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落平陽成了寵物貓

第38章

“阿澤, 住手！你希望小白恨你嗎？”摔倒在地的青楓大驚，只得大聲喊道。

大概是是哪一個字刺激了夜澤，他的動作猛地頓了一秒，然而眼睛突然變得更加猩紅，周身邪氣更加濃郁地向莫瓊安抓去！

萬俟斓區區人類, 自然對夜澤攻勢反應不及, 但此時的他卻腦子一片空白, 心口似乎在他接觸到邪氣的那一刻突然散發出炙熱的溫度, 這一次不同于白燼的虎牙給他傳遞的溫熱，而是直接從他的體內瞬間爆發出來的。

眨眼間, 就在夜澤的指尖即将觸碰到他脖子的時候, 一束強烈的白光從他心口猛然噴薄而出, 漆黑的房間瞬間充斥着熾熱的光線，就連青楓都難受地趴倒在地, 更不用說首當其沖的迎面而來的夜澤。

閃現的白光刺得他的眼睛生疼, 他身上的邪氣仿佛與那白光相斥, 瞬間驅散了大半。夜澤胸口一悶, 只覺一股腥甜湧上喉嚨, 噗地一聲噴出了一口血。

青楓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難道除了那顆虎牙, 小白還将什麽法寶給了萬俟斓？

夜澤被那白光擊退了幾步, 難以置信地捂住心口，體內的邪氣正不受他控制地四處亂竄，感覺所有的五髒六腑都要炸了。

可他只是擡起頭, 通紅的眼睛死死盯着萬俟斓道：“果然要殺你沒那麽簡單啊。”

青楓這才反應過來，萬俟斓這一次的“反擊”并不是出自白燼之手，而是他身體裏竟然存在着某種神秘力量！他想起來了，白燼之前确實說過萬俟斓似乎不太簡單，有人三番五次地想要把他帶走，而那個人似乎還是夜澤。

而剛才夜澤周身的邪氣似乎因為剛才的光芒受到了影響，難道萬俟斓這個人類，其實還跟夜澤的那顆窮奇珠有關？

可是又怎麽可能呢！萬俟斓只是一個人類啊！

“咳咳……”萬俟斓剛才的那一下似乎對他的身體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但他撐着身後的牆站了起來，“青楓，把白燼帶回來。”

白燼自從昏迷了就被夜澤懸浮在身後擋着，也不知夜澤對他做了什麽，不論房間內發生了多大的動靜都毫無反應地閉着眼。

萬俟斓的話似乎也提醒了夜澤，一把伸手将白燼攬回到懷中，轉身就要抱着白燼從窗戶跳出去。

青楓立馬擡手一揮，窗戶外的花園立刻伸出了無數綠色粗壯的藤蔓，迅速密布地遮擋住了窗戶。夜澤毫不猶豫地将藤蔓揮開，可那藤蔓就像打不死的小強源源不斷地生出來，甚至開始纏住他的四肢與腰身。

雖然這根本不能對夜澤造成威脅，但還是成功地拖住了他一下下。

“小白，快醒醒！”青楓飛身撲去想要趁機将白燼搶過來。

夜澤卻像發了狠，直接控制着邪氣将那些藤蔓直接撐爆了，反身避開了青楓的手，又擡手向青楓的腹部擊去。

短短幾秒，兩人就已經過了幾十招，夜澤懷裏還有白燼，兩人打得都不敢不顧一切，可是雖然夜澤手中抓着白燼還受了點傷，但實力卻比重傷未愈的青楓好太多了，不一會，他就找準時機，伸手向青楓的心髒抓去。

“砰——”一個白色的不明物體突然向他的臉上砸去，夜澤靈巧地避開，瞬間的視線遮擋卻讓他失去了最佳時機。

青楓的手也不留情，抓準機會就重重地在他腹部踢了一腳，又趁夜澤把握不住平衡的瞬間快速抓住了白燼胸前的領子一把搶了過來。

夜澤向後踉跄了兩步，發現手中一空，陰狠的眼神瞬間展露無遺。

原來剛才向他飛來的竟然只是一個軟綿綿的枕頭，而那讓他瞬間分身的枕頭竟是身後的萬俟斓扔過來的。

“人類，你找死！”夜澤眼神陰狠地盯着萬俟斓，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性，眼中只剩下一片猩紅。

雖然被萬俟斓救了一命，但青楓還是為萬俟斓捏了把汗，立馬抱着白燼擋在了他面前：“萬俟先生，請您在這個時候不要插手，太危險了。”

