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這回被聽到了
丁曉蘇心中暗暗叫苦,他雖然很想坦白,但是韓彧豐之前已經明明白白地勒令他不準對溫文曜說起這件事,因此他不由得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可是不料,這個時候溫文曜突然就冷笑了起來,“都當我是傻子呢?這麽濃的酒味我得是多蠢才聞不出來?”他低頭看着又一次陷入半昏迷狀态的韓彧豐,擡手想要打下去,但最後還是輕輕地放在他臉上,慢慢摩挲着。
“等你好了,再跟你算賬。走,去醫院。”說完,溫文曜就在丁曉蘇的幫助下把韓彧豐弄上了車。
一上車,韓彧豐就不由自主地把身體蜷縮了起來,手上也用力向腹部按去。溫文曜怕他傷害了自己,趕緊把他的兩只手都抓在手中,并用自己的上半身往下壓禁锢着他,不讓他亂動。
可是韓彧豐一個比他強壯的人哪裏是他能夠制住的?堅持不了多久,他就從溫文曜的懷中脫離出來,眼看就要掉到座椅下面了。
吓得溫文曜趕緊放開他的手轉而緊緊地抱住他的身軀,并把他盡量往上提,“開快點!”
“已經很快了溫少爺!”
也幸好這個時候大街上沒什麽車輛,司機才能把車開得又快又穩,如果再早一個小時,碰上下班高峰期,那堵在路上就徹底玩完了。
韓彧豐此刻覺得他的身體忽冷忽熱的,一會像被人放在火上烤,一會又仿佛被人扔進冰水裏,這酸爽的滋味簡直讓他生不如死。迷糊中,他感覺有一具溫熱的軀體正緊緊貼着自己,他下意識就往它那邊靠。然後很快,就有一雙手更緊地抱着自己。
“宮墨……”他下意識地喟嘆,但迷迷糊糊很快又反應過來,不是宮墨,宮墨從來不會這麽抱着自己,他……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以為自己再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應該不會再起波瀾了。可是事實證明,他依舊高估了自己。因為“宮墨”,不僅代表了那段無疾而終卻刻苦銘心的初戀,更代表着他那不願回想的過去。然而就在今天,回憶還是如潮水般悉數湧過來了,這讓他不禁有些想要放縱自己,就像當初的借酒澆愁一樣。
就在他恍惚地睜開眼睛,又閉上,打算放任自己在睡夢中沉淪的時候,一個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卻如同響雷一般,炸得他耳膜發痛。
“宮墨……是誰?”
韓彧豐瞬間清醒了,“小……曜……你怎麽在這?”
溫文曜被生生氣笑了,“敢情您老是一直不知道弄你上車,現在要把你送去醫院的是誰啊?”
“我……”韓彧豐一醒來就不安分,掙紮着非要自己坐起來,說什麽也不肯躺在溫文曜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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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文曜沒辦法,只好由着他把他扶起來,并讓他靠着椅背,然後他自己也坐過去一手攬着他的肩膀,以免他突然滑下去。
“宮墨是誰?”他還沒有忘記剛才的疑問,不過心大的溫文曜并沒有往那方面想,只是單純覺得很奇怪。
“以前的……同學。”
“同學?”溫文曜歪頭,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韓彧豐,是半分也不信,“只是同學?你會叫他的名字?”
“……”韓彧豐正想,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如就幹脆坦白了,可是沒想到,他正打算要說的時候,突然胃裏一陣尖銳的刺痛襲來,在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他張口嘔出了一口血,直接噴在前面的座椅上,人也突然委頓了下來。
“韓彧豐!!!”溫文曜吓得聲音都變調了。
前面副駕駛的丁曉蘇聽出不對,轉過頭來,也瞬間被吓得魂都沒了。只見韓彧豐整個人躺在溫文曜的懷裏,雙目緊閉,顯然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他的臉色灰白得可怕,但更令人觸目驚心的還是嘴角的那一抹鮮紅。
“Boss!!!趕緊!離醫院還有多長時間?”
“不到十分鐘了!”
“加速!務必五分鐘之內趕到!”就在剛才,他已經提前撥通了寧主任的電話,屆時,他會親自帶領着其他醫護人員在醫門口迎接。
“韓彧豐!韓彧豐你這麽了?你醒醒啊!”溫文曜把人抱在懷裏,不斷地輕輕搖晃着他,已經手足無措了。他從來沒有見過人的血是這樣噴湧而出的,這讓他想起了武俠電視劇裏的角色身中劇毒的場景。
一般來講,出現這種情況最後的結果通常都是挂掉,就算挂不掉,最後也是命懸一線,九死一生了。
他越想越害怕,最後情不自禁地喊出,“韓彧豐!你想讓老子當寡夫!門都沒有!”
為了他這句話,那必須得活過來啊,于是韓彧豐竟然又奇跡般地悠悠醒轉了。他虛弱半睜着眼睛,直接對上了溫文曜通紅的雙眼。
“不會……讓你……當寡夫……的……”
“韓彧豐你……”溫文曜已經震驚得話都不會說了,過了半晌,才嘟喃一句,“老子口不擇言的……你睡一覺就忘掉,聽到了沒有?”
韓彧豐不禁想莞爾,可是他只要稍微動一動身上的某個部位,那熟悉的疼痛就又卷土重來,一直在刷着它的存在感。
他頓時話也說不上來了,整個人就又要弓成一個蝦米。溫文曜見狀趕緊就把他按回自己腿上,然後抓住他的兩只手讓他別亂動,自己則把手輕輕放在他左腹上方。
“別……碰……疼……”
溫文曜頓時不敢再動了,他看着這樣的韓彧豐,不禁有些心疼。此時的他,想起了網絡上很流行的一句話,“顏即正義”。
尤其是在這人臉色蒼白,汗如雨下,符合一切“病美人”标準的時候,特別容易引發別人的恻隐之心。韓彧豐閉着眼睛的時候,仿佛就斂去了一身鋒芒,只剩下無害。溫文曜情不自禁地伸手慢慢地撫摸他的眼睛、鼻子、嘴唇,思緒都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直到一個急剎車,粗暴地将他拉回神,他這才晃了晃頭,旋即驚悚地瞪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