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瑾瑜和蕭烨再次被丁媽媽帶到他們慣常使用的房間, 丁媽媽一離開, 瑾瑜就開始放飛自我。
蕭烨比往常更加沉默,他對于瑾瑜的做法始終都是不支持的想法, 不過礙于朋友的關系的無法使用太過強烈的阻止方案,反而被瑾瑜捏住脈絡, 讓他成了撮合他們之間感情的中間人。
蕭烨如今看着瑾瑜那張頂着妝容,作女子裝扮的家夥,就恨不得直接一拳上去,糊他個熊貓眼, 直接将他打醒。
可惜, 他還舍不得!
蕭烨此時卻是不知道, 就在一牆之隔, 他的哥哥也正盯着瑾瑜瞧的目不轉睛, 心魂都跟着飛到瑾瑜身上去了。
蕭淵聽着心髒裏面‘噗噗噗’激烈的心跳聲,再也無法欺騙他自己。
他也沒想到, 在見到瑾瑜女子裝扮的模樣時, 他會如此失态,先前的那些算計、借口都消失不見,整個眼裏, 整個心髒,都只剩下那麽一個人。
小玉兒, 終歸還是沒能逃離你的手掌。
蕭淵壓抑的低笑幾聲, 放開束縛之後, 他反而更加清楚了自己的內心。
這場突然的微服私訪, 打着計劃的幌子,其實他只是想瞧瞧他的小玉兒女裝的模樣而已,聽手下彙報了無數次,無法見到,反而嫉妒弟弟蕭烨能總是與瑾瑜在一起,看見他的各種姿态。
而他卻被隔之高牆,權謀、計劃等等将這高牆壘砌得越來越高,阻隔在他跟小玉兒之間,讓他的眼跟心靈都被蒙蔽。
原來他是如此喜愛着小玉兒,愛到可以放棄自己籌謀設計多年的計劃,放過他的父親趙宰相一命,哪怕會給自己留下禍患,他居然都不那麽在意了。
愛情真是一種盲目的東西……他躲避來躲避去,終究沒有逃過愛情的魔咒。
想開之後,蕭淵反而輕松許多,看着外面正調皮的逗弄蕭烨的瑾瑜,下定了決心。
既然是這般喜愛的人,自然是要留在自己身邊,與之共守。
房門打開,玉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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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瑜立馬就變的正經許多。
因着要說的內容關系着田鵬程這個位高權重的官員,不能洩露風聲,瑾瑜跟蕭烨說了幾句,讓內力高深的蕭烨幫忙查看周圍,防止有人偷聽,打發了丁媽媽和守候的婢女之流,瑾瑜才鄭重的開口。
他們自然不知道,皇帝陛下就在一牆之隔的暗室內。
蕭淵比蕭烨師從同一個武師父,蕭淵比蕭烨先學,學武的悟性也比蕭烨要好,蕭烨自然無法發現他的蹤跡。
他就瞧着瑾瑜鄭重誠摯的将要幫助玉瓊的事情一一道來,看着露出驚訝之色的玉瓊,皺起了眉。
該怎麽解決掉這個魅惑小玉兒的女人呢?
玉瓊是真的被吓了一跳,作為一個現代人,她忽略了古代像瑾瑜這樣的權貴子弟想要知曉她的底細是很容易的事情,居然就這樣和他接觸,被發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實玉瓊不知道,她的身份原先是有蕭淵幫她遮掩的,不過瑾瑜參與進來之後,為了計劃,蕭淵又把所有的遮掩都撤掉了,這才讓她的馬甲掉的如此之快。
玉瓊在驚吓之後,馬上就鎮定下來。
要是趙旭澤真的想要對付她,就是分分鐘的事情,根本不用再耍這些花樣。
這段時間,玉瓊其實已經有些相信趙旭澤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她也聽說過,趙旭澤找皇帝陛下讨要了婚事自由的聖旨,花費這樣的代價,這是為了誰?不是玉瓊自負,而是以趙旭澤的身份地位,想要娶哪家姑娘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除非他想要娶的姑娘是趙宰相實在無法接受之人——比如她這個青樓女子。
皇帝陛下居然真的答應頒發了這樣的旨意,這到底是寵愛到了什麽地步?知曉皇帝陛下對于趙宰相一些想法的玉瓊,立馬就有些陰謀論的想法。
趙旭澤作為宰相之子這樣的尊貴身份,居然想要娶一名青樓女子,這是多麽駭人聽聞的事情!只怕都會認為趙旭澤腦子壞掉了,實在是丢人現眼,成為大家嘲笑的對象。
宰相的形象也會因此拉低,會狠狠打擊宰相勢力的氣焰,對趙宰相是非常大的打擊。
看着瑾瑜真摯的雙眼,玉瓊忽略旁邊逍遙王黑沉的臉,她突然有些猶豫,真的要答應趙旭澤的幫助嗎?
如果答應,在幫父親平冤複仇之後,面對有了這麽大恩惠的趙旭澤,如果他求娶的話,她能狠下心拒絕嗎?
