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襟

第6章

臨近春節，白飛特別忙碌，排演了好幾天，終于到了年三十。

鄭承己年前也忙碌了一陣，忙完就放假在家休息了。

年三十，鄭承己帶着鄭明湘回了他爸那邊住，東西收拾好了，司機開車把鄭承己送過去便也要放假了。

鄭明湘從小是跟奶奶長大的，她奶奶前幾年去了世，便開開始跟着爸爸鄭承己一起住了。

鄭家房子是獨立的一棟白色的三層小樓，院子一角有一株臘梅開得正盛，雪中紅點頗是驚豔。

鄭承己領着明湘進屋，跟兩個哥哥都打完招呼，才上樓去看老父親。

鄭爸年事已高，八十九了，頭發花白，正在博物架上，拿着雞毛撣子輕輕的掃着瓶上的塵。

看到鄭承己回來了，露出笑來“回來了啊”

“嗯爸，你坐着，我幫你”鄭承己接過雞毛撣子，走到博物架前站着，手在瓶瓶罐罐上輕輕的揮了幾下。

“三兒啊，生了你們四個，你姐不用說，就她最能咋呼卻又沒什麽本事，你兩個哥雖有些小聰明卻都不及你多矣”鄭爸手背着站在後面看着鄭承己感嘆的說道。

鄭承己心想還好他哥不在“爸你可別這麽說，一會下去他們兩該揍我了”

“揍你？他們敢，我還沒死呢？”鄭爸意味深長的道：“你也加把勁，還有五年就換屆了，趁我這把老骨頭還在，争一争那個位子又何仿”

鄭承己停下手裏的動作，低頭看着一套青花瓷上，繁複的花紋微微的失神，語氣平淡帶着勸意“屆時不免一場紛争，穩妥些好”

“唉，我啊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鄭爸點着頭笑眯眯的道“穩妥也沒錯，當然再進一步更好了，是不是”鄭爸手裏摸着一個櫃子上的漆紋，拇指稍顯用力。

鄭承己只好答“是”他能理解老爺子的心，老爺子當年一步之差，只做到了總理的位置，與總統只差了一步。

對于這個老爺子特別有執念，老爺子希望鄭家出個國家元首，他四個孩子，老大能力有限，老二平庸，女兒趁着他還在位時嫁了出去。種種測試下，還是對老三更加的滿意，也把心願放在了老三鄭承己身上了。

樓下，一群少年圍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說了起來。

鄭承志的孫子鄭泰永17歲，正是個活潑的年紀，拉着鄭明湘道“小姑，你怎麽不早點回來呀，這兩天都找不到人玩”

“大永哥你怎麽回事，我和泰豐不是人啦”鄭承安的14歲孫女鄭泰清和12歲孫子鄭泰豐，雙雙沖鄭泰永翻了個白眼。“小姑你看他”

8歲的鄭泰海捂着正在換牙期的嘴，呵呵的笑。

鄭明湘開始勸兩邊“好了好了，不要吵，一會玩什麽”

“玩游戲機”

“打球？”

“要不我們去.....”

電視臺後臺，白飛早早的到了，又排演的了一次，就在後臺候着了。

手機裏的信息叮的一聲發了進來，鄭承己問他吃過飯了嗎？

白飛笑着打了兩個字“吃了”剛要發送，便又添了兩個字“你呢”

“一會就開飯了，你吃的什麽”鄭承己這段時間，打字速度也有提升了，兩人電話聯系不多，還是靠短信聊的多一些。

“餃子”白飛吃餃子有些難受，總感覺胃裏沉沉的，像是難以消化似的。

“晚上演出緊張嗎”

“還好，兩家電視臺要跑，會忙到很晚”白飛真覺得紅姐是想把他累死，紅姐卻說趁着現在勢頭好，多拼一把，年後還準備讓他參演影視劇。

白飛心裏是拒絕演戲的，也跟紅姐說了不想演，紅姐卻是不容他拒絕，跟他講了很多光靠唱歌是不行的，外在顏值很适合走偶像明星這一環。

巴拉巴拉一通下來，白飛只好認命了，他心想自己哪裏會演戲，演出來不被罵才怪呢？又覺得紅姐太為難自己了。

“加油，我到時在電視機前看你表演”

“我去化妝了”

“去吧”

兩個電視臺都是直播，一家電視臺白飛的演出時間是八點，另一家是十點，演出完要馬上奔赴另一家電視臺。

一晚上忙來忙去的，吃的那盤餃子胃裏也是翻騰着難受，卻又只能強撐着，等到全部結束，才算是松了口氣。

坐上車，紅姐對他今晚的演出，說了很多誇獎的話，又讓他年後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告訴司機把白飛送回家，便開着自己的車走了。

