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劇組收工後,時予欣然開車帶着白澤前往了餐廳。
如今他們拍攝的地方在A城,雖然小些,不如京都繁華,生活節奏也比較慢,或許是過慣了之前快節奏的生活,進組之後,離開了閃光燈和照相機後的時予倒是意外地喜歡這座城市。
A城是全國著名的影視城,大多數電視劇都是在這裏完成。上一世的他經常來此地拍戲,對這周圍的環境早已經摸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哪裏有好吃的,好玩的,時予一人堪比活地圖。
而他這一次來的地方,正是他最愛的Somnus法式西餐廳。
Somnus以罂粟花為主題,整個店面裝修得十分高大上,優雅又有情調。作為著名的“難以預約到再有錢也要乖乖排隊的程度”的餐廳,時予一張黑卡掏出錢包,櫃臺人員駕輕就熟地帶二人來到了高級vip專座,顯然時予早已是這裏的常客。
“先生,這是菜單。”一旁的服務人員雙手遞上菜單,又周到地為二人在杯子內倒上果汁,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候。
“你想吃什麽?”時予非常貼心地把菜單推到白澤面前,任他挑選。
這濃濃的仿佛談戀愛的氛圍搞得白澤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他還以為時予說的吃飯的含義就是随便吃點,卻沒想到居然搞了這麽大陣仗。Somnus他早就有所耳聞,據說整個店裏的食物價格堪比生吃人民幣,随便吃點便要人均幾千。
白澤看着眼花缭亂的菜譜,磕磕絆絆道:“就……随便吃點就可以。一份菠菜乳酪焗生蚝,一份牛排,再要一份雞肉丸子湯。”
時予看了服務員一眼,對方心領神會地全都記了下來。
時予又随便點了些吃食,服務員記下後問道:“先生,要來瓶香槟嗎?”
“不用了,他不能喝酒。”時予熟練地如同照顧妻子的丈夫,輕飄飄回答,“就這些,再來兩份果汁。”
“好的稍等。”
服務員下去後,時予才重新把目光投向白澤,兩只眼睛笑起來彎彎的:“你不用拘謹,想吃什麽随便點就可以。”
白澤心中正在為剛才那頓稀裏糊塗的點餐算賬,這一頓飯起碼五千起步,他心痛得只差當場去世。
聽到時予喊他,他才擡起頭來笑道:“哦好,謝謝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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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已黑了下來,窗外的夜空中群星璀璨,高高的月亮挂在天空,是一個晴朗的夜晚。
這段時間以來,白澤已經習慣了每晚睡覺前跟風信子聊上一會,順便彙報一下今天的工作狀況和心情感想,偶爾也會跟他讨論一下同事。可今晚的他注定要很晚才回去。
白澤掏出手機,向時予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予哥,不好意思,我發個消息。”
時予點點頭,為了避免尴尬,也開始裝模作樣地看起自己的手機。
白澤熟練地給風信子發過去一句話。
白澤:“今晚可能會很晚回去,你早點睡,我們明天再聊。”
消息嗖地一聲發送過去,與此同時,時予沒來得及反應,手機突如其來地傳來一陣響鈴。
白澤:……
時予:……
時予看着對話框中白澤發來的消息,又擡頭看向正疑惑地打量他的白澤,火速将手機調成靜音,尴尬地解釋道:“哦,何玉正好發來了工作通知,不好意思,忘記調靜音了。”
白澤表示理解:“這樣啊,沒關系,反正已經收工了,響鈴就響鈴吧,免得耽誤重要通知。”
時予虛驚一場,身上早就起了一身密密麻麻的冷汗,差一點身份就被識破,真是好險好險。
現在明顯還不是讓白澤知道真相的時候,省得把這一世的他吓跑。
“你在劇組不用擔心別的,只管好好演戲就可以。要是有誰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時予局促地嘗試轉移話題,然而這個話題明顯有種大人囑咐自家小朋友受到欺負就要盡早告狀的既視感。
白澤也察覺出來,他身子前傾,定定地望着時予,不由小心問出了自己的疑問:“予哥,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哦,那個……”時予目光閃躲,好看的桃花眼漂移不定,“因為……我覺得你很像我的弟弟,所以就想多照顧照顧你。”
“是這樣嗎……”白澤還想再問,被正好呈上菜肴的服務員打斷。
一道道琳琅滿目的大餐擺在眼前,釋放着肉類獨有的芬芳。白澤也無暇顧及弟弟不弟弟了,他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好幾回,其餘的事先往後稍稍,當下還是以吃為重。
