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都被上司帥醒

第71章 【V】 (1)

着眼前這個擁有妖族和鬼族雙重身份的性別不明體，朗坤真覺得搞笑死了，見過蠢的，沒見過那麽蠢的。

從霍刑的描述裏可以知道，他的父母除了妖力極強，智商也不低，可為什麽生出來的孩子那麽傻逼？真要說是因為沒爹媽管缺愛，那也不能吧？豹的生活習性都這樣，別家都好好的，怎麽就輪到他的時候那麽慘，果然還是太傻了，呵呵……

朗坤同情地蹲下身，看着因為被爆光黑歷史而一臉生無可戀的家夥，問道：“朋友，你手痛不痛，我幫你把劍拔掉啊？”

“……不要你假好心，滾開！”

朗坤猝不及防，就被這只鬼不鬼妖不妖的家夥噴了一臉唾沫星子，他愛幹淨，這一下別提有多難受了。

霍刑趕緊上前，不知道打哪兒掏出來的濕紙巾，替朗坤擦臉。

“……”

這樣一幕霍刑護妻體上身的模樣，和他熟識的那些人已經習以為常，可是不熟的人就覺得很可怕了，什麽時候見過霍刑這樣小心翼翼對待一個人？真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就差把人裝在玻璃罩子裏供起來了。

“霍刑，你……”

“閉嘴！”霍刑厲聲喝道，轉過頭去惡狠狠地盯着罪魁禍首看，“錢小雨，給你臉你不要，是不是非得我真的把你廢了才高興？”

錢小雨：“……”

至于麽，不就是噴了你家魔尊大人一臉唾沫星子嗎？再說了，我現在是鬼啊大哥，我哪來的唾沫你告訴我！！！

然而一個輕度潔癖症患者和重度護妻症患者是根本不會在意這些細節的。

霍刑替朗坤擦幹淨臉，左右觀察了一下覺得沒什麽大礙，才将他放開，轉而要去教訓豹妖升級成妖鬼的錢小雨，被朗坤攔住了。

“？？？”

“放着，我來。”朗坤笑道。

“……”

朗坤說這話時笑眯眯的，但霍刑和錢小雨卻同時覺得脖子後面一涼，好像有誰要倒大黴。

朗坤慈愛地摸了摸動彈不得的錢小雨的頭頂，揪了揪他的耳朵，又扯了扯他的尾巴，才道：“這位女鬼小姐……哦不，這位男鬼，也不對，這位公妖……這位人妖？哎，你說我怎麽稱呼你好？我覺得人妖挺合适的，你喜歡嗎？”

“噗……”霍刑沒忍住，笑出了聲。

錢小雨被朗坤諷刺得一臉屈辱，他想發怒，又真的怕霍刑廢了自己，不能反罵回去，只能尖叫着強調道：“我叫錢小雨，錢小雨！！！““知道你叫錢小雨，說那麽多遍做什麽，嫌我聽不懂嗎？”朗坤二話不說，啪一個巴掌甩了上去，末了還評價道：“原來鬼族打起來是這種感覺。”

錢小雨：“……”

“知道我為什麽打你麽？”朗坤問。

錢小雨這下學乖了，他決定不尖叫也不回答，沉默總可以吧？

然而必須不行啊！他死咬着嘴唇不說話，當場就被朗坤扇了另一半臉。

這個世界總是不講道理的，人類社會尚且如此，更何況魔族這種素來豪放不羁的。

“你怎麽這樣啊，我說話你也要打，不說也要打，還講不講道理了？”

“不講！”朗坤回敬他，“能跟我講道理的，必然也是講道理的人，你算什麽東西？罵我野貨色，難道你自己就不是個雜種嗎？”

錢小雨聞言一愣，發現居然無法反駁。

他死前是妖族，死後有幸入鬼族，身上妖性未泯又添鬼性，不是雜種又是什麽？朗坤說的根本沒錯，只是這話太傷人了，是個正常人誰會把這種話直接甩當事人一臉，還讓不讓人好好過日子，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但是錢小雨忘了，是他無禮冒犯朗坤在前，朗坤才實施報複行動在後的，用“野貨色”這種難聽的詞來指代朗坤，朗坤回罵他雜種，根本不過分，因為那是事實。

“錢小雨，今天我就把話在這給你撂下了，別以為你死的時候只有十五六歲，就誰都得把你當小孩子，慣着你寵着你，更何況你實際年齡多大，咱們幾個心裏有數。”

