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無力——
藍小雅一段暢談剛剛結束,她似沉浸在美好的回憶裏,兩只手放在桌上,玉蔥似的指尖在杯口杯底小小轉圈把玩。燭光搖曳中,她一如平常,右耳攔着絲緞般垂順的黑發,耳珠上一粒晶瑩的鑽石,跟胸口那粒小巧但同樣璀璨的粉鑽吊墜,連同她微微下斂的眸光,四顆星辰,交相輝映。
美極了。
外加美食美酒好音樂,窗外還有夜上海的燈火。靳樂池抿下一口酒,大腦有點迷離。
“靳總呢?”
一句點名引回魂,靳樂池微微擡擡下巴,表示自己正洗耳恭聽。
藍小雅右手往耳後再撩了一下發絲,手指幹脆就停在那邊,随意把玩起她那亮閃閃的耳墜,笑道:“我說了這麽多,輪到你啦——家裏都有什麽人?”
不等靳樂池回答,她眼睛眯了眯,接着道:“我來猜吧!一條條來,先說好,你不許生氣!”
靳樂池無所謂笑笑。
這一類小女友的游戲,讓他開始感到無聊。
但好頭不如好尾,他伸了個懶腰,姑且忍一忍吧。
藍小雅落睫下的眸中閃現絲絲浮光,但她緊接着說的卻是:“靳總女伴衆多,卻沒有持久的關系,表明你對家庭不信任,大概率是成長環境不健康。”
靳樂池:“喂。”
藍小雅:“面對重要客戶,靳總笑靥如花,求生欲強,馬屁功夫也很高段——這麽看來,家裏父權嚴重。”
靳樂池笑不動了,冷冷看着她。
藍小雅眼神閃爍:“生氣了?”
靳樂池冷笑:“呵。不。你繼續。”
藍小雅卻停了下來,但看樣子并不是怕他。相反,她開始把玩自己胸口那一粒小小的項鏈墜,眼角嘴角都在上揚,露出玩味、刺探的笑容。
忽然地,她重新開口道:“你喜歡我嗎?”
靳樂池一頓,嗤笑:“我愛你都來不及!”
藍小雅認真看着他:“喜歡嗎?”
靳樂池:“……”
藍小雅不依不饒,她往後退坐了一點,好像這樣,靳樂池就能看到她的全身似的。然後她豎起手指,朝她自己指了指:“靳總,你看看我——喜歡嗎?”
坦白說,靳樂池有點不知如何回答。
她今天的穿着跟上一次他見到她,風格上沒什麽區別,但心機上深沉許多。
通身一條靛藍色絲綢質地的翻領連衣裙,小V領,恰好露出那條短項鏈的光點。粗看是典雅、職業,但因為它的模特蜂腰蜜桃臀,四肢纖細膚白如雪,綜合看來,這一個組合,今天已經證實過,足以拿下全公司、跨公司、直男、非直男的心。
到這時,她的刻意提醒,當然直接讓靳樂池越過了旁人目光能看到的層面。
他的想象力基于事實和回憶,游走向“下一層邏輯”。
藍小雅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在想,我今天穿了什麽樣的內衣?”
靳樂池:“……”
藍小雅的手指從項鏈墜滑向V領底端:“想看嗎?”
靳樂池睫毛一動,拿過一旁的餐巾擦了擦手,站起身到她面前。一手撐住她面前的桌子,一手撐住她的肩膀,俯下臉去:“你在撩我?”
藍小雅絲毫不退縮,反而伸出胳膊攬住他的脖子,笑:“靳總,第一個問題,你還沒回答——喜歡我嗎?”
她的目光灼灼閃耀。
突然地,靳樂池的心髒猛地一縮,接着怦地一跳。
藍小雅:“靳總,說你喜歡我!”
他含混地掙紮了一下,低啞着嗓音說:“是的。”
藍小雅:“不!說出來!說,你喜歡我!”
不知為何,有那麽億分之一秒的剎那,他居然想要咬住她咄咄逼人的嘴唇。
第 6 章
不過一句話的事,靳樂池也不明白,在藍小雅的一再追問下,怎麽就變得承諾似的重。
但他不打算騙自己。
迄今為止,的确,她在他心裏占據了一個特別席位。
于是,靳樂池一把把她抱起來,讓她像樹懶似的挂在他身上,看着她璀亮的眼睛,說:“我喜歡你。”
藍小雅笑意一柔,點頭說:“好的。”
靳樂池覺得這個回答很妙。似乎哪裏不太對。
但他明白這句“好的”意味着什麽。他忽略了那一點異樣,撿起1秒鐘前,那億分之一秒的接吻沖動想了想,最終,他還是把他的吻埋向她的脖頸。
戰争打響。
靳樂池從沒混戰過這麽久。
藍小雅是個厲害的對手。他輕輕托着她,兩人首戰發生在沖涼階段。靳樂池啃咬着她,腦子裏尚存半分理智;但當她解開她的外皮,露出裏面的戰衣後,他的理智瞬間就炸了。
依舊是古典的蕾絲三件套,文胸T褲吊帶襪,但她今天穿的是白色。
通體瑩白,就像聖女。
靳樂池的腦子全盤掉線。
在浴室草草沖過,她居然不丢戰甲!
