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
但她依然不慌不忙。
在靳樂池的觀賞下,她放下她的手機,下床。她低頭看到了自己全然暴露的身體,這一剎那,她起了一點雞皮疙瘩。
嚯,原來她也知羞。
不然他還以為,她是伊甸園裏吃智慧果前的夏娃。
靳樂池眼角帶笑。
然而緊接着,她的另一個小動作,讓靳樂池再次意外。她一件件拾起她丢得到處都是的衣服——昨晚為擺拍激情場面,她的布景也可謂相當專業——抱到胸口,遮住外人不該看的部分。
就在靳樂池以為她順理成章要換個地方、以便把自己收拾回文明人的模樣時,她往門外走了一步,卻頓了一下,然後,她轉身看了看他,再退了回來。
于源在電話那頭滔滔不絕。
靳樂池跟昨天早上的做派一樣,不打斷,聽他噴。
有些畫面,用眼睛剛好。
藍小雅退回她剛才站的地方,跟他對上視線後當做知會。接着,她背過身,一片裸背沖向他,再把滿懷的衣物朝床上一丢,揀出T褲、文胸,在他眼前,緩緩穿上。
它們是一套。精致的白色蕾絲拼黑色棉片。就那麽點布料,卻白的純潔,黑的神秘。
她平常就在裏面穿這種東西?
靳樂池抿了抿嘴角。
比基尼區精巧覆蓋,她下一樣選擇卻是一副長絲襪。她坐到了他的床邊,後背微彎,纖長的脖頸微微下探,優雅擡起一條小腿。透明的絲緩緩從足尖平整往上放,在末端止住,再微調坐姿,換一條腿。最後,她站起身,下拉T褲上的吊襪帶,把絲襪邊緣勾住。
靳樂池不是沒見過女孩如此複古雅致的內部裝飾。但之前那些,很大程度的目的,都是為了增加床上運動的情趣;藍小雅的則不同。
她好像更大程度是為了讓自己高興。
因為她的目光,幾乎沒有一刻離開過對自己身體的滿意觀察。
就連在他眼前表演的這一組慢鏡頭,都沒有邀請他共同參與的意思。
沒有“勾引”,單單是在向他宣布主權似的:你看,這是我的;我給你看,你才有權看。
于是,靳樂池幾次慣性躁動,想要舔舔嘴唇,居然舔不動。
然而他更精神了。
要說她完全對他沒有在意,當然也不恰當。因為在穿好內部那套穿不比穿更厲害的護體後,她沒再繼續套上其他衣服,而是回眸看了他一眼,接着,她拎起他的襯衫,随意披在身上,錯位扣上兩粒扣子,從領口撈出她的瀑布長發,就這樣出去了。
“……小池?”電話裏于源終于發現了他的心不在焉。
靳樂池:“嗯。”
于源:“你不會昨晚跟她睡了吧?”
靳樂池呵呵笑:“邪門!不是你們一個勁把她往我這兒推?”
于源沉默了一下:“我特麽那是想給她創造點跟你暧昧的甜頭……真睡了?你是不是人啊!……”
靳樂池心不在焉地聽到浴室傳來的洗漱聲,不久後是廚房的乒乒乓乓聲。動靜不小,不是摔杯子就是摔鏟子的。
他掀開被單下床,立在他家可以俯瞰大半黃浦江的落地窗前:“圓子。”
于源:“……幹嘛?”
靳樂池:“找人做一下她的背調,盡快給我。”
于源正經下來:“做過啊,她之前都沒有從業經歷——哦,你是說家庭背景?”靳樂池默認,于源訝然,“你懷疑她……OK!”