“……”求別提年齡好嗎？

“霍刑照顧你，那是因為他言而有信，答應了你爸媽，但不代表他就得無休止的容忍你，如果你覺得他現在對你不理不睬讓你難過，那你有沒有想過，這麽多年你都幹過一些什麽樣的事情，讓他對你失望乃至不願理會。”

見錢小雨不回答，朗坤又繼續道：“按照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會無緣無故冷落別人，一定是有重要的原因，你好好想想。”

“我沒做錯過事情！”錢小雨梗着脖子很倔強，“是他先不要我的，我那麽喜歡他，他為什麽不要我！？”

朗坤聽完，啧啧有聲，“看看，這就是症結所在。你喜歡他，他就一定要喜歡你嗎？”

“……”

“這個世界沒有付出感情就必須要得到回報這種說法的，感情這種事情你情我願才好，他不愛你，你偏要和他在一起，這不是強人所難嗎？相信哥，就算他答應了和你在一起，但仍然不愛你，到最後痛苦的還是你。”

“怎麽可能！我愛他，只要他和我在一起，就算不愛我也沒關系，我會開心的！”

“說你傻你還真不信，年齡那麽大了還期待童話般的愛情，傻逼嗎？”

“我不在乎付出！”錢小雨其實已經有點被朗坤說動了，但這麽多年來的堅持，加上死要面子，怎麽會輕易認輸。

“你不在乎付出？只要他和你在一起？”朗坤嗤笑，捏着錢小雨的下巴左右端詳，“臉是挺幹淨漂亮的，說出來的話怎麽就那麽聖母白蓮花加綠茶婊呢？這種小三思維誰教你的？”

當然沒有人教，他只是自己這麽認為罷了。

朗坤：“原本我想好好勸勸你，讓你能知難而退留點面子，自己退出總比被人罵着不要臉趕走的好，誰知到你這麽不識擡舉，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錢小雨聞言，驚吓地往後挪了挪，因為他看到朗坤渾身魔氣外溢，整個人被包裹在一團黑色中，顯得特別陰沉可怕，好像下一秒就會動手殺人似的。他可是聽說過的，魔族從來殺人不眨眼，連自己的同族都能厮殺吞吃，區區一個異族，他們怎麽會在乎？

這下錢小雨是真的後悔了，剛才不該輕慢朗坤，把霍刑和朗坤一起得罪了，對他沒好處。

求助的視線投向霍刑，錢小雨心裏盼着他能念在父母的面子上救自己一回，可霍刑全然當做沒看到，自顧自低頭玩手機。

錢小雨：“……”

“別看霍刑了，他不會幫你的，就算幫，也是幫我一起對付你。”

“……”

這娃是完全被吓得說不出話來了，剛才還尖尖豎着的耳朵耷拉下來，尾巴也無力地垂在地上，閉着眼睛等死的模樣說不可憐是假的。朗坤無語了，自己只不過是想要吓吓他，怎麽就變成這樣了，瞧瞧這煞白的小臉色，跟童養媳似的。

“喂……”朗坤收斂起滿身魔氣，踢了踢錢小雨，“幹嘛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你都已經死過一次了，難道我還能再殺一次不成？”

錢小雨聞言睜開眼，看到朗坤已經褪去了那一身可怕的魔氣，整個人幹幹淨淨的，比誰都幹淨。

“……你耍我！？”錢小雨再次憤怒不已，氣朗坤将他懦弱的一面給逼了出來。

“并沒有，天地良心，原本真的是想給你一些教訓的，可是看到你那副臉色……”朗坤說着，做了個惡心的表情，“我可不想自己和那個虐殺你的變态天師淪為一丘之貉。”

提到那個天師，錢小雨抖了抖，但很快抑制住了恐懼。

朗坤道：“作弄你也作弄夠了，霍刑的反應你也看到了，他現在不會管你死活，如果我要動手對付你，他不但不會反對，還會舉雙手雙腳贊成并給我贊助，這樣一個對你沒有心思更毫無同情心的男人，你要他做什麽？買根按摩棒都比他有用好嗎？”

霍刑聽到這段奇葩的話語，玩手機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

錢小雨也是驚了，有你這麽黑自家男朋友的嗎？

“我知道了。”錢小雨沉默半晌，垂着眼簾淡淡道：“我不會再盯着霍刑了，也不會找你麻煩，這樣子可以了嗎？”

