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9)
外便再沒有了。”
“百草……”沈醉笙回頭看着顧晟南緊閉雙眸一臉痛苦的面容，眯起眸子像是在思量着什麽。
得知了此毒的來由和去處後，沈醉笙沒有再多說什麽，她喚鴛鴦上前來，擡起頭不輕不緩道：“鴛鴦，你且去尋梁王殿下回來。”
鴛鴦應了一聲是，她又福身施了一禮便退下去尋半路上的孟似去了。
此毒雖說出自柒柒之手，但毒性能被柒柒這個制度高手稱為刁鑽之至，相比解毒也定然不易。
柒柒制毒雖說是個高手，但解毒也只不過能解些一般的，她深知此番只怕是又要勞煩孟似一回了。
想到這兒，沈醉笙不由得又是一口氣嘆了出來。
随後她神色微凜，至于兇手……此毒既然柒柒從未流傳給他人，那又怎麽會出現在顧晟南的膳食中？
解毒尚有孟似為她解憂，倒還不足為懼，但這毒的來去卻是讓她最為疑惑憂心的。
沈醉笙揉了揉眉心，看着床上面容漸發蒼白的顧晟南心中便是萬般感慨，她的南哥哥又究竟做錯了什麽，何至招來此番禍事一再而至。
顧将軍府，老将軍房中。
煙香袅繞，坐在紅木桌邊的一名美婦人正手捏着一枚繡花針有一針沒一針的戳着手上的繡盤，一臉的乏味。
正在發呆的空兒，門口忽然有了一陣輕微的響動，她回眼看過去，剛想開口詢問時，門口傳來了婢女的禀報。
“夫人，少爺那邊來了一個婢女，名叫剪蝶，您可要見一見？”
許沁眉秀美的眉毛微微一皺，放下了手中的繡品，起身走了過去。
孟似運起輕功回府走的飛快，鴛鴦一路小跑都沒能見到孟似的影子，正思索着怎樣再闖一次王府時，頭上突然傳來輕飄飄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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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主子又出了何事？”
鴛鴦腳步一頓，擡頭就在樹上看到了孟似，“撲通”一聲跪下急切道：“求梁王殿下跟奴婢回去救命，将軍中毒昏迷不醒，柒柒也無能為力，而且中的還是前陣子下給您徒弟百草的毒。”
孟似聞言眉頭一緊，從樹上落到鴛鴦面前。
“怎麽回事？”自己離開不過一炷香時間，怎又出了大事。況且似乎和他的徒弟還有牽連……
孟似原本還想詢問個徹底，可鴛鴦已經泣不成聲，跪在地上疊聲求他救命，其餘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孟似無法，一揮衣袖，人已經消失在原地，只留下話讓鴛鴦快速跟上來。
鴛鴦聽罷，胡亂擦了兩下臉上的淚痕，忙不疊跟了上去，心裏不斷祈禱顧将軍平安無事。
孟似不多時就趕到了将軍府，正要推門進去突然感到遠處有人靠近，一閃身躲在了樹後。
來人陣勢不小，憑借腳步聲判斷少說有個十幾人。
孟似從樹後探出頭來，就看到許沁眉指使奴婢踹開房門，氣勢洶洶的進了房間。
沈醉笙正焦急南哥哥的病情，心中煩躁不已，恨不得立刻找出兇手将他碎屍萬段，正值煩躁之時，突然有人踹門挑釁，沈醉笙的怒火立刻有了發洩通道，厲聲喝到：“誰！”
許沁眉來勢洶洶帶了一堆人找她算賬，可還沒等進門就被沈醉笙一個眼神定在原地動彈不得，全身上下仿佛被冰凍了一般，寒意徹骨。
“母親？你來我這又有何事？”
沈醉笙的聲音将她從那種恐懼感中拉了回來，許沁眉自覺剛剛十分丢臉，更何況這裏下人小厮一堆，傳出去怕不是以為她好欺負？
