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1)
“砰!”
“啪!”
體型巨大的回籠獸在密集的攻擊下轟倒地, 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四肢顫動了一下,最後徹底不動了。
“太好了,這是第五只回籠獸了!”小殷歌興高采烈地來到回籠獸的屍體跟前,動作利落地掏出了回籠獸的獸丹放進袋子裏, 新鮮的獸丹與裏頭的另外四枚輕輕碰撞, 發出清脆的聲響。
“歌兒, 快點, 我們還要繼續找下一只。”小青楓在前邊催促道。
“知道了。”小殷歌連忙将袋子別在身上向前方的另外三人跑去。
小白燼邊走邊用樹枝撥弄道路兩旁的草叢,有些不耐帶煩地說道:“怎麽回事啊這是, 總感覺今天的回籠獸都像直到我們要來捕獵一樣, 找了那麽久都只能找到這幾只。鬼山腳下的回籠獸不是最多的嗎?究竟是誰傳出來的謠言啊!”
回籠獸在上清界并不是什麽稀有魔獸, 雖不能說多如牛毛吧,但如果沒有天敵的話也會一下多得讓人困擾地步, 所以像今天這樣走了那麽久也只遇到六頭回籠獸的情況還是十分罕見的。
“剛才就不應該把那只回籠獸幼崽放了!”小白燼瞪了跟在身後的小夜澤一眼, “不然這會都已經有六顆獸丹了!”
“師兄……”
“阿澤, 你別聽二師兄胡說, 你做的沒有錯, 師傅說過, 我們雖然是神獸, 但也必須要保持一顆善良的心, 不能嗜血、不能冷漠,不能像某只蠢虎,為了任務連幼崽都不放過!”小殷歌擋在小夜澤跟前, 對着小白金怒目而視。
“你說誰是蠢虎!所以說這任務就不該帶你們倆來,忙沒有幫上一些,盡給我和大師兄搗亂,如果不是你們拖拖拉拉說不定我們現在已經殺了十頭回籠獸了!”
“小白,不可胡言。”小青楓不贊同地制止白燼繼續說下去。
白燼從小就對青楓懷有崇拜之情,雖然沒少給青楓添亂,但只要是青楓的話都會乖乖地聽,這時青楓讓他住嘴,他便哼了一聲,果然不再說話了,但是也繞到了小青楓的另一側,故意同小殷歌拉開距離。
小夜澤有些委屈地看着小白燼的背影,跟在後邊的腳步越來越慢,直到看見青楓不知說了什麽,白燼突然對他笑了一下,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阿澤,你幹嘛?快跟上啊!”小殷歌最先發覺夜澤的不對勁,回過頭疑惑地看向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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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澤低着頭,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嘴裏嘀嘀咕咕地說了一句什麽。
“你說什麽?”
“我說你們先走,我到另一邊去找找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回籠獸。”說完,便轉身向一旁的林子鑽了進去。
“阿澤,你回來!林子裏很危險,不要到處亂跑!”小殷歌也連忙跟了過去,卻在紮進林子之後發現四處都看不到小夜澤的身影,頓時心裏一急,連忙倒回去追上前面的青楓和白燼。
“師、師兄!阿澤他不見了!”
“什麽?那小子又幹嘛去了啊!”白燼立刻倒了回來。
“歌兒,你先別急,阿澤是什麽時候沒跟上來的?”性格沉穩的青楓問道。
“就、就在剛剛,我發現阿澤沒跟上來,就問他怎麽了,他說他要自己去找回籠獸,就鑽進了旁邊的林子裏,可當我跟上去的時候就發現他不見了。”
“那個臭小子,沒事幹嘛自己亂跑啊!”白燼想都沒想便破口大罵。
“還不是因為你的錯,二師兄!”殷歌眼睛通紅地瞪了白燼一眼。
“哈?他亂跑關我什麽事啊!”
“不是因為你責怪他放了那只幼崽,他怎麽會想要獨自去找回籠獸!”殷歌說着說着便急出了眼淚,“二師兄你最讨厭了!”
“我管你讨不讨厭我,先去找人啊!”