“乖。”朗坤揪了揪錢小雨的耳朵，“就算你想找我麻煩，也得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

錢小雨瞪着朗坤無語，這人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說話三句不到就能戳中人痛處，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他把自己這些年來不願面對的事情全給翻了個底朝天，還說得很對叫人無法反駁，真是……可惡！

朗坤瞅着他那樣子，現在不覺得可惡，反而覺得好玩了，一下又一下地揪他的耳朵，“我跟你說，霍刑這種人，也就我能制得住，他連我弟都能甩臉子，待在他身邊幾十年的情份一點都不記，你以為你這個小毛孩子能有多大作用？”

“朗坤！”聽到這裏，霍刑真是再也不能忍了，“再亂說話，回去把你幹得下不了床，信不信？”

朗坤聽了，對霍刑妖孽一笑，“有本事你來啊。”

霍刑和錢小雨同時說不出話來，這個朗坤，果然是個大魔頭，魔尊誰當都不合适，就他最好。

錢小雨：“你弟弟，岳貞？”

“嗯，可不是。不過我弟的情份，我也是不記的，他為了搶我男人把我逼走，這事能忍？”

言下之意，就是連親弟弟搶自家男人他朗坤都不會放過，更何況錢小雨這個毫無關系的外人，要再敢犯事，不用霍刑動手，他就能先把錢小雨給結果了。

錢小雨簡直欲哭無淚，這個朗坤，做事說話一個套路接着一個套路，原本以為他真放過自己了，誰知到最後那番話意思還是很明顯，就算不追究責任，仇他還是記着了，只要哪天自己做了不順他心意的事情，保不準就來翻舊賬。

可也不能全怪朗坤，要怪就怪自己野心太大，妄圖染指不能碰的人，又識人不清，沒在一開始就看出他是魔尊，是霍刑尋找了那麽久的愛人。

此刻錢小雨覺得說什麽都是蒼白，不如一聲不響走得了，可他一動，就感覺到手臂上一陣疼痛。

“唔！”

“怎麽了？”朗坤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只見錢小雨被自己的魔劍擊穿的手掌上黑氣彌漫，甚至已經有絲絲縷縷的黑氣爬到了他的小臂上。

朗坤一驚，趕緊将魔劍收回，已經鑽進錢小雨經脈裏的魔氣被帶着抽出，痛得他渾身抽搐不已。

“還好及時收回，否則等他被我的魔氣侵蝕，也不知道會造出一個什麽樣的怪物。”朗坤收起魔劍，看看錢小雨像是剛生完孩子似的慘白臉色，對霍刑道：“叫雲秀過來給他渡點鬼氣，否則魂飛魄散了，我可賠不起鬼族這樣一個寶貝。”

霍刑趕緊撤了自己的魔氣屏障，讓雲秀過來料理錢小雨。

其實若非錢小雨體質太特殊，他的魔氣也沒那麽容易乘虛而入，這件事讓朗坤留了個心眼，以後千萬得小心，四大族之中只有人類是等閑之輩，其他三族皆有毀天滅地的本事，若三者力量不小心結合，恐怕會造成萬劫不複的後果。

這件事霍刑也注意到了，也暗自留了個心眼。

有了雲秀給的那口鬼氣，錢小雨的臉色好了很多，他緩了半天，總算是好了。

功成身退的朗坤重新膩到霍刑身邊，一邊叉水果吃一邊看錢小雨，直到他臉色稍緩，才又問道：“小孩兒，你今天來這裏，不會只是為了尋我晦氣吧？還有什麽別的事要說沒，趕緊的。”

錢小雨：“……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我有什麽不知道啊，說不說啊你，別再磨磨蹭蹭的，給你五秒鐘。”

……錢小雨要抓狂了，這一個霍刑一個朗坤，兩只大魔頭的時間觀念除了三秒就是五秒嗎？

也确實，錢小雨今天的主要目的不是來尋朗坤晦氣的，因為在來之前他并不知道朗坤已經回來的事情，會對朗坤無禮，也不是高看他，只當他是個抱着霍刑大腿不放的騷狐貍罷了。

“其實我今天來，是想求霍刑幫個忙，在鬼市裏給我個市口好一點的位置。”

霍刑聞言不置可否，“鬼市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規矩，我只負責維持治安，至于攤位的事情，你得和萬裏江聯系。”

