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粉皮湯
第71章粉皮湯
沈華濃還沒有完全攪拌好紅薯漿,霍庭就已經洗完了,他只穿着一條白色大褲衩,手上拿着一塊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珠,就這麽進來了。
沈華濃目光一頓,然後盯着他看,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看完正面看背面,同樣炸裂的荷爾蒙,她現在就沒心情欣賞了,全然緊繃着。
如此放肆的打量,霍庭卻不以為意,他揚起胳膊繼續擦後背,眼睛也盯着沈華濃,過了會兒,才沖她揚下巴,啄了下嘴,見她視線轉向他臉了,才道:“還沒有看夠?就這麽喜歡看?”
沈華濃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她沉住氣收回了視線,只是胳膊上已經起了一小片雞皮疙瘩,她是強忍着才沒有去摸。
她一共跟霍庭有四次接觸,兩次是在白天,兩次是在夜裏。
在沈華濃跟他接觸的兩個白天,他是冷酷寡言的,原主的記憶中從沒有見他笑過,他再生氣也不會跟她争吵,風度尚可,但明顯的對她十分嫌棄厭惡。
——這才是中男主角應有的形象。
而面前的這個,他的話很多,還說髒話玩笑話,說笑就笑,動作表情都不少,為人粗魯,看她的時候是男人看女人,眼裏有光,态度很是暧昧。
就比方說她盯着他看這件事,前一次她這麽盯着霍庭的時候,他的表現好像被她侵犯了一樣,是憤怒煩躁的。而現在,這個男人不僅不動氣,不躲避,甚至,沈華濃覺得,他的種種舉動有故意引誘她的嫌疑,不只是今晚,昨晚他的種種也給她這樣的感覺。
如此明顯的區別像是變了個人。眼前的這個男人,他雖然跟霍庭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性格卻完全不同。
可是書中只有一個霍庭,下灣村裏也只有一個霍庭,他沒有雙生兄弟,不可能是有人冒充。是霍庭故意裝的?還是同一個人兩種性格?
沈華濃昨天以為是前者以為他故意耍她,今天她卻更傾向于後者。
雖然書中并未提到過這一點,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出了差錯才産生這樣的變故,但毫無疑問的,在她面前的霍庭,他的表現像是一個精分患者。
這種人就是殺人都不被判刑的。
這是沈華濃有了結論之後的第一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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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惴惴的想着,不知道這年頭的法律是不是也這麽規定的?如果也是,那她就真是倒血黴了。攤上了一個仇人,還是個神經病。
男人突然往沈華濃這邊湊了湊。
他站在她身後,低頭看她手上的碗,看她攪拌的動作,好奇問道:“這是什麽?”
他的影子就罩在沈華濃頭頂之上,距離如此之近,被拉長的影子也有她一點五倍寬,體格和力量上足以秒殺她。
因為緊張緊繃,沈華濃整個人格外的敏感,甚至可以察覺他身上的熱度,能聽見他的呼吸聲,隐隐的似乎有心跳聲有力的傳來。
“嗯?這是打算做什麽,能吃嗎?”他又追問道,近在耳畔。
沈華濃收斂了思緒,定了定,盡量淡定自然的道:“這是紅薯磨成漿,洗掉部分雜質之後過濾出來的澱粉,當然可以吃,等會你就知道了。”
她不着痕跡的往邊上挪了挪,拉開距離之後再支使并試探身後男人的底線:“去,給我生火,不給夥食費,總得做點事吧。”
男人倒也勤快,一點也沒有抗拒的去了竈門口蹲下來,從柴禾間摸出來一把稻草,就劃着火柴開始點火,很快就燃起來了。
開了口,接下來再吩咐什麽就更加順暢了,沈華濃自然而然的囑咐道:“控制火候,小火。”
他笑了笑,拿起火鉗又往柴禾間夾出來一根棉梗,一只腳踩着,咔咔兩下就折斷了,只撿了一根塞進竈膛裏:“知道了。”
沈華濃暗暗觀察,他的動作很熟練,肯定是做過無數遍的。
大鐵鍋裏很快就冒了煙,她在鍋底刷了一層油,開始做粉皮。一旦開始做飯,她就不再想別的了,腦子裏眼睛裏都只有手上的食材。
舀一小勺的粉漿倒在鍋裏,快速均勻的攤開,越大越薄越好,幾乎是粉漿一沾到鍋裏就收幹了,在平底鍋裏比較好操作,在這種笨重的大鐵鍋就十分考驗技巧了。
沈華濃手上的動作流暢而利落,漿液徹底收幹,再小心揭下來。
霍庭一直盯着她的動作,此時透過她拿起來的薄薄的粉皮,能模糊看見她的五官。
一張接着一張,沈華濃全神貫注,一塊拳頭大的紅薯粉塊,足足做了一指高的粉皮。
做完不經意的擡頭,發現霍庭正盯着自己看,他突然勾着嘴角一笑,沈華濃本能的覺得不好,好瘋啊。
她眸子縮了縮:“你笑什麽笑?”
男人幹脆的笑出了聲:“沒什麽。”
沈華濃默了默,安慰自己,跟個病人較勁又有什麽意思呢?然後才道:“大火。”
她往鍋裏加了兩碗水,撒上鹽,然後放下砧板,将粉皮卷起來切成細絲,等水開始翻滾了,再一股腦的将粉絲全部倒了進去,“不用加柴了。”
就着竈膛中的餘火,蓋上鍋蓋焖一會就差不多了,“去拿個碗來。”
霍庭哎了一聲,他站起來直接去西屋。
上次他也是跑她那屋去拿的,沈華濃也沒有說什麽,接過來往碗裏加上醬油、醋、胡椒和早前就準備好的辣椒油,再舀一小勺的豬油,剝了兩瓣蒜一小塊的生姜給剁得細碎了一起放在碗底,從鍋裏舀點兒開水将調料混合了拌勻,盛出粉絲,加兩勺湯水,一碗熱湯紅薯粉就做好了。
霍庭眼巴巴的瞧着,伸着脖子的樣子,讓沈華濃想到昭昭,倒是跟他如出一轍,但是不正常啊,一個大男人你這樣……吓唬她嗎。
她将碗遞過去,霍庭順手又拿起沈華濃先前用來攪拌的那一雙、也是她唯一的一雙自用筷子,剛夾起一筷子準備塞嘴裏,沈華濃再也顧不得他是不是精分了,一把奪了過來。
上次用雞蛋羹做的濃湯,他直接端起來呼嚕呼嚕就喝了,都沒有用得上筷子,但是沈華濃知道東屋裏是有筷子的。
村裏有人辦紅白喜事請客擺酒的時候找霍庭借過桌椅板凳和碗筷,都是霍庭媽媽以前出嫁的時候當嫁妝的那一套。
由此可見,他本人,如果不發瘋的話,該是多麽的讨厭自己,他母親留下的遺物,他可以借給這個村裏任何人,但那屋子都不準她進去。
這個沈華濃覺得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對于一個男人來說,被不喜歡的女人給強了,也不會比女人遭遇同類的事情更加好受。
她只是不能理解眼前這個人,面對她的時候,居然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