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哪個龜孫想搶老子刀
骸塞原本就是一片廢墟。
或許在它沒有成為廢棄建築的時候,這裏也曾經是绮麗精致的景象,但是當一個華美的建築物被荒廢抛棄,并且殘破歪斜,甚至遭遇破壞後,它就蒙上了黑漆漆的顏色,宛如枯枝樹桠一般斜斜的指向天空,這會遠比普通的廢棄大樓或工廠要來的詭異的多,也是恐怖小說中備受青睐的驚悚故事發生的地點。
似乎像是歐式教堂風格的塔樓被蠻力破壞,自漆黑的骸塞尖塔頂端,到堆砌着殘垣斷壁的荒敗地面,起碼以不自然的角度彎曲了三截,看上去甚至會讓人覺得那就像人類的脊柱,被殘忍的扭斷後插在了原地。
以雷之呼吸中威力最大的一式斬落體積恐怖的墜落樓體,天空中的戰鬥也達到了尾聲,安定能看到一條龍——沒錯,直到進入了屬于危險區域的骸塞範圍,他才能夠看到這個生物的全貌,這是一條盤踞在骸塞上空的龍。
港黑幹部與這條龍的戰鬥幾乎掃蕩空了這附近的霧氣,白霧膠着粘上的速度追不上被恐怖力量掃蕩的步伐,縱然看上去對戰的雙方相差懸殊,但是荒霸吐的力量卻不容小觑,甚至占了上風。
因為這條也許能綿延百裏的長龍,被橘發的幹部粗魯的塞了一嘴摩天大樓……
龍形生物的頭顱後的一截軀體開始膨脹,仿佛水蛇吞下了受驚的河豚,已經來到戰場正下方的付喪神瞬間察覺到了危險——這樣下去會爆·炸的!安定果斷的止住了向前奔跑的勢頭,擡手掀起一塊或許是剛剛掉落下的樓體牆板,斜傾着擋在了自己身前,微微蜷縮着上身躲在了就地取材的掩體後面。
沉寂了兩秒鐘,空中的龍形生物在被脹起的位置裂開了一條縫隙,刺目的白光從中透露出來,緊接着是越來越多的裂縫蔓延開,恐怖的力量宛如破殼的幼鷹,急不可待的彰顯着尖銳的鳴叫與力量,壓迫的氣流以那一點為中心,勢如破竹的向着四面八方擴散襲來。
音爆聲,強烈氣流的呼嘯聲,廢墟傾倒的聲音,安定要用力的擡起手臂頂住這塊樓板,身後的羽織下擺被吹動的“烈烈”作響,如果不是今天将它穿在了身上,而是向着往常一樣披在肩頭的話,藍色白山紋的羽織肯定早就被卷到空中了。
“結束了嗎?”
氣流平定後,安定頂着一頭被吹的亂糟糟的藍毛從樓板後探出了頭,遲疑的看了看剛剛成為戰場中心的地方——那裏已經徹底淪為大樓廢墟的堆砌所,也察覺不到那種恐怖的壓迫力了,只留下凄厲的呼嘯風聲,和将影影綽綽的廢墟重新掩蓋起來的濃重霧氣。
霧變得更濃了,這似乎并不是戰鬥結束應該有的情況,比起這個,似乎更像小boss結束後的戲劇性反轉,和幕後大boss的出場預兆。
但是刀劍付喪神并不清楚這種能硬生生拖漫畫連載三年的套路,安定的關注點也不是“是否還有新的敵人”,安定想要過去那邊,看看清光的監護人還在不在——最重要的是清光在不在。
于是在氣流平靜下來後,藍發的付喪神就冷酷的把剛剛遮風擋雨的樓板随手一扔,繼續飙着滿身的電弧向着猶如被扭斷脊椎的骸塞前進,如果天空的戰鬥結束,有可能降落的地點也只有那裏了。
……
雖然的确從骸塞正上空降落,但實際上降落的地點會受到各種因素的作用,比如風的吹動或者重心的改變,總之,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落在了骸塞後方,剛好避開了付喪神能偵察到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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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為止,所有的一切都預料到了。”黑發鳶眸的男人穿着裁剪精致的白色禮服,禮服的後背上還洇着一片紅色的血跡,現在也仍舊在滲血,他輕輕偏過頭,看向了霧氣最濃重的地方——那會是澀澤龍彥以全新的形态出現的地方。
“接下來的一切,就都要看他自己了。”
橘發的港黑幹部已經失去了意識,毫無知覺的趴在太宰治支起的膝蓋上,頭顱低垂在他膝蓋的空隙中,這個姿勢看上去有着那麽一點點的奇怪,但是為了避免與重力異能的戰鬥,也只能委屈一下搭檔了,況且太宰治現在也沒什麽精力把曾經的搭檔換個姿勢——就算他才一米六,那也有60公斤的重量呢。
能殺掉澀澤龍彥一次的敦君,能不能殺掉他第二次呢?太宰治這麽想着,他的頭還有點隐隐作痛,四肢仍舊有一點麻痹,或許是毒素的解藥沒有發揮完全效果,或許是背刺的失血所帶來的後遺症,太宰治好像聽到了隐隐約約的雷聲。
“……”
不對,這是真的有雷聲。
——
骸塞正前方的位置,藍發的付喪神按着腰間的刀柄,警惕的盯着面前的……長的有點像時間溯行軍的家夥。
安定的目光在這家夥的頭頂的角停留了一下,然後從這根赤紅的角開始慢慢下移,掃過了臉頰與下颚半包裹的骨質層,又着重觀察了一下已經有些脫離人類擁有的形态的手腳,最後挪回了這個臉似乎有點眼熟的家夥的紅眸上。
雖然都是紅眼睛,但是這家夥的眼睛看上去比清光暗的多……也沒有清光的眼睛漂亮。
“你是……”安定開始搜刮近幾天的記憶,既然能夠讓他覺得有些眼熟,那就肯定是在什麽地方看到過,而最近專注的事情則是——
從襯衫胸口的口袋裏抽出了疊了三疊的紙張,直接當着正主的面展開,安定認認真真的對比了一下兩者的相似度。
“……澀澤龍彥?”