“……可是要見萬主任實在太難了。”錢小雨委屈道。

“有什麽難的，打個申請報告，前前後後審批一下，快的話一個月就能見到他了，需要這麽迂回折騰霍刑嗎？”朗坤不解。

“哥，鬼市還有二十天就要開了，你讓我現在打報告申請見萬主任，那不是耽誤事嗎？再說了，這樣一來全世界都知道我為了個攤位的事情來走後門，這不是要我自毀招牌嗎？”

“你幹爹呢？”霍刑問。

“別提了，他最近不是一直在人界麽，我都見不到他人！再說了，這年頭幹爹哪是能随便拜托事情的，我長得那麽好看，要什麽事都讓幹爹罩着，鬼族裏誰還信我真的只把他當爹？”

朗坤：“……原來幹爹潛規則不止在人界，鬼族也有這個說法。”

“都是套路，大同小異。”

“你也不是第一次參加鬼市了，怎麽前幾年沒行動，今年想起來套關系了。”霍刑一針見血。

錢小雨趕緊大呼冤枉，“要不是那些家夥個個給排攤位的負責人好處，我至于麽？人交情都幾年了，我也清高了幾年，現在去求爺爺告奶奶算個什麽意思？不如直接找你幫忙，勝算還大一點。”還特麽倍兒有面子，霍組長的大名，在鬼族裏也是響當當的。

霍刑聽了點點頭，“知道了，這事我和老萬說一聲，你回去安安靜靜等他聯系你，別再給我出亂子就行。”

錢小雨忙不疊答應，今晚雖然被朗坤狠狠下馬威了一把，可也全然不是壞事，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有了今晚霍刑的保證，以後每年鬼市他肯定都能有個不差的位置，又不用點頭哈腰地去求人，簡直不要太棒！

打發了錢小雨，朗坤也沒心思玩了，看看時間已經淩晨兩點多，便說要回去。

“我們先走吧，反正老孫他們還要玩會兒，真有什麽情況，交給他們處理就好。”更何況今天來的這些鬼族，都是跟着錢小雨混日子的夥計，他在霍刑這裏讨了個好，底下的夥計也就沒什麽好造次的，該玩玩該吃吃，等天亮了走人就是。

兩人驅車回到百花巷，洗漱了一番後就鑽進被窩，霍刑照例把朗坤圈在懷裏，墜入了甜美的夢境裏。

睡着前，朗坤隐約想到一件事情，可他實在太困了，懶洋洋的不想說話，等到睡飽醒過來，卻怎麽都記不起了。

“想不起來就算了，你記不得的，肯定不是什麽大事。”霍刑安慰道。

朗坤想想也是，說不定不往心裏去了，反而到時候靈光一閃想起來了呢？

“嗯，不管他了。”朗坤被子一掀，騎到霍刑身上扭着腰蹭了蹭，“餓，先吃早飯。”

霍刑：“……”

救命！老婆越來越妖孽，我該怎麽辦？在線等，急！！！

這次兩人控制的很好，沒有因為翻雲覆雨而攪得百花巷一帶魔氣彌漫，當那種天雷勾動地火的激烈漸漸退去後，親吻和觸摸都變得溫柔可愛起來，每一下動作都帶着甜蜜的氣息，想到失去的都将在未來被彌補，就是最好的精神食糧。

激情過後，朗坤抽了紙巾替自己擦拭，他側身對着霍刑，完美的背脊和腰線弧度，直把霍刑看得口幹舌燥，忍不住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我老婆簡直不能更完美！

“怎麽了？”察覺他盯着自己，朗坤停下動作疑惑地看着霍刑。

“……沒什麽，我替你擦？”

朗坤沒說什麽，把手上的紙巾團成團扔了，重又抽了兩張遞給霍刑，示意他動手。

霍刑接過紙巾，虔誠地親吻了一下朗坤的腳背，細心替他做起時候清潔來。

等他們真正起床，時間已經快接近中午了，老孫和雲秀他們仍舊先備了些小點心給霍刑和朗坤，等到時間差不多，才将午餐一一擺上桌。

朗坤夾了一塊豌豆黃，他是第一次吃這種京城傳統小吃，香甜的口味和入口即化的口感讓他很是喜歡，即使現在天涼，他也免不了多吃了幾塊。

又吃了一塊，朗坤才問：“我聽說這種點心是春夏兩季的應季産品，怎麽現在都十二月了，還有得賣。”

