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早晨五點半林河就醒了。
這是她的生物鐘，以前初中的時候，她一直都是五點十幾分就起來，然後乘着黑色的淩晨走過橋，在慢慢走到學校。一般來說，班裏第一個來的人都是她。
她睜開眼晴看了一會兒天花板，宿舍裏“嗡”了一聲，随即燈就亮起來了。
小心翼翼的下床，然後洗刷，她走出宿舍樓的時候，看了一眼牆上的表，剛好五點五十。
天還沒大亮，灰蒙蒙的像是被撒了一缸煙灰。
來到食堂的時候，根本沒有幾個人，她要了一塊餅，很快吃完，走二樓的連廊去教室了。
打開教室門，裏面當然沒有一個人，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得到。她打開燈，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拿出英語書開始背單詞。
她想的很好，一共有十二個單元，如果從現在開始每天背一個單元，那麽等正式開始上課的時候，就會輕松很多了。
背單詞的方法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以前在初中，都是晚上回家背，第二天老師聽寫再加上改錯，就基本上記住了。她沒想過讓別人幫自己聽寫，找了一本英語練習簿，把漢語寫在下面，自己往上面默英語。
因為一直忙着背單詞，她沒注意到班裏慢慢來了很多人，直到朗讀聲和說話聲一起起來了，她這才意識到時間過去不少了。
周航宇來的挺晚，一來就把自己的枕頭從桌洞裏拖出來，臉埋在上面睡覺。林河看了一圈周圍認真學習的同學，覺得自己不能偷偷茍着學，彎起手指在同位的桌子上敲了敲：“喂喂，起來學習啦！”
周航宇把臉□□，眼神飄忽的看着她，小小的眼睛裏面充滿着大大的疑問：“為什麽要學習？我們不是還沒開始上課嗎？學習哪有睡覺好？”
林河：“……”
她覺得有點好玩，看他也沒有意思想學習，就繼續背單詞了。
七點半的時候，班主任進來發布命令：“睡覺的都起來了！下去軍訓！”
李秋水拿起噴霧往臉上和脖子上一頓噴，完了轉頭問她：“你要不要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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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李同學臉上沒抹勻的白，她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塗過了。你好像沒抹勻。”
“害，沒事，”李秋水露出一排白牙：“只要別有遺漏就行了。”
初中的軍訓，林河記得是在樹蔭底下進行的，抱着一種僥幸心理，她以為這次還是會在陰涼的地方。
萬萬沒想到，是在大太陽底下，完全沒有一點遮擋。
挺直背站軍姿沒一會兒就累得不行，加上太陽曬得頭暈，她很快發現自己眼前變綠了，像是魔幻手機裏面傻妞的數據眼。接着腳底開始發虛。
她猜測可能是自己中暑了，就趕緊離開隊伍，上樹蔭底下找班主任請假。
今天穿了藍色polo衫的班主任聽她請假，驚訝地挑了挑眉：“你怎麽會這麽弱呢？”
聽起來像是嘲諷。
此刻只想喝水做一條鹹魚的林河面無表情的扯出一個虛弱的笑，蹲在地上不說話了。
班主任走過來囑咐道：“先別直接大口喝水，先小口喝着，等緩過來了再使勁喝。”
她乖巧地點了點頭，感覺胃裏一開始翻滾的惡心慢慢消失了，那種無力感也變弱了。等到眼前終于恢複正常後，她猛喝了幾口水，跟老師報告說回去。
“不歇會兒了嗎？”班主任依舊很驚訝。
“我沒事了，等再難受就回來。”林河搖了搖頭，把水杯放下，迎着太陽回去了。
她運氣還挺好，一回去就輪上休息。不過不是去樹蔭底下休息，而是就地坐在地上，感受燒屁股的快感。
旁邊是一個女生，個子跟她差不多高，長得很清秀。感覺有點無聊，林河開始嘗試交朋友。
林河：“你叫什麽呀？”
女生：“姜寧。”
林河：“哦哦。”
林河：“你以前是哪個中學的啊？”
姜寧：“c中。”
林河：“哦哦。”
真他媽尴尬。林河想。
姜寧笑着看向她，嘴角向上揚的時候有一個小酒窩：“你的手怎麽了？”
她看到自己的右手中指指甲黑紫黑紫的，有點吓人。
“哦哦，”林河有點不好意思地撓頭，“畢業那天不小心傷着了，不過我覺得快好了。”
“不疼嗎？”
“害，疼死了。現在還行，基本上沒感覺了。”
姜寧眼睛裏面有關心的溫柔：“那你一定要注意少碰水。我以前也傷過，不過是腳。當時開飲料，結果手一松，飲料砸腳上了，那個疼啊！”
她笑了笑：“所以後來我就把那瓶飲料全喝光了哈哈哈！”
林河有點開心，也跟着無聲地笑起來，擡頭看向陽光，也覺得沒有那麽刺眼了。
兩個人聊到休息結束，還有一點意猶未盡。
起來繼續站軍姿，站到中午就帶隊去吃飯，下午繼續站軍姿。下午中場休息的時候，林河就蹲在樹蔭底下，一點也不想動。突然聽到有人在大聲的讨論洛天依，她提起點力氣，擡頭向聲音的源頭去看，是一個高個子男生，貌似還是班長。
有眼光。林河默默地點了個贊。
接下來幾天，都是這樣的軍訓。太陽曬得人頭昏腦脹，連帶着智商也下降。林河覺得自己幾乎要炸了，肺裏面全是熱騰騰的空氣。
“第三排都有，跑步走！”教官發音不清楚，但總能讓人聽清楚他想讓你幹什麽。
林河是排首，帶頭領着隊伍往前跑，拐彎也拐得恰到好處，沒想到往前多跑了，導致整個隊伍突出來一塊。她有點尴尬，默默的退回來，眼睛放空的盯着前面。
她好像看到了邵止川，站在正對着她的方向，烈日也沒有把他曬得多黑，比周圍人白一度。
心情突然有點複雜。剛過去的尴尬又襲了上來，她一邊訓練一邊在想，這也太丢臉了吧！
別人面前丢不丢臉倒沒關系，她只是格外在意邵止川的看法，可能——
他長得格外好看？
林河發現邵止川還真是一個讓人注意不到的男生，低調得像是一團雲，随便變幻個形狀，就藏匿在了天空裏。
她百無聊賴地想，明明長得那麽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