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上課
因為過度興奮,我睡不着,這和前段時間的抑郁失眠不同。
一封郵件進來,是丁坤的。我點開一看,他基于我之前告訴他的出差行程,定下了我們在日本游玩的日程安排。我看到他安排了4月30日去枥木縣看紫藤花。本來是沒有問題的,日本的黃金周從4月29日開始,事實上,我25號到達東京,真正工作的時間是25-28,29號在酒店睡一天,30號去枥木,1號在東京周邊逛逛,2號早上購物,下午回國,是不錯的安排。但是,我要見窦晴天,我恨不得每天都由她導游,在東京附近吃喝玩樂。而且,丁坤這種事前沒有商量,直接發給我行程的做法,讓我很是不滿。
我知道他可能還在美國出差,百忙之中做了詳細的攻略,我該心存感激的。然而,這個人總讓我有種被脅迫感。不過最終,出于禮儀,我答應了他的安排,并且表達了謝意。老實說,很早之前,我就想着有一天要帶着自己心愛的姑娘去那經歷百年歲月的紫簾幽夢裏走一走了。明天,我可以說服窦晴天跟我們一起去。
一夜沒睡好,第二天起床我媽問我:“哎喲,逸逸,你昨晚又做賊啦?”
我照了照鏡子,黑眼圈。。。
我吃了早飯,稍微化了妝,把黑眼圈遮掉。看着鏡子裏面這個一臉精神的自己,我笑了。自從遇上窦晴天,我覺得生活多了很多奔頭,比如,想到還有半個小時和她視頻,我就覺得小心髒都活躍了。
我們約好東京時間早上10點開始,上午兩小時,下午1點開始到6點結束,中途有幾個小休息。
我第一次接觸化工廠案子的時候,對化工行業一竅不通。據我的經驗,在一位有經驗人士的指導下,兩天時間足以深入了解一個行業。更不要說應付窦晴天她們這種學校裏面的模拟項目。關鍵問題是,有經驗的人肯不肯抽出這兩天時間來幫你。我記得自己那時候剛畢業不多久,是問了很多人,才找到一位化工工程師許嘉良,他竟然無償指導了我兩天。
我提前坐到電腦前,準備好了要和窦晴天說的知識點清單以及方便理解的具體案例。我父母正好今天去吃一個同事家閨女的喜酒,我在家落得清靜。
北京時間9點,窦晴天準時叫我。
她頭發束成了丸子頭,穿了一條真絲睡裙,沒有穿內衣,因為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露點。攝像頭裏面正好可以看到她後面的牆壁上有一張王力宏的海報。
窦晴天沖我擺擺手,說道:“于老師,你好呀!”
我看着她未施粉黛的臉,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且我可以肯定不是上次表姐婚禮上那一次。尤其是她那雙眼睛不管是說話還是不說話的時候,都像一汪清水,很深很澈,我仿佛能在那眼裏看到另一個明淨的世界。
“豆豆同學,從現在開始我們将進行高強度的學習,我講到的知識點,如果你有不明白的地方馬上提出來。每90分鐘會有一次休息,你可以去解手,喝水或者伸展腰肢....”
我話還沒說完,窦晴天忍俊不禁,我問她怎麽了,她說:“這個年代還能聽到解手這個詞,太懷念了,哈哈哈哈。”
我額頭上三根黑線,這個點她踩得有些奇怪啊。不過看到她開心的笑臉,黑線又漂白了。
我們很快進入狀态,她的接受能力很強,加上有經濟學課程的基礎,我點到,她基本就領悟。
“所有者權益就有點像家庭裏面的可支配收入?”窦晴天問我。
我回答說:“不太一樣,如果非要作比的話,也應該是家庭裏面的可支配資産,不一定是當期收入。”
窦晴天點點頭,90分鐘以後休息的時候,窦晴天對我說:“晚逸,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如果你是男人,我肯定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我記得..”窦晴天突然打住,這讓我越發好奇。
“記得什麽?”我問道。
“我記得黃越跟我說曾經有女孩給你送巧克力,是真的嗎?”窦晴天問我。
我聽到這話有莫名其妙的失望感。我心裏難道在指望我們曾經有過交集嗎?她或許也感覺我們曾經見過嗎?
我不經意嘆了口氣,點點頭,說道:“嗯,就知道是他大嘴巴。”
窦晴天低下頭,我以為她怎麽了,卻發現她的肩膀在抖動,原來她在笑我。
“喂,有那麽好笑嗎?”我也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窦晴天擡起頭,說道:“當然啦,我還記得...”她的話又戛然而止。随後她說要去解手,還把“解手”強調了一下。
她回來以後,我對她說:“不如,你把黃越跟你說過的關于我的事情都說一遍吧,我來看看那個大嘴巴都說了些什麽。”
窦晴天用書擋住嘴,搖搖頭,她還在笑。
被女生追,是那麽好笑的事情嗎?那麽我喜歡她是不是也是一件滑稽的事情呢?
我突然覺得很沮喪,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在其他方面虧待過我,但身為一個同性戀者,就這一點讓我時常覺得自己被世界抛棄了。我不敢跟父母說,不敢跟除了顧惜以外的其他朋友說,更不敢和女孩子接觸過密。詩人顧城曾經說過“愛錯了人,就像投錯了胎”,那麽我愛女人這件事是不是說明我來錯了世界呢?如果我去到另外一個同性戀不是異類的平行世界,或許,我可以幸福快樂許多。
“晚逸,晚逸,你怎麽了?”窦晴天叫我,“我只是太開心了,和你在一起總是開心的。”
我看到窦晴天那一汪清水,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場景。那時我們還小,她紮着馬尾,我是齊耳短發,我們在一起讨論一道有機化學題,我們寫了很多反應方程式,但一直找不到結果。她擡起頭對我說:“如果我不逞強進理科班,也不會這麽受累。”
我伸手想要為她把滑下的鬓發別到耳邊,但我的手在半空停住,收回,對她說道:“你很聰明,沒問題的,這道題難度系數本來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