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chapter42
光線慢慢地進入了裴莺莺的眼簾。
她有些迷茫地睜開眼, 先是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了一會,又轉頭看着窗外的陽光照進了房間。
今天是個大晴天, 耳邊似乎還能聽見鳥叫的聲音。
躺在床上的裴莺莺想了好久, 才想起自己今天要上學,她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 洗漱換衣, 最後背上書包往外走,剛打開門, 便聽到了腳步聲。
“吧嗒吧嗒”。
她往腳步聲那邊看了一眼,卻看到了慧姨, 只不過她的頭居然是一個蛇腦袋。那變成慧姨的黑蛇晃着蛇腦袋, 還有慧姨的聲音跟她說話, “莺莺,你怎麽起那麽晚?該去上學了。”
“啊——”
裴莺莺後退一步,一張臉褪去了血色, 她尖叫了起來。
……
裴莺莺猛地睜開眼,她額頭上全是虛汗。躺在被子裏的她不停地發抖, 一雙眼瞪得圓圓的,裏面寫滿了驚恐。過了好一會,她才扭頭看向周圍。
她現在在自己的床上, 剛剛那一幕是做夢?裴莺莺眨了下眼,她夢見慧姨變成了個蛇?
不對啊,她昨天去看受傷的慧姨了,然後……在慧姨的房間看到一條好長的大黑蛇, 接下來的記憶她就沒有了,再來,便是她方才的夢境。
難不成這一切都是夢中夢?
裴莺莺從床上爬了起來,她赤足走到了窗邊,然後一把打開了窗簾。
外面陰雨綿綿,不像夢裏的風和日麗了,而且天色此刻也未徹底亮。
正在裴莺莺看着窗外發呆的時候,她房間的座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把床上的裴莺莺吓了一大跳。,過了好一會,裴莺莺才下了床走到了座機旁邊。她盯着不斷響鈴的白色座機,卻遲遲不敢伸出手去接電話。鈴聲在裴莺莺的故意不接之後停掉了,而她尚未來得及松口氣,門外卻響起了慧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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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起了嗎?該去上學咯。”
裴莺莺被門口的聲音吓得連退幾步,一張小臉白得幾乎跟牆壁的顏色沒有差別,她驚恐地看着門口,唇瓣不停地輕顫,若有人仔細聽,便能聽到她一直在說一個字——“蛇。”
慧姨在門外站了一會,似乎見沒喊醒裴莺莺,又轉而敲門。那敲門聲更是加深了裴莺莺的恐懼,她慌亂地捂着耳朵,然後直接跑回到了床上。她把自己縮進了被子,一點光線都不透進來。
是夢?
還是不是夢?
明明一切都那麽真實。
她記得清清楚楚,她昨夜是去找了慧姨,真的看到了蛇。
裴莺莺突然想起她上一次深夜去倒水喝,也是在游泳池裏撞見了什麽,可是當時她認為是夢,因為她醒來的時候是在床上,原本碎掉的杯子也沒有碎。
晚上十二點之後,絕對不可以出房門。
這是她住進來的第一天,慧姨跟她說的,後來又跟她說,是季棠不喜歡有人十二點以後在外面亂走。
“二小姐?”随着一聲呼喚,裴莺莺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人輕輕拍了一下,“還在睡覺嗎?”
裴莺莺害怕地把自己縮成一團,她咬着唇,腦子裏一片混亂。
這一切到底是不是夢?
還是她自己瘋了?
慧姨又喊了裴莺莺幾聲,見裴莺莺始終沒出被子,便轉身走出了內卧,然後裴莺莺聽到了慧姨給季棠打了電話,“大小姐,二小姐好像不舒服,現在快遲到了……跟學校請假嗎?……好的,我知道了。”
這個電話之後,慧姨就走了出去,房間重新陷入安靜。
整整一天,裴莺莺都沒有出房間,她拒絕慧姨端過來的食物,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直到晚上季棠回來。
季棠一邊走進裴莺莺的房間,一邊把手上的黑色真皮手套脫了下來,“你今天怎麽了?昨天被我罵兩句,今天連學校都不願意去了?還真是孩子脾氣。”季棠的語氣平靜,仿佛并沒有責怪裴莺莺的意思,只是作為家長,随意念叨裴莺莺任性的行為。
裴莺莺卻盯着季棠手上的黑色真皮手套,她愣愣地看着,然後連忙往後縮,等季棠要走近她床邊的時候,甚至發出了尖叫聲,“不!你走開!我讨厭蛇!滾!”
季棠的腳步頓停。
她的表情有些驚訝,但眼底的陰霾卻被她自己掩蓋了過去,“莺莺,你怎麽了?哪裏有蛇?”她看着裴莺莺一直盯着自己的手,不禁晃了晃手裏的手套,“這是手套,家裏哪有蛇?”
