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在過去[黑籃]

第15章 ☆、第16Q

青峰大輝試想過很多次，都沒有想過會在一次清晨的漫步中，只是一個不經意地轉彎就輕巧而簡單地回到了屬于他那個時代的未來，抿起的唇不由彎了彎，帶出一絲淺顯地笑意，然而望向前方的眼睛眼底是深深的冷漠和隐約的嘲諷。

他動了動自己的腳腕，腳上的傷并沒有完美地愈合。這時，手機上傳來郵件的提示音，打開一看是黑子哲也發來的，告訴他已經到了約定的地方。青峰大輝當即回想起來在他回來的前一個晚上所遇上的那個夢境，夢境裏“他”和哲的約見，還有從哲的眼裏所看到的分手的信息。

想到這，青峰大輝收起手機，大步朝着馬路對面的咖啡館走了過去，臉上面無表情。

“你來了。”看到他，黑子哲也仰着臉對他淡淡地一笑，同時在他坐下後将手上的菜單推到他面前。

結果，青峰大輝在黑子哲也微微的詫異中點了兩杯檸檬水。回首，青峰大輝往身後的椅背上一靠，對上他眼裏的詫異，尾音一挑：“怎麽？”

黑子哲也頓了一下，輕輕搖頭。

青峰大輝卻笑了：“不是有事要和我說？一杯檸檬水的時間夠了。”

這句話落下，黑子哲也淡然的表情有了片刻的松動。他看着坐在對面的男人，對方的眼裏終于有了他一直以來所熟悉的那種神情，總是對什麽都無所謂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大輝君……”這樣的話，他也可以放心了。

青峰大輝挑挑眉，等待着他的下文。

“這幾年，給你添了很多麻煩，我……”

“哲。”未完的話被青峰大輝語帶不耐煩地打斷，他拿起服務員剛剛端上桌的檸檬水，把玩着杯沿似笑非笑道，“分手而已，不是都已經做好了辭職的準備？”

果然是那個青峰大輝，黑子哲也沉默地垂下了眼。即使他下定了決心從這個人身邊離開，可是毫無掩飾的冷酷從對方口中說出，還是會有些控制不住。“我知道了。”他忘記了在這個男人面前，直接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青峰大輝這才認真地看了他一眼，下一刻，大口灌了一口檸檬水便從座位上起身。“那麽，再見了，哲。”說完，沒有任何停頓地走到前臺買單。

黑子哲也默默地望着只留給他背影的青峰大輝，這些年兩個人不斷糾纏的畫面一幕幕地從腦海中閃過。他又想起将這個決定告訴桃井時，對方難以置信的表情，還有他沒有否認對方以為他累了的理由。

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會在某一天，僅僅是因為一個不會出現在對方臉上的表情而放下了長久以來的追逐。

“哲？！”剛剛蘇醒的人，仿佛沒有看到病房裏的其他人，傻楞楞地看着匆忙趕來的他，眼中全是驚喜。這樣外露的情緒，是他在對方身上從來沒有見過的，第一次，對這個人有了本不應該有的陌生感。

“再見了，青峰君。”黑子哲也喝下最後一口檸檬水，門口早就沒有那道颀長的身影。他起身對着對面的位置，低低地道了一聲。

此時被單方面告別的青峰大輝正坐往回家的車上。回到家，在所有房間內轉了一圈，屬于黑子哲也的東西消失地幹幹淨淨。

“嘭”地一聲落下，青峰大輝的右手握拳砸在牆面上，臉上的陰霾沒了人前的隐藏。“真是幹得不錯啊，哲。”随着低笑的聲音落下，還有那張恢複平靜的臉。

沒有黑子哲也的日子，青峰大輝以為對他的生活不會有什麽影響，畢竟他在回到過去的那段時間就是如此，事實卻狠狠打了他一臉。

不習慣，非常不習慣。

作為工作上的拍檔，青峰大輝從來不需要去過問工作上的瑣事，往往話還沒說出口，一個眼神過去，黑子哲也就能明白他所想，将他所需要的奉上。而現在，新來的助理同樣是個優秀的人才，卻各種合不來，讓他在工作上的情緒時常處于暴躁的邊緣。

生活上也是，明明是以前習以為常并樂此不疲的應酬，現在竟然生出了一種厭煩甚至是厭惡的感覺。等回到家，滿滿的都是已經離開的那個人的氣息，那個人的名字也會時不時地從口中無意識地冒出。

