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小小的轎子裏面擠着三個人, 不光擡轎子的人感到壓力山大, 三人也差不多是人擠人,小妾趁機溫柔小意的依偎在蕭烨懷裏, 平常想見王爺一眼都難,機會難得。
瑾瑜倒趁機占據了大部分空間, 笑眯眯的瞧着蕭烨環着美人暗自瞪過來的視線。
蕭烨的妾室蘇氏今天回家看望父母,‘剛好’捎帶他們兩人一路,等到晚上歸來的時候, 又将兩人帶回逍遙王府。
這樣的小伎倆雖然不一定能瞞得過誰, 該做的還是要做的。到時候要是誰不識趣的來戳穿逍遙王的謊言,那還真是豬腦子了。
看破不說破,有個皇家的基友就是有這點好處,人家随随便便還真不敢撸皇家胡須, 并不是每個人都嫌命長的。
兩人順利到了東萊閣, 時間還早, 還沒到正式營業的時候,不過倒也不冷清,已經在風風火火的布置場地了。
瑾瑜和蕭烨熟門熟路的從後門進了東萊閣,在老鸨丁媽媽的熱情接待着進了豪華房間,在二樓,能很清楚的看清樓下大舞臺上的情形, 兩人對坐談笑風月, 好不樂哉。
“也不知道新任花魁是個什麽樣的美人?”瑾瑜很是期待。
蕭烨看着對面已經微醺的好友, 随意回道:“也就那樣, 你還沒看厭嗎?”
“啧啧啧,這就是你不懂了,”瑾瑜搖着頭,滿臉的不贊同,饒有興味的道,“這世上美人千千萬,每個人都有她獨特的美好,能成為東萊閣的花魁,自然有她的特殊之處,光是這點就夠我期待了。”
“我總是說不過你。”蕭烨也不反駁,只是看着瑾瑜歡欣的模樣便身心舒暢,心情也跟着美好起來。
瑾瑜得意一笑,又抿了口香醇的酒液,臉上嫣紅之色更盛,滿室生光,無人能從他身上移開視線,蕭烨自然也不例外。
瑾瑜瞧見蕭烨無端的開始發愣,肚子裏的壞水兒就開始咕嚕嚕冒泡。
伸手拿起旁邊東萊閣備好的用來作詩的毛筆,直接就在自己的酒杯裏粘上酒水,在發愣的蕭烨臉上潇灑揮就一個‘呆’字,一氣呵成,快如閃電。
蕭烨被冰涼液體一驚,回過神直接抓住了做完壞事兒就想撤退的瑾瑜的手臂,那作案的工具毛筆在猝不及防之下墜落在桌上,滾了半個弧線終于止住,好似畫了個笑弧。
“嘶~好疼!”瑾瑜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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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烨一驚,立馬放開抓着瑾瑜的手,眼尖的發現瑾瑜手腕上有了幾道被抓出來的紅印。
這可真是細皮嫩肉的,蕭烨看着對面連連哀嘆的人,無奈的道歉,明明被作弄的人是他,結果他還要道歉,真是怕了這個小祖宗。
聽到蕭烨道歉,瑾瑜臉色立馬由陰轉晴,見蕭烨臉上還有酒水在緩緩低落,忍不住捧腹大笑:“你怎麽那麽呆?可真是個呆子!”
瑾瑜這般面色變化之快,讓蕭烨自愧不如,滿是無可奈何之感,他認命的擦了擦臉上的酒漬。
也就是瑾瑜,換做其他人哪能這般輕易近他的身?從小練的內力不是白費的。
“你也到娶親的年級了,還這麽不着調,我看師母不是拿着畫冊給你看了嗎?有沒有看的上眼的,說出來我給你掌掌眼?”見瑾瑜壞心的作弄他,還笑的這般開懷,蕭烨不緊不慢的反擊,一下子就打中了瑾瑜的死穴。
他正在為這事兒郁悶呢。
“我才不想娶親,一個人多好,自在逍遙,想逛青樓就逛,有了個妻子管着,我還是趙瑾瑜嗎?!”瑾瑜氣哼哼的,對于要找老婆這件事情,持非常嚴重的反叛情緒。
“你這話也就在我面前說說,老師要是知道了你的想法,你的腿就真不要想要了,師母能用眼淚淹了你!”蕭烨對于瑾瑜單純的想法不以為然,男人總是要娶妻生子傳承後代的。
他現在雖然還沒有正妃,卻已有兩個側妃和三個妾室,在皇家裏,他後宅的人算少的了。
一正妃二側妃是有定制的,而妾室卻是沒有數量限制的,很多皇家人和官宦都豢養了為數衆多的姬妾,像瑾瑜這般年紀還沒有一個身邊人,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都說趙家瑾瑜貪花好色,實際在蕭烨眼中,瑾瑜只是一個有自己審美風格,追求逍遙自在,灑脫單純的人。
外面聲色狼藉的纨绔,姿容絕世的玉郎,戲弄風塵,美人環繞,至今居然還是童子身,恐怕無人能信,也只有一直與其幾乎形影不離的蕭烨才知道,這家夥妖孽下的純情。
這點秘密讓他有種隐秘的欣喜。
“這我當然知道。”瑾瑜白了蕭烨一眼,“不要把我當白癡好不好!”
