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白澤整個人渾渾噩噩,幾乎是失魂落魄地一路跑出了大廈。
門外還堵了幾千名粉絲,見他出來,大家又是一陣嚎叫,可嚎叫完後才發現他的表情不對。全然沒有之前進場時那樣從容的神情,相反,他很慌張。
粉絲們探頭探腦地看着他,有些納悶,明明場內直播,他剛剛獲得了最具時尚獎,怎麽看起來完全沒有高興的樣子?
他東張西望地尋找着什麽,最終慌慌張張地在警衛護送下,跑到路邊打了一輛的士車。
的士司機見他穿着華麗,知他定然是哪個明星,好聲好氣詢問道:“您這是要去哪?”
直到這時,白澤才反應過來,他一路走的匆匆忙忙,卻連時予現在住在哪家醫院裏都不知道。
他只好又掏出手機,趕緊給李晴打了個電話詢問,這才出發前往京都人民醫院。
一路上,他看着窗外的樹木穿行而過,不知什麽時候起,天邊漸漸飄起了小雪,他心中默默祈禱,只求時予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千萬不要有什麽事情。
心肌缺血,為什麽會心肌缺血呢?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他越想越心亂,又反複拿起手機看了好幾遍,微信上,時予還是沒有回複消息。
……
半小時後,白澤終于趕到醫院。
他的打扮太過顯眼,如果貿然去找時予,一定會引起路上其他人的注意,這樣反而會給時予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他只好先請求司機将他帶到附近的公共衛生間,就着冰涼的水把臉上的妝容都洗掉,又把價值不菲的外套脫了下來,只抱在懷裏,冰冷的冬天,他只穿着裏面簡單的白色內襯,這才趕去時予的病房。
何玉在走廊內打着電話,一見到走廊拐角處正在左右張望的人,她先是一愣,面前的人雖算不上是蓬頭垢面,但也夠狼狽的,她試探性地喊了一聲:“白澤?”
白澤轉過頭來,看到何玉,他忙不跌跑了過來:“何姐,予哥他怎麽樣了?”
何玉連忙示意他噤聲,又拿着眼睛往玻璃內的監護病房內瞥了一眼:“在裏面休息呢,剛緩過勁來,吓死我了。”
白澤望着玻璃門內,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他正在進行着輸液,面色是從未有過的蒼白,他靜靜地合着眼睛,像一幅絕美的畫。
白澤小聲征求道:“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何玉目光複雜地看了白澤一眼,而後點了點頭。
心肌缺血并不是什麽致死的大病,但有關心髒的問題都值得人重視。
白澤走進病房,何玉知趣地給兩人留出了單獨說話的地方。
時予已經轉醒,但還是虛弱着,見到白澤,他有些微微詫異,卻還是盡可能地扯了一個笑容出來:“你來了。”
“嗯,來看看你。”白澤從他的床邊坐下,這種時候,他也顧不得什麽前輩予哥之類的叫了,他只想看着眼前的人好好的。
床頭櫃上擺放着一只果籃,白澤順手拿了一只橘子過來,仔仔細細地扒開,掰下一小瓣遞到時予的唇邊:“來,嘗嘗。”
時予定定地望着他,卻很聽話地長開了嘴。
“我今天還在想,你怎麽沒去晚宴呢。怎麽才兩個多月沒見,身體這麽不好了?是不是新劇組太勞累了?要我說,你不能這麽拼……應該勞逸結合……”白澤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卻驀然聽到耳邊傳來一句清冷的話。
“你是在關心我嗎?”
白澤愣了愣,旋即又笑了:“不只是我,你所有的粉絲,所有愛你的人,要是知道你現在這樣,肯定都很擔心……”
“可我是說的你。”
時予的眼神望得白澤心中發寒,讓他不得不正視自己說的每一個字的真實性。他只好低下頭,默默道:“是。”
質問的眼神一瞬間化開,變成春日裏溫暖的溪水。時予十分開心地笑了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你能這麽說,我很開心。”
對于時予來說,心肌缺血是伴随了自己許久的病。上一世時,他從白澤的墓園中回來,如果不是因為情緒太過崩潰,再次引發了心肌缺血,他也不會出那場車禍。
當然,現在來看,他還是感謝那場車禍的。
否則,他就再也沒有機會看一眼白澤了。
時予淡淡道:“我還以為,你要一直躲着我。”
白澤的臉驀然燒了起來,原來自己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看來還是道行不夠,演技方面,還要多加修煉才行。
他只好磕磕巴巴地死鴨子嘴硬道:“沒有的事,我躲着你幹嘛呀……”
時予倒是不跟他争辯,轉而換了個話題:“今天如何,得獎了嗎?”
“哎?”白澤點了點頭,“得了一個年度最具時尚獎,也幸虧有予哥帶我,我才能……”
時予笑吟吟地看着他:“我就說過,你一定會得獎的。”
可說完,又好像覺得哪裏不對。
不止他這麽覺得,白澤也感覺出來了。
他跟時予已經兩個多月沒聯系,他什麽時候說過自己一定會得獎了?
“咳,我的意思是,你這麽優秀,得獎是早晚的事。”時予別過臉去,“所以得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了這個獎,你接下來的路也會好走很多。”
白澤笑了笑,沒有繼續對這個話題深究下去。
說起來,他一路趕得着急,明明是探望病號,卻什麽東西都沒有帶,這時才感覺出不好意思來,局促地捏了捏衣角:“來得匆忙,什麽也沒帶,等我改日給你補上。”
可說完又發現自己嘴太笨了,探病的禮物有什麽好補的,再補不就是咒人家再住一次院嗎?
時予跟着笑了起來,他越看白澤越覺得可愛,他的一舉一動在自己的眼中都像是自帶光芒,也許是因為上一世沒來得及好好看他,所以這輩子看着他,總是一個動作都不想錯過。
“既然如此,就等我出院後,好好地請我吃頓飯吧。”
白澤用力地點了點頭:“這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