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對象想睡我

第4章 跑錘子跑

“前邊兩個私奔的你們他媽停下！跑錘子跑！老子不行了跑不動了……”汪洋停下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太他媽累了，這可是夏天，他可是一小胖子，這麽跑會出人命的。

“停停停，別跑了，別跑了……”秦陽停下來雙手撐着膝蓋不停的喘氣，誰說只有胖子怕出人命的，他也怕好嗎！太累人了！

顧宇也喘，只不過沒有他們兩個人喘的那麽厲害，看秦陽喘的差不多了，顧宇對他說，“謝謝。”

呦，這聲音聽熟悉啊，秦陽擡頭看一眼，啧，這不就是那天醫院撞自己的人嘛！還有那雙漆黑的眼睛，就像能看透所有人那樣的眼睛。

“上回那人是被你打的？”秦陽想了想也就只有這種可能了，不然他跑那麽着急，他跑了就有人被打的媽都不認得了？

“嗯。”顧宇把一只手塞進褲兜裏，眼前這人這都是第三回見面了吧，每回跟他見面自己似乎都是在逃命，他的腦子裏顯現出了天生相克，八字不合幾個字，然後顧宇笑了。

什麽鬼東西，還天生相克，明明每回都只有自己出事吧，這回大概算是帶上了他。

秦陽依舊手撐着膝蓋弓着背，他擡頭看一眼莫名其妙就笑了的人，劫後餘生的歡喜？什麽跟什麽。

他伸了一只手出來，在顧宇面前點了個贊，“牛逼，你丫太牛逼了，上回你給人揍了一個狠的，難怪要被蹲。”

汪洋大爺終于歇夠了，這才後知後覺的将手裏的鋼管扔到一邊的綠化帶裏，他剛才是真怕那人把鋼管給拾回去，攆上他們仨從背後一人來一個黑的。

扔了鋼管朝着盯着他看的行人們點頭哈腰，不是我我是好人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別看了，快回吧天都黑了。

“陽陽傻逼，你籃球丢了，那可是哥幾個湊錢送你的簽名款！”汪洋抹一把臉，走到兩人跟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這人真是有病，什麽時候還做起做好事的活雷鋒了，對方要是他家小妮子那麽美的妹子也就算了，竟然還是個男的，不就是長得比自己帥一點點麽。

“艹！我忘了！哥們再見！”秦陽轉身就往回跑，還不忘給顧宇揮了揮手，那可是哥兒幾個湊重金買來的籃球啊！剛拿到手的時候只恨不得供起來的籃球，現在！要丢了！丢了可怎麽交代！

秦陽大概已經想到了大家擡着他架着他的腿去撞樹或者撞球杆那麽變态的事情，就只是想想都會覺得蛋疼。

“你他媽傻逼嗎現在這麽大張旗鼓的跑回去送死是嗎！老子再也不來這爛錘子地方打球了以後咱倆還是翻牆去學校吧啊！”

顧宇本來要說的話被那個胖子給截去了，他聽着那小胖子的叽裏呱啦，看着他們兩個人在黑夜中奔跑的背影，再見嗎？有些不敢在遇見你了啊。

去路邊便利店買一瓶冰水一口氣灌了小半瓶，他真想從頭澆下去，不過這樣的話大概會被路人當成傻逼。

一路有些警惕的走回家，今天打架耽誤了時間，回家的時間又是他媽媽帶人回來的那個時間段，不想進去，不想看着他媽媽自甘堕落。

顧宇提着給他媽媽的炒飯坐在樓梯口，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亂七八糟的男人，衣衫不整的媽媽。

他懷念從前那個完整的家，但僅此而已。

才坐了幾分鐘，放在口袋的小手機就嗡嗡作響，是顧宇的爸爸打來的，勾了勾嘴角，很快的把電話接起來，“爸……”

“嗯，挺好的，我媽她……也挺好的，你放心，新的學校已經去考試了，我也考過了，他們通知電話都打了，就等九月一呢，那當然，我可是老顧家的孩……”

顧宇突然禁了聲，因為他們家的門開了，他握着手機，轉過頭就看見他媽媽趴在門框上，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手機，“媽，是小超市的阿姨……”

李青在房子裏靜坐了一天，她今天沒找男人，前幾天那個學生也沒往家帶，傍晚的時候她就坐在了門口等着顧宇回來，她甚至還做了兩菜一湯，她覺得自己也許還能做回從前那個好媽媽。

聽見顧宇說話的時候她就貼近了門板，顧宇說的什麽她聽的一清二楚，電話那頭是顧宇的爸爸，不可以！不可以！

李青大力的推開門，門背撞在牆上發出的響聲巨大，她跨了一大步到顧宇跟前，她甚至踢翻了門口那盆就快碎掉的花盆，一把搶下顧宇還貼在耳朵上的手機，下一秒手機就飛了出去，砸在樓梯拐角處的牆壁上，瞬間四分五裂。

“媽！”顧宇的聲音有些發抖，憑什麽，憑什麽！他的臉甚至被他媽媽的指甲摳掉了一塊皮，但他現在無暇顧及。

“你跟你爸爸打電話了對不對，顧宇，顧宇你答應過我的！你跟你爸爸打電話，你還騙我，超市的阿姨！啊？超市的阿姨，我讓你阿姨！……”李青瘋了，至少這時候顧宇這麽覺得，她轉身回了家，顧宇聽見一陣碗盤被砸碎的聲音。