“對了,今晚上回去後,你來一下我的房間。”時予低頭慢條斯理地切着牛排,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這句話的引申含義,仍是斯文優雅地說道。
這話對于白澤仿佛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開,他一口肉沒咽下去,卡在喉嚨裏直咳嗽,眼眶憋得通紅,忙顫顫巍巍地端起旁邊的果汁喝了幾口。
主要是對于白澤這個基佬而言,這句話實在太有沖擊力,對方還是帥氣多金全能的時予,他很難不去聯想。
難道時予想潛他一把?呸呸呸,不可能!一定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自己怎麽能基眼看人基呢?再說了,就算時予是gay ,以他這麽優秀的條件,也看不上各方面都資質平平的自己。
見白澤反應劇烈,時予這才反應過來,尴尬地幹咳兩聲:“我是說,拜托你來我房間幫個忙。”
“發生什麽事了嗎?”白澤努力定了定心神,身子前傾,想趕快揭過這一話題,疑惑地問道。
時予搖搖頭:“還不好說,我也只是猜測。你來就是了。”
那時的白澤還沒弄明白時予這一句雲裏霧裏的話是什麽意思,但很快,時予的猜測就得到了驗證。
吃過飯後,兩人原路返回,回到了西南大酒店。
時予住的是頂層的套房,他帶着白澤一路電梯直入,剛出電梯直達房間門口的玄關。他拿出房卡輕微一刷,門随即被打開。
套房跟普通小單間就是不一樣,從內而發散發着貴氣,有錢。房間內的水晶吊燈花樣繁雜,熒熒燈光打在腳下連綿的羊絨地毯上,巨大的落地窗前擺着一套柔軟的沙發,人們閑暇時坐在此處,可以盡情遠眺整座A城的獨特風景。房間內室還設有專門的器械室,以供藝人們鍛煉管理身材。天臺外設有露天游泳池,若是開個泳池party也絕無問題。
白澤瞠目結舌地觀望着這一切,十分懷疑時予到底是來拍戲的還是度假的。
時予坐在客廳沙發上,随手打開了電視機,電視機上正輪播當初時予演過的電視劇,白澤饒有興致地也在他身邊坐下,對電視上的時予啧啧稱嘆道:“予哥,真羨慕你,你長得也好看,演得也好。”
一向聽慣了阿谀奉承對彩虹屁免疫的時予臉上居然有些莫名的燙,忙換了電視臺,轉而去看情感類節目。
白澤一直不明白時予為什麽要讓他來此,也不說要幹什麽,只悶頭看電視,好像在等什麽似的。正納悶,半小時後,一陣敲門聲響起。
“來了。”時予似乎早有準備,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白澤一眼,“你在這別動,我去開門。”
白澤茫然點頭,目光追随着時予望過去,只見大門一開,一個熟悉的女聲傳進來。
梁依一身黑色緊身短裙,妖嬈多姿,手中拿了一本臺詞本,倚在門口上笑得花枝招展:“予哥哥,我來找你對一下明天的臺詞。”
白澤這才明白時予喊他前來的用意。
時予笑着回應:“哦,我正在跟白澤對明天的劇本,梁小姐要一起嗎?”
梁依笑容一滞,此時已經夜間十一點半,她萬萬沒想到白澤居然也在。梁依偏着頭往室內攤去,恰到好處地看到正在沙發上坐着的白澤,白澤還笑眯眯地給她打了個招呼。
梁依有些尴尬,知道自己計劃落空,讪讪笑道:“啊,原來白澤也在啊,哈哈哈,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咱們改日再對。”
“好的,晚安。”時予仍然客客氣氣,幾乎不等梁依再次回應,已經一把把大門重新關上。
白澤從前只聽說過有些女星喜歡在劇組半夜敲門,但真正親眼見到,這還是頭一次。
“好了,辛苦你了。”時予從桌上給白澤倒了一杯水遞過去,自己重新坐回了白澤身邊,“今天助理請假,何玉去外地辦公了,實在沒有人能過來,我才想到你,不好意思。”
白澤接過水杯抱在手中,理解地點點頭:“予哥怎麽知道她會來?”
時予雲淡風輕道:“我在進組之前已經把所有人的底細打探了一遍,包括生活習慣,不良嗜好。梁依以前就經常在其他劇組中半夜敲門,白天你在的時候,她已經十分隐晦地問過我了。我沒想到她晚上居然還敢來。”
“十分隐晦地問過了?”白澤撓撓頭,在腦海中把白天裏發生的事迅速回憶了一圈。而且時予說還是當着他的面,他怎麽全無印象?
時予看着茫然的白澤,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詞——純情。純情的白澤十分生動,這是上一世的時予從未見過的模樣。
他要保護好這份純情,保護好這個少年。
突然,梁依附身的時予腦子再次一抽,一時沒控制住嘴,問出了一句事後他恨不得想拍死自己的話。
“你晚上要在這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