“阿大，你……還好嗎？”這是兩人分手以後，桃井五月第一次來到青峰大輝的公寓。她看着坐在沙發上的青峰大輝，輕輕地打量了一遍，還是一樣的漫不經心。

聽到她話中的小心翼翼，青峰大輝嗤夷了一聲，視線專注在電視中的新聞上，沒有分給她一絲半毫的注意力。

桃井五月看了，學生時代的那種無力感頓生。她還以為哲君的離開，阿大多少會有些變化，結果……什麽嘛，虧她還因為擔心特意過來一趟。像阿大這樣的人，擔心根本是件多餘的事。

“說起來，哲君和赤司君的事，你知道了嗎？”原本，桃井五月是不準備把這件事說出來，至少不是現在，可是看到青峰大輝那悠哉的模樣，終于沒有忍住。

“赤司？”青峰大輝偏頭看了過來，眼底的神色晦澀不明，“追求哲的事？”

桃井五月瞪大了雙眼：“你知道？！”

怎麽可能不知道。青峰大輝勾了勾嘴角，赤司那天在醫院的表現，是一種勢在必得。“五月，以後這種和我無關的事，不用特意過來告訴我。”

“阿大？”桃井五月怔怔地望着他。對于哲君的離開，阿大的內心還是難過的吧。怎麽可能不難過呢，哲君那麽好的一個人。想到這，桃井五月對着青峰大輝笑了起來：“沒關系，以後我會經常過來看你。”自作自受的話，這種時候對着阿大怎麽都說不出口。

青峰大輝當然是拒絕的，熟悉他太多的桃井五月又怎麽會給他拒絕地機會。于是，這天過後，桃井五月在休息的日子，總會過來叨擾這位竹馬。

“阿大，我覺得還是剛剛的粉色好看，你覺得呢？”天橋上，桃井五月指着手上剛入手的手機挂件嘟囔道。結果，好半會都沒有得到回應，只聽到停下的腳步聲，不由疑惑地看過去，卻見青峰大輝凝視着天橋下的某個角落。順着對方的視線轉去，兩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是黑子哲也和赤司征十郎。

不知道其中一人說了什麽，原本對立而站的兩個人忽然抱在一起，并且，赤司征十郎的手在黑子哲也頭溫柔地撫着。哪怕是隔了段距離，桃井五月也能從裏面感受到那份珍惜。下意識地回頭去看竹馬臉上的表情，意外的平靜。

“走了，五月。”

“诶？唔。”

邁步的一瞬，橋下的赤司征十郎似有所感，視線往天橋上一擡。遙遙相對，赤司征十郎的目光平和的沒有任何挑釁或是炫耀的意味，甚至是臉上帶出的笑意都是透着善意的溫和。

莫名地，青峰大輝有了絲狼狽的感覺。

“哲……”

當天晚上，青峰大輝在睡夢中呢喃着黑子哲也的名字睜開了眼。

真是難堪啊，青峰大輝。

青峰大輝将手背抵上額頭，黑夜中，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眸慢慢滲出了一抹寂寥。

把想對另一個人做的事放在我身上，你不會後悔嗎，青峰君？

過去的黑子哲也的話閃過腦海，青峰大輝重新閉上了眼。後悔……嗎？青峰大輝的字典裏自然是沒有這兩個詞的，可天橋下的那一幕，那些被深藏起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情緒不受控制地從體內冒出，無動于衷變成了不可能。

被赤司抱着的哲，不同于對他的依賴和小心，是全然放松的姿态。

青峰大輝第一次認認真真地将他和黑子哲也相伴的這幾年回想了一遍。然後，額頭上的手移到了雙眼上覆住，伴着被壓到極低的笑聲。“啊，原來……”

這天之後，青峰大輝重新投入到了過往的生活。桃井五月對他的擔心漸漸放下，可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對方還是自己熟知的那個不羁的竹馬，卻莫名地多了份隐隐的禁欲感。随後，桃井五月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到了，禁欲和青峰大輝從來劃不上等號。

“青峰君。”

“啊，哲，好久不見。”

M記的門口，青峰大輝遇上了從裏面推門而出的黑子哲也，并在他身後看到了落後幾步的赤司征十郎。視線對上，彼此友好地打了聲招呼。

“等會我要去藤田那邊取點東西，你和我一起過去吧。”