許沁眉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昏睡不醒的兒子，說話又有了底氣，惡狠狠的嗓音又變得兇狠了幾分：“代蕊，我的兒子到底怎麽樣了，你個喪門星到底還想禍害我兒子多久，你非要把他害死了才甘心嗎？”
沈醉笙皺起眉頭，先不說許沁眉一而再再而三的來觸她黴頭，單是她找事原因有理有據就讓人懷疑，顧晟南中毒這才不久，知道的人一個手都能數過來，她又是如何得知？
她心知這事有人教唆，背後之人不安好心，但是許沁眉既然撞了上來也別想好好離開。
“娘說的這是什麽話，我之前已經保證過了将軍的安全，如今這天還亮着，娘便以為周莊夢蝶醒來已過三日嗎？”
沈醉笙牙尖嘴利，許沁眉在她身上讨不到半點便宜，心裏又急又怒。
“你就是這麽和我說話的？我兒不過昏迷不醒你就要翻了天去，你真當你是将軍府的女主人嗎，我兒不知被你灌了什麽迷魂湯才這樣，今天我就替我兒教訓你一下，好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天高地厚！”
許沁眉怒急攻心，連手下的奴婢都不用，自己上前揚手就是一個巴掌！
鴛鴦一路小跑才趕回來，氣都沒喘勻就看到自主子要被人欺辱，剛要張口發出驚叫卻突然被人一把捂住嘴，拖到了樹後去。
鴛鴦大驚，顧不得引起注意使勁掙紮，嘴裏“嗚嗚”直叫。
“閉嘴，給我安靜些。”孟似不耐煩的開口。
就在許沁眉揚手的一瞬間，他差點沒有控制住自己沖過去，若不是餘光看到鴛鴦冒冒失失的過來，現在怕是已經暴露了自己。
一百二十九這……
孟似冰冷的目光讓鴛鴦迅速反應過來，她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吶吶着躲在樹後關心自己的主子。
孟似收回目光，立刻看向沈醉笙，在看到對方毫發無傷時松了口氣。
忽然又一皺眉，覺得她下手太輕，在他看來許沁眉死上幾百次都不為過，若是自己在強大一些站在她的身後，何至于被這些貓貓狗狗欺負到頭上？
孟似周身寒冷刺骨，鴛鴦忍不住離他遠些。
沈醉笙握住許沁眉的手腕暗暗使力，她沒想到許沁眉真敢動手，如今顧晟南生死未明就出來鬧事，是嫌她兒子的命還不夠硬嗎？
“你個賤人給我放手，快放開！”許沁眉臉漲得通紅，疼痛使她的嗓音變得尖銳了幾分，聽起來格外吵鬧。
沈醉笙又加重了幾分力道：“母親，妾在這裏為将軍盡心盡力找人治病，你卻屢屢過來幹涉，如果不知道你是将軍的親娘，妾怕是以為你巴不得将軍去世呢！”
“你血口噴人！”許沁眉瞪大了雙眼，萬萬不敢想對方竟然敢這麽說，這些話傳出去敗壞的可不只是她的名聲，就連将軍府也會被人诟病。
難道代蕊不僅要害她的兒子，還想要把她趕出将軍府自己獨大嗎？
許沁眉越想越多，不禁對沈醉笙産生了更大的恨意。
這個人絕對不能留！
“哼，你如此不知尊卑貴賤，連我和将軍的母子之情都要挑撥，将軍府是萬萬留不得你了！等我兒醒來定會讓他休了你！”許沁眉以為拿捏住了把柄，說話半分也不客氣。
“好啊！你讓他休啊，”沈醉笙滿不在乎的一笑，“不過我的好母親，如果我被休了，那麽皇兄會不會對這顧将軍府，有所懷疑？”
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許沁眉聽得臉色大變。
許沁眉本就色厲內荏，聽到沈醉笙的威脅頓時起了退意，蒼白着臉說出的話都帶着一股無力感。