已經龍化了的澀澤龍彥饒有興致的盯着面前的人形異能力——沒錯,這個額頭上沒有紅色晶石,站在霧氣中也沒有被控制思維,甚至單看外表與人類一模一樣的家夥是個人形異能力,并且還是擁有着獨立想法思維,會思考的人形異能力。
“真是有趣。”澀澤龍彥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異能,不會被我的霧氣控制,也沒有從主人身上剝離,思維神态和人類無異,看起來就像一個人——卻散發着異能獨有的寶石光澤。”
“真美啊,這種光澤。”額中生角,臉頰被骨質層覆蓋了一部分的家夥感嘆道:“雖然最想要的寶石不是你,但是奇珍異寶總會令人心動,尤其是如此與衆不同的寶石——”
“我喜歡與衆不同的東西。”濃郁的白霧在翻滾中被染上紅色,以他為中心,詭異的紅霧以極其迅猛的速度擴散,短短幾個呼吸就将整片骸塞的霧氣染成了赤紅色,白色長發紅色眼眸的家夥用不無惡意的語氣說:
“——成為我收藏寶石中的一員吧。”
……
“主公大人,發生什麽事了嗎?”
燭臺切光忠将手裏托着的茶點放在了審神者辦公的桌案上,依審神者的要求,燭臺切大廚這次做的是油炸馬鈴薯條,主公喜歡用這種與天婦羅相似的食物配上飲料作為下午茶,奇怪的飲料冒着黑黝黝的顏色,上面還咕嚕咕嚕的冒着氣泡,很難想象主公喜歡的這種叫做“肥宅快樂水”的飲料是什麽味道。
無心理會最愛的薯條配可樂,審神者護神紙後的面容一臉凝重,仔細梳理感受着靈力與每個付喪神的連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與大和守安定的靈力鏈接突然間弱到感知困難的程度了。”
嬸嬸有點焦躁的用指尖敲了敲桌子:“這種感覺很奇怪,不是刀劍重傷或者靈力耗盡的感覺,反而有點像……”
——像有誰正在強行的扯斷付喪神與審神者緊密的靈力連接,想要奪走刀劍付喪神的掌控權。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原本鹹到摳腳的嬸嬸“騰”的一下就坐直了起來,咬牙切齒開始調動全身的靈力,強大清澈的力量一股腦的沖着虛空中的靈力鏈絡湧去,即使能跨越空間壁壘的靈力可以稱得上微不可計,但是仍舊有一兩絲的漏網之魚,能夠通過微弱的聯系被傳遞到不知何處的刀劍身上。
“——是哪個龜孫兒有膽想搶老子的刀?爺爺把這崽種的腦殼都撬下來!”
本丸二樓的天守閣,傳出了一句中氣十足的怒罵。
——
雖然和審神者相處的時間沒有同僚長,也沒有被熏陶多少奇怪的知識,但是偶爾有些時候,安定也會在輪值近侍的時候被灌輸一些不知道什麽情況下才能用得上的道理。
藍發的付喪神一言不發,面無表情的拔·出了弧度平直劍形纖細,格外适合突刺劍術的本體刀,鋒利的刀尖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形,直直的指向了對面長的像高配版時間溯行軍的家夥。
主人說過,如果對面的敵人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神經病,那就不要和他廢話,別bb,直接動手。
于是安定毫不猶豫的出了劍,藍色的電弧自劍身蜿蜒而上,直到纏繞在付喪神的全身,湛藍的瞳孔閃着電光,在詭異的紅霧中亮的吓人。
“呵。”
藍發的付喪神露出一個狠戾的表情,眼神裏帶着濃郁的血腥氣,氣息瞬間就變為了粘稠冰冷纏繞着殺意的嗜血之刃,刀刃的角度微微調整,安定提着刀毫不猶豫的斜劈斬下:
“——去死。”
……
早在中原中也受到異能特務科發來的消息時,他就果斷的把紅色刀鞘的打刀拜托給了尾崎紅葉。
“如果事情達到了我需要動用‘污濁’的地步,我的異能很可能不受控制的将那家夥的憑依體碾碎,拜托你了,紅葉大姐。”橘發的幹部這麽說,随後他就正了正頭上的帽子,脊背挺的筆直的離開了。
“但是即便托付給了妾身……”
紅發和服的女子輕輕擡手,用和服的袖口掩住了緊皺眉頭的小半張臉,在她面前的桌上,平放着一振紅色刀鞘,纏繞着精致深紅編織繩結的打刀——正閃爍着暗紅色的重力異能光芒。
“這種情況,又是出于何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