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黎家老宅坐落于南城,前幾年黎氏夫婦在東郊購置了一處莊園,就從老宅子裏搬了出來。
開了一個多小時,複古栅欄門緩緩推開,車子又向裏開了大約十五分鐘的路程才停下來。
門前一個雕刻精致的噴泉,四周照着彩燈。
成排的女仆和傭人立在兩側,身穿燕尾服的管家立在最前迎接他們。
“二少,塗少爺。”
看來剛剛去接他們的人已經通知了黎家自己會來,塗澈想着。自己好歹是塗家的小少爺,有他在這裏,想來那對母子不敢做的太過分。
管家領着兩人向裏走,成群的傭人沖他們鞠躬,頭頂偌大的水晶燈光彩耀目,将整個室內照的亮堂堂的。
塗澈看見這規模,心裏又是驚嘆又是難過:這麽好的出身,怎麽就過的這麽慘嗚嗚嗚。
熟悉的頭皮一麻,黎咎側過臉去,果然看見塗澈用一雙飽含同情的、濕漉漉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黎咎:……
兩人在管家的指引下去了後院,黎瑞生正在齊整開闊的草坪上練習高爾夫,林清鳳正坐在遮陽傘下練習插花,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盞咖啡。
金錢的惡臭感迎面撲來!
黎咎走到二人面前,不冷不淡地喊了一聲:“爸、媽。”
林清鳳忙放下手裏的花枝,臉上帶着笑:“回來了。”她看向黎咎身後的塗澈,男孩子長得白白淨淨的,臉上帶了點嬰兒肥,一雙杏眼水汪汪的,一看就讨人喜歡,“這就是塗澈吧,澈澈來,給阿姨看看,阿姨小時候還抱過你呢。”
塗澈心裏卻對林清鳳的親昵嗤之以鼻:這個惡毒的後媽實在太不要臉了!還小的時候抱過他,塗澈小的時候,這個女人帶着他心理變态的大兒子不知道那個旮旯裏頭做小三呢!
黎瑞生已經放下球杆走過來,塗澈有禮貌地喊了一聲:“叔叔阿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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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得好看,嘴巴又甜。黎瑞生和林清鳳看着很喜歡。
他們夫婦倆前段時間還說起過與塗家的這門親事,說現在不是封建時代,要是兩家孩子見過面不滿意可以退了。只是沒想到這麽快人就送上門來了,而且還是和黎咎一塊回來的。
林清鳳看看黎咎又看看塗澈,打心眼兒裏高興,她這個機器一樣斷情絕愛的小兒子什麽時候帶人回來過。
林清鳳興高采烈地拉着塗澈坐下。
塗澈問:“阿姨喜歡插花啊?”
林清鳳笑道:“對啊,澈澈喜歡什麽花,阿姨都可以插哦。”
塗澈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喜歡曼陀羅。阿姨,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曼陀羅嗎?”
林清鳳:“為什麽?”
“因為曼陀羅,漂亮卻有毒。我小的時候聽過一個故事,說是一只曼陀羅花妖長得很美,心腸卻很歹毒,最喜歡破壞別人的家庭。有一個有錢人家的老爺愛上了花妖,抛下家裏的妻兒不顧,和花妖生了一個孩子。後來在花妖的蠱惑下,男人要休妻,發妻精神失常,在兒子面前跳樓自盡。發妻一死花妖帶着她的孩子登堂入室做了女主人,并且不斷的虐待排擠發妻留下的小兒子。最後惹怒了上天,把花妖母子劈死了。這告訴我們,人在做天在看,做壞事遲早是要遭到報應的。”
林清鳳:???
黎瑞生:???
黎咎:……
林清鳳愣了一下,沒聽明白什麽意思。算了,現在的年輕人和他們都有代溝,一句兩句聽不懂也正常,她笑了一下:“澈澈要是喜歡,那下回阿姨試試看。”
塗澈心裏暗戳戳的想到:好一個心機歹毒的女人,明明已經聽出來了自己的暗示與警告,卻能夠裝出這樣一副模樣,難怪能把□□熏心的老男人哄的團團轉。
黎咎一聽塗澈這明顯瞎編亂造的話就覺得不對勁,怕塗澈待會又說出什麽雷人的話,趕忙打斷道:“媽,我帶他去逛一逛吧。”
林清鳳戀戀不舍地松開塗澈的手,把相處的時間留給他們小年輕。
看着兩人般配的背影,林清鳳賞心悅目:“老公,澈澈這孩子又陽光又禮貌,口才還特別棒,而且我看阿咎也喜歡呢。”
·
黎咎:“想去哪兒看看?”
