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chapter80
五個月後。
裴莺莺在門口将兩只手交疊在一起搓了搓, 才從口袋裏掏出鑰匙。
她跟向于童分手五個月了,因為準備考研, 所以從學校裏搬了出來。常婷和彭映真都回了老家實習, 而帝都人的林書瞳是裴莺莺五個月裏唯一會一起聚一聚的朋友。
快十二月了,帝都已經很冷了, 而離她考研也只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裴莺莺剛從圖書館回來, 圖書館十點關門,她拿着卷子和書準備回來繼續看。
天氣越來越冷, 裴莺莺有點猶豫要不要接下來的時間都只在出租屋裏複習。她每天步行去圖書館要十分鐘,這十分鐘會經過一個廣場, 四面通風, 現在已經冷得她不行了。
她進了房子, 便先脫了大衣,挂在玄關處的衣架上。因為準備考研,她已經沒有去兼職了, 但因為每個月要繼續給季棠彙款,所以她不得不更加省吃儉用, 租的房子遠遠不及她以前租的房子。
這個房子很小,廚房都不是隔開的,客廳就跟床挨在一起, 裴莺莺煮東西的時候總要把衣服全部收進她自己買的簡易衣櫃裏。這房子沒有陽臺,曬衣服只能挂在落地窗那邊,現在冬天出太陽的日子越來越少,便靠着房子的暖氣将衣服烘幹。
裴莺莺進屋就先喝水, 但發現她出門時候燒的水早涼了,只好再燒一次水。
燒水的時間,她去了洗手間開熱水器,這個熱水器比較老,需要插上插.頭燒半個小時才能洗澡了。
等水燒好了,裴莺莺去倒水,剛拿起電熱水壺,她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響了。裴莺莺扭頭看了一眼,卻疏忽了手裏的電熱水壺,裝滿水的電熱水壺溢出了熱水,直接倒在了裴莺莺拿着杯子的那只手上。她倒吸一口氣,杯子直接掉了地上,她疼得一抖,忙慌亂地把電熱水壺放下。
放下電熱水壺,她就沖到了洗手間去沖水。她把手放在水龍頭下沖,疼得她表情都變了,書桌上的手機扔堅持不懈地響起了,裴莺莺皺了下眉,只能暫時先關了水龍頭去接電話。
她看到手機的時候,發現屏幕上是一個陌生電話。
“喂?”裴莺莺接了起來。
“你好,請問這裏是雲水飯店嗎?我定的外賣……”
裴莺莺一聽直接截斷了對方的話,“不好意思,你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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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接挂斷了電話,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手上那一塊已經全紅了,甚至就起水泡的趨勢,裴莺莺往上面塗了一層牙膏,但不管用,依舊很疼,甚至越來越疼。她本來是坐在書桌前看書的,但完全看不進去了,只好穿上衣服拿着鑰匙,去最近的醫院。
走到樓下,裴莺莺才發現她忘記帶帽子了。
她住的是老式樓梯房,租的房子在八樓。她想了一下,還是沒有返回去拿帽子了。
她一邊導航一邊走,離她最近的醫院要走十五分鐘,被燙的那只手疼得不行,拿手機的手被凍得不行,走了五分鐘之後,拿手機的那只手就感覺完全僵了。
等好不容易到了醫院急診,裴莺莺發現因為天氣寒冷,不少來看發燒咳嗽的病,她取了號之後,只能先在走廊裏坐着,等護士叫她的名字。
夜晚的醫院很安靜,即使病人不少。
裴莺莺看了看附近,基本上來看病的人都有人陪同,他們坐在一起,低聲說着話。她看到了坐在她斜對面的一個情侶,女孩子似乎發燒了,男孩子緊緊地抱着對方,不知道男孩子說了什麽,女孩子輕輕笑了一下,那男生也笑一下,還快速地在女孩子的臉上親了一下。
裴莺莺低下頭,獨自來看病的她似乎跟這裏格格不入,但她不知道聯系誰,這個城市跟她玩得最好的是林書瞳,但林書瞳現在已經跟未婚夫同居了,她不能深夜給對方打電話,更何況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燙傷。
“下一個,裴莺莺!”帶着燕尾帽的護士從門後冒出一個腦袋,“裴莺莺在哪?”
裴莺莺聽到自己名字,立刻站了起來,“這裏。”
“進來吧。”護士說完就把腦袋縮了回去。
醫生辦公室的暖氣明顯要比外面足得多,裴莺莺剛在位置上坐下,坐在對面的醫生一邊盯着電腦屏幕一邊說:“什麽病?”