小白燼一甩袖子朝着小夜澤消失的方向追去。
幾人的頭頂上,一道黑影探出身來,正是一直尾随幾個少年少女的夜澤。
這裏是兩百年前的上清界,幾個少男少女也是兩百年前的四大神獸。幾人為了完成師傅布置的任務如何如何掙紮如何努力,所發生的一切都跟過去一模一樣。夜澤就這麽安靜地看着他們厮殺、争執,除了對回籠獸幼崽的那一下,他就沒再出過手。
現在看着白燼三人為了當時自己的失蹤着急擔憂,內心也激不起絲毫波瀾。
他當然知道小夜澤去哪裏了,當時的他受到最敬愛的師兄的指責,覺得自己很沒用,一心想要證明自己不是累贅,便想也不想地鑽進了林子裏。
可是當他鑽進去了那一刻,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空間,知識周圍的景色相差無幾,他竟一時沒有發現,等他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處。後來地面突然晃動,鬼山浩劫開始,他形單影只垂死掙紮,竟一不小心落入了裂開的地縫中。本以為他的生命到此為止了,卻不想地縫之中別有洞天,裏面竟然藏着鬼山浩劫的罪魁禍首——窮奇珠。
“應該差不多了吧?”夜澤擡頭望向天空,只見灰蒙蒙的天空慢慢出現了一輪明月,月亮周圍暈染着一絲詭異的紅光,“看來該去與師兄彙合了呢……”
“阿澤!阿澤!”林子裏,白燼三人一邊尋找一邊叫喚着,可是小夜澤就像徹底消失了一樣,一點回音也沒有。按理說他也應該沒有走遠,他們叫的那麽大聲也應該聽得到才對,可是小夜澤就是沒有出現,連一個回應都沒有給。
“小白,你聞到阿澤的氣息了嗎?”小青楓會頭問道。
小白燼搖了搖頭:“這也是我最奇怪的地方,按理說應該能聞到一點,可是我已經仔細查找過了,每個方向都沒有一點啊澤的氣息,就好像被覆蓋掉了一樣,到是另一種氣息越來越濃郁了。”
“另一種氣息?”小青楓隐隐有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對,是一種很渾濁的氣息,讓我很不舒服。”
小白燼的話音剛落,一陣轟隆隆的聲音突然出來,緊接着,地面也突然開始晃動,殷歌一個踉跄差點跌坐到地上。
“歌兒,沒事吧?”青楓立刻伸手拉住了她。
“我沒事,這是怎麽了?”
“快離開這裏!”白燼大聲叫道。
“可是阿澤……”
“我去找他!”
另一邊,白燼和萬俟斓還在趕往鬼山的路上。越往林子深處走,越能感受到一股壓抑的感覺就像海浪一般撲面而來。
“砰!”一條樹幹粗的藤蔓被一道白光攔腰斬斷,可那斷掉的藤蔓卻仍不安分,竟從切面直接生出了新的嫩芽,并且以極其迅速的攻勢生回原來的粗細,然後再次對萬俟斓發起新一輪的進攻。
每次,這根藤蔓的目标是萬俟斓,因為剛才的那攔腰一切正是萬俟斓的手筆。
白燼怎麽也沒想到,他本來也只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态想教萬俟斓一些防身的招數,沒想到萬俟斓只是學了一個多小時,就能調動起體內的法力,雖然運用得還很生澀,但偶爾竟然能發起一兩招攻擊。
“剛才的那一招,再來一次!”白燼看熱鬧一般地在一旁給萬俟斓指導,臉上卻沒有什麽緊張的神色。
萬俟斓此時對上是一根躁動的魔藤,魔藤只有在捕獵的時候才會對其他生物發起攻擊,但它只是捕捉一些弱小的生物,所以攻擊力不強,對白燼而言就跟捏死一只螞蟻那麽簡單。但對萬俟斓來說,這根魔藤卻是一個超級适合的練手道具,就像剛才那樣,只要不破壞了魔藤的根部,它就可以無限制生長,正好可以讓萬俟斓熟悉熟悉剛剛練成的法術。
萬俟斓警惕地盯着魔藤,集中精神将體內的力量集中在手臂上,在魔藤再次向他攻擊過來的時候迅速一揮。
然而這回卻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剛才一樣白色風刃沒有出現,白燼大驚,立刻飛身過去替萬俟斓擋了一招,想到剛才這魔藤差點打到了萬俟斓,心口頓時升起一陣悶氣,幹脆也不戀戰了,直接用手将那魔藤徹底捏碎。
啪地一聲,魔藤軟軟地趴倒了地上,再也沒有起來。
“沒事吧?”白燼立刻上前查看萬俟斓的身體,還好他趕到即使,萬俟斓的身上什麽上也沒有。
萬俟斓卻好像對剛才的失敗有些耿耿于懷:“我失敗了。”
白燼見他有些郁悶,替他揉了揉手臂安慰道:“你的進步已經很明顯了,才學了那麽一會就能把魔藤砍斷兩次,失敗個一兩次還不正常?”
