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先吓唬大師兄
出門一趟,天寒地凍的,不僅沒達成原本的目的,還被那老頭子又撿回來一個會和他競争繼承者衣缽的家夥。
狯岳陰沉着臉,一瘸一拐的走在這一老一少身後,厭惡的暼了一眼那個紮着馬尾的家夥。
——是的,一瘸一拐,那個飛出來的鬼頭一口咬透了狯岳的鞋底,位置刁鑽的傷到了他的腳心……都是這個綁馬尾的家夥害的!更過分的是師傅居然還讓他分出一件外套給這家夥,他自己穿的少挨凍不是活該嗎?憑什麽讓他分一件外套!
一想到這裏,狯岳對這個新出爐小師弟的觀感就更加不好了。
在他看來,桑島慈悟郎的衣缽就是應該交于他來繼承,什麽小師弟新師弟,都是會搶他東西的家夥,而且比起我妻善逸那個什麽都不行的廢物,這個明顯劍術不俗的女人臉倒是更有威脅性一點。
正這麽想着,前面披着屬于狯岳的藍底白三角的馬尾少年突然一頓,目光猶疑的轉頭看了他一眼:
“……我好像感覺到了什麽不妙的氣息?”
狯岳一驚:“是,是我腳傷的血氣吧!”
“是這樣嗎?”安定困惑的眨了眨眼:“哦,是這樣啊,我剛才差點覺得是自己被敵視了呢。”
狯岳:“……”
這家夥的直覺太敏銳了吧?!!
——
“我是一名武士,目前正在修行途中,希望可以通過修行變得更強。”
安定又裹緊了一點聊勝于無的外套,向着自稱“劍士培訓師”的桑島慈悟郎解釋道:“出現在雪山裏只是個意外,我也沒想到會是那種地方……”
或者說根本沒想到會在冬天這個季節降落,要不然他肯定要穿上厚厚的衣服好嗎,怎麽可能和服裏只套了對腿甲,冰冰涼的鐵質護甲在這種溫度下就像兩坨堅冰,不停的汲取着他的皮膚溫度,再傳遞給冷空氣,就像一個貪得無厭吞食熱量的怪物。
“武士?”桑島慈悟郎有些驚訝:“現在還有帶刀武士出門修行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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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是區區消息閉塞就能解釋通的事情,要知道禁刀令可不是這兩年才頒布的,而是已經傳承了很久很久的規定,本以為這是誰家道場的孩子,沒想到居然是現在稀少到難得一見的帶刀武士嗎?
還沒反應過來這裏是什麽時期的安定:“……”
“那,那個,我也只是想要提高劍術而已……”安定心虛的拉了拉圍巾,埋住了小半張臉,含糊不清的說:“不過沒想到會遇到那種……”
“那種鬼。”
“哦,那種鬼——欸?鬼嗎?”安定愣了一下:“是像山姥或者幽靈一樣的那種鬼嗎?”
桑島慈悟郎捋了捋胡子,慢悠悠的說:“并不是那種意義上的妖怪,而是一種會吃人的怪物,只有被日輪刀砍斷脖子,或者是照射到太陽光,這種吃人的怪物才會死亡——”
桑島慈悟郎偷偷暼了一眼這個紮着馬尾的少年武士,看到他認真的眨着圓溜溜的藍眼睛仔細傾聽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好苗子穩了。
“所以,為斬殺這種吃人的怪物,我們鬼殺隊的劍士都在練習一種名為‘呼吸法’的劍術,可以大幅度提高劍士們的戰鬥力……正巧我就是培育劍士的老師,怎麽,有沒有興趣?”
桑島慈悟郎裝作随口一提的毫不在意模樣,實則眼角餘光都在偷偷暼着馬尾少年武士的表情:“正巧你也是修行中對吧,要不要學學看?通過了鬼殺隊的劍士選拔的話還可以得到能夠斬殺鬼的日輪刀哦?”
“欸——”安定毫不猶豫的上鈎了:“還有這麽厲害的劍術嗎?并且我連聽都沒有聽過,我也只是會區區幾種流派而已……”
嗯?幾種流派?武士還能把衆多流派都學個遍嗎?只鑽研一門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吧?
桑島慈悟郎有些驚異的問道:“小子,那你都會什麽流派啊?”
安定抓了抓發尾,歪着頭開始回想:“主要修行的是天然理心流,不過北辰一刀流也經常和長曾祢先生練習……還會一點點的柳剛流和神道無念流吧,陸奧守先生也曾經簡單教導過一些小栗流……”
桑島慈悟郎:“……”
這,這流派大部分都是集中在江戶時期的流派吧?而且……你會的是不是有點多啊?!!
——
爺爺已經帶着大哥出去整整一天了。
善逸握着木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袖子蹭了蹭凍的通紅的臉蛋,緩慢又堅定的揮下規規矩矩的一刀,在紛紛揚揚的雪花裏劈開一條空處,然後在重新被細雪填滿的空間再次揮下一刀。
雖然他也很自覺的在沒有爺爺看守的時候訓練啦……但是心思也早就飛走了。
爺爺帶着大哥去殺鬼了……果然大哥才是有天分的那個人,和什麽都做不到的他一點都不一樣,連面對那麽可怕的鬼都不感到恐懼,如果是他被爺爺帶出去,肯定會吓到頭發炸起來,一頭昏厥栽倒在鬼的面前吧?