老孫于是笑道：“這是今年春季産的豌豆，我看品相不錯，就多采買了一些保存起來，今兒個回來左右無事，想着朗坤你會喜歡，就花功夫做了點，口味還好吧？”

“好吃，不甜不膩，我喜歡。”

“那就多吃點，豌豆還有，你要喜歡，下回還能再做。”

朗坤點點頭，雖然不想麻煩老孫，可實在架不住東西合他口味，就不矯情拒絕了。

雲秀在一邊高興道：“這種豌豆黃的做法可和民間那種粗糙的不一樣，宮制點心特別講究，做起來可複雜呢！入口即化，過去都是皇上娘娘們才能吃的好東西。”說完又有些惋惜，“哎，以前貝勒爺也曾賞過我們幾塊，那滋味真是極好的，可惜現在也只能聞個味兒，再想體會那種口感，也是不指望了。”

朗坤瞅着她，半晌突出兩個字：“摸摸。”

雲秀：“……”

老孫：“……”

“親愛的，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現在萌萌噠？”霍刑問。

朗坤答曰：“難道我不是一直萌萌噠？”

雲秀和老孫聽了這樣的神對話，簡直感覺沒眼看，你們兩只大魔能不能不要這樣賣萌，若是給外頭人聽了去，魔尊的面子何在？霍組長的威嚴從何說起？簡直非禮勿視！兩人眼觀鼻鼻觀心，就當沒聽到，悄悄退了出去。

午飯過後，兩人剛準備出門，老孫跟了出來，手上還拖着兩個大號行李箱。

朗坤：“老孫怎麽拖着兩個行李箱，這是要出遠門？”

“不是，這是給你們準備的。”

“？？？”

霍刑看他不解，解釋道：“每年的鬼市在都定在農歷十一月廿三，也就是冬至這一天，由于舉辦的場地比較特殊，又事關四大族變數較多，所以只有在每年十二月初的時候才正式開始籌備，時間緊急要忙的事情多，我們最近這段時間都得住在部裏了。”

“原來如此！”朗坤點點頭，又嗔怪地看向霍刑，“你都不早說，我也好自己收拾東西，哪用得着麻煩老孫。”

“沒關系，我的東西歷來都是老孫準備，他辦事妥帖着呢，你放心。”

老孫也連忙道：“是啊是啊，朗坤你放心，平日你慣用的東西都已經整理進箱子了，實在有什麽缺的，打個電話回家，我再送過去就是。”

其實朗坤不是不放心老孫，而是怕麻煩了他，不過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再客氣就是把他當外人了。

兩人把行李箱裝上車，和老孫道別，驅車往紫禁城駛去。

路上，朗坤拿出手機給家裏撥了電話，報了平安以後簡單聊了聊工作狀況，就說自己要出差一段時間，可能會比較忙，要個把月沒法往家裏去電話，讓爸媽別擔心，等忙完了就給他們弄點京城小吃寄回去。

“媽不擔心，有小霍照顧你，我們倆還擔心啥？”朗坤媽媽笑呵呵的，“你這孩子是忙傻了吧，前段時間已經給我們寄了不少好吃的，怎麽給忘了？別寄了，我和你爸就兩個人，給親愛朋友們分了還剩很多，咱倆吃不完那麽多。”

朗坤自己是沒做過給家裏寄吃的這件事，想來想去也只有霍刑做過，朝他看過去，只見霍刑朝自己笑笑，還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幼稚。

朗坤心裏這麽想，臉上卻笑開了，還挺會讨好丈母娘的，不錯。

至于為什麽是丈母娘而不是婆婆，這個問題朗坤已經忘記去考慮了……這零也當得忒自覺。

進了部裏，所有人都已經就位，年底最後一場硬仗的戰前氣氛很是轟轟烈烈。

由于今年部裏有新人加入，每個人的工作量會有所減少，但相對的，也可能會因為新人的原因而狀況不斷，這就需要老手多花點心思帶新手，等帶熟了，以後年年都會非常輕松，不用再日日夜夜住在部裏，也不會發生忙個三天三夜還沒法睡的情況。

“老司機，你可要好好帶帶我。”部裏氣氛緊張，朗坤離開部隊後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陣仗，不由自主地就對霍刑開起了玩笑。

