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分化之前不親吻
兩個人回到教室,教室裏卻空無一人。
室內的暖氣烘得人一陣燥熱,葉知禾走到窗戶旁半開了一扇窗,藺深在自己桌前翻找着什麽,最後在同桌的桌子上看到自己的習題冊,拿完便自覺坐到葉知禾身旁的位置上。
藺深說:“你睡一會兒吧,我把剩下沒寫完的題寫完。”
葉知禾怎麽好意思睡,就是想睡也睡不着,趴在桌上看了藺深一會兒被藺深推推腦袋。
藺深的目光還在紙張上,筆也未停卻湊近他,“看我做什麽?”
葉知禾立刻直起身,“不然我也寫作業吧。”
藺深擡起筆看向他,“下午不會困?”
“還能堅持,今天下學早不是嗎?”葉知禾開始翻找自己的書本,平時和嚴家康坐在一起從沒感覺兩個人的距離近,一擡手就會碰到對方的胳膊,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他既欣喜這份靠近又斟酌着距離。
藺深很快便寫完了剩下的習題,轉而看着葉知禾寫,葉知禾被看得一陣心慌,其緊張程度不亞于有老師站在身後看他選A還是選B。
藺深自然也察覺到,頗為無語:“你怕什麽,寫你的答案,我又不會把你怎麽樣。”
葉知禾于是填了個選項在括號裏,而後小心翼翼看藺深一眼。
“看我幹什麽?寫對了,草稿紙呢,你心算?”
“嗯……不然你睡一覺。”
“你都睡不着為什麽認為我能睡着?”藺深擡眼看他,“真就這麽怕我?”
葉知禾說:“沒有。”
藺深又不信,只說:“那我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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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知禾:“真的沒有。”
“你寫吧。”藺深趴在桌上側頭看他一眼,“我不看了。”
葉知禾只好繼續寫,寫到計算題在草稿紙上算了一遍又一遍還是算不對,便想求助藺深,轉頭看看他睡沒睡卻見他正看着自己。
兩個人對視兩秒,葉知禾主動說:“你不困能幫我講講題嗎?”
“不是怕我嗎?”
“不怕啊。”葉知禾回答,“但是你看着我,我沒辦法靜下心寫,會一直想着你。”
藺深由衷覺得葉知禾就是只狡猾的狐貍,盡做一些引人誤會的事,一臉無害地沖他笑、躲着他又親近他,假裝害怕又主動湊過來,什麽話都讓他說了,無言的反而是自己。
他問他:“你在想什麽?”
葉知禾果然不開口了。
藺深擡起手拽拽他的耳垂,葉知禾一點都不反抗,反而歪頭蹭蹭他。
藺深忍不住說:“怎麽這麽笨蛋?”
葉知禾第一次聽到這種評價,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想說自己也沒有非常笨,可比起藺深來,他就是不聰明,幹脆放棄掙紮,輕輕應聲“嗯”,嘴巴都不張開,像狐貍的一聲嘤咛。
兩個人的距離變得危險,手和手之間似有若無碰在一塊,幾乎要吻在一起,葉知禾又想到:“分化前不可以……”
藺深決定堵住這張亂說話的嘴,吻是不被允許的,他用手掌隔開,“我知道了。”
葉知禾眨眼,聲音悶在藺深的掌心裏,“你是不是反悔了?”
“沒有,的确不應該。”一旦開了這個頭一定還會想其他出格的事。藺深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規劃,葉知禾卻是那個不可控因素,自從出現就一直在打破他的已定規則。藺深将手放下,不知是跟葉知禾說還是和自己說,“分化之前不親吻。”
葉知禾說:“沒關系,可以反悔。”
藺深聽不下去了,拽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上按着腦袋,威脅似的問:“到底要我怎樣?”
