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2
對于周豐瑞和吳玉蘭的德行，深有體會的周雪和孟繁意無論是心裏還是面上都毫無波動。反觀孟京庭，第一次見識到老丈人丈母娘這副陣仗、這副嘴臉的他當場石化了，直到閨女看不下去主動讨抱才回過神。
仿佛是這時候，周豐瑞和吳玉蘭才注意到孟繁意的存在，看清對方的小臉後驚呼，“我滴個天老爺呀，這丫頭啥時候變得這麽好看了？可真不像你們倆能生出來的娃。”
也不怪他們驚訝，孟繁意這模樣就是成天見她的孟家人看了都覺得越看越好看，何況是只在孩子滿月酒出現一次的老兩口。
周豐瑞和吳玉蘭誇張的湊近來仔細相看小外孫女，你一嘴我一舌的感嘆着小人兒的美貌。
“真俊啊，這孩子俊的我都不敢認了。”
“皮子真白呀，比咱雪妹還白，臉長得更好，頭發也密，哎喲，真是哪哪兒都好看。”
誇着誇着，周豐瑞忽然想起今天人多，家裏板凳不夠，“老婆子，咱家……”說到這裏卡殼了，有些尴尬的看向閨女，“雪妹，我外孫女叫啥來着？”
周雪心裏翻了個向天白眼兒，裝聽不見不想回答，還是孟京庭怕老丈人下不來臺，主動接話，“小名繁繁，大名孟繁意。”
周豐瑞也不在意是誰回的話，得到答案的他看向吳玉蘭，繼續剛才沒說完得話，“等下人都來全了咱家板凳怕是不夠，一會兒我去東西鄰居家借點，你抱着繁繁跟上。”
大半輩子的夫妻默契了，他的意圖吳玉蘭秒懂，“好，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外孫女的美貌。”
周雪無語，這下白眼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直接拒絕，“想都別想，外面這麽冷，你們想招搖是你們的事，別帶累我閨女吃風着涼。”
“嘿！雪妹你怎麽和爹娘說話呢。”周豐瑞覺得自己被閨女當着女婿的面下了臉子很不爽，不過很快被吳玉蘭勸下，“大過年的好不容易聚一次，都和和氣氣的，鬧得難看點你們就高興了？都一人少說兩句。”說着朝男人使了個眼色，“不就是借凳子嗎，咱倆去就行了。”說完還真把周豐瑞拽走了。
等屋裏只剩一家三口後，孟京庭掂了掂懷裏的閨女，沒憋住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媳婦兒，我咋記得老丈人丈母娘不是這樣的呢？是我記錯了還是他們變了？”
周雪，“你沒記錯他們也沒變。”
“那怎麽？”孟京庭越發不明白了。
“你們才見了幾次，除了繁繁滿月那次打了個照面，你的印象還停留在去年過年那會吧，我告訴你，那是他們當時裝的好。”
“為啥要裝呀？”
“還能為啥，因為他們認為我才嫁出去不到一年，孩子又沒生下來，在婆家沒站穩腳跟，怕露出真面目你們家退貨不要我了呗。”
孟京庭張大嘴巴，“啊？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以後習慣了就好。”周雪攤手。
孟京庭最看不得她這個樣子，頓時心疼的不行，隔着閨女就抱過去，“雪妹~”
[猝不及防變成夾心餅幹的孟繁意：“(._.｀)”我是誰我在哪兒，好尴尬好多餘。]
然而周雪并沒有孟京庭想象般傷感，反而道，“不過爹娘奇葩歸奇葩，有一點我還是很慶幸的:不知道是因為懶還是怎麽着，他們愛占便宜卻從來不主動占便宜，就是那種你把東西拎到他面前一個子兒都別想帶走，你不出現他也不會主動上門。聽起來很奇怪吧，但他們就是這樣的。”
孟繁意仰着小腦袋看了眼再一次聽傻了的爸爸，心道：人家都說“盜亦有道”，姥姥姥爺這算是“占便宜亦有道”？
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了，又很快被借板凳回來的老兩口、以及他們身後跟着的鄰居們打破。
原來周豐瑞剛才之所以妥協，是因為吳玉蘭想到了一個更好的主意，在統一意見後，兩人出了大門就兵分兩路到了東西鄰居家，以需要的凳子太多為由讓鄰居幫忙給送回來。
