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ase 1-11
上車的時候是五男一女,下車的時候就是四男二女了。
大家都沒說,但全都在懷疑淩溪其實不是女裝癖,是表演欲旺盛,越是這種人多的場合,越喜歡裝成女人。
他們一行人都穿得無比正常,只有淩溪竟然從包裏變出來一頂假發,還從丁辰煜車上變出來一件女式風衣,一下子就切換了性別。
“我就說你倆有一腿。”萬弋隔着椅背瞪着他倆。
“清清白白。”淩溪已經進入狀态了,用嬌俏的女聲怼他,“他喜歡男人,我是女孩子。”
“性別倒錯?”程墨在最後一排小聲問陸遠哲。
“不是,就是表演型人格罷了。”陸遠哲看到淩溪開始自己的表演就頭疼,“要真是性別倒錯就好了,早變成女人,大家都舒服。”
以淩溪的僞裝程度,真去變性,他要不說自己是變性人,誰能看得出來。
至于他為什麽變成了一個執着的女裝大佬,誰知道呢。
一行人在丁辰煜指定的飯店下車,光從這個富麗堂皇的樓看就不便宜。這算是島城的土豪網紅店,餐廳很高,坐在窗邊能看見島城沿岸的海景。它不是這一片最貴的,但是一個确實在做菜上下了點功夫的飯店。
“錢包信用卡拿穩了。”丁辰煜回頭沖陸遠哲調侃道,“人均消費上千啊。”
“怕你不成?”陸遠哲回了個不屑的眼神。
“這是倒貼式慶功啊。”蘇小芷被這個裝修規模吓到了。
第一次參加專案組聚餐,程墨還是既不抵觸也不驚嘆的樣子,跟在前面幾位耀武揚威的同事後面低調地進了店。
光坐上一個觀景電梯還不夠讓人感覺到什麽,到萬弋翻開菜單,才感覺到價格上的碾壓:“我們吃的是純金的吧。”
“點就是了。”陸遠哲不想讓自己後悔,催促大家點菜。
Advertisement
“我眼花了……”蘇小芷也很害怕,但這次好像有點over了,“我感覺我在犯罪。”
“就按照主廚推薦點吧。”陸遠哲托着腮,瞥了一眼數字,是有點眼前一黑,“快點快點,別讓我肉疼的時間太長。”
“沒事,你不請客換我請嘛。”丁辰煜調侃道,看向程墨,“小程記得告訴唐局,最後陸遠哲卷獎金逃跑了,是我付的賬。”
“我什麽時候對你們小氣了?”陸遠哲白了他一眼,“你們加油吃,最好扶牆進扶牆出。”
丁辰煜一聽,立刻招來一個服務生,加上了一筆更為可觀的酒水費。
“如果我有一天不喜歡跟你們一起吃飯了,這就是唯一原因。”陸遠哲看着他們,感覺酒後的頭疼已經提前造訪了。
這幫家夥除了全是怪物,還有一個共同特長——喝酒。厲害的一個人能幹趴人家一個部門,從前他們沒組成專案組的時候,遇到酒局,唐文或者周明都會在他們裏頭挑一個帶去。
“給新來的帶個好頭嘛。”陸遠哲看向程墨,怎麽看程墨都不像能喝酒的。
“沒關系的。”但程墨語氣竟然非常自信,“我酒量很好的,在美國能跟俄羅斯人一較高下的。”
“真的假的啊?”陸遠哲瞪大眼睛打量了他一下,看不出是個酒鬼。
“适量沒問題的。”程墨又是一臉積極陽光正能量的笑容,窺不出是真話還是假話。也不排除是豪言壯語一堆,兩杯就倒下的錯覺型選手。
“激起我的勝負欲了。”淩溪放下了手裏的茶杯。
“謝謝。”蘇小芷這時候才把菜單還給服務員,“我按六個男人的量點的,沒有問題吧?”
