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順水推舟
甘羽直起身子,小心試探,“父親現在有何打算?”
甘裏轉過身來,滿眼深意地瞄了他一眼,唇角笑容漸漸拉開,“為父自有安排。”說罷,撫摸着自己的八字胡子。
清晨,陽光照耀着整個大地,一切都像剛剛蘇醒的樣子。
右相府中卻是一片死氣沉沉。
京中瘟疫橫生,街道之上路人極少,近日城中人皆在互傳右相殘忍燒殺難民,場面極其血腥。
一時之間風聲四起,人人聞右相而喪膽,皆說如若染上瘟疫,便難逃右相手下一死,人人閉門不出,躲于家中,生怕惹了病役遭此慘禍。
朝野之上,各部官員議論紛紛,卻又不知真假,言乎其辭,沒有人敢參上右相一本。
今日早朝,右相位缺,言說身體不适,金銮殿上的皇帝心中暗自發笑,卻并不表現出來。
右相府中,甘羽焦急地站在門前拍着房門,生怕父親出了什麽事,裏面之人卻也只是讓他離開。
屋子裏,右相淡定地喝着早茶,今日稱病不去早朝,自是有他的道理,如今外面流言甚多,還是回避些好,自在家中斂些風頭。
甘羽在外等了許久也不見父親出來,半晌,無奈離去。
“公主公主。”良辰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美景見此,為良辰遞上一杯水,笑她有鬼在追。
卻聽良辰咕嚕飲水而下,大口地喘着粗氣,應聲道,“公主,我方才聽說,右相被皇上罰俸三年,今日又沒來上朝,據說是生病了。”良辰擦擦嘴上的水漬,終于呼出一口氣來。
“這個右相平日裏仗勢欺人,關鍵還不把災民的性命當性命,這是草菅人命。早該給他點顏色看看,這次這是大快人心啊,公主你說是不是呀。”美景撅着嘴巴,一臉的不樂意。
榮華那晚面見皇上便已知曉此事,只是沒跟兩個丫頭說,榮華嘴角微微上揚,什麽都沒說,但是這個的表情去讓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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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照在大殿上,讓皇宮看起來更加威嚴,令人起敬。
“今日怎麽不見右相甘裏?”
“聽說右相被災民之事被皇上責罰了?”
“沒聽說啊”
“......”
朝堂之上,各人竊竊私語,猜測着右相甘裏發生了什麽事。
蘇玉辰與左相相視而對,似乎明白着什麽。
“上朝!”李公公尖銳的聲音在朝堂上回蕩着。
随着李公公的一聲上朝,朝堂之上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怎麽今日右相又沒來上早朝?”金銮殿上那人一臉淡定,故作不知出聲詢問。
“啓禀皇上,今日右相府中人來報,右相身體不适,在家中休養。”李公公話說完便低下頭,退在皇上身後。
皇上略微點了點頭,索性順水推舟,故作關切地下令讓右相居家修養,朝中之事由左相暫為代勞。
命令一出,群臣嘩然,誰不知皇帝的意思,擺明了是要削右顧左,天下之大,卻全憑皇帝一人之言為準,誰也不敢多出一句,心中卻是大贊陛下聖明。
朝堂之上,蘇玉辰心中暗自高興,左相心善,如今接權,災民一事便由他處理,這樣一來,大量的災民就有生還的希望了。
次日右相府中,氣氛已無昨日般壓抑,一大早甘羽便往父親房中去了,卻聞右相已早起,在書房練字,甘羽腳步不停,立馬去了書房。
書房之中,甘裏手執毛筆,一筆一劃寫下一個“囚”字,甘羽見他不慌不忙地态度着實擔憂,未等他停筆,慌聲道,“父親,孩兒聽說今日皇上讓左相負責災民之事。”
“父親,你皇上都這般的咄咄逼人了,您真的不為所動?”
甘裏并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漫不經心的回答甘羽,“此事我怎麽能不知道,宮中早已對我議論紛紛,但是我在朝中的勢力也是不可小觑的!”甘裏沒有任何表情,自顧地繼續書寫。
“這事擺明是皇上針對父親,父親只要你一聲令下,孩兒....”
“住嘴!”未等甘羽說完,甘裏便出聲呵止。甘裏知道甘羽想說什麽,如果時機成熟,他早已行動,還會如此躲避于府中?歷來功高蓋主的臣子,都被帝王所防備,現在時機還未到,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功虧一篑,如今,隐去鋒芒才是最佳選擇。
甘裏一笑置之,看着甘羽急得發跳的模樣,心中暗嘆甘羽過于年輕,不知世事,也不過多解釋,只道,“為父自有安排。”
甘羽不明父親的意圖,一再勸說也無絲毫效果,心中暗道父親膽小怕事,卻是不敢違背父親自己動手,只得将滿腔怒火憋在心頭。
“羽兒不要慌,一切都在為父的掌握之中”說完,狠狠地将手中毛筆擲在地上,桌前的白紙上赫然出現“囚”之一字。
甘羽心中一怯,再去看時,那字仿佛是一個巨大的牢籠,讓人不敢直視,甘羽不知父親想要做什麽,心中卻隐隐覺得,父親一定有了自己的計劃。
從小甘裏便教育甘羽不能心存善意,一定要為自己。讓人覺得有這樣的父親也是悲哀之極了。
甘羽想追問下去,但是看着父親這般鎮定的模樣,想必父親已經想好萬全之策了,也不再深究,暗自垂下頭去。
“如果沒什麽事,那你就下去吧”甘裏的眼睛在甘羽身上快速的掃過,最終歸為平靜。
甘羽愣了愣,最近父親實在是反常,自己過來找他,本來還有事情要商量的,可是幾句話便堵得自己開不了口。
“可是,父親”甘羽不甘心的努了努嘴。
“你先出去吧,如果有什麽事,我會讓人叫你的,你只需要注意宮裏那邊的動靜随時報告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我自有安排,下去吧!”
“是”甘羽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書房,行至門前,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桌上大大的“囚”字,心下無奈,也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