萬俟斓的面色似乎還是有些不太好看。
白燼正想繼續說些好聽的鼓勵一下自己的新學生,突然聽到一陣轟隆的聲音響起,緊接着地面開始晃動起來。
“不好,鬼山浩劫已經開始了!”而他們距離萬靈山還有一段距離!
“小心!”萬俟斓突然将白燼撲倒在地,砰地一聲巨響,地上的粉塵頓時漫天飛揚。原來是白燼剛才所在之處竟然被一塊石頭砸了個坑,似乎是從一旁的石壁上脫下來的。
白燼呸了兩下吐掉嘴裏的粉塵,擡頭一看,卻見壓在自己身上的萬俟斓似乎皺了皺眉,再看他的手臂,似乎是被擦出了幾道血痕。
“你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只是擦傷而已。”萬俟斓從白燼身上起來,看也沒看那傷口,一把抓着白燼的手臂将他拽了起來,“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白燼卻反手抓住萬俟斓道:“別急,我先替你療傷。”
說着便将萬俟斓受傷的手臂拉到自己嘴邊,輕輕吹掉傷口上的泥土,然後突然伸出舌頭在上面舔了一下。
萬俟斓的手臂一顫,立刻想要收回,卻被白燼牢牢拽住:“別怕,我給你舔舔一會就好。”
不一會,萬俟斓果然覺得手臂上的刺痛感在慢慢消失,白燼擡起頭,嘴角還沾着他的血漬。
“下次不用替我這樣。”萬俟斓伸手替他見血漬擦去,皺了皺眉,讓人看不出他心裏所想。
“沒關系,我不希望你受傷。”白燼笑了一下,突然身子前傾抱住萬俟斓,幾個跳躍快速向鬼山的方向趕去。
“嗚嗚嗚嗚~”
“哇哇哇哇~”
越是靠近鬼山,耳邊群魔亂舞般的嚎叫聲就越發明顯清晰,那聲音白燼聽着都覺得有些難受,也不知道萬俟斓受不受得了:“堵住耳朵,不要去聽那些哭聲。”
那些哭聲有毀人心智的力量,如果人心藏有污垢,就會将人心中的污垢放大,然後徹底迷失了自己。
然而萬俟斓卻似乎有些疑惑:“我沒有聽到哭聲。”
“你沒有聽到?”白燼看向萬俟斓,卻正好瞥見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幽光,可是當他再仔細看,幽光卻又依然消失,這讓他不由懷疑剛才看到的是不是錯覺.
“小心前面!”
白燼聞聲擡頭,就見前方黑乎乎的一片,無數的植被魔獸就像被巨大的力量吸住了一般,經不受控制第飛進了那張血盆大口。
“來了,那些都是鬼山底下的怨靈,他們被釋放出來了!”白燼心中頓時一緊,但這也意味着,他們已經來到鬼山了。
“啊!那些都是什麽啊!”林子裏突然想起一道女孩的驚叫聲。
殷歌快速地在林子裏奔跑着,而他的身後正跟着五只看不清面孔的怨靈。
“歌兒別怕,我來救你!”