答應不答應好像都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像是看見了玉瓊的猶豫,心思玲珑剔透的瑾瑜猜中了她的想法。
他溫柔一笑,眼中滿是柔光:“不用擔心,我不會以此要挾姑娘嫁給我的,幫助姑娘是因為瑾瑜喜歡姑娘,而不是為了以此作為籌碼。”
玉瓊此時仿佛在瑾瑜的眼中看見了滿滿的星光,裏面的溫柔、愛意和誠摯将她完全裹挾進去,心髒随之不争氣的開始劇烈跳動,被裏面的星光引動着心髒的脈搏。
瑾瑜一笑,打開折扇遮住下颔,只露出那雙仿佛盛着漫天星光的雙眼,滿含自信的道:“我求的是姑娘的真心。”
“玉郎。”玉瓊終于被瑾瑜的真誠所打動,答應了下來。
與趙旭澤相處之後,玉瓊才發現流言害人,趙旭澤根本不是外面所傳的纨绔浪子,他總是能很輕易的獲得他人的好感,他是灑脫不羁的,卻并不浪蕩。
玉瓊下定了決心,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她就離趙旭澤遠遠的,不再出現在他身邊。
她如果真的跟趙旭澤在一起才是害了他,哪怕他之後怨恨于她,也沒什麽。
這一切都被蕭淵盡收眼底,瑾瑜眼中的柔情愛意讓剛剛做下決定的君王第一次對優秀的棋子産生了殺意。
為了不讓弟弟發現他,蕭淵不得不将這殺意壓抑下來,接下來的事情他都不想再看下去。
怒氣沖沖的回了宮,蕭淵當即下旨召瑾瑜入宮。
瑾瑜剛剛偷偷回了趙府,就接到了聖旨,讓他入宮。
拿到聖旨,瑾瑜終于松了一口氣,他偷偷讓人守在了皇宮附近,皇帝出宮,他自然知曉,計劃按照他的設想走下來。接下來,就是考驗他忍耐力的時刻了。
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經歷的事情,瑾瑜皺了下眉,很快平緩下來。
面對皇帝這樣的權利頂峰,殺不掉,那就只能克制和忍耐,等待反擊的機會。
他該早點習慣犧牲的滋味,之後的路還長,不是每次都能那麽順利的完成任務。
瑾瑜沐浴洗去臉上的妝容,換了身服飾,照樣披上了那張白狐皮制成了披風。
這一件件物品都是能夠引導利用的東西,瑾瑜懂得如何将一個人的心思掌控在手中……
一步步踏入皇宮,瑾瑜心裏慢慢平靜下來。
依然是在泰和殿,蕭淵沒有批閱奏折,他深深的瞧着走入殿中,還含着淺淡笑意的人,滿腔的火熱。
不等瑾瑜行禮,蕭淵已經招手道:“小玉兒,過來。”
瑾瑜如同以往一般,很自然的走到蕭淵身邊,和他坐在一把寬大的椅子上。
蕭淵靠過來,身體相貼,滿是親密的姿勢意味,隐含着霸道的占有欲。
“淵哥哥,找我有什麽事嗎?”瑾瑜無聊的轉着禦桌上放着的毛筆,細長的玉管毛筆,在瑾瑜的手中翻轉,毛筆玉質的筆身與瑾瑜白皙好看的手幾乎融為一色,讓人忍不住想要好好把玩一番。
蕭淵握住瑾瑜轉筆的手,抽走他手上的毛筆,毛鼻尖輕輕刮過瑾瑜的鼻尖,他寵溺的笑:“怎麽?沒事兒就不能叫小玉兒來陪陪淵哥哥嗎?”
瑾瑜皺皺瓊鼻,被毛筆掃過的地方傳來一絲癢意。
蕭淵手上的毛筆轉了個圈兒,來到瑾瑜修長的脖頸,在上面調皮的畫了兩個圈兒。
瑾瑜終于忍不住癢意,哈哈大笑起來,眼中都笑出了淚意。
擋住蕭淵作怪的手,瑾瑜認錯道:“淵哥哥就別逗我了,我知錯了。”
蕭淵這才停下,替瑾瑜拭去眼角的淚珠,他愉悅的笑道:“誰叫你是個小沒良心的,不給點教訓就不知錯?”
“我這是瞧你被老師禁足在家,怕你無聊,專門讓你出府透透氣,你還這般不耐,真是浪費我的一片好心。”蕭淵緊了緊瑾瑜的披風,把瑾瑜圈入懷中,“初春寒涼,小玉兒還是這般怕冷嗎?”
蕭淵做的自然,瑾瑜也沒發現什麽不對,反而是對淵哥哥所言感動不已。
“老頭子以為他能困的住我嗎?”瑾瑜得意的翹起鼻子,跟蕭淵炫耀他的戰績。
“也就是說,小玉兒随時能想辦法出府,看來是我太多事了。”蕭淵本來就知道瑾瑜偷偷出府的事情,想到東萊閣的玉瓊,蕭淵本來大好的心情,染上了陰霾。
“哪有?淵哥哥也是為了我好嘛。”
瑾瑜說到這兒,想到玉瓊姑娘的事情,既然要為玉瓊姑娘的父親平冤,那麽有淵哥哥參與,豈不是要簡單的多?他立馬把玉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蕭淵說了。
瑾瑜離開蕭淵的懷抱,直直的跪在地上:“陛下,田鵬程那家夥腐敗貪婪,拉幫結派,陷害忠良,玉瓊姑娘的父親被構陷而死,家破人亡,自己更是身陷青樓,還望淵哥哥能替她主持公道,還俞大人一個清白!”
“你這是做什麽?”蕭淵拉起瑾瑜,眉眼間蓄起了一層怒意,“還有這事!可有證據?”
瑾瑜點頭:“證據我已經搜集的差不多了。”
“既然有這樣的禍害,朕自然不會姑息。”蕭淵凜然道。
他的怒氣來源并不是田鵬程,而是瑾瑜為了玉瓊的事情,下跪求他,如此生分。
他終于下定了決心,玉瓊不能留。蕭淵眼眸深處滿是殺意。
瑾瑜還在開心淵哥哥的支持,沒有發現蕭淵那細微的變化。
“不過,田鵬程是老師的屬下,朕動他,老師會不會不高興?”蕭淵有點猶豫道。
瑾瑜擺了擺手,不在意的道:“淵哥哥放心大膽的去做吧,老頭子那邊我去說。”
“如此,我就放心了。”蕭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