“沒問題,我知道,你們喝高興了能吃八個人的份。”陸遠哲無奈地搖頭。
桌子上放了計時沙漏,不過上菜速度跟這個沙漏比快多了,他們才點評了一下沿岸的景色,整個桌子就被蘇小芷要的大魚大肉填滿了。
丁辰煜要的還是白酒,上來先拿分酒器給大家一人分了二兩,随後大家就開始了餓死鬼投胎一樣的胡吃海塞。
蘇小芷作為大家的外賣負責人,肩負點菜任務很久了,對大家的口味基本還是了解的,這時候開始問程墨:“程墨你喜歡吃什麽?專案組叫外賣,你都是随大家,有沒有偏好?我們一周抽出一天聽你的。”
“我沒有什麽偏好,不要太清淡就好,我還是喜歡吃肉。”程墨這次的答案總算有點進步,不是完全随便了。他吃得有條不紊,悠哉地等着菜轉到自己面前才動筷子,确實看不出有什麽忌口和偏好。
“真好。”蘇小芷看了其他人一眼,“他們就一個個都很難伺候。”
她一邊說,一邊以極快的速度夾走了剛剛轉過自己面前的小牛排,動作之快仿佛發射了暗器。
算是工作性質養成的習慣,所有人咀嚼得都很快,到一半盤子見底了,大家才放慢了步調,轉而提高了舉杯的頻率。
“我現在覺得貴有貴的理由。”萬弋撫摸着自己的肚皮,“我好怕還沒到中年就發福啊。”
“那就起來運動,別總癱在家裏打游戲。”丁辰煜瞥了他一眼,“你看看,小芷的馬甲線都比你那一整塊的腹肌靠譜。”
“這話就不對了,在座的誰能跟我單挑?”蘇小芷拿起酒杯,跟丁辰煜碰了一下,喝了酒說話比平時更狂了,“不服來戰。”
“不敢不敢。”丁辰煜一飲而盡以示退縮。
“這次是你們沒給我機會,要是我就跟那個嚴烨肉搏,你們不是說他是個射擊外行嗎?外行打中的概率那麽低,怎麽不碰碰運氣。”蘇小芷看向陸遠哲。
“拉倒吧,萬一人家玉石俱焚,炸了一棟樓呢。”陸遠哲擺擺手,又看了文靜吃飯的程墨一眼,“咱們多了個狙擊手,還要我碰什麽運氣。”
“那是真的。”蘇小芷又改向程墨舉杯,“超帥,我第一次看到步槍組裝射擊一氣呵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雖然你說你比不上專業的,但在我們專案組哪怕加上孫炎他們隊,應該都是獨一無二的了。”
陸遠哲的腦子裏浮現了蘇小芷拍的照片,他悄悄存進相冊了,打死也不會告訴別人。
“恰好有這方面的課程罷了。”程墨好像不太适應長篇大論的誇獎,垂下眼神謙虛了一下,随後才站起來,“小芷前輩我敬你。”
“太見外了吧,喊我小芷就行了,你來了我還能做最小的那個,我高興壞了。”蘇小芷跟他碰杯。她也不過就是個剛入行一年的新人,算不上什麽前輩。
“我也敬你一杯。”淩溪也舉起酒杯,“說真的,我也是第一次看見運動中樞被準确擊中的屍體,你有透視眼嗎?”
“這是狙擊入門,必須要能瞬間奪取歹徒的行動力,打偏了人質會出事的。”程墨回答道,“不過我也只能保證500米之內了,真正的狙擊手可能800甚至上千米都能指哪打哪。”
“用不上,你這樣足夠了。”陸遠哲擺擺手,看到萬弋也拿起酒杯,用眼神把他按住了,“沒有你們這麽打車輪戰的,新人不是人嗎?”
“被看出來了。”萬弋又放下酒杯。
“我嗑到了。”蘇小芷瞥了陸遠哲一眼,酒後腐女魂也燃燒起來了,“陸隊和小程可配了。”
陸遠哲沒說話,程墨愣了片刻,又端起酒杯萬分客氣地站起來:“陸隊,我敬你。”
“第二杯了。”他還記着呢,程墨開篇就向他敬了酒。但瞥一眼發現程墨剛才還面不改色的臉上現在突然有了紅暈,突然就懂了,跟程墨碰了杯。
這人不是刀槍不入的,還是會為別人開玩笑臉紅的。
·
難得唐文讓他們出來吃一頓,加上宴的案子有了頭緒,大家都有點興奮過度。
大冬天的,正适合大醉一場,陸遠哲和丁辰煜還保持着一點理智,至于淩溪、蘇小芷和萬弋,早醉得不省人事了。
程墨倒确實如他所說,有着優秀的戰鬥力,被大家來回進攻,不光清醒着,眼神還比平時更明亮,說話的時候終于跟人筆直對視了,顯得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仿佛可以喝到天明。
從飯店電梯下來,陸遠哲都有點飄了,丁辰煜在飯店找了個代駕,站在路邊等自己的車,順口開玩笑道:“經過這個案子,我都不敢随便喊代駕了。”
“沒事,我還在車上呢,還能讓他們害你?”蘇小芷短暫地醒過來片刻,自豪地說道。
“我送大家?”沒把這句話當真,丁辰煜看了一眼其他人,“加個代駕勉勉強強也能擠下。”
“不用,我打車回去就行。”程墨擺手拒絕了。
“我跟你同路,一起吧。”陸遠哲攬住了他的肩膀,感覺懷裏的人往下一沉,看來也到了強弩之末,都不太穩當了。
程墨愣了一下,但陸遠哲作為這裏的熟客,已經要了輛車,并準确報出了他小區的名字。
“陸隊知道我住哪?”他有點驚訝。
“巧合罷了。”陸遠哲笑了一下,用輕松的語氣解釋道,“我的車停在你們小區,我看到過你上樓。”
程墨沒回話,跟他一路颠簸在回去的路上。
這地方離他們警局怪遠的,就算大半夜不堵車,也花了足足四十分鐘才到達目的地。
一路上,陸遠哲還在想要不要趁機上樓坐坐,了解一下程墨的生活習性,結果老天爺也是這個意思——車停了,後座沒有反應。
他坐在副駕駛,這時候才回頭看了一眼,剛剛看起來還無比清醒的程墨,現在已經恍惚了。
“程墨。”他喊了一聲。
程墨立刻從迷糊狀态醒來,仿佛什麽都沒發生,又恢複了酒量深不可測的神采:“嗯?到了?”
“到了。”陸遠哲無奈地在心裏嘆了一口氣,“能走嗎?你今天沒少喝。”
“嗯。”程墨應了一聲,剛出門,就跪在了花壇邊上,吐了一地。
今天這司機師傅技術是不怎麽樣,陸遠哲都有點暈乎了,但這時候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
可能是他們專案組祖傳的吧,每個人剛來的時候都賣力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