白飛累得靠在後座上一聲也不想吭，忙碌過後的空虛茫然，心裏有些低沉。

鄭家年夜飯，一大桌子人，特別的熱鬧，鄭老爺子喝了一小盅酒還想喝，被孩子勸着不讓喝，只得可惜的放下酒杯，砸吧下嘴裏酒的餘味。

桌上的酒都度數稍低，也只是湊個趣，大人都喝了幾杯！小一輩喝得都是飲料。

吃完飯，鄭老爺子坐在電視前看了會春晚，就上樓早早的睡了。

剩下的鄭家長輩都坐在電視機前聊了開來，也不全是聊時政，也有體育方面，國際上的事，還有周邊家族發生的一些事。

誰家沒教育好孩子，以致于闖禍被人放到網絡上連累全家，還有哪家後代因為敗壞風紀問題而撸了下去。

講這些是給坐在一旁的幾個孩子一個警醒，同時也告訴自己，教育好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幾個孩子本來都在玩鬧，耳朵聽到一系列的慘烈事，猶其是長輩說的人，他們還都認識，或是見過，或是同一個學校高年級的。

一時間幾個孩子都老實了，嬉笑的表情也都收了起來，安靜的坐在一邊。

鄭承己的大哥二哥都是上了六十的人，略聊了幾句，就上樓休息去了。

鄭承己和他大哥二哥家的侄子都是差不多大，四十歲上下，就留下來更加随意的聊了起來。

鄭明冮【gang】鄭明渝，鄭明溧和小叔鄭承己一起長大，皆被鄭承己的優秀掩蓋了，卻也早習慣了。

相比兩個老大哥，鄭承己更願意跟三個大侄子聊天，鄭明冮突然問“小叔不想再成家了嗎”

“沒這個打算”無論誰問，鄭承己一直如此說，說了十年了，還是如此回答。

鄭明冮呵呵笑了聲：“泰永他媽讓我跟你提一提她的一個同學，既然你沒這個想法，就算了”

“嗯，一個人過慣了”

“也是”

“年後你要調回來了吧”鄭承己喝着茶問道。

鄭明冮點頭“嗯，正式文件還沒發下來，不過也可以确定了”

“挺好”

鄭明渝和鄭明溧在一旁說着恭喜，又表示羨慕，畢竟在外面雖然好，卻是遠離了權力的中心了。

鄭明冮又問鄭承己是不是要升，鄭承己點頭說“嗯，XX副會長”

“那豈不是離那個位子很近？”鄭明渝也是眼放精光，想想他們鄭家也算枝繁葉茂了，人數不算少，也不算多，各在其位。而最讓人羨慕的便是小叔鄭承己了，天才一般的人物，運道又特別的好，他們這些人奮鬥了十幾年，幾十年，卻都不及鄭承己多矣。

“這換屆的時候必須拼一把啊，我們都支持你”鄭明溧微微發福的身形，笑得眯起了眼。

還是鄭明冮開口“小叔是怎麽想的？我認為啊 小叔是可以争取一下，而且這件事還需要盡心謀劃才好”

“只怕火中取栗燙了手啊”鄭承己手不停的撫摸着光滑的杯身，杯子素白青雅，杯中水波搖晃，映着頂上光華閃爍的吊燈在其中。

“只要取到了栗，燙手算什麽”

“好”

幾個人說好了，時間也十點了，都交代了孩子幾句，懷揣着激動的心情回房間了。

鄭承己走到明湘坐的沙發後面，想看看小丫頭在看什麽？

明湘抱着平板電腦，在看白飛的演出，鄭承己雙手撐在沙發靠背上面，低頭看着屏幕上一身紅色西裝的白飛，神采飛揚的醉人。

電視上放着央視的春晚，幾個男孩子在看小品逗得哈哈笑，只有泰清和明湘坐在一起看白飛。

鄭承己看完白飛四分鐘的演出，拍下明湘的肩“一會早點睡”

“好的爸”鄭明湘答了一聲，又低頭看畫面了。

鄭承己上樓沖了個澡，穿着睡衣拿手機緣分白飛打了過去。“喂”

“嗯鄭哥”

“演出結束了嗎？在幹什麽”

“準備回去了”白飛在電話那頭咳嗽了幾聲，半天才喘過來氣。

鄭承己在電話這頭有些擔心：“怎麽咳嗽了”

“可能還是吃的那盤餃子沒消化好，胃還是有些撐的難受”白飛躺在後座上，歪着頭看着空蕩的街上，人很少，車也少了一半多，只有路燈依然明亮點點。

不遠處的天空，煙花一朵朵的盛開，又敗落，再盛開零落，短暫而又美好！

鄭承己皺着眉說道：“家裏有藥嗎？回去了吃兩片胃藥，再喝點粥”

“都沒有，一會我回家休息一下應該就沒事了”白飛頭有些疼，手按在太陽學的位置，拇指按了幾下，強撐着跟鄭承己說話。

鄭承己在電話這頭問“你把住的地址給我，我給你送點吃的過去”

“太麻煩你了”

鄭承己看着窗外燦爛的煙花，嘴角勾起一個淺笑，平淡的說“我喜歡被你麻煩”

白飛一瞬間失語，他心想鄭先生看着一副穩重的樣子，哪想到人說個情話還是暴擊呢！

“寧昌路靜河園B棟 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