“老司機能帶你的地方多着呢，給爺乖乖的，爺帶你開飛機。”霍刑說着，老不正經地撓了一下朗坤的下巴，一副土暴發戶調戲良家婦女的模樣。

兩人說話間進了霍刑的辦公室，開始整理東西。

每個組長的辦公室都附帶有卧室，就是為了應對突發狀況要住在部裏而設置的，其他工作人員可以申請部裏統一安排的宿舍，朗坤也不例外有這個福利，可憑他與霍刑的關系，也就沒人白癡到問他要不要申請宿舍，直接住霍刑辦公室就好。

收拾完東西，霍刑看時間還算早，找出前兩年鬼市的資料給朗坤看，“今天晚上開動員大會，你先熟悉下往年的流程，等吃過晚飯我們直接去會議室。”

“好。”

朗坤接過資料，坐在霍刑的辦公桌後閱讀起來，還問霍刑要了紙筆，邊看邊做筆記。

說是晚上開動員大會，其實有很多瑣碎的事情今早已經着手開始處理了，霍刑也有他負責的部分要忙，就把朗坤一個人留在辦公室，自己離開了。

半個多小時後，辦公室門被敲響，朗坤過去開了門，發現是楊興站在外面。

“楊興？你怎麽來了，找霍刑嗎？他不在。”

“我知道老大不在，事實上我是來找你的。”

“嗯？”

朗坤頗為意外，既然霍刑也有事要忙，那麽作為四組組長之一的楊興就不可能閑着，既然這麽忙，又怎麽會跑來找自己這個還不知道要幹嘛好的閑人。

“走走，別站在走廊上，進去說。”

兩人重新進了霍刑辦公室，楊興一眼就看到朗坤放在辦公桌上的那幾疊卷宗，“在看往年的鬼市卷宗？有什麽看不懂的地方嗎？”

“倒也沒什麽，好像每年的流程都差不多，沒看到有什麽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

“其實在流程上的确沒什麽問題的，年年都是這個套路，就算偶爾有改進，也不至于變動得太離譜，最多也就擔心擔心出入口的問題，不過我個人覺得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哦？怎麽說？”

“鬼市當天，我們需要在舉辦場地附近打開由鬼族通往人界的通道，因為空間扭曲的關系，這個口子比較容易出亂子，如果發生人類誤闖的事件，那就很不妙了。”

“聽着是挺嚴重的，不能提前清場嗎？”這麽說着，朗坤又感到有些慶幸，“幸好我魔族同胞如今都在人界生活，省了開一條通道的麻煩。”

“沒辦法，魔族和妖族生活在人界那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當年也都白紙黑字簽了約的，人類想反悔也只能幹瞪眼。鬼族有自己的地盤，人類當然不會輕易讓他們進來再分一杯羹，現在人界資源可稀缺了，妖魔兩族在和人類搶飯碗，你說可不可怕。”

“這麽一想好像的确是……”

妖魔兩族身體素質比人類強悍，也比較不容易因為勞累而罷工，能在人界生活他們已經感到非常幸福了，所以大部分妖族和魔族對工作的要求不高，再苦再累的工作人類不願意幹，他們願意啊！所以相對的，人類自己的生存空間就變得非常小。

同族之間尚且有競争壓力，更何況異族也參與其中。

兩人均是嘆了口氣，也不好再多說什麽，畢竟都是為了生存下去。

再說了，這世界也不是全然的不公平，人類雖然種族龐大，擁有光明正大存在于這世間的資格，卻大多數平庸無能又壽命極短，偶爾出幾個亂世枭雄或是雄韬偉略的帝王，這在天賦異禀的妖魔兩族人眼裏，也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

“也沒什麽好感到愧疚的，他們奪走了我們行走在陽光下的機會，付出一些代價又何妨？更何況如今人界的安全也全賴我們，再有什麽異議，不是自尋死路嗎？”

朗坤這段話說得很極端，完全是反人類的話語，可是站在他和楊興的角度，又完全沒錯，楊興聽了忍不住啪啪啪拍掌表示驚嘆。

“朗小坤你行啊，這麽逆天的話你都能說得出來！虧我還一直以為魔尊是個正經人，沒想到啊……以前霍老大也說過類似的話，你倆真不愧是cp，我算是服了，這碗狗糧我楊興心甘情願吞下去。”