咿——呀!鬼真的超級可怕的!鬼可是會吃人的啊!說不定還會用舌頭從耳朵裏鑽進去吸幹腦髓!他光是想一想就覺得怕到膝蓋發軟了,如果真的面對那麽恐怖的東西,他絕對會死的吧?絕對會被鬼吃掉對吧?!!
正內心崩潰的這麽想着,善逸突然怔了一下,圓溜溜的眼睛眨了眨,他停止了揮刀,轉頭向另一個方向看去——那個方向是桃山入口的方向。
“爺爺和大哥回來了……但是還有一個人?”
……
“阿——嚏!!!”
剛跟随着桑島慈悟郎先生——不,現在應該稱呼為桑島老師,跟着桑島老師和他的大弟子狯岳來到這座山的山腳,安定就不受控制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嗯?安定,你生病了嗎?”桑島老爺子回頭關切的詢問了一下:“果然是之前在那座山裏穿的太少了吧?”
“不,我想不是。”安定揉了揉鼻子,有些悶悶的回答道:“可能是有誰提到我了……”
說不定是總悟君發現自己不告而別,或者是清光在本丸想到他,總之,付喪神生病的可能性還是很小的,刀劍的身體素質要比真正的人類強的多,區區在雪地裏走了那麽一段路而已,還不至于達到令付喪神生病的地步。
而且大師兄狯岳也把他的羽織外套(被)借給了自己,付喪神還是很耐寒的,這種程度的禦寒就已經足夠了。
“是嗎?”桑島慈悟郎有些猶疑的看了一眼新拐回來的好苗子,這孩子真的沒問題嗎?身體看上去很單薄瘦弱啊,真的不會生病嗎?
安定肯定的用力點了點頭,剛準備說點什麽,就突然目光一凜,看向了上山的方向。
“ji——jiang(爺爺)——!!!!!”
一道隔着一座山頭都能聽的清清楚楚的喊聲騰空而起,穿透力極其可怕,安定有一瞬間都覺得自己的本體刀都跟着共振嗡鳴了一下,就和他現在的耳膜一樣。
“哈哈哈哈哈,是你的另一個師兄來迎接我們了。”桑島老爺子不僅沒被這種恐怖的尖叫影響到,反而開心的捋了把胡子,仔細看看還有點老臉一紅的感覺,安定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把拐杖往地上一頓,緊接着深吸了一口氣,随後一聲毫不輸陣的回應也沖天而起,一點也不示弱的迎着對面沒散去的尾音蓋了過去。
“善——逸——!!!我們回來了!!!”
安定:“……”
什麽?這兩個人是在比拼嗓門嗎?好厲害?
——
“安定你先去換一身厚點的衣服,然後來這裏挑一把木刀。”桑島慈悟郎剛領着安定來到屋子門口,就一副有要緊事去做的模樣,有點急迫的點了點拐杖,順手指了指立在外牆牆角的若幹木刀,長短都有,以打刀和太刀的長度居多。
“我要去監督一下你另一個師兄的練習情況,一會兒再帶着他來看看你,你選好之後可以先在門口的空地試一下,記得選長度順手的。”
“哦,好的,我知道了。”安定點了點頭,有點好奇的看了一眼後山的方向,說實話他對能發出那麽有穿透力聲音的家夥很好奇啊,那種程度的尖叫已經可以作為精神攻擊來使用了吧?
“我們很快就會過來。”桑島老爺子急匆匆的撂下一句話,就拄着拐杖飛快的離開了,看樣子是十分在意安定那位“師兄”的練習情況,一眨眼的功夫就只留下一個小點點背影,再下一刻就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了。
“……”安定又轉頭暼了一眼那一排木刀,然後看了看這一片寬敞的空地。
“選順手的?試一試?”安定有點疑惑的抓了抓頭發,木刀要怎麽試?真刀斜切的草人木刀也劈不開吧,要用什麽試啊?
正這麽糾結着,安定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一個雪人。
這個雪人有着白白胖胖的肚子,和圓滾滾的腦袋,看上去就很好斬的腦袋上扣着幾枚石子,一副憨憨的樣子立在一棵樹下,小石子眼睛正在和安定直勾勾的對視。
“……哦。”安定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歪了歪頭:
“就是這個吧?用來試木刀的确很合适來着……”
……
于是,當我妻善逸帶着期待又忐忑的心情,準備和新出爐的小師弟見第一面,順便打個招呼留下初步好印象,并且踏進院子裏的第一步的時候——
伴随着一聲充滿了病态愉悅的“哈哈哈哈首級落地吧!”,一個圓滾滾白胖胖的雪人腦袋“滴溜滴溜”的滾到了他的腳邊,他安上去的石子眼睛死不瞑目的與他對視了一會兒,在他從期待轉變到驚恐的視線中掉了下來,此時看上去弧度詭異起來的笑容正牢牢的盯着他。
有那麽一瞬間,桃山萬籁俱寂,緊接着,一聲驚恐崩潰穿透力極強的尖叫聲劃破天際:
“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