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落平陽成了寵物貓

第9章

楊晨今天當然不只是過來送工具的，萬俟斓與一個新成立的畫廊約好在上午見面，早飯過後，萬俟斓就換好了十分正式的衣服準備出門。

劉阿姨站在門口送別，看着楊晨又還是有些不放心：“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嗎？別到時候都到那了又才發現什麽東西忘記帶了。”

“放心吧劉阿姨，我楊晨辦事，什麽時候需要您操過心？”楊晨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

楊晨說這話的時候，白燼就看到劉阿姨默默的抿了抿嘴，其中的意味已經不言而喻。

對此白燼其實深以為然，也不知道是誰給了那呆子那麽大的自信，想也知道劉阿姨大概曾經在那呆子身上吃過不小虧，不然她的肢體語言也不會将她的內心想法出賣得如此徹底。

“楊晨。”穿好鞋的萬俟斓直起身，朝白燼的方向擡了擡下巴說道，“把貓帶上。”

“哈？”楊晨反應了足足五秒才将那四個字消化吸收進了腦子裏，不可思議地瞪着眼睛，卻還是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老師，我們是去談合同的……”

去談合同還帶上貓，這不會有些不妥嗎？

白燼也同樣差異地擡起頭來，萬俟斓平時也有出門辦事的時候，可這還是第一次說要帶他一起的。可是為什麽要帶上他啊？難道帶上他能更快地簽好合同嗎？

萬俟斓沒多做解釋，楊晨也不敢多問，只得屁颠屁颠地跑過來将白燼抱上了車。

坐在車裏的時候萬俟斓也很放縱他，任由白燼在寬敞的車後座這裏摸摸那裏看看，或者趴着玻璃窗看外面的景物，只要小心不被甩出去就好。

車子很快就在一幢外觀別致的建築物前停了下來，白燼仰着脖子，看着那個長得又像蛋卷又像羊腿的建築啧啧稱奇，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啊？

當然不能将一只貓不負責任的留在車子裏，楊晨将白燼抱起才跟着走了下來。

他們來到建築物大門外的時候就已經有許多人在這等着了，一條長長的紅毯從門口一直延伸到階梯之下，兩邊整齊地擺放着新鮮的花籃，前方迎接的人。

哇哦，這陣勢看起來好像很大的樣子……

當他們沿着紅毯走到大門處的時候，一名穿着講究的中年男人熱情地走上前來，笑眯眯向萬俟斓伸出自己的右手，“萬俟先生，衷心感謝您的到來，我姓吳，是天河畫廊的總經理。”

萬俟斓點點頭，神色淡然卻不失禮貌地與中年男人輕輕一握就放開了，“吳先生您好，我今天只是過來看看，無需如此大費周章。”

吳經理卻不以為然地地笑了笑說：“哪裏哪裏，我們的這個小畫廊能入得了萬俟先生，這絕對是我們的三生榮幸。”

楊晨懷裏的白燼默默地聽着吳經理對萬俟斓仿佛捧上天的恭維，不由驚異地瞪大了眼，心想現在的人類難道都已經不會好好說話了嗎？還三生榮幸呢，上一生和下一生，都不知道彼此會又會産生交集。

幸好他們的寒暄很快就結束了，吳經理畢恭畢敬地将他們迎進了大堂。

白燼發現這裏的所有人竟然都對楊晨懷裏的他沒有産生任何異議，甚至連看都似乎不敢多看一眼，匆匆一瞥過後便轉移了視線。

慢慢地，白燼從他們的談話中似乎得到了一些信息。原來這裏就是一個新成立起來的畫廊，計劃中的規模似乎還挺大，所以希望能在畫廊新開張的時候獲得萬俟斓某幅作品的展覽權，以此來從起跑線上提升該畫廊的檔次。

T市是一個經濟發達的一線城市，在過去的幾十年裏，政府在發展城市化的同時也沒有忽略文化素養的跟進，不僅花費不小的心思培養藝術人才，而且每年都會下發一筆資金專門用于博物館、歌劇院等大型藝術類建築的維護與修建。所以T市又有藝術天堂的美稱，這裏的居民受到熏陶，在閑暇的時間也喜歡參觀畫廊或博物館。

T市大大小小的畫廊就有幾十間，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坐落于T市中心的星月畫廊，裏面珍藏着許多珍貴的名人著作，還有一些當代年輕人的優秀作品。

而這個剛剛成立的天河畫廊其實就是一個星月畫廊的分支，老板都是同一個人，自然是財大氣粗，優秀的作品已經收集了不少，卻總覺得還欠缺謝有號召力又與星月畫廊有所不同的元素。

畫廊的負責人對此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現代的藝術大家萬俟斓，因為他的每一幅新作品，都突破了他曾經創作出來的所有作品的原有框架，每每都讓人覺得耳目一新，并忍不住贊嘆他堅實的繪畫功底堅實和豐富的想象力。