“好。”

“過幾天……”

後面的話随着店門的合上被隔在門外，青峰大輝走到點餐的隊伍中，微微側頭。街道上，兩人交談着并肩而走，倏地，青峰大輝看明白了赤司征十郎的保護之姿。

呵，他到底在做什麽！

青峰大輝頹然地往後一躺，桌上擺放的食物是黑子哲也在M記最喜歡點的。

有些事，自以為從來沒有上過心，事實卻相反。

青峰大輝一直以為不清楚黑子哲也的喜好，卻在時間的流逝下，對方在平日裏所表現出的喜好越來越清晰地映入腦海。這種清晰，甚至侵蝕到了他平時的習慣，他的周圍充斥着越來越多黑子哲也的影子。

哲！

又一次從黑子哲也的夢中醒來，青峰大輝擡手按下床頭燈，接着走下床拿出一根煙和打火機。

大輝君，吸煙對身體不好。

剛剛燃起的火瞬間湮滅，青峰大輝扔下東西，走到窗臺打開窗戶。擡眼望去，夜色中只有街道上的路燈透出點點光亮。

沒多久，在一次聚會中，青峰大輝知道了黑子哲也和赤司征十郎在一起的消息。

“小青峰，你真的不後悔把小黑子讓給小赤司嗎？”

“讓？我可不記得自己有做過這種事。”

“阿大，如果你放不下哲君的話，你，你就去把哲君追回來吧。”人的心都是長偏的，對于青峰大輝和赤司征十郎之間的天平，桃井五月一向堅定在自己的竹馬身上。

“五月，你之前不是總勸哲從我這離開嗎？”

“話是這麽說，但是阿大你對哲君并不是……”沒有感情的。

“是又怎麽樣？”

桃井五月目瞪口呆，她竟然從阿大口中聽到了他對哲君感情的承認，太不可思議了。“既然有的話，為什麽？”

到最後，青峰大輝也沒有把答案告訴桃井五月。

他對哲的感情，其實從很早開始就已經栽了，只是他自己自欺欺人地不肯松口。

至于為什麽不去追回哲，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他做不到像在過去中那樣理直氣壯地追求“哲”，因為知道那不是“哲”，怎麽樣都傷害不到“哲”，對“哲“也不會有任何影響。而在這裏……

想到自己的出手，哲的臉上會出現的為難和困擾，青峰大輝就打消了所有的可能。八年的糾纏，夠了。

雖然這麽想，青峰大輝和黃濑涼太的交集變得多了起來。當年的奇跡的世代，就屬黃濑涼太和其他成員聯系最頻繁。因為黃濑涼太，有關黑子哲也的消息越來越多地傳入青峰大輝耳中。

知道黑子哲也和赤司征十郎過得很好，青峰大輝心中除了果然如此，還有絲絲的酸澀彌漫。

這一天，青峰大輝在經常光顧的茶室遇上了前來取茶葉的黑子哲也。

“哲。”取完茶葉的黑子哲也停下腳步轉頭，碧藍的眼眸倒影着站起的身影，卻再也沒有當初的種種波動。

青峰大輝一怔，随即笑着搖頭擺了擺手，黑子哲也便颔首道了別。

注視着黑子哲也的背影，青峰大輝面前的茶杯久久沒有挪動一步。剛才叫住對方的時候，他原本是想問一句近況，在對上哲的眼神之後，知道都沒了意義。何況，現在的哲，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過得很不錯。

青峰大輝嘴角的淺笑一壓，正準備移開眼，赤司征十郎從轉角處走出來迎向黑子哲也，被接的人笑容一揚，帶着幾分柔和和暖意，不由垂下眼，手邊的茶一直到離開都沒有再動過。

回到家，青峰大輝将家裏為數不多的幾張和黑子哲也的合照統統收了起來。

再見了，哲。

哲……

半夜中，一聲辨不清音節的呢喃從青峰大輝的睡夢中劃落。

作者有話要說： 唔，真的是隔了N久N久的更新，感謝還在等這坑的妹紙，特別是一直都守着這坑的重門妹紙，麽麽噠

然後這文到這裏就全文完結啦，隔的太久，可能寫出來的結局并沒有那麽完美，也許和你們所期待的結局也有很大落差，不過，就讓阿大的坑就在今年的除夕這麽落幕吧。

最後，各位可愛的妹紙們，除夕快樂！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