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掃的不是地，是黃金萬兩
“哎呀，阿紅啊，道理我是懂的！可，總也得給她點出路吧，你看她現在，整天和一些社會上的小青年混在一起，我真怕她出什麽事的！雖說不是我親生的，但也一起生活這麽多年了，也是看着她長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許友福繼續幫許樂說好話。
“爸，你別說了，我知道你心腸軟，這個事，我知道了。我也不方便叫她幹這幹那的，回頭你叫她來上班吧。不過，要跟她講清楚，要做不好，我還是那句話，就算是親妹妹，也還是請她回家歇着吧！”
“好好！我回頭跟她說清楚！”
許歡要出門時，想起什麽了，對許友福說：“爸，你今天不用來店裏幫忙的，有我們幾個就夠了。你要有空，叫人來幫我把床頭的小鬧鐘修修好吧，今天怎麽沒響呢！我估計是那破鐘老掉牙了，你幫我找個人來修修看，修不好我就買新的了！”
“鬧鐘啊！今天沒鬧是吧？沒壞！是我看你昨天累了一天，想叫你多休息一下，一早我叫小非拿出來把鬧鈴按掉了！”
“什麽？爸！你怎麽可以叫他進我房間！”許歡一聽馬上急起來。
“這有啥？啥年代了，還男女授授不親的！”
“爸！我警告你啊！你再叫他進我房間，我立馬搬出去！真是的，都沒經過我同意，怎麽能随随便便進我房間啊！”許歡氣得一跺腳，轉身走了。
“這麽緊張幹什麽？不是好心讓你多睡會兒嘛！”許友福在她背後嘀咕了一句，轉身又想：“哎，這丫頭的脾氣，像誰呢？哦！像她媽！嗯，也像我！哈哈哈……”
許歡到了店裏，手下都按部就班忙着呢。王梅和田妮正幫着摘芹菜、剝大蒜，許歡問地板拖過沒，王梅說：“許姐，我拖了兩遍的呢！”許歡一看，地上還濕漉漉的，就對她倆說，下次拖地板千萬記得把拖把擰幹，不擰幹的話，一來會讓店裏濕氣太重，二來萬一有人滑一跤，那可不得了。
許歡又走進廚房，看到只有王梓一人在，就問：“杜小非呢？買菜還沒回來？”
王梓說：“早回來過，他剛說他有個什麽朋友幫他從安徽捎點東西過來，他去拿去了。”
安徽？能有什麽東西？許歡心想，這杜小非，才開張呢，就不守紀律，想上哪兒就上哪兒，真把自己當大廚了？等他回來，是不是要當着大夥的面教育教育他，順帶樹立一下自己的威風。
正想着呢，門外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許歡走出廚房，走到店門口，只見杜小非正從摩托車後架那竹篾筐中一只一只往外拎活雞出來呢，總共拎出八、九只雞來。
王梅和田妮看到雞，個個都很驚訝，問杜小非道：“小非哥，你買這麽多只雞來幹嘛呀？”
許歡也正想問這問題呢，就等着聽他的答案了。
杜小非說：“便宜啊！不光便宜，你們知道不，這可是正宗的淮南三黃雞啊！你們看看——”他抓起其中一只公雞說：“看看！這毛色！配合飼料是絕對喂不出來的！再看看這雞腳！黃吧？不是染的！這種雞燒好後，皮也黃得流油，可香了！”
許歡打斷他的話，問道：“那也不用一次買這麽多回來吧！殺好放冰箱肉就不新鮮了，留着它們的小命吧，養哪兒去呢？”
“先幫忙拎進廚房随便塞哪個角落吧，一會兒我再帶回去。”
“不準！廚房是衛生重地！怎麽能随便把活雞帶進去？杜小非！你有點常識好不好！”
“那怎麽辦呢？”杜小非抓抓頭皮：“要麽我先回去一趟，把它們帶回去再來吧！”
“帶哪兒？帶家裏？不準啊，你沒看見我家門口還挂着庭院整治清潔戶的光榮牌子嘛！你別弄得雞飛狗跳的，再說，這公雞一早不是要打鳴的嘛，回頭被鄰居們投訴，你上門賠禮道歉啊？”