“我，我可是，我可是你婆婆！你敢這麽對我嗎？”
聽得許沁眉說這麽一句似是威脅又像是恐懼的話，沈醉笙抱胸微微一笑，淡然道：“如果你是我婆婆的話我當然不敢這麽做，不過等我離開了将軍府，咱們往日的新仇舊恨算在一起，我可就不知道會做什麽了。”
許沁眉連連倒退幾步，被婢女扶住後身子有些顫抖，她突然想起自己帶來的一群人，可是現在卻半點也不敢對她怎麽樣了。
為了保住最後一點顏面，許沁眉在婢女的攙扶下勉強站直了身體，氣勢不足的說了一句：“走着瞧。”
說完，再也不敢停留，後面跟着一群人匆匆離開，灰溜溜的就像過街老鼠一般。
看得出許沁眉吓得不輕，不過沈醉笙沒有同她計較的意思，真正要被她千刀萬剮的人還藏在後面沒有露頭呢。
沈醉笙一番發洩也恢複了冷靜，笑着道了一句：“母親走好。”
這一句笑裏藏刀的話，吓得許沁眉加快了腳步。
旁邊至始至終沒得到說話機會的染染突然樂了出來：“真沒看出來主子還真适合在這後院大宅裏生活，你的正室地位是不用擔心保不住了。”
沈醉笙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輕聲道：“要是顧晟南出了事，我這地位有與沒有又有何區別。”
話題一下子沉重起來，柒柒不再言語，房間裏一下子安靜起來。
孟似沒有着急進屋，他這個角度正好能清楚的看見那個鬼鬼祟祟的，在門外一直偷聽的人。
鴛鴦此時也認出了那個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剪蝶。
趴在門外聽到許沁眉敵不過沈醉笙被呵斥出來，那狼狽萬分的模樣讓剪梅冷笑了一聲，暗道許沁眉愚蠢。
卻也半晌也不敢再耽擱，四周觀察一番便急匆匆離開了她剛剛所站的窗腳下。
許沁眉離開院子半晌，她的手腳依舊是冰涼的。直到走到了花園，離沈醉笙的院子距離很遠時才卸下力氣，坐在石椅上氣的渾身顫抖。
許沁眉被沈醉笙堵了一心的火卻無處可發，她恨恨地跺了跺腳便往着自己的園子走去了。
哪知半道兒上竟又遇見了剪梅丫頭，許沁眉已是滿心不悅，本以為得了剪梅的消息，此次前去可是要好生教訓那不知規矩的兒媳婦沈醉笙一番，哪成想最終又是以她失敗而告終。
許沁眉這心裏是越想越不舒服，越不舒服看着剪梅也越發的不順眼起來。
剪梅原本見許沁眉又被沈醉笙呵斥出來後，老早就抄近道來到這兒的一棵樹下貓着了，就等着在許沁眉回園子的必經之路上攔住她。
“奴婢剪梅見過夫人。”剪梅見到許沁眉往這邊來之後，便急急忙忙地從樹蔭裏走了出來擋在了道上，她向着許沁眉微微福身施了一禮後這才站起身來。
“老夫人，我跟您說的将軍又中了毒，狀态難以樂觀，您去可見到了？”
剪梅伸伸脖子往四周環顧了一下，見沒有什麽人看見這才放下心來，她悄聲的往許沁眉身邊湊着說道。
許沁眉只是點了點頭，便在沒了下文。
“那您……”剪梅雖然知道許沁眉最後被沈醉笙趕了出來，但她确實不能明着說的，于是她便是這麽意有所指的問道。
說到這兒，許沁眉突然變了臉色，神情扭曲的可怕：“我去是見着她了，可沒想到我兒竟在她所謂的照顧下出了那麽大茬子，她還想要在我面前瞞天過海。”
許沁眉越說越來氣，最後說着說着激動得唾沫星子也噴了出來，噴在剪梅的臉上，便是也由着她敢怒不敢言。
“我兒在她口中所謂的照顧下不僅沒有好轉，反而如今又生出這般大的事端，想來也是個克夫的小賤蹄子，可沒想到這小賤蹄子對我也不知道恭敬。”
一百三十還好有他在