嘩地一聲,一條火蛇從怨靈的身後猛然撲來,一下纏住了三只怨靈,火舌在接觸到怨靈的那一刻突然熄滅了一般,但還是憑着頑強的一只,火蛇猛地用力收緊,終于将那怨靈燒的一幹二淨。
而追着小殷歌的另外兩只怨靈也已經被小青楓解決掉了,扶起一身狼狽的小殷歌,卻沒有人覺得松了口氣。
“為、為什麽會這樣?林子裏到處都是可怕的怨靈,遮瑕鬼山真的變成名副其實的鬼山了。”小殷歌還沒從剛才的恐懼中回過神,卻又深知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只是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繼續警惕地看着四周的環境。
“也不知道阿澤現在怎麽樣了。”青楓的面上滿是擔憂。
“不好,又來啦!”小殷歌指着青楓身後大聲叫道。
白燼和青楓同時回頭,就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黑色霧團。
“嗚嗚嗚嗚嗚~”
“哇哇哇哇哇~”
“啊,他們叫得我好煩躁!”小白燼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小白,冷靜下來,這哭聲會擾亂我們的心智,只有意志堅強我們才能逃出去。”
白燼撇了撇嘴:“知道了。”
“啊!”殷歌突然大叫一聲。
青和白燼迅速看去,就見一只蒼白的手竟從地面伸出,一把抓住了殷歌的腳踝。青楓一把拽住殷歌,白燼則用力地将那只手踩碎。
然而踩碎了一只手,還有千千萬只手向他們身來。
“大師兄,快放開我,我現在已經不害怕了!”殷歌掙脫了青楓的手,開始運氣抵擋四周怨靈的攻擊。
現在的情況實在太糟了,她不能再繼續當累贅,突然想到了什麽。殷歌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然後用力摔在地上将其砸得粉碎。
“那是什麽?”白雞将一只怨靈燒死,回頭就看到殷歌的動作。
“師傅給我的玉佩,砸碎了才能告訴師傅我們在哪。”
“對啊,鬼山出現了這事,師傅沒理由沒察覺,怎麽到現在都還不來救我們!”
此時夜澤正安靜地立在一棵樹後,周圍不斷飄過的的怨靈就好像沒看到他一樣,視若無睹繞過了他。
天空的月亮仍在慢慢發生着變化,月亮周圍的紅暈也變得越發明顯,大概是時間差不多了,夜澤擡手一揮,空氣就像撕裂了一般打開了一道扣子。
正要鑽進去,卻庭審後傳來一聲叫喊。
“小白!”
夜澤動作一頓,立刻轉身,就見小白燼不知怎地竟被一只怨靈纏住,并且猝不及防地将他拖向黑霧的中心,而一旁的青楓和殷歌也都被纏着掙脫不開,來不及去将他拉扯回來。
“師兄!”夜澤兩眼一紅紅,一個閃身飛奔過去。白燼正被怨靈死死拽住了脖子,夜澤擡手一揮,直接将那怨靈捏成粉碎。
“小白!”青楓迅速趕來,卻看到白燼正被一個穿着黑色鬥篷男人抱着,鬥篷人的臉看不清楚,卻隐隐能從她的身上感受到十分強大的力量。
“多謝這位兄臺相救。”
鬥篷人卻沒有轉過身,只是将白燼放下便準備離開。青楓見他似乎不想跟自己多做交流也不勉強,連忙想要上前查看白燼的狀況。
然而夜澤剛要離開,衣角卻被一只手給拽住了。
“阿澤……”
夜澤動作瞬間一頓,低頭看去,白燼明明還處在昏迷的狀态,剛才的那聲阿澤想必只是随口一叫吧?
還好身後的青楓沒有聽到,白燼過了一會便将那衣角松開,徹底昏迷了過去。
“我可以送你們出去。”葉澤突然開口說道。
“什麽?這位先生可以将我們送出去?”
夜澤沉默地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可是我們還有一個師弟,他不見了,我們找不到他!這位先生可以幫我們找到他嗎?”殷歌此時已經十分狼狽,眼睛紅彤彤的,可他倔強的表情還是那麽動人。
夜澤頓了一下,冷漠的聲音似乎終于染上了一絲溫度:“他不會有事,你們只要在外面等他就好。”
“什麽?難道您見過他?他在哪裏?”青楓急切地問道。
“安心在外頭等着吧。”夜澤低頭最後看了昏迷的白燼一眼,想到那次從鬼山回來,受傷最嚴重的就是他,心中頓時生出撕裂般地疼痛。
“先生,您還好嗎?”大概是察覺到了神秘人的不對勁,青楓擔憂地問道。
“我沒事。”夜澤不願多說,擡手對他們揮了一下,一束藍光瞬間将他們包裹起來,不一會,藍光消失,白燼三人已然消失在林子中。
另一邊,白燼和萬俟斓也陷入了艱難的打鬥中。
大概是白燼的氣息太過強大,對那些在鬼山腳下不知待了多少萬年的怨靈而言就像香饽饽一樣吸引人,無數怨靈就像飛蛾撲火般向白燼撲去,白燼用火燒了一批又一批,卻還是又源源不斷地怨靈不願放過。
就在這時,白燼突然感覺到萬俟斓剝着自己的手似乎松了一下,不由向後看去,其原來是一只怨靈竟然爬到了他的背上吸食陽氣。
“滾!”白燼一手将那怨靈念成了碎片。
“嗯……”萬俟斓突然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聲。
“萬俟斓,你怎麽樣了?”