“不會吧？我看隔壁院子裏也養着幾只雞呢！那你說怎麽辦啊？”
“殺了，放冰箱！”許歡手一揮。
一直在許歡身後當旁觀者的王梓，這個時候開口了：“這不好吧！這種雞這邊菜市場還真的不容易見到。拿它來做咱們店的招牌菜是很不錯的選擇，客人現點現殺，這樣做出來的三黃雞味道才好，客人也會更滿意。我看還是留着養兩天吧！”
許歡聽王梓這麽說，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做了，同意吧，有點下不了臺，不同意吧，王梓說的也有道理。王梓見她猶豫着，又補充道：“這裏統共不到十只雞，真要遇到幾個懂吃會吃的顧客，這幾只雞也不經吃的！”
“好吧。下次要買這些活禽也提早跟我通個氣，搞得一地雞毛的！什麽事啊！”許歡沖杜小非道。
正在他們讨論怎麽處理這些三黃雞的時候，路過的幾個上了年紀的大媽，看到三黃雞，很興奮地跑過來問：“這雞哪裏買來的呀？好像是正宗的三黃雞麽！”
“不是好像！就是正宗！正宗三黃雞！可都是從安徽那邊運過來的呢！看看，坐了這麽久的長途車，這雞還這麽精神，換了其他品種的雞早打瞌睡了！”杜小非看到有人圍觀他買的三黃雞，自己也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不已，開始滔滔不絕地顯擺起來了。
那幾個大媽也愛湊熱鬧，還問肯不肯賣給她們，給加點錢就是了。
杜小非朝許歡得意地咧嘴笑，意思好象是：你看，你還嫌多、嫌髒，你不要的話，不是随便就能處理掉嘛！當然，他沒這麽說，是許歡這麽理解的。
杜小非和幾個大媽套近乎說：“賣是不賣的，我們也好不容易搞到的！想吃三黃雞啊，那就歡迎常來本店來品嘗吧！”
就在杜小非得意洋洋大做廣告時，有人叫起來：“哎呀！雞拉屎了！”
許歡趕緊沖杜小非說道：“好啦，別在這裏叽哩呱啦唠嗑了，還不趕緊把雞搬家裏去？才開張幾天呢，你就在店門口弄得雞毛亂飛，雞屎臭過一條街的，叫客人怎麽敢進來吃飯啊！”
“嘿嘿，好，我這就把雞全拎家裏去！”大家幫着把地上的雞一只只又重新拎回竹篾筐裏，杜小非跨上摩托車，聽到許歡在吩咐王梅、田妮把地上雞毛打掃幹淨，務必拿水籠頭把雞屎沖得不見蹤影，就回過頭笑：“妹妹們，你們受苦啦，你們掃的不是地，掃的是黃金萬兩啊！哈哈哈哈……”說完一踩油門摩托車就沖出去了。
留下許歡在背後直跺腳，嘴裏嘀咕了一句：“算你跑得快！回頭再跟你算總帳！”
王梓聽到了，笑笑說：“真有意思！”
許歡回過頭，也瞪了他一眼：“有什麽意思？有精神倒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不如好好研究一下菜譜！到現在了，我們店還沒幾樣獨門秘方的招牌菜呢！”
王梓手一叉，笑着說：“這不已經有了嗎？”
“是什麽？”許歡問他。
“三黃雞呀！”王梓忍不住笑。王梅、田妮、牛小虎聽了也偷笑不止。
“去！別提什麽三黃雞了，都該幹嘛幹嘛去！”許歡趕緊打住話頭。
那一整天，許歡一想起杜小非說的“黃金萬兩”自己也會忍不住地偷笑。她想，其實“黃金萬兩”這幾個字挺讨喜的，弄作一道菜名也不錯，不知道的底細的人，吃了歡天喜地，知道這名字來源的人，吃了不會吐出來吧？
思想一開小差，不知不覺在記帳本上留下好幾串原珠筆字跡：黃金萬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