許沁眉眯了眯眸子，隐在袖中的雙手握得緊緊的，連指甲鉗破了皮肉在空氣中散發出淡淡地血腥味都不曾察覺。
“夫人莫氣，我們總會逮着機會讓您好生治一治将軍夫人的。”剪蝶是個善于察言觀色的主兒，瞧見許沁眉眼下跟沈醉笙之間的矛盾一再升級，便一直順着許沁眉的心意來說話。
聽聞剪梅相勸，許沁眉這心裏倒也好受了許多，似是看到了日後代蕊在她眼前畢恭畢敬唯唯諾諾的樣子，她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意。
剪蝶瞥了一眼許沁眉，心下思緒更是千回百轉。
說罷，許沁眉睨着剪蝶命她日後繼續幫她盯着點兒代蕊這邊兒的情況，且承諾她事後必定有重賞。
兩人都各自分散走後，不遠處的一棵樹後的鴛鴦才跟着她又重新請回來的孟似走了出來。
他二人離得遠了些，倒是不曾聽得真切許沁眉和剪梅之間的談話內容，但只是瞧着那樣子與說話的神态，兩人也能從中猜個七七八八的了。
此時的鴛鴦卻是滿心郁結之氣的，她正想要跟着剪蝶上去詢問她何故此般做來賣主求榮時，卻被孟似攔住了。
孟似扳住鴛鴦的肩膀一把将她拉了回來，阻擋住了鴛鴦沖動的腳步。
“眼下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趕快随本王去看看顧晟南如何了。”孟似挑眉收回了望向許沁眉遠去身影的目光。
鴛鴦忍住怒氣狠狠瞪了剪蝶的背影幾眼，才随着孟似的意思去了。
而兩人也心照不宣的在沈醉笙面前不曾提及此事，恍若未曾發生一般。
“你來了。”見門有響動聲，沈醉笙忙從床榻一邊站起身來急急地往外迎去。
孟似見到沈醉笙的那一刻，只覺她只不過他離開的這短短片刻時間那眉心就又蹙得更緊了些，不覺心下有些為她焦急。
還不等沈醉笙開口，孟似就堵住了她的話：“無妨，我前去為顧将軍解毒，你且稍候便是。”
孟似輕輕的拍了拍沈醉笙的肩膀，示意她自己已經來了，剩下的事情只需要交給自己即可，讓她不用再多擔憂。
得了孟似的安慰，沈醉笙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她眉目間帶了些不好意思道：“只得再次勞煩殿下了。”
孟似聞言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沒有多言。
孟似走進裏屋後，見床上躺着的顧晟南面色發白，在詢問過後他的膳食毒發現象以及毒發時間後，便掀開了被子的一角開始将右手輕輕搭上了顧晟南的動脈。
他觀察了顧晟南的脈象許久，心裏難免不為顧晟南此番遭了這頗莫須有的禍事而感嘆，他又瞧了瞧這毒嘆道：“當真不是簡單的毒。”
見孟似道毒性刁鑽，對顧晟南一時擔心過了頭的沈醉笙一時摸不透孟似究竟是怎麽個意思，便出口問道：“殿下只道這毒不簡單，卻不曾說解法，莫是連你也無解？”
話出口她就後悔了，她怎能懷疑孟似的醫術？
“拿紙筆來。”孟似不曾直與回與她，只是伸出了一旁的右手撩開袖子作出一副欲要動筆的架勢來。
此番縱是沈醉笙再如何擔憂，也是知曉他可解此毒了。
于是沈醉笙這心裏的一塊高懸半空的大石頭也終于落了地。
孟似在寫完藥方子後，将藥方遞給了沈醉笙，依舊是一式兩份。
怪不得孟似寫了這老半天，她原道是此毒解法頗為複雜，哪道他寫了這麽些個時間原來是寫了兩份。