吳經理先是帶着他們參觀起整個畫廊的格局，牆上已經挂上了許許多多的作品，每一幅畫都被精心地保護着，旁邊也都挂着“禁止拍照”等字樣的牌子。

萬俟斓絕對是一個十分優秀的藝術師，在吳經理的帶領下，他對每一副挂在牆上的作品都會仔細觀看，不論那是有名氣的作品還是新人畫家的作品、遇到感興趣的，還會仔細聽一聽吳經理解說的原畫手的繪畫理念。

白燼對這些畫作都不太懂，瞥了一眼覺得好看或不好看便不感興趣地低下了頭。這時，兩道清脆的談話聲隐隐約約地鑽進了他的耳朵裏。

“哎，他就是傳說中的萬俟大師耶！憋了那麽久才有空跟你說，這男人，真極品！”

“呸，人家極不極品還用你說！萬俟大師顏值高、身家好，不僅僅在國內出名，在國外那是更加出名！”

“诶？有多出名？”

“噓！小聲點，你想我們都被發現嗎？”那人似乎緊張地捂住了另一人的嘴，見沒人發現她們，又才小心翼翼地用更加小的音量說道，“我聽說，萬俟大師的手，價值至少十個億！”

“嘶——那麽貴啊！”

“啧，這就吓到了？我還沒說單位呢！是十億的美元！不是軟妹幣！”

“噢~~~”

耳力太好不想偷聽确不得不聽的白小燼：“……”

不過美元是什麽？軟妹幣又是什麽？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白燼還在疑惑，抱着他的楊晨卻又開始走動起來，很快，畫廊已經參觀完了，萬俟斓和吳經理得坐下來商量合同的事情了。

這回萬俟斓沒讓楊晨跟着，讓他帶着白燼四處轉轉。畫廊的其他工作人員對楊晨也十分客氣，其中一個女孩直接走上前來，“你好，你是萬俟大師的助理吧？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女孩前來詢問的時候，目光卻是不停地往白金的身上瞟。白燼幾乎立刻就認出了這個女孩的聲音，就是剛才談論什麽美元軟妹幣的其中一個聲音的主人。

楊晨不是第一次因為沾了萬俟斓的光而被美女搭讪，但還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有些羞澀地說道：“你好，我叫楊晨，不知美女如何稱呼？”

女孩噗嗤一聲笑了一下，大方地說道：“我叫陳璇，你也可以叫我小璇。”

“小璇你好啊……”楊晨的臉竟然開始紅了起來。

“請問這只寵物貓是?”陳璇好奇這只貓很久了，從進來到現在，這只貓都沒有吵鬧過，乖乖地窩在這個青年的懷裏，即使周圍圍繞着再多的人，也沒有露出驚恐或者不無措的表情。

真是一只十分淡定的貓。

楊晨低頭看了看白燼，心想原來他這次其實是沾上了貓的光，但他并不在意，大大方方地承認道：“這是萬俟老師的愛貓，老師擔心它在家無聊，就一并将貓帶出來了。”

“啊！萬俟大師還是個有愛心的好男人啊！”周圍的一些想要上前卻被陳璇搶先女孩聽了終于沒忍住叫出聲來。

她們早就被萬俟斓冷峻的外表、高貴的氣質深深地吸引了，沒想到那樣生人勿進的男人，竟然是一個會養小動物而且十分細心的男人，這又瞬間讓萬俟斓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足足上升了兩個檔次，讓她們止不住尖叫起來。

大概是楊晨呆傻的形象比較平易近人，姑娘們都慢慢放下了矜持，紛紛圍繞在他的身邊問東問西：“楊晨，這只喵喵叫什麽名字呀？”

“它、它叫小白……”

“啊！小白，果然是大師家的貓，就連名字都如此充滿藝術氣息！”

楊晨無語地冒出一絲冷汗：“啊？是嗎？大概吧……哈哈哈……”

其實這個名字是他随口叫的。

“楊晨楊晨，萬俟老師人好不好呀？做他的助理會不會很辛苦？”另一個女孩又興奮地問道。

楊晨被擠在了中間，卻還是努力地回答他們的問題，“萬俟老師人很好，做他的助理只要認真負責就不會太辛苦。”

“啊！我要暈倒了！要成為萬俟老師的助理才能站起來！”其中一個姑娘做暈倒狀地說道。

“那你就繼續暈着吧，還站起來做什麽啊？”

“……”

白燼窩在楊晨的懷裏，被周圍吵吵鬧鬧的聲音鬧得有些煩躁，于是趁着沒人注意，他将身子微微縮起，一個扭身就從楊晨的腋下鑽了出來。

楊晨正在疲于應對女孩們的問題攻勢，女孩們也生怕會錯過關于萬俟斓的任何小秘密，竟然全都沒注意到楊晨懷裏的小白貓不見了。

白燼順利逃脫之後便火速地鑽到花瓶後面藏了起來，見真的沒人注意到自己，這才歡快地邁着貓步向轉角的方向走去。

這個畫廊還是蠻大的，因為還沒正式開張，裏頭也不可能有客人，白燼無所事事地走了一會，就想去找找萬俟斓在哪。

可是他才剛走了沒幾步，就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似乎是刻意壓低的腳步聲，白燼皺了皺眉，再次往隔着不遠就有一個的大花瓶後一鑽，整只貓身就被完美地隐藏了起來。