蕭烨也就是順嘴一提,他擔心的是瑾瑜一時興起就真這麽坦白着跟趙宰相說了,瑾瑜還真幹的出這樣的事,想起來一茬是一茬。
兩人互相扯了一段時間,風花雪月,各種互怼,看着臺下一些助興的表演,慢慢的東萊閣越來越熱鬧了,外面的天色逐漸暗下來,東萊閣終于迎來了火熱開張時的模樣。
能在盛金這兒創出偌大的聲名,東萊閣除了身後神秘的後臺,經營方面也是一把好手,姑娘們跟其他地方的妖豔賤貨不一樣,矜持很多,就像正經還未出閣的少女,羞澀純情,又都有幾手才藝絕技在手,讓大把的人被迷的不要不要的。
等到整個東萊閣都被人擠得滿滿的,有提着花籃的龜奴,挨個從客人身邊走過。
熟悉規則的人,有的閑錢多,就從籃子裏買下一朵,一朵普通的鮮花就是100兩,還真不是一般人能買的起的。
這花就是一種投票的票據,每人最多只限投一票,投給自己中意的表演的姑娘,到一晚的表演結束之後,得到鮮花最多的姑娘,就能聲名遠揚,在東萊閣的待遇上一個臺階,算是一種很先進的做法。
在樓上貴客房間的人,會免費獲得三朵花,貴客自然有貴客的特權。
演出開始,一個個姑娘上臺表演才藝,有些是以往就表演過的,有的卻是才排練好的新節目,讓人耳目一新。
花魁自然是壓軸上場,前面的表演瑾瑜看的也頗為認真,他總是能發現裏面的一點點美好,一點都不感到厭煩。
蕭烨就沒那麽好的興致了,這些節目再有新意也就那幾樣,身在皇家的蕭烨什麽樣的節目不曾看過?這些有點才藝在身的姑娘又如何有皇宮裏面侵淫此道多年的人技藝到位?
蕭烨看了幾眼,就自顧自淺酌幾杯,專注的看着對面的好友噙笑專注的模樣,面容生動的表情變化,一點心思都不會隐藏,明明白白顯露在他眼前,一點都不覺得膩味。
在這過程中,零散有人對喜歡的姑娘丢上鮮花,就連瑾瑜也用掉了手中的兩朵,只剩下最後一朵,蕭烨手中三朵倒是一朵未動。
在這樣熱鬧的氣氛中,舞臺周圍的燭火陡然熄滅,整個舞臺都陷入一片黑暗,臺下的觀衆也有些紛亂,不知道出了什麽變故。
就在這時,黑暗一片的臺上傳來清亮的歌聲。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
蕭烨被歌聲吸引了目光,這歌詞實在是出衆。
瑾瑜卻眼神微閃,唇邊的笑意越發旺盛。
随着歌聲,一點點燭光慢慢亮起,顯露出舞臺上神秘的白衣女子,她身姿窈窕,蒙着朦胧白紗,只露出明眸善睐的上半張臉,猶抱琵琶半遮面,引的人們更是心癢癢。
除了被女子的姿色吸引的大部分人,少部分人卻是被女子唱出來的詞句吸引,驚嘆不已,生出驚豔之感。
蕭烨就是這其中之一。
一舞完畢,詞曲進入尾聲,衆人都意猶未盡之刻,場上燈火大亮,舞臺上的女子也早就換上了火紅的舞衣,與之前的一身白衣截然不同的明亮豔麗,帶來別樣的沖擊感。
曲聲響起,女子雙臂應聲朝兩邊伸展開,長長的袖帶遠遠飛舞出去,擊中舞臺邊上擺放的大鼓。
咚咚!
震人耳膜,應和着樂聲,帶來別樣的觀感,與以往的靡靡之音截然不同,铿锵堅定,連心髒都在跟着節奏怦怦直跳。
女子站在一個巨大的鼓面上,在上面飛旋舞蹈,踢踏的舞步變成一道道鼓聲,成為她獨特的舞曲。
随着她的飛躍,衣裙飄曳,飛舞的彩帶淩空翺翔,在她的舞動下變化着不同的形态,千變萬化,就像駕着彩色的雲朵,翩然飛空,臨空而去。
燈火再次陡然熄滅,那飛天的一幕就成為客人們最後見到的景象。
從不停聽到發出的倒吸口氣的聲音,也能看出人們的投入,最後陡然結束的一幕讓他們恍如身在夢中。
那女子就像仙女一樣乘風歸去,激動與悵然陡然在心髒爆發,場面在短暫的安靜之後變得前所未有的火熱。
燈火再次亮起時,東萊閣的老鸨丁媽媽笑眯眯的站在舞臺上,身邊站着一身明豔的蒙紗女子。
臺下的客人識趣的安靜下來,等待丁媽媽将這位女子介紹一番,讓他們能一覽這位絕世女子的容顏。
丁媽媽很是懂得客人們的想法,也不啰嗦,簡短的客套了一番便直接拉住女子白嫩的小手,道:“我這寶貝女兒是媽媽我最珍愛的心肝兒了,這次第一次表演也不知道各位老爺滿不滿意。”
“滿意!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下面一片起哄。
丁媽媽臉上笑容更勝,對女子道:“玉瓊,謝過各位老爺的捧場。”
女子應着丁媽媽的話摘掉了臉上的面紗,露出一張舒雅的面容,氣質卓越,雖稱不上絕色,但也別有一番風味,又有了之前那樣的表演,衆人對女子的看法就更是帶着濾鏡了,覺得什麽地方都顯得那麽與衆不同,不是一般女子能夠相比的。
面紗落下,女子面上抿唇一笑:“小女子玉瓊,見過各位老爺,謝過各位老爺為玉瓊捧場,玉瓊感激不盡。”
說完輕輕俯身一禮,盡顯優雅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