孟似自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他也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接着說道：“這藥方，一份是給他祛毒的，一份是為他調養生息的，你好生保管着。”
“有了這兩幅方子，他的身子雖不能再與原來一般無二，但也可保他性命無憂。”看了床上面色暗淡的顧晟南一眼，孟似對着沈醉笙道。
“多謝。”沈醉笙起身對孟似鄭重道。
孟似見她如此，心中不虞，他們之間何必如此，況且此番沈醉笙還是為了另一個人。
“那藥，記得按時給顧晟南吃即可。”孟似說完說完，擡步就走，看也不看沈醉笙一眼。
沈醉笙知道他脾氣古怪，剛剛不知是哪句話讓他不虞，也沒有生氣，吩咐鴛鴦道：“去替我送送梁王。”
鴛鴦應了一聲，趕緊小跑過去，為孟似帶路。
目送孟似再度離去，沈醉笙暗嘆一口氣，複又回到顧晟南榻邊。
孟似跟随鴛鴦走至院門口，不想卻與前來探望兒子的許沁眉撞個正着。
鴛鴦暗惱自己一時大意，怎麽就帶梁王走了正門。小心詢問道：“梁王殿下，奴婢帶您走另一邊吧。”
鴛鴦心知這樣做有失禮節，但為了不再給公主惹麻煩，還是硬着頭皮說了出來。
孟似還未說話，迎面而來的許沁眉便已出聲：“這不是鴛鴦嗎？怎麽，看見本夫人你想躲去哪裏？”
看到鴛鴦旁邊還有個穿着華麗的陌生男子，問道：“這位是……”
許沁眉遠遠看時，只看到鴛鴦身邊站着個男子，如今走近一瞧，才看清孟似的容顏，可謂是驚為天人。
濃密的眉下一雙丹鳳眼，黑的攝人心魂，眼底好像藏着波濤洶湧，無端地給人一種壓迫感，讓許沁眉心生畏懼。
再往下，挺直的鼻梁，一雙薄唇緊緊地抿着，雖未開口說話，卻有一種拒人以千裏之外的感覺。
許沁眉站在他面前，竟然有一種想要落荒而逃的心思。
許沁眉見此人相貌不凡，氣場又如此強大，想是身份不凡，再看此人，感覺甚是面熟。
是了，在那次皇家宴會上好似見過這人。
當時宴會上的人非富即貴，雖一時想不起此人是什麽身份，不過他能參加那次宴會，想必身份定是不簡單的。
如此一想，許沁眉也不好随意說些輕薄無禮的話了。
一百三十一柒柒是賤婢？
“參見夫人，這位是梁王殿下。梁王殿下此次前來，是為了給将軍解毒的。”鴛鴦行過禮，向許沁眉介紹了孟似的身份，希望許沁眉可以不要無故阻攔吵鬧，出言傷人。
果然，聽到鴛鴦叫孟似“梁王殿下”，便知曉了孟似身份尊貴，不是她招惹得起的。
許沁眉也不敢放肆，只陪着笑道：“原來是梁王殿下，老身有眼不識泰山，剛剛沖撞了您，還請梁王殿下海涵。”
孟似因着之前許沁眉對沈醉笙态度惡劣，所以及其不喜許沁眉。
如今見她這般說辭，也不想再給沈醉笙徒增事端。只是淡淡地看了許沁眉一眼，冷冷的“嗯”了一聲，算作回應，也不等許沁眉接下來再有何動作，擡腳便向院外走去。
“恭送梁王殿下。”許沁眉雖有不滿，礙于孟似的王爺身份，只得恭恭敬敬地送走孟似。
鴛鴦見狀，匆忙向許沁眉行了一禮，便小跑着追上孟似的腳步，送他出府去了。
許沁眉原本見有男人從沈醉笙的院子裏出來，就很是生氣，如今又被孟似冷淡地态度對待，現在又被晾在這裏，更是怒火中燒。
她挺直了背，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來到沈醉笙和顧晟南的屋子裏。
屋子裏，沈醉笙自從孟似走後，就緊緊握住顧晟南的手。
許沁眉進來後，就看到沈醉笙這麽一副開心的樣子，心裏的怒意一瞬間迸發出來，指着沈醉笙罵道：