塗澈揪了揪自己的衣角,想了想:“可以去你房間看看嗎?”
黎咎心裏笑了一聲: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要深入了解他嗎?
黎咎自從接管公司後就不怎麽回莊園,常住在市中心的公寓。莊園裏的房間在三樓,位置很安靜。
上樓的時候,複古的樓梯牆上挂着一些照片。
都是黎家人的合照。
塗澈一張張看過去,裏面有個男人的出鏡率特別高。從小到大,跳街舞的、學架子鼓的、學畫畫的、參加合唱比賽的、過生日的……從稚嫩的童年到生澀的青年,看上去很陽光,笑起來有點沒心沒肺的。
其實光看這張臉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可是塗澈認出來,這人長得很像林清鳳,一定就是那個變态大哥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再看看黎咎的,整面牆都沒有幾張,唯二的兩張,一張是站在領獎臺上,手裏捧着證書和獎杯。一張是家裏的合照,那個從小到大備受寵愛的黎家大哥,站在林清鳳後面,一只手搭着他惡毒親媽和便宜後爸的肩膀,笑的像朵花似的。
反觀可憐的主角,一個人立在一旁,像是被排斥在外,整個人都面無表情的,一看就很不開心。
只是看着這張照片,塗澈就已經腦補出了黎咎從小到大在這個冰冷的、殘酷的、偏心的、扭曲的、無情的重組家庭裏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太慘了嗚嗚嗚!
走在前面的黎咎聽見一聲哽咽,停下腳步回過頭去,沒注意到的塗澈剛好一下子撞上去,因為兩人的身高差和樓梯所形成的高度差。猛地撞上了黎咎的腰腹。
黎咎一把把人後腦勺扣住,塗澈才沒向後倒。
手掌摸上那柔軟的小卷毛時,黎咎偷偷用手指摩挲了幾下才舍得放手。
“想什麽呢?”
少年的眼眶紅紅的,一雙杏眼水汪汪,好似一張嘴就要哭出來。
這又是怎麽了?
塗澈當然不能說自己是因為他的悲慘身世感到心痛,他捂着自己的心口腦子一抽,張嘴說了句騷話:“被從前的你帥哭了。”
黎咎:……
艹!他有病啊!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說了什麽的塗澈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紅着一張臉,手指緊張的一直絞着衣角,都不敢擡頭去看黎咎。
而後,他聽見頭頂上方傳來一聲輕笑。
塗澈怔怔的擡起頭,盛世美顏的主角,頭一回沖着他露出了一個清淺的微笑。
那一笑如棠花盛開,春光燦爛。
顏控的塗澈可恥的臉更紅了,心髒都噗噗噗跳個不停:糟糕!身為一只合格的顏狗,面對美色他根本就沒有抵抗力!
黎咎對小情人這句誇獎表示十分受用,連帶上樓的腳步都歡快了起來。
黎咎的房間有一個很大的飄窗,飄窗對着前院的小花園,這個季節花園裏開了很多漂亮的花,層次分明花枝招展,一看就被精心打理過。
除了這個飄窗和風景外,塗澈看着這除了一張書桌一臺電腦一張床的房間,在有錢人的世界裏,已經可以說得上是家徒四壁!
在豪門長大的少爺,居然連一件手辦都沒有!
太慘了!