“冷。”萬俟斓的聲音仍然十分清晰,但是白燼卻發現,他的眼神似乎變得有些迷離。
不好,該不會是寒氣入體了吧?
然而他有心想要幫萬俟斓查看一下,此刻卻又力不從心,周圍還會纏繞着源源不斷的怨靈,他又哪裏放得下萬俟斓。
“你們這些混蛋!”突然間,白燼的眼睛突然閃過一絲金光,一股雄厚的力量猛然從他腳底升起,然後砰地一聲爆發出來。
嘩——
四周的怨靈就像被攔腰截斷一般被硬生生地切了開來,然而這股力量竟然短時間內沒有消散,怨靈湧來一批就切斷一批,而白燼也終于有了時間看看萬俟斓是什麽情況,然而剛回過頭,就感覺到一片柔軟的東西貼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什麽?
白燼頓時瞪大了眼。
萬俟斓的眼睛緊緊閉着,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可他的雙臂卻死死地纏繞在白燼的腰上,緊貼着白燼的唇微微張開,又毫無征兆地探出了一條濕滑的物體鑽進白燼的口中。
這究竟是什麽鬼!
白燼剛要将萬俟斓推開,卻覺得自己的力量竟然正在流失,而吸附塔力量的源頭,竟然就是萬俟斓的嘴。推開萬俟斓的手猛然頓住,因為他發現,随着萬俟斓對他的力量的汲取,萬俟斓的體溫正慢慢回暖,似乎慢慢将寒氣對他的影響抵消掉了。
卧槽,他這次可不虧大了!不僅貢獻了色相,還貢獻了力量!可惡的萬俟斓,看我以後怎麽向你讨回成本來!
就在白燼以為萬俟斓吸完自己的力量就能恢複的時候,一道美輪美奂的光暈出其不意地從萬俟斓的眉心發散出來,白燼又是一驚,以為萬俟斓又出了什麽事,結果光暈突然爆發,落到那些怨靈身上,瞬間讓那怨靈煙消雲散。
卧槽,這又是什麽外挂?
白燼還沒明白究竟發生看了什麽,眼前的景色突然消失,一陣眩暈的感覺湧上大腦,等他回過神來,竟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剛才被怨靈包圍的地方了。
可是……
“這又是哪?”
滴答——滴答——
耳邊似乎傳來隐隐的水滴聲,四面都是堅硬的石壁,只有石壁上鑲嵌的夜明珠隐隐發散着微弱的光。
“咳咳……”昏迷的萬俟斓突然發出一陣輕咳,一股污濁的氣體似乎從他嘴裏咳出,過了一會,他慢慢睜開了眼。
“萬……俟斓?”白燼被他的輕咳聲吸引了注意力,低頭看去,驀地呆在了原地。
因為萬俟斓的模樣竟然發生了變化……
萬俟斓沒注意白燼的表情,扶着腦袋坐直了身子,卻在下一刻也突然愣住。那滑落在肩上褐色發絲,難道是他自己的嗎?
白燼呆呆地看着萬俟斓的動作,只見他原本穿着的白色襯衣不知何時在打鬥中被扯開了兩顆扣子,暴露在空氣中的胸膛隐約可見線條優美的肌肉,而萬俟斓變的不僅僅只是頭發,他臉上的五官明明沒有改變,卻似乎被蒙上一層光輝。
好像變得更加仙氣了……
“萬俟斓……你究竟是誰啊?”白燼問出這話當然沒有惡意,只是他真的已經陷入了蒙圈的狀态了。
一個普通的人類會被夜澤盯上試圖抓走嗎?一個正常的人類體內會有連他都看不懂的詛咒嗎?加上好幾次已經不能算是巧合的自我保護,所釋放出來的能量連他都不敢小觑。
所以萬俟斓究竟是誰?為什麽明明是一個人類,卻與上清界有着如此深的羁絆?
萬俟斓似乎被白燼問住了,有些不解地看向他,卻從白燼驚愕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是誰?”
咔擦——
“誰在那!”白燼這才發現石壁的角落竟然有一個通道口,聲音就是從通道口裏傳出來的,難道這個地方還有人?
可是他連這裏是什麽地方都不知道啊!