“我來看住白燼。”萬俟斓說道。

青楓也知道這時不可能像夜澤一樣将白燼護在身邊，也只能讓萬俟斓抱到他的懷裏。

“放開他！”沒想到夜澤突然瘋狂地撲過來，青楓大驚，運氣準備抵擋，卻聽一道極輕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阿澤，住手……”

白燼竟然克服了沉重的眼皮，硬生生地撐開了眼睛的一條縫隙，可能是兩人搶奪的沖擊太大，把他給震醒了過來。

夜澤準備發難的動作一頓，眼睛死死地盯着強撐着精神的白燼，卻看到了他眼中的不贊同，

“師兄，你為什麽就不願意跟我回去！為什麽你們都要阻止我把你帶走？為什麽！”夜澤表情痛苦地質問道。

“阿澤，聽話……”白燼此時根本打不起一點精神，夜澤給他下的是十分厲害迷魂術，若不是他剛剛解開了內丹的禁制，任這個世界如何天崩地裂他都不可能醒過來。

但他雖然醒了，卻還是什麽都做不了，只能憑着意志努力阻止那個逐漸瘋狂的青年。

他的師弟啊，曾經是多麽純真可愛，不論他怎麽欺負他，怎麽讓他替自己做師傅吩咐的辛苦繁雜的雜務，他都樂呵呵地答應，還總是跟在他的身後甜甜地叫自己師兄。那時他就想，那麽可愛的師弟，他以後都要對他好……

可是究竟為什麽，現在會變成這樣呢？白燼閉上了眼，卻控制不住心中的難過。

在再次失去意識之前，他似乎聽到夜澤這樣說：“師兄，我是不會放棄的，我早已失去了所有，就連最後的念想都不能讓我抓住了嗎？”

失去了所有，怎麽會呢？師傅他老人家仁慈，就算你犯下天大的錯誤，只要你認錯，他也不會一直責怪你啊，就是可能要打你一頓。殷歌她那麽喜歡你，她肯定也恨不得你變回原來的夜澤，青楓這個老好人就更不用說，至于我，你永遠都還是我的好師弟啊……

你有我們了，怎麽還能算是什麽也沒有呢？

一股溫熱的液體似乎從眼角緩緩滑了出來，白燼心想完了，是不是要滴到枕頭上了啊？枕頭好難洗啊，裏面還有棉花，如果丢進洗衣機，棉花還可能會變形……

可是就在這時，眼角傳來另一道溫熱的觸感，似乎有什麽替他輕輕拭去了那顆液體，動作輕柔，仿佛害怕稍微用力就刮花了他的皮膚。

是誰？

他很好奇，于是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天花板，鼻尖充斥着的是熟悉的床鋪的味道。白燼轉了轉頭，果然發現自己正睡在一張熟悉的床上，身側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白燼這才發現房間裏竟還有別人，而那個人是萬俟斓。

“咳……”白燼清了清嗓子，就見原本背對着他的萬俟斓轉過身來。

“醒了？”

“嗯……”不知為何，白燼突然覺得有些心虛，眼神不自覺地就開始四處亂瞟，就是不敢對上萬俟斓的眼神，“青、青楓？”

“他有事出去了。”

白燼頓時蹭地坐了起來：“出去？明知道外面危險，他還想去哪？”

萬俟斓在床邊坐下，将手中的一碗粥遞他的面前：“吃粥，裏面有青楓配置的藥材，給你解除迷魂術造成的後遺症。”

“啊？哦，謝謝。”白燼愣愣地接過粥，心裏卻覺得萬俟斓似乎有點怪怪的。“嗯……那個……”

萬俟斓向他看了過來。

白燼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口水，有些心虛地問道：“昨晚……後來怎麽樣了？”

他能在熟悉的環境中醒過來，一醒來還能看到萬俟斓，說明夜澤昨晚是沒有得逞。但他真的記不清昨晚發生了什麽，夜澤是怎樣離開的，青楓和萬俟斓有沒有受傷。

“昨晚在你昏過去後，那人就離開了。”萬俟斓只是平靜地敘述道，就像昨晚的驚險他都不曾參與一般。

白燼低下頭，腦海中卻閃過一道受傷的眼神，不由痛苦地捂住了腦袋。

究竟是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夜澤那個王八蛋，錯的明明是他，有什麽資格做出那種表情！