塗澈走到書桌前,突然發現桌墊下露出照片一角。
他把照片抽出來,照片上一個慈祥和藹的女人懷裏抱着一個奶娃娃。從輪廓就可以看出,這個奶娃娃是小時候的黎咎。
塗澈摁了摁眼皮,不想讓自己沒用地哭出聲,他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偏過臉,飛速地用手指抹去沒憋住的眼淚。
哽咽道:“你一定很想她吧。”
家裏的牆上已經全部被那個女人的照片替代,可憐的主角只能偷偷藏着生母的照片,時不時在深夜裏拿出來緬懷,然後獨自默默流淚。
黎咎看着他手裏那張照片,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來照片上的女人是當年喂養過他的保姆。
林清鳳生黎咎的時候,身體不是很好,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母乳,當時負責照顧他的小保姆也是喂養過他一段時間的奶媽,黎咎還喊過她劉媽媽。
在黎咎十歲那年,劉媽媽辭職回了老家,就再也沒見過面。
只不過黎咎也不太清楚,這麽一張年代久遠的照片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看見塗澈迫切的眼神,他說道:“還好。”
完了完了,塗澈又要淚目了。
他微微仰起頭,想把眼淚再度逼回去。
“還好”兩個字聽上去平平無奇,卻包含着黎咎內心深處對生母的無限懷念與眷戀,但是又随着波折悲慘的生活與時間的流逝而忘卻了對母愛最真實的感受。
黎咎實在有些弄不明白塗澈的腦袋瓜子到底在想些什麽。
很快,管家通知下去用餐。
因為黎琰要晚上才會回來,中午只準備了簡餐。
說是簡餐,但在普通人家也是十分豐盛的一頓。
塗澈挨着黎咎坐着,黎氏夫婦看還沒結婚小倆口感情就那麽好,高興的不得了。
等菜都上齊了,林清鳳說:“都是一家人,沒那麽規矩。澈澈,不要客氣,你就把這裏當作自己家一樣,随便吃啊。
塗澈心裏極其不屑和這個惡毒後媽打交道,可是現在又沒能力和她撕破臉面。陰陽怪氣道:“有些人明明不是這個家的人都把自己當主人。作為黎咎的未婚夫,我當然不會客氣。”
這話什麽意思?
黎瑞生和林清鳳面面相觑。
最後在黎咎的一聲:“吃飯吧。”中恢複尋常。
飯桌上從陸地到海裏,什麽類型的吃食都有,相當的豐盛。
其中一道米粉蒸肥腸格外讨林清鳳的喜歡。
塗澈心裏憤憤,就是想拆這個惡女人的臺。林清鳳說好吃,塗澈就說:“這個非常味道是還不錯,可是口感過于追求鮮嫩,用米粉鎖住大腸的Q彈水潤,反而喪失了獨特的風味。正宗的米粉蒸肥腸,最好采用煙熏過的大腸,再用特制的米粉和香料進行攪拌鋪蒸吃起來才有味道。”
林清鳳不會做菜,但是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澈澈會做飯啊。”
一旁急于炫耀自己媳婦的黎咎開口稱贊道:“他做的飯很好吃。”
連自家挑剔的小兒子都說好吃,那肯定是真的好吃。
林清鳳期望道:“那不知道阿姨有沒有這個口福能吃到一次澈澈做的菜。”
塗澈冷笑一聲:“我做的菜,只有有良心的人才能吃出真正的味道。”
林清鳳:???
黎瑞生:???
為了掩護媳婦兒有病的黎咎,再度冷漠開口:“吃飯。”
中途,黎咎想去夾一道海鮮,後廚特意囑咐過這道海鮮裏加了一點楊桃汁,黎咎從小就對楊桃過敏。
林清鳳用筷子輕輕敲了敲,示意黎咎不能吃這道菜。
可這個舉動,到了塗澈眼裏,就成了惡毒繼母居然當衆苛待繼子,不讓他吃海鮮!
凃少爺心底那點正義的小火苗又簇簇簇地竄了起來!
塗澈簡直要氣炸了!
他把手邊的各種海鮮都一股腦加到黎咎的碗裏,把他的碗塞得滿滿的。頂着一張氣鼓鼓的包子臉,一臉的正氣昂然:“吃!”
林清鳳與黎瑞生對上一眼,幾十年的夫婦默契:還挺會疼人。
看着自己的碗已經堆積如山的黎咎:……
臨下桌的時候,黎瑞生說是這回從國外帶了一瓶好酒回來,父子倆一塊嘗嘗。
塗澈一聽就覺得不對勁,他深深的記得,主角酒量特別差,幾乎是一口倒!為此,因為害怕忘記細節和重要的劇情及人物,塗澈每天都寫日記,把劇情和細節都寫下來。
當初攻三就是利用這一點來了個酒後合.奸。
塗澈深深明白喝醉是一件多麽難受的事情,作為主角他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主角根本不能喝酒!
這時候的黎咎該有多麽的傷心,渴望父愛,又不能喝酒,只能強迫自己去遷就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塗澈猛地一拍桌面,哐當一下拍出了蓋世大俠的氣勢!他這一掌下去,黎氏夫婦人都吓傻了。
力拔山兮氣蓋世!那一刻,塗澈萬丈光芒附體,他幾步跨走到黎瑞生面前,走的那叫一個風聲意氣,正義凜然。
黎瑞生還沒從自家兒媳婦的驚人怪力中回過神來,塗澈已經走到他跟前,一臉視死如歸:“我替他喝!”
