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定樹的作用
新的一周向元溪忽然請假了,作為他好友的葉知禾代替他打掃操場上的擔當區。
班上有人講向元溪是到分化期了,等到回來就會變一副樣子。
他們班上還沒有分化後的學生,向元溪很可能是第一個。
葉知禾卻知道他們的想法必然落空,因為向元溪只是感冒了。
他家裏很寵他,稍微病一點就不能來學校了,要在家裏調養好再來。
姚雲舟來班裏找過一次,葉知禾就和他解釋了。
操場上落下翠綠翠綠的葉片,葉知禾揚起頭有些崩潰了,“一刮風就掉葉子,這得掃到什麽時候啊!”
他當然是自言自語,在家裏他就習慣自言自語。
卻不想有人回答他。
“葉子不用掃幹淨,只要沒有明顯的垃圾就行了。”
葉知禾轉過頭,藺深拿着記分表,外套敞開着露出裏面的短袖,袖口嫌熱挽起來了,露出一截手臂,神色依舊淡淡的。
差點忘記藺深是紀檢部的。
“你是第一次值日,這個都不知道?”藺深的音色低沉又帶一些涼意。
“我替別人值。”葉知禾吞吞口水回答了。
他對學生會總有些懼意,害怕被扣分,班主任又要陰陽怪氣地念叨。
但紀檢部又不查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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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上課了趕緊回教室別遲到。”藺深又說。
噢,原來在這兒等着他呢。
葉知禾點點頭。
藺深張了張口,最終什麽都沒說轉頭往教學樓走。
他們查遲到要來很早,葉知禾到操場比他們還早,勤勤懇懇掃了半天還不走。
藺深看了眼時間快要打鈴,想想還是過去提醒一下,走近了才發現是那天跟他身後念經的男生。
巧了。
葉知禾給他的感覺很奇怪,不止是因為他聞不見他的信息素,更因為那雙眼睛看向他的時候,總讓人感覺藏了些什麽。
葉知禾拿着掃把和簸箕跟過來,藺深稍稍讓開些後面的人又不快走了。
怎麽那麽喜歡跟在別人身後。
藺深轉過頭,葉知禾又沖他笑,本意是表達自己的友善,卻不想藺深更懷疑他了。
葉知禾并不因藺深的冷淡而退縮,反而興致勃勃道:“你覺得咱們學校那幾顆樹真的有安撫情緒的作用嗎?”
“……我怎麽知道。”藺深回答完臉色不太好看,“你也覺得我會是Alpha?”
“嗯?”
無所謂吧,這種事情。
現在重點不是這個啊!
葉知禾心裏着急,完全忘了安定樹是對分化後的AO有安撫作用,他這麽問,藺深自然要往別的方面想。
藺深把他的疑問詞當做肯定句,沉下聲音,“別随便想我。”
說完跨步往樓上走,一次邁三階樓梯。
葉知禾:?怎麽做到的
因為離家遠,葉知禾中午在食堂吃過飯也不會回家。
教室裏有談戀愛的小情侶,他待在裏面怪別扭,索性出來了。
六月過半,天氣已經很熱了。
葉知禾從操場走一圈就熱得不行,想了想還是踏入後方花園,巧妙躲過那片綠化帶也不去看石桌。
他們學校很大,分很多棟樓,除了這個大操場,還有一個較小的操場,小操場後面有窄窄一條道,是一些學生抽煙的聚集地。
煙是草木混雜的苦澀味道。
吸入過多可能改變自身信息素——大人們常常這麽講,葉知禾以前還會信,後來才知道這是用來吓唬那幫不安分又什麽都想嘗試的小屁孩的。
是謠言!