葉知禾卻兀自笑起來,聲音震在藺深的頸間一陣酥麻。
葉知禾學着藺深在走廊裏對自己做的事情,嗅嗅味道,什麽都聞不到,只有藺深身上溫暖的氣息,“是洗衣粉和洗發水的味道。”
藺深深呼一口氣,最後只道:“嗯。”
葉知禾可能完全不懂這意味着什麽,他把秘密分享出去,讓藺深知道他感受不到信息素就不再有任何防範,卻忘了對方擁有信息素,會因為他的舉動而産生一些變化。
藺深漸漸松了手上的力道,葉知禾透過表情看不出藺深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兒藺深說:“哪裏不會,我給你講。”
葉知禾其實很想問他感受不到信息素也沒關系嗎,我可能永遠不知道你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也沒法像其他人一樣通過信息素感受到對方的情緒,別人輕而易舉辦到的事情他辦不到,的确是個笨蛋。
藺深教他題,每一步都耐心地講解,葉知禾逐漸陷入我是笨蛋的循環中,把題做完了人也蔫了。他不愛把情緒外露,即便不開心也要藏着掖着沖人揚起笑臉,所以做題的整個過程他都認真聽認真寫,藺深講完了他還和藺深說謝謝。
“謝什麽?”藺深問。
葉知禾也覺得這樣太客套了,便不回答。
這是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第一次把屬于自己的那份草莓酸奶分享出來,許多事情不能做到更好,不能給出一份完美答卷……他忽然希望自己馬上分化,催促着自己的成熟,仿佛一旦分化了一旦成熟了,這些問題都會得到答案,都能迎刃而解。
他不說話了,安靜得過分,藺深也不說話,周圍靜靜的,寒風順着窗刮進來,葉知禾覺得有些冷。
兩個人思考着完全不同的問題,藺深看着葉知禾的側臉,下了某種決定,“葉知禾。”
葉知禾轉過頭,剛想熟練的揚起笑容,藺深忽然低下頭親了親他的側頸,唇帶有溫度的,呼吸也有,這比親吻還暧昧,在離腺體那麽近的地方印下一個吻,隐秘而霸道的表達占有。
可惜葉知禾對這些不敏感,藺深分明知道這點,卻說:“感覺不舒服嗎?”
他知道葉知禾不懂,他就是欺負他不懂。
果然葉知禾說:“不能直接親吻所以就折中一下?”
笨蛋。
藺深用手按住他的頸側,一下一下慢慢地揉,“對。”
這完全是偷換概念,與親吻沒差,甚至更過分,唇在貼任意一個地方,額頭、鼻梁、臉頰都帶着非常的親昵之意。
“那我也可以?”
“可以。”藺深看着他,生平第一次忽悠別人,充滿了不熟練。
葉知禾想了想,把藺深的胳膊舉起來,在脈搏處落下一個溫涼的吻,他的手有些涼,嘴唇也是,卻潤潤的像果凍。
“這樣?”葉知禾說,“你臉好紅。”
“……你以為是誰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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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課葉知禾一點都不困,上過兩節課後向元溪在門口叫他。
葉知禾下意識看向姚雲舟,結果破天荒發現姚雲舟頭都沒擡一下。
葉知禾過去了,向元溪敏感地退後一步上下打量他。
“怎麽了?”葉知禾問。
向元溪:“我才想問你怎麽了……吓我一跳,還以為你有信息素了。”
葉知禾愣了下,向元溪又說:“你身上有藺深的味道。”
見葉知禾一無所知的樣子,向元溪立刻警惕起來,“不是吧?你不知道?對哦,你感覺不到……靠,藺深占你便宜!”
“不是、嗯……”葉知禾聯想到上午嚴家康那種反應,還有中午曲暢說的那番話,想着要怎麽解釋,“很明顯嗎?”
“離得近可以感覺到,你們……”向元溪皺眉,“是發生了什麽嗎?”
這裏顯然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葉知禾只能說:“晚上和你說。”
向元溪說:“好。”
“你找我有事?”
“噢,對,我來找你是想說姚雲舟!”向元溪聲音一節節往上升,葉知禾連忙推着他往外走。
葉知禾問:“姚雲舟怎麽了,他早上不是去找你了嗎?”
“對啊,就是說他早上來我們班,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我看見他他又一句話不說轉頭走了!”向元溪語速飛快地解釋,然後擡頭,“所以就想來問問你知不知道……”
“為什麽都來問我?我是調解員還是中轉站?”葉知禾難得硬氣,“不要什麽都問我,要是真想知道怎麽回事就自己去問清楚。”
向元溪目瞪口呆。
葉知禾又擺起慣用的笑臉,“還行吧,學藺深的。”
向元溪一副白菜被拱痛心疾首的表情:“你學壞了。”
“姚雲舟就在教室,你自己去問。”
“我現在沒辦法……”
“你可以。”葉知禾說,“只要我不幫你,你就只能去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