扔下手裏的炒飯沖進屋裏，他媽媽已經将飯桌掀翻了，滿地的狼藉，讓顧宇沒想到的是他媽媽竟然做飯了，多久了？

不過沒時間讓他想到底多久了，因為他媽媽已經抓了一塊盤子的碎片壓在了她的手腕上，“顧宇，你是不是要逼死媽媽，啊？是不是！你發誓再也不打電話給你爸爸，你發誓啊！”

顧宇急壞了，“媽，媽你放下，媽我發誓，求你了別傷了自己，我求你了，我再也不聯系我爸了媽……”

趁着他媽情緒松懈，顧宇一大步上前，将他媽手裏的碎片搶奪下來，将他媽固定在懷裏，“媽！你還知道你是我媽！這是你要逼死我！你這是要逼死我啊！”

顧宇将他媽固定在懷裏，無論他媽怎麽掙紮，怎麽哭鬧他都無動于衷，不能放開她，他生怕他媽媽就那麽死在了他面前，他怕，非常怕。

哭累了，鬧乏了，李青倒在顧宇懷裏昏昏欲睡，顧宇将人抱起，才發現李青很輕，進了他媽的卧室将人放在床上，還是不放心，又拿了兩件短袖将他媽媽的手臂自己雙腿輕輕的捆在一起，又将卧室裏所有尖銳的東西都收走這才将門合上。

将房門關上，顧宇真怕明天對門的鄰居去居委會舉報他們家。客廳一片狼藉，湯汁飯菜撒了一地，電飯鍋也摔癟了一塊，裏邊的小鍋也滾到了一邊，這電飯鍋大概是不能用了。

将飯桌扶起來，椅子也扶起來放到一邊，顧宇去廚房拿了掃帚跟簸箕，在客廳慢慢的打掃，掃着掃着心裏莫名的一酸，挺難受的。

他爸爸現在難受壞了吧，着急壞了吧，爸你別擔心，顧宇在心裏默念。

打掃完了客廳已經快一點了，顧宇去他媽媽的卧室看了看睡着的人，這才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雖然很瞌睡，但就是不想閉眼，他就這麽一直到了淩晨五六點。

早上天剛亮顧宇就從床上彈了起來，他先去了他媽媽的卧室，輕手輕腳的把他媽媽的手腳解開。

刷了牙又草草的抹了兩把臉，他下樓去買了些早點回來，自己吃了兩根油條一碗豆漿，剩下的就在桌子上，旁邊還放了一張紙條。

媽，起來先吃飯，我去打工了，我不會再聯系我爸了你放心，顧宇。

他一路小跑着去了那個老年人活動中心，他真怕那傻逼還在這兒蹲他，不過那人騙他媽媽的錢應該都用在他老婆身上了，應該不會再雇人，他自己昨天被自己打了，他還有老婆孩子要照顧，應該也不會來了。

顧宇拿鑰匙開了卷閘門進了超市就看見收銀臺上的那個籃球，這大概就是昨天那個小胖子說的他們幾個湊錢買給那個男生的生日禮物吧。

沒丢，挺好的。

如果有機會再見，我還給你。

将收銀機裏的零錢清點了一下，又去庫房搬了幾箱子貨把貨架放滿，整理好，顧宇擦了擦汗準備開門迎客。

剛在小凳子上坐定就聽見動靜，有客人來了，顧宇擡頭看一眼，“爸……你怎麽來了。”

顧宇的爸爸叫顧青山，戴着個無框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模樣，見着他爸爸顧宇起身往外看了一眼，沒別人了就他爸爸。

“小宇，臉怎麽破了，你媽媽昨天……”顧青山的手擡了擡，最終卻還是放下了。

“爸，沒事，昨天跟人打籃球來着，搶球被人把臉給摳了，你怎麽來了今天要上班吧。”顧宇摸摸後腦勺，挺長時間沒見他爸了，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爸就是過來看看你，家裏也不能去，小宇，你怪爸爸嗎？”顧青山問的有些遲疑，他從來沒問過顧宇，他害怕，害怕顧宇怪他，他害怕顧宇不願意認他這個爸。

“爸，無論如何您都是我爸。”恨嗎？剛開始的時候是恨的吧，可後來明白了懂事了就恨不起來了，畢竟将就的過日子他們兩個，不他們一家三口都會不得安寧。

顧青山的鼻頭有些酸，昨天晚上大概的情景他能猜出來，心疼他兒子，也對不起他兒子的媽，這一切的根源都是自己，而自己現在竟然可以這麽的心安理得。

心安理得嗎？其實顧青山每天都活在愧疚中。

“小宇，這是爸爸給你的學費跟生活費，密碼是你的生日，手機暫時不要買了，你媽媽可能……”他有些說不下去了，他兒子這麽大了拿的手機還是古舊的老人機，有什麽辦法呢，李青已經摔碎了多少手機了，數不清了吧。

顧宇能看出來他爸爸難受，他笑一笑将卡從他爸手裏接過來，“謝謝爸。”他知道這是他爸爸補償他們的辦法，于是每次他爸爸偷偷找到他塞給他錢的時候，他都會笑着收下。

只要他爸過得好，只要他爸媽其中有人能夠過得好。他曾經想過，如果他爸媽不離婚會怎麽樣，他沒往下深想，因為結果大概是慘不忍睹。

相互捆綁互相傷害還不如現在這樣，至少他爸爸過得不錯，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