肩膀突然傳來一陣溫暖的觸感，白燼睫毛一顫，就被攬入了一個寬敞的懷抱。背脊傳來輕柔的安撫，一下一下，仿佛他還是貓形的時候窩在萬俟斓的懷中。

“昨晚那個，就是玄武夜澤。”白燼埋在萬俟斓的胸前輕聲說道，“你也知道了，青楓說的就是他，偷偷修行了邪術，墜入了魔道。”

萬俟斓只是沉默地抱着他，手指卻不自覺地撚起一小撮銀發，表情平靜，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白燼也沒有指望他說什麽，只是純粹地想找個人傾訴一下而已：“你說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一定是那窮奇珠的錯！窮奇就是一個貪婪的兇獸，靠近它的人，都不自覺地變得貪婪，放大了心中的欲念，日積月累，最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房門的另一邊，青楓依門而立，聽着門內斷斷續續傳來的聲音，無奈地嘆了口氣。

身為莫緣仙尊的大弟子，他其實早已從師傅那裏得知的許多事情，然而這就是他們的命數，就像師傅即使早就知道事情會往這樣的方向發展，卻也無法阻止，只能順應天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命數之外的小白身上。

仙隐山此時混亂不堪，他也十分痛苦，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就算他們再着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最關鍵的還是明晚月圓之夜的時光之術，成敗在此一舉，要想徹底毀掉那顆窮奇珠，上清界才能真正得以平靜。

只是看來這冥冥之中的命數，似乎除了小白意外，還有這個男人？

半小時後，等白燼把自己的事情說得差不多了，青楓這才輕輕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小白，現在不是回憶的時候了，該好好跟我說說萬俟先生的事情了吧？”

經過剛才的發洩，白燼的情緒終于平複了一些，這才從萬俟斓的懷中起來，輕輕點了點頭。

“其實我也早就想要請教一下師兄了，萬俟斓的身上，似乎有着類似詛咒的東西。”

“詛咒？”青楓有些意外，萬俟斓卻好像聽着別人的故事一般，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只有在白燼的肚子咕咕叫起來的時候替他将粥重新端到他的面前。

雖然粥已經有些涼了，但那飄散的味道還是很吸引人，白燼咕咚一聲吞了一口口水，立馬端起碗呼嚕呼嚕大吃起來，兩三下就讓那粥見了底。

青楓也就在他吃粥的片刻理清了思路。

“你誰說，萬俟先生體內可能存在詛咒？起初你以為是夜澤手下的巫師動的手腳，可現在看來卻又不像？因為你在之前探查萬俟先生的身體時在心髒的部位收到了攻擊？”

“沒錯。”白燼點點頭，眼神瞥向萬俟斓，見他的眉心似乎微微蹙了起來，于是他也皺了皺眉，小聲安慰道，“別擔心，有師兄在，很快就能找到原因的。”

萬俟斓卻又變回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拿過他手中的碗問：“還要粥嗎？”

“……”白燼無語了一秒，“不要了……

青楓對詛咒這方面确實研究得比較深入，但他也不敢妄下定論，又問了萬俟斓幾個問題，便轉移話題道：“萬俟斓的情況比較複雜，我們先放一放，現在我們先談一談時光之術。”

白燼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因為明天晚上就是月圓之夜了。

青楓繼續說道：“昨夜也着離開的時候受了點傷，但不能排除他還會繼續出現的可能，我們的行動比較隐秘，但未必他們就察覺不到，所以對此我們要做好完全的準備。這個方面交給我，小白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學會如何使用時光之術，這是一個難題，雖然我有這個法術的卷軸，卻不能保證你能在短時間內學習會。”

“這個……”白燼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如果是時光之術，我好像已經學習過了。”

“你學習過？”青楓一臉詫異地看着他道。

“嗯……其實你那天說起的時候我才知道，師傅似乎只将這個法術教給了我。”白燼覺得有些尴尬，因為同是師傅的徒弟，他們在學習的時候向來都是一起的，師傅做出這樣區別待遇的情況幾乎沒有。

但是他對學習法術這件事十分專注，而學習以外的事情都不會過問，師傅讓他學什麽他就學，也沒注意青楓他們有沒有學。

清風一臉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師傅難道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在做打算了嗎？”

白燼心口一疼，表情變得落寞起來。他那時并不知道師傅的用意，還好他學東西向來認真，不然如果沒有學好，不是……

這時，一只手附在了他的手背上，白燼擡起頭，就對上了萬俟斓的眼睛。

“既然你們的師傅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就不要想起他沒有意義的東西了。”萬俟斓的聲音依然清冷溫潤，白燼卻被他點醒，搖了搖腦袋像是要把雜念甩掉。