“小白?”大概是認出了白燼的聲音,暗處的那人終于不用再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直接從通道口的地方走了出來。
“師兄!”白燼頓時大喜,來人竟然是入了上清界後就與他們走散的青楓。
遇到了他們,青楓似乎松了口氣,可當他看到一旁的萬俟斓,頓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位是……”
他有些不敢認。
“師兄,不用懷疑自己的眼睛,他就是萬俟斓。”
“萬、萬俟先生?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模樣?”
白燼嘆了口氣,将他們進入了上清界後所發生的事都給青楓講了一遍。青楓似乎也不清楚萬俟斓究竟是什麽情況,白燼愛莫能助地看向萬俟斓,又替他查看了一會身體狀況,發現沒有什麽問題這才放下心來。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去萬靈峰。”
青楓驚訝地看向他:“小白,你不知道這裏就是萬靈峰嗎?”
“什麽?這裏就是萬靈峰?”白燼看了看四周封閉的石牆,心想這裏既然是萬靈峰,那大概就是萬靈峰內部的洞窟吧,“我們是被萬俟斓身上的光帶過來,而萬俟斓也是在那束光之後才變成了這幅模樣,難道引我們過來的,會是萬俟斓體內的神秘力量嗎?”
青楓轉頭看了萬俟斓一眼,摸了摸下巴道:“也不是沒有可能,那麽萬俟斓體內的力量很可能與窮奇珠有關了。”
白燼向萬俟斓看去,卻見他也正好看着自己,眼中沒有絲毫驚訝的神色。
“難道你早就已經知道了嗎?”白燼看着萬俟斓問。
萬俟斓說:“有過這樣的設想。”
白燼點了點頭:“這确實是唯一能解釋你身上發生的這些奇怪現象的原因了。”
萬俟斓卻看向青楓:“你如何知道這裏就是萬靈峰?”
白燼一愣,似乎也才想到這個問題:“對啊師兄,你是怎麽到這個地方來的?”
他們通過時光們穿越到這裏之後,所在的地方是距離鬼山還有一段距離的山峰,而他們甚至是靠着萬俟斓的力量才到達了這裏,可是青楓看起來卻像已經在這裏很長時間了,一直在等待他們的到來。
“我通過時光門之後就直接出現在了鬼山腳下,而在此之前,我已經看過了師傅給的萬靈峰的地圖,原本如果我們降落在同一個地方我也可以直接帶你們前來,而我在萬靈峰等了你們很久,直到浩劫開始,地面震動,我不小心落入了地縫之中,就來到了這裏。”
“師傅竟然有地圖,那我們現在就去尋找窮奇珠和鐘乳石吧!”他們不能再拖了,也不知道兩百年前的夜澤是不是已經到達了這裏,如果是,窮奇珠比他們搶先一步問世的話,那用來鎮壓窮奇珠的鐘乳石豈不是會被毀壞?
然而青楓卻搖了搖頭:“師傅所給的地圖現實的就是這個地宮,可是我剛才稍微查探了一下,這個地宮十分龐大,要想找到窮奇珠被封印的位置十分困難。”
“地宮?這裏竟然是一個地宮?”白燼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石壁,這個地宮未免也太寒酸了吧?
青楓一看他的表情就是到他在想什麽,不由好笑地搖了搖頭:“你們出現的地方之時地宮的入口,看到那扇門了嗎?從這裏進去,你才能知道這個地宮有多大。”
然後白燼就見識到了,這果然是一個十分龐大的地宮。
“我們該往哪兒走啊?”他們順着通道走了幾分鐘,于是就遇到了第一個岔路口。然而這并不是普通的岔路口,普通的岔路也許只有兩個方向可以選,再多也只有三條,而這地宮的岔路口,以來就來整整八條!
八條!這讓他們怎麽選?
“我剛才随便選了一條走了一下,然後又遇到了一個跟這個一模一樣的岔路口,實在不敢亂走,就按照原路倒了回去,然後就遇到了你們。”
“什麽!你的意思是裏面還有好多好多像這樣的岔路口?”
青楓點了點頭:“有多少我不知道,但若想要找到那窮奇珠,怕是沒有那麽容易了。”
就在白燼和青楓陷入糾結的時候,萬俟斓卻擡起手,指着第三個路口說道:“往那裏走。”
“哈?”白燼看了看萬俟斓,又看了看通道,“你好像很确定的樣子啊,別告訴我是你的直覺。”
“是直覺。”萬俟斓大方地承認道。
白燼頓時抓狂地撓了撓頭發,青楓則是看着第三個路口若有所思:“我看不如就聽萬俟先生的建議吧。”
“你瘋啦?那麽多的路口,如果走錯了我們可能就這輩子都出不去啦!而且還有夜澤那小黑王八跟我們争分奪秒,我們可沒有時間浪費了。”
青楓卻完全沒有白燼的焦躁:“你忘了萬俟先生身上的秘密嗎?說不定他的只覺就是命中注定的東西呢?”