葉知禾往陰涼處走,有五色地錦纏繞遮蓋的長廊裏是最能躲熱的。
他與藺深的緣分以及和奶糖味Omega的緣分是——即便随便走走都能撞見。
又或者以前也常常見到,卻不那麽在意。
葉知禾見尤筱雅坐在長廊中間的矮椅上拿一朵花往藺深的臉上湊。
藺深有些無奈地躲過去,聽見走步聲轉過頭。
葉知禾能聞到周圍朝顏花散發出清香,淡紅及翠綠的五色地錦遮蓋下足夠的林蔭,有與野草類似的氣息,卻不清楚這兩個人此刻是什麽味道。
或許藺深知道但根本不在意。
畢竟一個香甜的omega,是很多人争搶的對象……
葉知禾眼底閃過一點茫然,他仍然無法理解第二性別帶給人們的優越感。
他出生在普通的Beta家庭,葉書從未和他說過這三種性別的差異,也沒要求他必須成為什麽,他只要他平安健康的長大。
學校的生理課上倒是強調再強調,可惜它不考試也不錄入成績,大多數學生都用它來睡覺和開小差。
在尚未分化之前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會成為哪一種性別的人,就算莽撞不知禮一點也可以。
所以至少藺深要有知情權。
葉知禾想,就當做早上他提醒我不能遲到的謝禮。
他得告訴他。
尤筱雅見到有陌生人,立刻放下手中的花站起來。
藺深冷靜道:“有事嗎?”
這不是說事情的好時機,葉知禾于是搖頭,轉身要往回走。
“等一下。”藺深又叫住他,“下午值日落葉可以不用掃,只要撿撿垃圾就好了。”
葉知禾習慣性地彎起嘴角,眼睛也一并跟着笑,“好的。”
藺深說完見他沒有走的意思,遲疑道,“可以走了。”
葉知禾這才邁開步子火速逃離現場——他發現夏天哪裏都是綠油油的。
葉知禾走後,尤筱雅問:“怎麽?是你們班同學?”
“不是,隔壁班的。”藺深回答。
“怪不得,我說我怎麽沒印象,上次去你們班都沒見到這樣子的。”
“什麽樣?”藺深随口問道。
“說不上來,反正一眼就能讓人記住。”尤筱雅開玩笑道,“說不定會分化成Omega。”
藺深興致缺缺地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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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值日葉知禾幹脆沒拿簸箕,到了操場又傻眼了,不知道誰那麽缺德,把一堆小零食的垃圾袋扔到樹後面。
他只好撿起來跨過半圈操場扔進垃圾桶裏,來回三趟已經是一身熱汗。
別人身上都是好聞的信息素,只有我是一身臭汗。
葉知禾抹掉下颌流下的汗,又低頭嗅嗅自己,還好,是洗衣液的味道,他還是香香的。
撿完垃圾葉知禾沒有着急走,等到廣播結束即将打上課鈴的時候,紀檢部往教學樓走,他看準時機跑過去。
藺深和紀檢部另外兩個高一的不同路,剛邁上側樓樓梯就聽到身後“噠噠”的跑步聲。
似曾相識。
藺深轉過頭,不出意外地看到氣喘籲籲的葉知禾。
藺深:“……你在幹嘛?”
葉知禾喘得說不出話,伸手比了個“1”意思是等他一分鐘。
藺深不等,直接往樓上走。
葉知禾只得跟過去,“你等……咳咳。”吸風吸嗆着了。
藺深已經走上去,冷酷無情道:“再不快點就遲到了。”
葉知禾只好繼續往上爬,這一回是全心全意地往上爬,遲到可不是說笑,會被班主任挖苦的。
藺深透過欄杆的縫隙看了眼狼狽的少年,“還有兩分鐘。”
葉知禾更絕望了。
等到了五層,藺深又說:“還有五分鐘打上課鈴。”
葉知禾愣住,“你耍我?”
藺深揚了揚手裏的計分表,“快點進班。”
葉知禾又生氣又不甘心,目光落到窗外操場翠綠的安定樹上。
藺深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外面吹着好大的暖風,大片大片的綠蔭搖曳擺動。
他的神色還是很淡然,根本不明白葉知禾什麽意思。
葉知禾開口說:“我覺得安定樹沒有安撫情緒的作用,就是比普通的樹更綠一點吧!”
說完不等藺深反應快速跑回自己班。
藺深:“……”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