挂完電話,靳樂池慢吞吞系着睡袍的帶子出去。成年以後,他枕邊一直不缺人,因此,他十分習慣有人在他地盤的某個角落自顧自忙碌。
今天也一樣。他并沒有因為這是個試圖拿花邊新聞脅迫他的“下屬”,而多投入一分關注度。
洗澡的時候,有人敲門,隔着嘩嘩的水聲,他聽見她說:“老板,我先走了哦。”
靳樂池閉上眼睛,把臉埋進他瀑布式出水的淋浴頭下。
之後的幾天,靳樂池跟着一個項目小組飛廣州出差。整天從清早睜眼起,一路馬不停蹄忙到深夜,直到周五上午,回上海的途中,想起稍後要再見到藍小雅,突然精神一振。
這些天她的工作狀态,他當然是看不到的,也沒有心情向別人打聽。
畢竟工作場合需要專業,而他也沒有打算追她、跟她來一場業內人人鄙夷的辦公室戀情。就算有那個想法,也不會在付諸行動前,讓不相幹的人知道。
但三個工作日,他就收到她27封工作郵件。
什麽內容的都有。
卡德雖然是一家小型咨詢公司,但跟他們緊密關聯的上下游,有近半數占比的外籍人士;因此,公司所有的郵件,都要求中英文各一版。
很多菜鳥進門就被這一項難住。
畢竟隔行如隔山,有些專有名詞,不入行是接觸不到的;但這一行又特別看重行文、言談等跟人打交道的能耐。關鍵點上說對一句話,加分,褒贊你是道上人;否則減分,譏笑你是土鼈門外漢。沒有中間值。落到白紙黑字上的行文更是如此。
所以新人們往往如履薄冰。就這,也免不了犯錯鬧笑話。
令人意外的是,藍小雅的郵件居然如絲般順滑。無論中文還是英文,讓人一點毛刺都挑不出來。
跟靳樂池一道出差的幾個顧問,都在不同場合連連贊她。
“這星期留守公司的同事,可真是賺死了啊!能跟小雅這麽能幹的新人近距離合作!”他們說。
“于總肯定也大松一口氣!養眼又養心!”他們又說。
“我感覺她不用撐滿3個月就可以轉正!”他們還真敢說!
靳樂池頭靠着商務艙寬度還算湊合的椅背,把玩着簽字筆,回想起那個清晨。
他收拾好自己出浴室,果不其然看到他的家變得空蕩蕩的;心不在焉把自己扔到飯廳餐桌邊時,看清桌上的東西,血壓瞬間飙高;再掃一眼他的開放式廚房,差點一口血噴出去。
廚房像被炸了一樣。
餐桌上卻放着一顆被黃油浸泡着的破爛煎蛋,其中一半黃油還因為冷氣凝固了,盤子上糊得到處都是,總體造型像從地上撿起來的一團翔;
一顆從中間一刀破開的生青椒,外皮還帶着透明的水珠;
一杯白裏透綠、綠裏透黃的榨汁,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誰的膽汁吐在了他的杯子裏。
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好吧,嘗起來也像!
就這,他居然還看到她留在桌面上的一張便利貼。上面龍飛鳳舞寫着:“兩個蛋,一個甜椒,一杯苦瓜+胡蘿蔔+香蕉+牛乳的榨汁,我算過維他命和卡路裏,剛剛好。全部吃完,不要剩!”
靳樂池:“……”原來那坨翔是兩個蛋。失敬失敬!
不過,你做黑暗料理不犯法嗎?!還管我剩不剩???
下面還有一行Ps。
“Ps. 培根煎壞了,還是扔了吧!另外,煎鍋也是……錢可以從我薪水裏扣,多少都OK~(^^)!!”
噢,原來旁邊那盤瀝青,是培根啊!不過燒成這樣,他要丢哪類垃圾桶???
那頓早飯吃得他此生難忘。
回過頭來想想……不過是尋常食物,怎麽可以難吃到那種地步?!
靳樂池懷疑那是一場惡作劇。
但誰知道呢?
就她迄今的表現而言,他也不能期待她擺出一桌滿漢全席啊。
空中兩個多小時,靳樂池就在這麽無聊的循環回味中,莫名亢奮度過。
飛機落地,手機模式切換,離公司更近了一步,靳樂池的興奮再上半個臺階。
就在這時,于源電話進來。
“她的背調結果出來了,”他在那頭聲音低沉,“你的懷疑是對的。她的身份确實有問題。”
第 4 章
“她是北美藍氏的千金,”他說,“藍氏大部分業務在加拿大和美國,但他們在上海有個小小的分部,就是這兩年長勢時快時慢的‘點石咨詢’。”
靳樂池聽着,心越聽越冷。
于源察覺他的沉默,連忙找補:“主要是他們的業務幾乎都不在國內,我們……大意了。不過,點石咨詢也很小,長得也不怎麽樣,不值得……咳,小池,你還在聽嗎?”
靳樂池:“她是‘太子’?”
于源回答得挺快,這讓靳樂池心裏的惡氣出了不少。
“不是,”他說,“很奇怪,她這些年也沒進過自己家的公司。點石這面,去年空降了一個據說是太子的人,是她堂哥……”
他又說了一堆,靳樂池卻聽走了神。
消息倒是詳細,但應該是藍氏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關于藍小雅的經歷,還有不少疑點。
不過倒是讓他搞懂了一樣。“你可以吃我做的早飯。”
嗤。原來是位大小姐。
怪不得把她做的破早餐當好處來做交換。
靳樂池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