周豐瑞、吳玉蘭內心的真實想法:哼！你們不是不讓抱孩子出來嘛，那我們就領人回去！
是以這會兒孟繁意就被圍觀了，幾個粗嗓門的大爺大娘們一臉稀奇的看着她，還想戳她的嫩臉蛋，孟繁意下意識閃躲，直到感覺有人的唾沫星子噴到她的臉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隐隐還散發着長年累月不刷牙的腥臭。
孟繁意再也忍不住，癟着嘴吧就要哭出來。
大舅一家和二舅一家就是這時候來的。
……
剛到大門口就聽到孩子的啜泣聲，周大東和周二西便知道妹妹一家已經過來了，前者撇了撇嘴沒怎麽在意，後者聽了雖然表情沒變，腳步卻不由加快了。
見周家兒子兒媳都來了，把孩子惹哭的鄰居們不再多待，一起離開。
反正炫耀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周豐瑞和吳玉蘭也沒客氣挽留，而是将視線集中兩個兒子家拎過來的東西上。
二兒子家還好，拎了一塊豬肉（目測三四斤）、一條魚還有兩包點心，大兒子竟然只有兩斤豬肉和兩塊豆腐，老兩口很失望，但把它們鎖到櫃子裏的動作還是一樣迅速。
周大東和弟妹關系不好，周二西和周雪倒是處的不錯，這會兒他将帶過來的年禮一交給爹娘就帶着妻子奔了妹妹這邊，“雪妹，給我抱抱繁繁。”
見是二舅，剛被媽媽擦幹淨臉蛋止住眼淚的孟繁意順從伸手，乖巧的态度讓周二西都有些受寵若驚，忙把人接過來。
到了二舅懷裏，孟繁意朝被二妗子抱在懷裏正呆萌萌看着她的曉楠表姐拍拍手，笑出剛冒尖的小乳牙。
周雪見狀，“繁繁喜歡楠楠姐姐嗎？”
孟繁意黎繼續拍手手。
“喲，這麽喜歡呀。”周雪把身後床上的被子平鋪起來，招呼道，“二嫂，讓楠楠和繁繁到這上面玩吧。”
楊梅笑着說好，和周二西一起把兩個孩子放了上來。
另一邊的張盼娣見了，忙推着周大東把自家閨女也放到床上，笑呵呵糾正，“還是三個孩子一起玩熱鬧些。”
孟繁意正和曉楠表姐手拉手親近呢，轉眼間身邊多了個流着鼻涕的胖娃娃，一想到要和曉萱表姐待在同一塊“地盤”玩耍，孟繁意是拒絕的，就是吃了不會說話的虧，表達不出來。
心知自己目前身短力氣小，就是和一周歲半的曉楠表姐聯手，都不是兩周歲的曉萱表姐的對手，從對方一坐過來，孟繁意就挪動着小屁股遠離她，還不忘帶着曉楠表姐一起。
奈何人家年歲擺在那兒，能走會跑的，幾下就追了過來，沒老實兩分鐘就開始欺負人，左手去揪堂妹的頭發沒揪到，右手又要搶表妹手腕上的小辣椒。
這是奶奶親手給她縫制的，孟繁意當然不給了，見她還敢反抗，仗着力氣大，周曉萱一把把人推倒在床上。
這下孟繁意怒了，撲騰着坐起來，抓住周曉萱的手就咬下去，雖說沒完全長出來的牙實在沒啥殺傷力，但在氣勢上成功壓到了“敵人”，周曉萱“嗷”地一嗓子哭嚎起來。
背對着孩子們坐在床沿上說話的大人們聽到動靜回頭就看到這麽一幕，忙把倆孩子拉開。
張盼娣心疼的攬過閨女撸起袖子給她檢查手，責怪的話還沒出口，小小“目擊證人”周曉楠出來說話了，指着孟繁意的手腕，“姐姐，搶。”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周雪立即明白了前因後果，不僅搶先一步堵住了大嫂的嘴，還反過來就教育孩子的問題把人暗諷了一頓，給張盼娣噎得那叫一個憋屈。
被兩個妹妹“欺負”了，媽媽還沒能替自己教訓她們，周曉萱的心底本就委屈，結果上了飯桌，又眼睜睜看着自己最愛的雞腿，兩條都被爺爺奶奶搶到各自的碗裏，當場發了脾氣，哭鬧着讓爺爺奶奶還她雞腿。
對此，周豐瑞和吳玉蘭不僅沒有讓步，反而當着大孫女的面大大的咬了一口雞腿肉，嚼吧嚼吧咽了後數落道，“你倆妹妹都沒要吃，就你事多，慣的你！”
周曉萱“哇”地一聲，這下是真的被氣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