“好啊你個小蹄子，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蕩婦！看我兒現在昏迷不醒，就開始不管不顧地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不清不白了！我可憐的兒呀，你怎麽就這麽命苦，竟然娶了這麽個不知檢點的小蹄子。”
沈醉笙見許沁眉不知悔改，三翻四次來找麻煩，心裏已是有點不耐，更何況她拿自己的清白說事，如果傳出去簡直是往死裏逼她。
“哦？難不成我找梁王救人是錯，讓将軍的病得以治好是錯？母親可要想清楚了再說話，要不然萬一人誤會您是不想讓将軍醒過來，可就不好了。”沈醉笙心情不好，說話更是不給人活路，許沁眉怎麽說的過她？
許沁眉見她将責任三言兩語的就推卸到了自己頭上，不禁怒火中燒，新仇加舊恨一起湧了上來。
“賤人！我容忍你這麽久別以為我怕你，等我兒醒來一定會讓他給我主持公道！”許沁眉對她無可奈何，只好又搬出來自己的兒子當做護身符。
沈醉笙冷笑一聲，不願理她。
許沁被氣的心肝脾肺一起疼，偏偏一口惡氣又堵在喉嚨裏出不來，渾身哪哪難受。
許沁眉幹站在這裏大眼瞪小眼，把整個房間左看右看想要挑毛病，無意嫖到了站在沈醉笙旁邊婢女模樣的柒柒。
既然她沒有辦法跟沈醉笙做對，那收拾她身邊的人總可以吧！
許沁眉總算找到了辦法出氣，坐在椅子上素手拿着茶杯，看着沈醉笙旁邊站着的柒柒，很是面生，在偌大的顧府裏面從沒有見過，而且又是一身婢女衣服，自然沒有多想。
許沁眉指着染染，怒聲道：“代蕊，看看你帶什麽人回來？你當我顧府什麽人都能進的是麽？”
沈醉笙看着許沁眉這副潑婦模樣，幹脆将她忽視。
沈醉笙沒有理許沁眉，無法借題發揮，讓她更是惱怒。
“代蕊，你耳朵聾聽不見嗎！”
沈醉笙看也沒有看她：“我只能聽到人在說話，聽不到有什麽亂吠罷了。”
“你……”許沁眉氣的說不出話來，轉眼看到柒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讓她更加覺得自己被輕視。
難不成連一個賤婢如今都敢看不起自己了嗎？
許沁眉想也不想走上前去給了柒柒兩個巴掌，嘴裏不幹不淨的罵道：“賤婢，是誰準許你來我将軍府撒野的，和你主子一樣不知檢點……”
沈醉笙眉頭挑起，并沒有出聲，即使雙手握成拳頭也隐忍下來讓柒柒自己處理。
她知道柒柒雖然性格有些自卑，但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柒柒驚訝的摸摸唇角，似乎是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打，看到這個樣子許沁眉得意起來，罵的更加難聽。
許沁眉哪裏知道染染是江湖人士，講究的是快意恩仇，她只顧着讓自己舒坦，絲毫沒有想到接下來的報複。
染染本來黯淡的眼睛射出了一道狠辣的光，直盯着許沁眉。
“你一個野丫頭，做奴婢就要有做奴婢的樣子，有你這麽看主人的麽？代蕊，這就是你的好婢女！”言罷，擡起手就向染染的臉扇去。
柒柒讓人打了一回那是措不及防，若是讓人打了第二回，她幹脆收拾收拾吊死得了。
許沁眉被捏的手腕發疼，掙紮幾下都掙脫不開，怒氣漸漸上湧。
“你個賤婢快些放開我！你是個什麽身份也敢碰我，小心我讓你活着出不去将軍府。”
許沁眉本以為一個奴婢吓唬一下就會乖乖讓她出氣，沒想到這個竟然敢反抗她，一時有些慌亂，罵出來的話也難聽至極，不堪入耳。