過了一會，腳步聲的主人果然就出現了。那是一個穿着風衣帶着帽子的男人，帽檐壓得很低，臉上竟然還帶着口罩。他走路的姿勢就有一點奇怪，現在加上這身奇怪的打扮，白燼不得不懷疑起這人的身份來。

畫廊的工作人員都是穿着特定工作服的，而且這人從行為到外貌都遮遮掩掩的，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的人。

該不會是小偷吧？白白燼不由猜測道。就算對這個世界不了解，白燼也知道能夠挂在這裏展示的畫作一定都價值不菲。而這個還未開張的畫廊也許安保措施還不完善，被小偷給溜了進來，還是有一點可能的。

等那奇怪的男人經過花瓶的時候，白燼突然用力推了一把花瓶，半人高的花瓶轟然摔在了地上，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響。

不遠處的工作人員立刻就被驚動了，奇怪男人也是一驚，來不及多想便轉身就朝來時的方向跑去。

白燼從倒地的花叢中鑽了出來，眯着眼望着男人奔跑的方向看了一眼，思索了一會便毫不猶豫地迅速跟了上去。

如果只是普通小偷的話他可能不會多管閑事，但是就在剛才花瓶倒地的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一絲從男人身上洩露出來的氣息——那個男人，竟然也是來自上清界的人！

他怎麽不知道上清界的生靈也能随随便便地出現在人界了，先是那只闖入萬俟斓卧室的偵，現在竟然還遇到了人……

不知為何，白燼覺得這兩者之間必定存在一定的聯系，一股來自上清界的勢力似乎正在籌謀什麽，這牽扯其中的彎彎繞繞，白燼越來越覺得似乎不太簡單。

究竟是誰在操作這些？他們又有什麽樣的目的？

話說那個神秘男人再往回跑的過程中又遇到了另一撥人，此時正好還有另一個路口，他便立即切入進去狂奔起來。白燼緊跟其後，卻又因為擔心被中途發現，又必須得保持一定的距離。

這時，男人大概因為運氣不好，竟然遇到了一條死路，白燼見他無路可逃，立刻隐藏在遮蔽物之後等待保安追來。之前之所以沒人發現男人的潛入也許因為他巧妙地避開了所有的攝像頭，可在他像無頭蒼蠅般狂奔的時候卻已經顧不得攝像頭了。

混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預示着報案或者其他工作人員已經在想這裏趕來，白燼選擇靜觀其變，反正以他現在的形态，什麽事情也做不了不說，貿然沖出去可能反而會遇到危險。

然而就在白燼以為男人走投無路的時候，卻見他猛地打開風衣的前襟，一群黑乎乎的東西突然四散開來。

白燼看着眼前的一幕，頓時目瞪口呆！

這個奇怪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整整一群的偵！

數不勝數的灰色昆蟲分散開來，“男人”原本穿戴的風衣帽子瞬間幹癟了下去。白燼努力屏住了呼吸，就見那分散開來的昆蟲毫無預兆地向跑來查看的畫廊工作人員沖去。

“啊！這些都是什麽啊！”

“是蟲！好多好多的蟲！救命！”

“還愣着幹嘛，快跑啊！”

場面毫無征兆地陷入了一片混亂，就連藏在花瓶後面的白燼都忍不住目瞪口呆，那麽一大群的偵同時行動，要說是無組織無紀律的，想必就連傻子都不會信！

幸運的是，偵雖然是來自上清界的魔獸，卻沒有什麽攻擊力，他們之所以會成群結隊地向人類撲過去，也只是為了逃脫升天，等他們沖出了這個畫廊，就沒有神能找到他們了。

白燼危險地眯了眯眼，敏捷地避開混亂的人群，還是決定跟上去查看一下情況，說不定能找出背後操控這群偵的人。

一定是有人培育并訓練的這群偵，目的是什麽并不好說，但那群偵正在打破人界的平衡卻是事實。

白燼突然想起了那只被他殺死的偵，不由懷疑起這群偵的主人其實是沖他來的。但是又有不對勁地地方，他的氣息随着法力的封印已然和人界的貓沒有什麽差別，要找到他在人界的位置其實也沒有那麽簡單，這也是那些偵到現在都沒注意到跟在後面的他的原因。

那麽還有誰或者還有什麽東西，會是這群偵的目标呢？

白燼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等他追着那群飛蟲跑到畫廊的大門處時，原本成群結隊飛蟲驟然四處散開，就像天空猛然炸開的煙火，眨眼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哼哧哼哧追了一路的白燼：“……”

所以，那麽遠的路都白跑了？白燼呆呆地望着什麽也沒有的天空，突然覺得委屈得想哭。

嗚，早飯吃下去的羊腿都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