步,他不是該,挺開心的麽
她是喜歡他的吧?
他并不确定。但看到她生氣到眼眶積淚,他腦子也就無法去思考什麽對與錯、該不該。他頭一次,心軟得像塊豆腐腦,就想着一件事——哄好她。
靳樂池擡起手,一副投降的樣子,溫和說:“好了好了……”
他靠近她,把她圈進懷中。她沒有哭,但她就像受傷的小鳥,身體在他懷裏顫抖。他十分後悔,為什麽要随口跟她怼那種并不存在的假設。
靳樂池:“沒動心沒動心!她就是個小姑娘,我把她當一個後輩……”
藍小雅果決:“不、可、以!”
靳樂池:“……”
她微微推開他,以便他能看着她的表情,不容反駁道:“你以後不可以再跟她聯絡!”
靳樂池:“……”
不是,真的嗎?他曾經的正牌女友都沒一個這麽管他,這位是……?
但他不想繼續刺激她,她好容易才平靜了些。
他只能溫和勸道:“但你也知道,我和他們還有歌的事要溝通,總不能真的一句話也不說。”
藍小雅的神情已然恢複到往常的模樣,她深呼吸,說的卻還是:“不能。不能和她說話,不能和她見面,公事公辦都不行!”
靳樂池:“……”
藍小雅直直地盯着他:“你答應過,和我建立關系的期間,勾搭要先知會我——知會,不代表我一定會同意。”
靳樂池:“……”
藍小雅一副似乎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的樣子,繼續用他雖不能懂的邏輯、卻能聽懂的話,說:“我不同意就表示你違規,知會了也不行,一樣要接受懲罰!”
到這裏,靳樂池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她似乎真的很在意那個“協議”的執行情況。也不知道這其中,她對他的在意占幾分。
但不管占幾分,藍小雅今天一反常态的暴怒,反而讓靳樂池感到漸漸揚升起來的愉快。
她果然是暴君,禁止自己看中的人有二心。
但既然她一直說不喜歡他,那她當他是什麽?
裙下之臣?
靳樂池笑了笑。
他抱緊她,說:“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別氣了。”
新的一周,靳樂池的日程沒有出差項。藍小雅的見習計劃暫時擱淺,惡作劇式的“懲罰”則順利上線。
說起來就是一些小把戲。
她會在上班時間,在給于源和他,以及見縫插針來拜訪的客戶做會場支持時,單獨給他一些“驚喜”。
咖啡是鹹的。蘇打水兌了一半白醋。全團隊聚集享用的下午茶點裏,別人的三明治夾花生醬,巧克力醬,口味奇葩、了不起的加點鲑魚碎。就他那一份,夾了厚厚一層辣椒。
當着同事、客戶、合作夥伴的面,靳樂池回回臉色一變。
身邊人問“怎麽了?”,他甚至不敢瞪近在咫尺用眼睛興奮笑的她。
在他那次大口大口咽下那個三明治,再滿頭冒汗地幹掉那杯鹹咖啡,牛喘之際,還被一個眼尖的女同事發現三明治的油紙上紅紅的辣椒油。
女同事驚叫:“哇!靳總,下午茶而已,你口味這麽重?”
靳樂池:“……最近口淡,刺激一下。”
藍小雅在不遠處給他比大拇指。靳樂池好想把面前的桌子給嚼了。
她的“随叫随到”梗也欠。
她家就在靳樂池所在的隔壁小區,他們這一片什麽都有,但她要求他橫跨幾個城區,去買她要的東西。
“就那家分店的最好!”她在電話那頭的三角形尾巴,幾乎破屏而出。
靳樂池無奈。有一次在暴雨中接到她的電話,他拿着一盒蛋糕一杯珍珠奶茶,按下車窗叫門衛起杆時,他感到自己不但像個boy,還像個初次談戀愛的school boy!
特別是他作為老板,住的不過是套高級公寓;而她,身為月薪12k的文秘,住的是獨棟!太欺負人了好嗎!
回回他的車拐進她家門口的草坪,看到她好整以暇抱着胳膊等在門廊下,滿眼促狹的笑意看着他時,他都好想找個人來K。
“我剛忘了,還有一樣小東西。”她總是接過他遞去的小玩意,就笑眯眯說,“麻煩靳總再跑一趟!”
靳樂池:“……”
至于順道被她召幸滾個床單?不用想。她說了,“舊賬要先清!然後再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