柒柒向來不喜歡動口，向來習慣手底下見真章，如今也沒有客氣，松開許沁眉的手腕順勢就是幾個巴掌讓她閉嘴。
許沁眉哪裏會想到一個丫鬟竟然對她動手，整個人傻了一般站在原地。
半晌反應過來，“啊！”的一聲發出尖叫：“你……你竟然敢打我！”
那捂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一下子逗樂了沈醉笙，她差點沒笑出聲來，給了柒柒一個贊揚的目光。
柒柒早就看許沁眉不順眼了，她對沈醉笙的所作所為她也略有耳聞，如今得到機會會沈醉笙報仇，下手自然是不輕的。
一百三十二護短也不護你
可憐許沁眉身嬌肉貴，這被打恐怕是頭一次。
她瘋了一般撲到柒柒身上，動起手來。
柒柒躲閃不及被打了一巴掌，心頭有股火慢慢燒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沈醉笙，在得到對方的許可後，毫無顧忌的開始讓許沁眉付出代價。
柒柒雖然是江湖人，不過擅長的更是毒術，武功會的僅是幾招保命的手段，若是像許沁眉這樣毫無章法的死纏爛打，就沒辦法了。
兩人都各不相讓，而許沁眉也被幾巴掌打暈了頭腦，只是想着要打回去，完全不顧形象。
而柒柒自是江湖人士，又怎麽會在意這些事情，自然也就放下一切和許沁眉開始打。
“啪啪啪”的聲音，從顧晟南的房間裏傳出，此起彼伏的聲音将很多人都吸引了過來。
許沁眉打她一巴掌，她就還回去一巴掌，兩人互扇，柒柒占了上風，将許沁眉的臉扇的比之前鴛鴦的臉有過之無不及。
沈醉笙在一旁看見二人互扇，看的很是好笑，她知道柒柒的性格自是不會讓自己吃虧。
于是沈醉笙也不上前勸架，任由着柒柒胡來。
兩旁看傻眼的侍從，看着沈醉笙并沒有什麽行動，也不敢多做什麽，生怕引火上身。
二人正扇着火熱，老将軍顧遠就從外面聞聲進來了。
沈醉笙也知道顧遠的來意，憑自己的身份不敢對自己如何，無非就是為了讓許沁眉好受一點。
再說，這也是顧府，哪裏有在自己的地盤被別人欺負的道理。
但是顧遠一臉的老氣，還有歲月并沒有帶走的狠厲，從中可以知道，這顧遠肯定不是一個善茬。
只不過為什麽這麽精明的人會娶這樣一個白癡女人呢？
沈醉笙見顧遠盯着柒柒的眼神，充滿了敵意，見勢不妙，就趕快喝止住了柒柒。
柒柒這個小丫頭，混便了江湖，可什麽都不怕，但她深知有些事情也應該适可而止，何況是沈醉笙喝止的事。
“柒柒，母親貴為顧府主母，你怎可冒冒失失沖撞于她……”沈醉笙的言語裏透露的就是，柒柒只是不小心打到了許沁眉，并不是有意的，話裏話外都在維護染染。
顧遠在朝廷混跡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沒有聽出來沈醉笙的意思？
看着自家夫人紅腫的臉，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不小心的扇了一下，不過他更在意的卻是讓沈醉笙的身份。
皇帝親封的禦妹，本身是要送去和親突厥的，送來嫁給他兒，這是無限的榮光啊！若是在他府上被虧待了，這被扣個辱皇家顏面的罪過都算輕的……
柒柒看着眼前頭發散亂，眼睛紅腫，滿臉都紅了的女人和剛才光鮮華麗的許沁眉實在是想不到一塊去。
還好沈醉笙叫住了她，不然她也不确定她會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
沈醉笙見柒柒停手，就起身對顧遠道：“父親，是妾沒有好好教育奴婢，才讓她不小心打到了母親。”