下一秒,塗澈拿起滿滿一杯酒,眼也不眨,仰頭喝下。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萬分流暢。
酒杯被重重放回桌面,塗澈不善地瞪了這個不負責任的主角爹一眼。可是他那雙杏眼,只會讓人覺得可愛,哪裏能看出來在生氣。
塗澈扯了扯黎咎的衣角:“我們走。”
他才在這個虛僞又沒有人情的家裏呆了不過半天,就感覺到一陣窒息,黎咎又是怎麽在這樣的地方,熬過這麽多年的。
塗澈不敢想,塗澈心疼。
他剛拖着人走出兩步,突然兩眼一抹黑,醉倒了過去。
幸好黎咎眼疾手快,把人抱在了懷裏。
林清鳳看見這一幕,有些擔憂地上前道:“阿咎啊,這孩子沒有暴力傾向吧。”雖然他們家寶貝兒子也不是吃素的,可是這結婚以後要是打起來可怎麽辦才好啊。
黎咎否認道:“沒事兒,媽,他就是累了。”
林清鳳将信将疑地點點頭。
黎咎把人抱回屋,一路上塗澈的一只手緊緊攥着他的衣角,好像生怕他跑了。直到到了床上,塗澈還是不肯放手,本來還打算下樓和父母解釋一下的黎咎只能被迫與塗澈一起躺在床上。因為窗簾拉着,房間只點了一盞床頭燈,看上去和夜裏一樣。
暖橘色的燈光下,喝醉的少年雙頰酡紅,因為今天幾次流淚的緣故,眼尾還泛着一抹沒消下去的紅暈。
發頂有根呆毛呆呆地立着,和它的主人一樣可愛。
那股酥麻的癢意又從心底泛上了上颚,少年睡覺的睡顏實在太過乖巧,嘴巴是不是發出砸吧砸吧哼哼唧唧的聲音,聽的黎咎有些把控不住了。
黎咎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摩擦少年紅潤的嘴唇,塗澈不滿的側臉躲避卻沒躲避開,他哼唧唧道:“軒哥,別鬧。”
黎咎動作一停。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捏住了塗澈的下巴,今天他非得知道,這個軒哥到底是誰。
塗澈被他捏的不舒服,揉了揉眼皮,半夢半醒地睜開眼。看見是黎咎,顏控十級的塗澈一個沒忍住,伸出手去攔住人的脖子,吧唧親了一口。
黎咎愣了一下,而後有點臉紅,純情黎總又看他這副迷糊的樣子,惡狠狠問道:“看清楚了,你親的是誰?”
少年的聲音軟乎乎的:“是黎咎。”
黎咎一愣,寂靜之中,突然心跳如擂鼓。
下一秒,它又聽見塗澈迷迷糊糊地說着:“我來到這裏,就是為了你啊。”
喝醉的少年還在不知羞地說着情話,黎總的心已經跳的快要把世界都淹沒了。
“我叫塗澈。”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調皮的小情人說着颠三倒四的話。
身陷柔情蜜意的黎總正打算再多與人親昵一會兒,突然 “嘔”一聲,黎咎被塗澈吐了一身。
黎咎:……
吐完的人像是舒服了,腦袋一歪睡了過去。黎咎無可奈何地站起身,吩咐人做醒酒湯。
趁塗澈睡着的功夫,先去浴室洗澡換身衣服。
黎咎剛進去沒多久,醉酒的塗澈猛地坐起身,而後跌跌撞撞站起來,背着雙手像老幹部一樣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後來他突然想起來,今天的日記還沒寫。
于是走到桌子前,從随身攜帶的小包裏掏出一本薄薄的日記本:
後媽惡毒指數:★★★★★難對付指數:★★★
黎咎沖完澡出來,腰上只圍了一條浴巾。
看見塗澈背對着他坐在書桌前,不知道在寫什麽。
他悄無聲息地走到塗澈後面,看見上頭的兩行字,眼皮跳了跳。
塗澈回過頭來,對着他呵呵傻笑了兩聲,站起身趔趄一下,黎咎把他扶住。
塗澈把手背在身後,一雙眼睛四處瞟,最後在床上看到一根腰帶,小狗似的用嘴巴刁過來,醉醺醺道:“你……你給我捆上。”
黎咎:!!!這個小妖精,是想和他玩刺激的嘛!
這是在莊園,幸好黎總忍住了,喉結微動:“不捆。”
塗澈委屈巴巴道:“為什麽不捆,你不捆住,我睡相不好,要是再壓着你怎麽辦啊。”
黎咎心頭一熱,原來是在擔心他的手嗎?
