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整頓
永璋這些日子裏過得很逍遙。側福晉大概是因為心虛所以就每天早上敷衍地在門外請安之後就躲回房間,小呂子雖然吃裏扒外不過被他吓了一次之後至少表面上禮數周全了。
綿懿從他醒來後就一直粘着他像是生怕他會一睡不起,那全心全意的信任讓他無比受用,也更堅定了保護着小孩兒的心。他從來都是很喜歡小孩子的,只可惜上輩子他注定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
至于秋眉,也的确是個有能力的,除了魏三機那邊的死忠,不少下人都被拉攏到一起,經過幾次敲打之後,完全臣服于永璋。
嫌棄地瞥眼即使多加修整還是簡陋的院子,永璋決定了下一個目标,管家魏三機。
寵妃令妃的阿瑪內務府總管魏慶泰的遠房親戚麽?希望你能識趣,爺對為他人洗腦沒有任何負罪感的。
人在中年的魏三機本來只是個普通打雜的包衣奴才,只是時來運轉有個親戚魏氏做了當今皇帝的寵妃,有個親戚魏慶泰做了內務府總管,他也就混了個貝勒府管家的位置,做些監視貝勒府動态,中飽私囊,在三貝勒病弱身體上添把火下塊石的勾當。
他從來是看不起三貝勒的,那麽多底層奴才辛苦掙紮都還只能死在泥地,就那麽個懦弱無能的皇阿哥,自甘堕落自我放棄,活該行将朽木,虛弱致死。
“真是讓你們遺憾了,爺沒死。”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尾音散漫,字字冰涼,低沉的笑聲暈染着刺骨寒意。
魏三機回頭就看見剛剛他還詛咒着鄙視着的那人坐在椅子上,手裏把玩着一個彩釉茶盞,臉色還有幾分蒼白,唇角勾起微妙弧度,眼波流轉似是明媚動人,只是眨眼之間閃露狠戾。
“爺!爺,您,您怎麽會在這兒?!”魏三機果斷被吓到了,連連後退幾步撞倒椅子,瞄到燭光搖曳下的影子才略略定神,好不容易才扶着桌子站好,低頭掩飾粗喘。
“這是爺的貝勒府啊。”永璋瞪大了眼薄唇微撅,一派無辜無害嬌憨天真的模樣。
如果不是看到他眼底駭人的冰涼,魏三機覺得自己會真的相信三貝勒的無害,會忍不住去疼惜這樣的三貝勒,只是即使知道這是僞裝,他還是想要沉淪。
原來貝勒爺有這麽動人的一面麽?“是,是奴才失言,貝勒爺恕罪。”嘴裏說着請罪恕罪,可是魏三機還是低着頭敷衍地打個千,腦海裏頭胡思亂想,想着過去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三貝勒,想着如今高貴動人的三貝勒。
“收起你肮髒的目光。”随着耳裏聽到的冰冷話語,是茶盞砸在他腦門的痛楚,砸散了他腦裏的绮思。永璋最厭惡的便是被人這般貪婪直視,被人當面腦補着些[淫]邪穢思。
“貝勒爺饒命!貝勒爺饒命!”被利刃般的煞氣直沖魂魄,魏三機慌忙清醒過來,渾身顫抖跪倒在地不停磕頭,連腦門磕破了都不敢停下來。
什麽時候開始,被輕視被無視的懦弱三貝勒竟然有如此凜冽的煞氣如此壓迫的氣勢了呢!終于意識到事情已經徹底脫離了自己的掌控,魏三機驚慌不已。
永璋站起身,一腳踹在他心口,精瘦的中年人無可抵抗地被病弱青年踹倒在地,只能眼睜睜看着那黑底金絲長靴踩在他心口。
劇痛,窒息,恥辱!這麽多年的趾高氣揚讓魏三機幾乎忘了自己卑微的出身,什麽階級規矩都忘在了腦後,只知道死死瞪着青年,只恨不能用眼光淩遲了他!
“就憑你?蠢貨。”這點兒殺氣連個暗巷混混都不如,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麽人物啊?永璋嘲諷撇嘴,擡手一把寶石鑲嵌開封匕首貼着魏三機頸動脈插入地板,讓掙紮的魏三機如同被釘住四肢等待解剖的蟾蜍徹底僵硬。
“貝,貝勒爺,饒命啊……饒命啊……”魏三機從他深邃眸裏看到了死亡的威脅,又是恐懼又是癡迷,方才就開始變得脆弱的神經瀕臨崩潰。
“呵,爺不屑要你的命。”腳尖碾壓着他的心髒,永璋雙臂環胸,笑容清冷,目光鄙夷,只當他是卑劣腳下泥,直直讓他自慚形穢地別開眼不敢再看。
如此高高在上,如此淩然不可侵犯,如此尊貴高傲的人,是他的主子,是他所服侍的三貝勒!渾濁的眼裏重新亮起光芒,魏三機腦裏某處神經繃斷後又以扭曲的方式連接,心底某根禁忌之弦被挑動。
突然的惡寒。見腳下那厮沒有再掙紮,永璋也失了興趣,嫌棄地把他踢開,轉身走回椅子上坐下,食指敲擊着桌面,只等着他爬起來就要個賬本看看。
誰知魏三機是爬起來了,爬起來後嗷嗚一聲就撲到他腳下,低微而虔誠地想要吻上他的鞋尖,“貝勒爺——!是奴才過去鼠目寸光看不到貝勒爺身上耀眼奪目的光芒!是奴才瞎了眼才怠慢了貝勒爺!奴才知道高貴像仙人般的貝勒爺瞧不上奴才一條爛命,奴才願終生服侍貝勒爺!請貝勒爺收下奴才性命!貝勒爺——!”
永璋搓了搓手臂差點失态口出粗言,只恨手上沒根皮鞭狠狠抽這個魏三機一頓!原來抖M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清朝麽!抖M什麽的好可怕!他好像一不小心開啓了某個開關!
正是因為看出了魏三機眼裏不加掩飾的癡迷和瘋狂,正是因為知道這還真是魏三機發自心底的吶喊而不是見機行事,他才感到可怕的惡寒!他真心沒有S的屬性啊!
事實上他根本不可能讓魏三機親到他的鞋尖,真要那樣的話他還不如直接死回去算了太惡心了他受不住!
再一腳把魏三機重重踹開,永璋擡腳用巧勁一挑椅腳,烏木雕花椅就這麽被橫空踢飛砸在魏三機背上碎成幾塊。
“爺!”魏三機悶哼一聲,手忙腳亂爬起來膝行而前還是跪到了永璋跟前,只是這次他不敢擅自接近了。
……這魏三機,是人類麽?永璋扶額。
魏三機把額頭貼在地上,五體伏地表現出最大限度的臣服。他怎麽容許這麽低微卑賤的自己玷污了貝勒爺的榮光!從此以後貝勒爺就是他的信仰!
如果知道魏三機此刻的心理活動,永璋大概就不是選擇收服魏三機,而是直接滅了他再行打算了。
“閉嘴。這是爺的貝勒府,認清你的主子是誰。”永璋不想再聽他那活似狂教徒的瘋言瘋語,甩袖離去。
這事也提醒他,該去找條鞭子防身了,起碼得用來防這個疑似矯枉過正的魏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