朗坤白了他一眼，“別忘了，他可是我一手帶大的，我們倆思想能不同步麽？再說了，你好好的一頭羊，怎麽有臉和狗搶吃的，也不怕吃多了基因突變。”

“擦！你這也太毒舌了，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被年下有啥好得瑟的。”楊興嘟囔道。

“……”這一點朗坤無法反駁，自己還真就是這麽個情況，整天被霍刑這臭小子壓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操到哭，的确沒啥好得瑟。

朗坤揮揮手，示意這個話題到此結束，還是談正事的好。

“鬼市舉辦的地點定在南鑼鼓巷，到時候鬼族和人界相連的通道會開在南鑼對面的地鐵口附近，這樣一來就能保證人流的統一性順暢性，不至于因為對沖而導致混亂。”

“咦？開在地鐵口這裏沒問題嗎？我記得人類也可以參加鬼市，到時候百鬼夜行，會不會沖撞到人類。”

楊興聽了朗坤的這份擔憂，不由得笑出聲來，“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但凡能有那份閑心來參加鬼市的，都不會是普通人，沒點傍身技能還敢在鬼市晃悠，這不找死麽……再說了，就算之前為了人類的安全而實行分流入場機制，等鬼市開始的時候，還不得讓他們面對面，早和晚有區別？放心啦，開鬼門的時間會定在淩晨零點，那時候地鐵末班車都沒了，游客也早就散盡了，會在附近徘徊的人類都是鬼市的常客，不會出事的。”冬至夜鬼門關大開，人類最會趨吉避兇，普通人肯定早早回家，不會在這種時候作死的。

“以前每年都是這麽幹的，也沒見出什麽岔子，別擔心。”楊興拍拍朗坤的肩，一副過來人的語氣。

“其實我倒有些好奇，為什麽鬼市會選在南鑼辦，京城不是還有一條簋街麽，聽說‘簋’就是取‘鬼’字的諧音，看着聽着都挺應景的。”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原本鬼市的确開在簋街，可是幾年前麻小開始流行了，那味兒你懂的……反正那會兒除了人類，參加鬼市的其他幾個族都表示受不了，太特麽熏人了，還有愛裝逼的妖族好不容易買了尊香爐回家，一燃香就一股子麻小味兒，什麽香料都蓋不過去，還能不能好了……”說到這裏，楊興一臉嫌棄，朗坤腦補了一下也覺得的确不好受。

“尤其是咱們的這個鬼市享譽國際，每年都有不少國際友鬼和國際友妖慕名來參加，有一回，一只波士頓龍蝦妖遠渡重洋跑來參觀鬼市，自己興致沖沖地先跑去簋街踩點，結果好嘛！鋪天蓋地的麻小廣告，當場就把他吓成了布列塔尼龍蝦，你說好不好笑哈哈哈哈！”

“……我大吃貨國真是厲害，生生把一只國際友妖給吓得變種，那後來他怎麽樣了？”

“跑了，說是再也不敢來中國了。”

“……其實我覺着吧，你這麽嘲笑自己的同族不太好，不過我也很想笑怎麽辦，噗……”

兩人笑作一團，好半天才緩過氣來，朗坤問：“那後來怎麽着？就把鬼市開到南鑼去了？”

“不是，那會兒還沒想到南鑼呢，直接就辦在咱們腳下的紫禁城裏了。皇城裏開鬼市，那場面夠大夠氣派，人流不會顯得那麽擁擠，也方便我們在上面全程監視，可好了！可惜後來鬼族那裏說紫禁城租金太貴他們負擔不起，希望我們另外提供別的場地，千挑萬選才換到南鑼去的。”

“不是吧，鬼族再怎麽着，都比咱們妖魔兩族強，怎麽會負擔不起租金。”

“你不知道，那都怪老萬太黑了，租金開的可貴了，別說鬼族，連我都覺得他手條子太辣。”

朗坤：“……”終于知道平時霍刑他們揮霍的錢從哪裏來的了，感情都是老萬坑來的。

“別看老萬外表那樣老實，他真的挺會化緣，而且忙來忙去也都是為了我們，有時候我都忍不住同情起他來了。”

“……”你這麽同情他，有本事別把辦公室裝修得那麽豪華呀！

這話朗坤當然沒說出口，說了不就是打霍刑的臉麽？霍刑雖然自己也有錢有勢，但那和部裏給的撥款不一樣，就算他平日裏自己貼了不少錢，那不是應盡的義務，自己的錢能省一筆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