這個小東西,醉酒了也想着他,病入膏肓神經錯亂了還選他作為劇本主角。
那一刻,黎咎确定了。
塗澈愛慘了他!
他的眸光不自覺柔和起來。
塗澈上前一步,低頭揪着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道:“你能不能離你大哥、蔣澤宇、江宓和許凱風遠一點啊。”
黎咎暗戳戳想着:呵,小妖精這麽能吃醋的嗎?
塗澈伸出手,戳了一下面前俊美如鑄的男人的胸膛,上面覆着一層薄薄的肌肉,硬梆梆的。
黎咎被他大膽的舉動撥撩的眸光深沉,啞聲問道:“為什麽?”
塗澈低聲道:“你大哥是個變态,他喜歡你。”
黎咎:……
“許凱風是個花心渣男,他玩弄了你又抛棄你。”
“江宓是個變态加陽.痿,他想把你抓走囚禁起來和你玩SM。”
“蔣澤宇最惡心了,他喜歡你大哥,和你大哥聯手騙你,就是想要你們黎家的財産。”
簡直一句比一句離譜!
“還有你後媽,我知道她就是個毒婦,她虐待你了。”
“後媽?”他哪兒來的後媽。
塗澈哭唧唧道:“就是今天插花的那個老妖婆。她做小三害死你的親媽,害的你只能偷偷藏着阿姨的照片。前段時間還把你送進精神病院,讓人折磨你,所以你才逃出來的。好好一個人變成了一個傻子,全靠撿垃圾吃生活嗚嗚嗚,太可憐了。”
黎咎:……
黎咎已經徹底無語了。他深呼吸一口,調整了一下心情。
塗澈沒聽見他說話,以為他不信,急迫地想要證明自己。
塗澈拿起桌上那本日記本給黎咎看,這本日記裏頭詳細記載着《絕對禁锢》的內容,因為他怕自己忘了,所以就寫下來了。
黎咎翻看着那本通篇胡言亂語,還有各種一看就是十八禁的情節設定,太陽穴突突地跳着。
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塗澈手裏拿的居然是這樣無法形容的劇本!
就在這時候放在床頭的手機想起來,黎咎剛想去接,又被塗澈拉住。
算了,不接就不接吧。畢竟眼前這個小妖精愛慘了他!
就在這時候,手機滴一聲自動響起留言。
許凱風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不好了阿咎,原來根本就沒有什麽戀愛劇本殺綜合症!中間人是個騙子,國外的那個專門研究這一課題的研究所已經被查封了。那些所謂的專家組的專家們,前天連夜卷鋪蓋跑了。”
一段話言簡意赅,信息無限!
沒有戀愛劇本殺綜合征,那塗澈和他手裏拿的又是什麽?
黎咎大腦飛速運轉起來,他的目光探究起來。
如果這個世界上并不存在着戀愛劇本殺綜合征,那麽塗澈是從哪裏得來的這些消息。除了林清鳳是他後媽以外,其餘人的身份幾乎是和現實吻合的。
要想調查出這些,就算是雇傭專業的團隊,也不可能會調查的這麽事無巨細。上頭甚至連他小時候被蜜蜂蟄過一次都有。
再回想起塗澈之前說的。
——我叫塗澈。
——不,你不知道。
黎咎的目光變得深邃而危險:“你到底是誰?到底為什麽接近我。”
塗澈一個沒站穩,跌倒在了黎咎身上。
洗完澡後的黎咎身上有淡淡香氣,塗澈的臉肆無忌憚地蹭着人的胸膛:“你真好看,這臉這身材,至少值800一晚吧。”
黎咎:……
塗澈:“嘿嘿,我不逗你了。我是來保護你的啊?”
“保護我?”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在小少爺耳邊道,“保護我不被三個男人輪流翻來覆去地煎一遍,嗯?”
塗澈輕笑:“所以我是來保護你的嘛。哦,親愛的哇咔巴卡·洛夫斯基·黎咎先生,請問誰不喜歡身嬌體弱易推倒的小美人呢?”
黎咎抓住了重點:“所以你說喜歡我,愛我都是騙我的?”
挂在他身上的塗澈輕笑一聲,一開口一股東北大碴子味:“你擱這兒做夢呢,誰喜歡你啊。”
隐隐的,塗澈好像聽見熱水壺在緊繃的空氣裏爆炸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