“燙傷。”裴莺莺把手伸了過去。
醫生看了一眼,就皺起了眉,“你燙傷怎麽塗牙膏呢?這是錯誤的做法。”他無奈地搖搖頭,“先去把牙膏洗了,再過來。”
“啊?”裴莺莺愣了,她看過別人燙傷塗牙膏,便以為這是對的。
護士在旁說:“您先去洗手間把牙膏洗了吧,待會我再喊您。”
“好的。”裴莺莺站了起來,洗手間在走廊的盡頭。這個洗手間不知道是不是來往的人太多,鏡子和水池都髒兮兮的,裴莺莺低頭沖牙膏的時候,忍不住皺起了眉,更疼了。
也許倒黴的事總是堆積在一起的,正在裴莺莺忍着痛沖掉牙膏的時候,她的圍巾卻不小心滑落掉在了地上。
地上濕漉漉的,還髒兮兮的,地面不少腳印。裴莺莺看着掉在地上的圍巾,只能撿起來丢進了垃圾桶。
等裴莺莺從洗手間出來,已經有其他病人在醫生辦公室看病了,她只能先等一會。等那個病人出來,護士看到裴莺莺,才叫她進去。
“等等,這小姑娘後來的,怎麽先叫她進去呢?”有人看到裴莺莺剛剛坐到這沒多久,就被護士喊進去,立刻就炸了,直接站起來大聲說。
護士皺了下眉,“您弄錯了,她先來的,早就來了,剛剛去洗手間把手上的牙膏洗掉而已,我們這都是電腦排序,錯不了。”
那人聞言,只能讪讪地坐下,但還不依不饒地說:“哼,鬼知道她是先來的。”
護士沒理那人,只叫裴莺莺快進來,等裴莺莺進來,她便關了門,小聲嘟囔了一句,“這種人倒喜歡盯着小姑娘家欺負,看病還看出陰謀論出來了。”
醫生方才聽到了外面的聲音,搖了搖頭,“小許,少說兩句,上班呢。”
醫生檢查了下裴莺莺的傷口,方才還只是燙紅的地方現在已經起了小水泡,一串一串的,看起來十分駭人。
“這怎麽燙的?”醫生問。
“倒水的時候不小心倒到手上了。”裴莺莺輕聲說。
醫生搖搖頭,“這麽不小心,你這水泡可能會留疤哦,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他給裴莺莺開了藥,叫她先去交錢,“交了錢去急診藥房拿藥,回來直接找我,我給你上藥,然後把手包起來,這幾天注意別讓傷口碰水,過兩天天找我複診。”
裴莺莺說了謝謝,便拿着診療卡和病歷本走了出去。
但走出醫生辦公室的時候,她看了下左右,發現自己并不知道急診藥房在哪,回頭想去問醫生,但已經有另外一個病人進去了,便只好自己根據路标到處找了找,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護士,她連忙上前詢問,才找到急診藥房。
等裴莺莺把所有東西弄完已經是十二點了。
醫生給她包紮之後,便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正好十二點,譚醫生來了沒有啊?我要交班了,累死了,下午四點坐到現在了,廁所都沒上一個。”他頓了下,又對裴莺莺說,“你記得啊,兩天後直接拿着診療卡和病歷本來找我。”
“謝謝醫生。”裴莺莺走了出去。
一出醫院大門,就感受到外面的寒風了。裴莺莺用沒受傷的手抓住了大衣領子,縮着脖子,盡力想不讓冷風灌進去。她不想感冒,如果感冒的話,好幾天都看不進書。塗了藥的手散發着難聞的藥味,裴莺莺走在冷風中,看着茫茫夜色,突然有一種迷茫的感覺。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活着,活着的意義是什麽呢?
讓自己過得更好嗎?
可好的定義是什麽?
裴莺莺自嘲地笑了一下。
她曾被人衆星拱月,但去掉華麗的外衣之後,她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普通人,不對,連普通人都算不上,別人有父母、愛人、朋友可依賴,她孑然一身,只能靠自己。她本來認為一個人活着也沒什麽的,但今夜深夜來看病,她有些忍受不下去了。
她這五個月過得非常忙碌,忙碌到她沒有完整聽完一首歌,看完一部電影。她只在兩個地方呆着,圖書館和家,如果夜裏看書餓了,就煮一碗面,不想煮的話就點外賣。這樣的生活讓她沒時間想一些其他東西,但現在她獨自走在寒風中,感受到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活着,似乎已經變成了非常沒有意思的事。
裴莺莺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了。
……
裴莺莺慢慢地爬上了八樓,六樓和七樓的樓梯燈壞了,她不得不打開手機手電筒,走到七樓和八樓之間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一個細微的聲音。
像是擡袖時,衣服摩擦的聲音。
她站在樓梯間,拿着手電筒對着八樓照了一下。
燈光捕捉住了一張精致美麗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六任還要過一會才會出來
無責任小劇場:
三年裏,蛇哥一直在看一本戀愛筆記,筆記上是這樣寫的。
“一定要在女孩子最難過的時候出現,這樣她就會愛上你的。”
蛇哥看了之後,贊同地點點頭,哪知道這一等就等了三年。
後面,他發現這本戀愛筆記是一條萬年處男龍寫的。
“呸!”蛇哥怒而撕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