“師兄，我想回到兩百年前的時候，将萬俟斓也帶上。”白燼突然開口說道。

“帶他回去？你瘋了？”

“師兄，夜澤還對他虎視眈眈呢，我怎麽可能放心丢他一人在人界呢？”

青楓為難地說：“話雖如此，可是自古哪有人類可以出入上清界的？上清界可不比人界，實在太過兇險，我不可能答應你。”

白燼反手握住萬俟斓的手，表情堅定地說道：“上清界再兇險，也有我們在，萬俟斓在我們的身邊至少是安全的。這裏雖然是人界，卻危機四伏，真要比起來，比上清界也好不到哪裏去，語氣讓我在上清界擔心受怕而分神，不如将萬俟斓放在我視線範圍之內我才放心。”

說完，白燼偷偷瞥了萬俟斓一眼，卻見他的嘴角似乎玩起了一道弧度。

嗯？萬俟斓似乎對他的決定并不反對？

青楓沉吟了一會，卻還是沒有答應。于是白燼又加把勁：“別忘了萬俟斓的身上可有着普通人沒有的詛咒，在我眼裏，他已經不是普通人類了，昨晚的他還将夜澤給擊退了吧？他有資格進入上清界的！”

“好吧。”青楓最後還是被說服了，白燼松了口氣，握着萬俟斓的手輕聲說道，“放心，我會保護好你，上清界還沒多少能跟我叫嚣的小輩！”

萬俟斓點了點頭，沒有收回自己的手。

夜澤自從離開便沒有再出現過，終于到了月圓之夜，天空的星辰都因月光的明亮隐藏起了自己的光輝。

花園裏，白燼站在陣法中央，仰頭看着頭頂臉盆大的圓月，發絲輕輕飛揚。

青楓與萬俟斓站在一旁，安靜地等待着時機到來。

“萬俟先生，一會請千萬抓緊我和小白的手，因為時光的暗流可能會将我們沖散，你雖然有詛咒護體，卻不像我們一樣可以随意操控法術，獨自在上清界出沒就是自尋死路，所以……”

“我明白。”萬俟斓說道。

天空暗處，一道黑影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隐藏在鬥篷下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着下方陣法中央的銀發青年，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卻又很快黯淡了下去。

“師兄，你真以為你們的計劃能夠順利嗎？”鬥篷之下的正是夜澤，他無奈地垂下眼，遮住了眼中的所有情緒。

“先生，是否需要屬下前去阻止？”夜澤的身邊悄無聲息地再次出現了兩名鬥篷人，只是都看不到他們的面孔，但是氣場卻比之前出現的幾個都要強大許多。

夜澤冷冷地擡起手：“不必，我自有安排，你們下去吧，不要暴露了我們的行蹤。”

兩個鬥篷屬下似乎有些有些猶豫，但是對上夜澤的眼睛，又不由一顫，連忙消失在夜空中。

白燼在陣法中一站就是三個小時，直到空中的圓月移至頭頂上方，月亮周圍的光圈正以肉眼可見的變化慢慢化為了藍色。

那是月之精華最濃郁的時刻！

“小白，就是現在！”

白燼睜開眼，手中變出了一條火紅色的權杖，白燼快速揮舞着權杖在地面的圖騰上比劃起來，很快疊加出了另一個複雜的圖騰，緊接着，圖騰藍光驟起，與月亮照射下來的光輝完美融合。

白燼站在陣法中央，發絲飛揚、衣擺翩飛，就見月亮的表面開始出現一道黑影，如果是現代人看到這個場景，就能認出那是月食！

“時光之門，開！”

月亮上，黑影吞噬的速度驟然加快，不一會，整個月亮完全遮擋，只留下了一圈紅色的光圈。

一瞬間，時間就像靜止了一般，就連随風搖擺的樹都完全定格，周圍靜悄悄，只剩下幾人的呼吸聲。

“成功了，事不宜遲，我們走！”青楓首先踏入了陣法，萬俟斓也跟着走進，一把抓住了白燼的手。這時，一道藍光從月食中照射出來，瞬間将陣法中的幾人籠罩，白燼一揮權杖，幾人緩緩飄浮，就像被一股吸力拉扯向月亮的方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萬俟斓的的腳被一股力道緊緊抓住，低頭一看，竟是穿着一身黑色鬥篷的夜澤！

作者有話要說： 沒修文，太累了明天再說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