裴莺莺抱着被子,不信任地看着季棠,在季棠晃手裏的手套時,她幾乎一張臉沒了血色。
季棠沉默一瞬,便把手裏的手套直接丢到了垃圾桶裏,再對裴莺莺溫聲說:“好了,我把手套丢了,不要害怕了。昨晚是不是做噩夢了?”她邊說邊緩步向裴莺莺靠近。
裴莺莺此時還盯着被季棠扔進垃圾桶裏的手套,神情呆呆的,像是還未反應過來。季棠在裴莺莺的床邊坐了下來,她拉過了裴莺莺放在被面上的手,輕輕地握在手裏,“我昨天罵了你,是我一時脾氣太大沒控制住,今天跟你道歉好不好?你這樣呆呆傻傻的,可要把我吓住了。”
裴莺莺像是才反應過來,她猛地轉頭看向季棠,想說什麽但又害怕地閉上了嘴。
季棠見裴莺莺不說話,看她一眼,眼裏似有深意,過了一會,季棠才輕聲說:“莺莺,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她的聲音低柔,像是在誘導一般。
這個問題她問了兩遍,似乎準備把裴莺莺一切的不對勁歸咎于一場噩夢。
但是裴莺莺已經不敢相信了。
她看着季棠,心裏卻想了很多,她想到自己在七歲那年見到的季棠似乎跟現在的季棠沒有區別,季棠沒有老,也沒有變醜,仿佛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她沒有見過季棠的父母,周圍人也沒有敢提起,仿佛季棠生來就是無父無母一般,不對,季棠說過她的母親在一個雷雨天去世了,那她的父親呢?
裴莺莺發現她甚至都不知道季棠多少歲了。
現在細細想來,太多不對勁之處了。
裴莺莺轉開眼,心裏已經有了個打算。
也許今晚她在十二點之後出房門,便可以知道她到底是做了一場噩夢,還是這個季宅本身都問題。
“我……沒事。”裴莺莺低着頭說。
“真沒事?”季棠盯着裴莺莺,她的眼神仿佛已經洞察了裴莺莺心裏的密碼,“那跟我下去吃晚飯吧。”
裴莺莺這頓飯是吃得食不知味,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麽,渾渾噩噩地吃完,又渾渾噩噩地回了房間。
回了房她便坐在床上靜靜地等,她等時間慢慢地流逝。
分鐘和時分同時停在十二這個數字的時候,裴莺莺像是突然被驚醒一般,她出神地盯着牆上的挂鐘看了好一會,才慢慢地下了床。她給自己穿上了一件帶帽子的睡衣外套,又拿出了手機。她把手機擺在書桌上,點開了視頻錄制模式。
“現在是晚上十二點過五分,我要出門到客廳那裏去。”裴莺莺喉嚨有些發緊,手指忍不住攥在了一起,“我……我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夢,還是……”
後面的話她沒有再說出來了。
裴莺莺用書本擋住了手機,只露出攝像頭的那一小塊,保證這個手機能拍到門口。
她想過了,如果她待會下去正看到什麽,第二天就算在床上醒來,那麽手機肯定也錄下了東西,知道她是怎麽回房的。裴莺莺有想過要不要幹脆帶手機下去,但被發現幾率太高,所以她放棄了。
裴莺莺調整好手機之後,便轉身走向門口。
她把手放到門口上的那瞬間,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咚——”
“咚——”
“咚——”
……
仿佛心髒都要從胸腔裏跳了出來。
裴莺莺咬着牙,輕輕拉開了門。
門外的長廊靜悄悄的,只有牆上的壁燈散發微弱的光。裴莺莺從長廊走過的時候,路過很多幅古畫。她覺得牆上的那些畫都在看着她,似乎還跟她說話。裴莺莺驚恐地看了一眼牆上的古畫,便飛快地扭開了臉,她摸着長廊上的木制扶手,一顆心已經提到嗓子眼。裴莺莺希望自己的猜測是假的,但又極想驗證自己內心的猜測。
裴莺莺下了樓梯,先到了客廳。
客廳很安靜,什麽聲音都沒有。她站在黑漆漆的客廳裏左右看了看,猶豫了下走向了外邊的游泳池。她上次便是在游泳池裏看到了什麽怪異的東西。
裴莺莺還未走出後樓門口,突感到一陣冷風卷上她的身體。她渾身一抖,直接轉過了頭,可是身後什麽都沒有。她臉上的表情又驚又疑,仿佛是受了驚的貓咪。方才的冷風明明是從後面吹過來的,可為什麽後面會有風?
裴莺莺還在想為什麽會有風的時候,一雙手悄然扶住了她的肩膀。
“你還是起疑了。”對方的聲音裏有着明顯的遺憾。
一個裴莺莺從未聽過的聲音,還是男人的聲音。
裴莺莺吓了一跳,連忙掙開了來人的手,她轉過身,發現面前的人竟然是季棠。
不,他不是季棠。
作者有話要說: 某一條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蛇蛇:老婆讨厭蛇怎麽辦?
某作者:物種不同,不宜戀愛,不過你交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會員費,我可以幫幫你。
課後問題:如果你們發現自己的對象是蛇變的,你們會分手嗎?
我先答,我會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