靳樂池的手每靠近她不同部位的系帶,就會“啪”地被她用手打開。幾次下來,靳樂池明白了,她想在視覺上保持它們在她身上的完整性。
不論哪一種意亂情迷的時刻。
有一刻,看到她身上那點布料幹了濕,濕了幹,卻換着場所地固執守在她身上;而他,周身上下早已沒有一絲挂礙——靳樂池掉線的腦子再徹底炸開,悉數變成戰場上的屍骸。
一夜過去,靳樂池交出最後的彈藥,伏在她腳邊,看到熹微晨光中,他沼澤般慘烈的卧室。
回頭看到她,她的戰甲幾乎毫無損傷。
她的目光細碎,柔柔地看着他,幽幽道:“不是不動口嗎?原來只是不接吻……”
靳樂池心裏的自己額頭一點地,笑出來。她戰甲之外,遍布他留下的痕跡。但這一場,就甲胄可反映的層面而言,他輸了。
片甲不留,慘絕人寰。
動用最後一點力,他卧回她枕邊。驀地聽到她說:“靳總,今天起,我們就算有關系了。”
靳樂池笑,含糊嗯了一聲。
藍小雅:“炮友。”
說着,她還轉過頭來,似乎想看他臉上什麽表情。
靳樂池:“……”
她做得很對。
聽到那兩個字的剎那,他就像聽到一聲槍響從右至左貫穿他的太陽穴。他震驚得像巴巴貼上去卻被人一腳踹開的狗。
但更快地,他的“浪子”反應自動替他扳回一城。
他無所謂地笑笑:“新鮮!我還從沒有過這種關系。”
藍小雅:“是嗎?每個女孩都争先恐後做你的女友?”
靳樂池閉上眼。當然。但他現在不想和她說話。一個字都不想說。腦中就一句莫名其妙的怨夫言論:她不尊重俘虜!
藍小雅似乎從觀察他的表情就得出了結論。
“你知道身為炮友,我們彼此有什麽規則需要遵守嗎?”
她的聲音聽起來慵懶乏力,原來她也不是毫發無傷。但語音外興致勃勃的精神,令他驚訝。仿佛她早就是這種游戲的玩家。
靳樂池憊懶不想計較:“說來聽聽。”
藍小雅:“首先,要對彼此忠誠。”
靳樂池笑出來,翕開眼睛看她:“炮友,還要忠誠?”
藍小雅美麗的表情認真,語氣不容置疑:“在床上,奉獻各自最大的誠意……”
靳樂池擡手按太陽穴,失笑:“這是抱怨我沒有讓你盡興?就你的表現來看,不可能吧?”
藍小雅臉紅了,但她還是堅持道:“……先聽我說完——床下,各自不幹涉對方的生活,但有一點:如果跟其他人勾搭,要先知會原炮友。”
靳樂池忍不住,笑得顫抖。她說得煞有介事。
藍小雅依舊不笑:“第二。”
靳樂池:“還有第二?”
藍小雅:“炮友也是友,相處忌欺騙。所以,我們關系存續期間,彼此可以不溝通;但如果要溝通,就不能說謊。”
靳樂池這一次沒有笑。
他專注看了她一眼。這其實是想要找機會挖他的底吧。
她确實不傻,加了個“可以不溝通”的前提,否則,他現在就抱上衣服去客房睡,這些廢話連聽都不想聽。
藍小雅:“最後,如果違反了我們的約定……”
靳樂池懶洋洋接口:“就自動解除關系。”So what?
藍小雅:“也可以。但如果要繼續,那就要接受另一方的懲罰。”
靳樂池的睡意醒了一點點:“就這些?”
藍小雅眼角有微彎的趨勢:“怎麽樣?”
靳樂池:“這跟男女朋友有什麽區別?”
藍小雅看白癡一樣看着他:“當然有區別。男女友是戀愛,奔着一個不确定的未來去;炮友沒有未來,鋼精水泥的大都市裏相互溫暖床鋪,別的不相幹。”
聽着這樣的結論,驀地,靳樂池醒了。
他想起來,她誘他相當慎重地說出那句“我喜歡你”後,回應他的是“好的”。
如果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