白燼看向萬俟斓,面上卻似乎還有一些掙紮。
這時萬俟斓又說道:“除了遵循我的直覺,還有別的辦法可以選擇嗎?”
“好,第三條就第三條!”
然而地宮的中心位置,一個黑發黑衣的少年正安靜地躺在地上,少年的額頭受了傷,似乎是摔下來的時候昏迷了。
少年的身旁是一座十分龐大的神臺,神臺周圍分布了九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拴着一條玄鐵鏈子。神态的中央放置着一塊晶瑩剔透的石頭,半人高,散發着美輪美奂的光芒。
篤篤篤篤篤篤……
神臺上的石頭開始小幅度地震動起來,而石頭的光輝突然盛起,似乎壓下了短暫的震動。然而過了一會,石頭又開始震動起來,似乎石頭底下有着什麽将要破土而出,然後石頭又散發出了一道光芒,再次将震動壓了下去。
就這樣,石頭震動的頻率卻來越快,而石頭鎮壓的效果似乎慢慢減弱。大概是震動的聲音卻來越響,驚擾到了昏迷的少年,只見少年的手指微微一顫,然後緩緩睜開了眼。
嗖——
地宮的陰影處突然撕裂開了一個口子,一道黑影鑽了出來。黑衣人環顧了一下四周,似乎看了眼越拉越不安分的神臺,又看了眼悠悠轉醒強撐着身子想要站起來的少年,嘴角彎起一抹諷刺的笑。
“這次應該選擇那個方向啊?”
有人來了?
安靜的地宮隐隐傳來一道說話聲,剛剛坐起身的少年愣了一下,頓時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猛然回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看到了陰影處的身影,不由渾身一顫。
“你……你是誰?”
黑衣人一邊從陰影處走出,一邊擡手将頭上的鬥篷帽摘下來,露出一張絕美的臉。
“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嗎?”
“你是!”少年看着眼前之人的臉,頓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怎麽……怎麽……長得跟我一模一樣?”
男子似乎笑了一下,走到少年跟前蹲了下來,笑容看起來溫和,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因為我就是你啊。”
沒錯,這一大一小相互對峙的兩人,正是有着兩百年時間差的夜澤。
“你就是我?”小夜澤的眼神似乎迷離了一下,看着近在咫尺的自己的臉,似乎有些好奇,又似乎有些失望。
“怎麽,以前的我,難道未來的我讓你失望嗎?”夜澤饒有興味地看着小號的自己,似乎完全不認為調戲以前的自己是一件多麽無恥的事情。
然而小夜澤的回答卻是出乎他的意料:“确、确實有點失望。”
“哦?”夜澤似乎有些意外,倒也沒有生氣,只是笑容變得更加深刻了而已,“那你可以說說,是什麽讓你對未來的自己失望了?”
小夜澤的表情變得十分嚴肅,認真地盯着夜澤的臉,然後認真地回答道:“因為你看起來很寂寞。”
夜澤愣了一下,心口仿佛被割開了一道扣子,活生生地疼。
“我不寂寞。”夜澤表情不變地說道。
“好吧。”小夜澤似乎就要準備放棄自己的觀點了,頭一低将腦袋埋在了膝蓋中間,又道,“如果自我安慰可以讓你好受一點,那麽你說不寂寞就不寂寞吧……”
夜澤的肩膀顫了一下,良久,嘴裏發出一聲輕笑。
“果然是小時候的我啊,明明是同一個人同一顆心,又怎麽會看不出自己的心情呢?”夜澤仰頭大笑了幾聲,又突然低下頭,對上小夜澤驚訝的眼神,“你知道我如今為什麽會寂寞嗎?”
“為、為什麽?”
夜澤擡起頭,看向一旁又開始顫動的神臺,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因為你今天的選擇啊……”
“我的選擇?”小夜澤似乎不是很明白。
“對啊。”夜澤低下頭,看着臉上稚氣尚存的自己,問道,“如果我求你,不要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