沈醉笙一句話把柒柒的所有責推到自己的頭上，但是她可是皇帝的義妹，諒顧遠也沒有辦法将她怎麽辦。
沈醉笙給柒柒使了一個眼色，讓她趕快跪下向許沁眉道歉。
柒柒“撲通”一聲直接跪在許沁眉的面前，許沁眉被柒柒打得癱在地上，兩人這個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在互拜呢！
柒柒也知道這件事情鬧得有點大，自然就聽從沈醉笙的意思趕快跪下，給許沁眉道歉。
柒柒假裝害怕道：“顧夫人是奴婢不懂規矩，失手打了您，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奴婢吧！”
沈醉笙看着柒柒，柒柒也很是聰明，順勢就圓了她說的謊。
可柒柒自小就混跡在江湖，什麽人沒見過，什麽事情沒經歷過，做這些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坐在地上的許沁眉，被柒柒的聲音叫醒了，剛才她被扇的場景瞬間有回歸到許沁眉的大腦中。她突然想起剛才柒柒對她所做的一切。
但是，許沁眉并沒有就此善罷甘休。她要将她所受的恥辱雙倍讨回來。
許沁眉被柒柒打混了的腦袋，現在冷靜了下來，看着顧遠就向他跑去，哭的梨花帶雨的，訴說着剛才的恥辱。
她用極其難過神情的眼神望着顧遠道：“夫君，那個奴婢竟然打我，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嗚嗚嗚……”
許沁眉了解顧遠，他是一個非常護內的人，所以眼淚唰唰的就流了下來，希望博取一些同情。
許沁眉沒有想到自己的形象，若是平常哭起來說不準還是梨花帶雨，能讓人有一些憐惜之心，可如今臉腫的像個豬頭一般，如此這般只會叫人厭惡。
顧遠皺眉看着她，神情裏将嫌棄隐藏的很好。
沈醉笙是什麽人？皇帝的義妹，親封的公主，下嫁到他們府上已經是莫大的榮耀，若是被人傳出去虐待公主，他們府上一個人也別想活着。
許沁眉不知死活的舉動已經讓顧遠惱怒，他訓斥道：“你作為顧府的主母這些年來連為人處事都不會嗎？公主千金之軀怎麽會因為小事和你斤斤計較，做錯了事情也不自知怪不得現在如此狼狽，給我回房間去好好反省。”
說完，就讓正在圍觀的婢女将許沁眉帶了下去。
許沁眉沒想到自己夫君并沒有向着她，呆呆的沒有說出話來，待到回神，已經離開了沈醉笙的院子。
顧遠看着許沁眉離開，這才回過身對沈醉笙道：“代蕊啊！你也不要對你的母親有什麽芥蒂，她這個人就是這樣，愛鑽死理，萬事你多讓讓她。”
沈醉笙知道，許沁眉蠢笨沒有頭腦，讓她離開是為了不把事鬧得更大，也是顧遠為了保護她，才讓她趕緊離開。
顧遠既然已經發話，沈醉笙不可能不給面子。
她恭敬道：“父親，是妾沒有教導好奴婢讓她誤傷了母親，回頭一定讓奴婢去給母親道歉。”
一百三十三不讓人省心
沈醉笙說的合情合理，可顧遠不敢同意，就看許沁眉狼狽的樣子，就知道沈醉笙是萬萬不會讓這婢女模樣的人吃虧。
“不必了，沁眉她一個婦道人家不識規矩，這次讓她反省一下也好，代蕊你不要怪罪她就好。”
沈醉笙本來就沒有讓柒柒去道歉的意思，正好順着顧遠的臺階往下道：“父親說什麽呢，妾怎麽會怪罪母親。母親這樣怕是最近都不能出門見人了，妾回頭叫人送些藥膏過去，父親難得來一次，正好來看看将軍吧。”
聽到沈醉笙的話，顧遠微微皺眉，答道：“我公事繁忙，也不知南兒最近如何，我兒命途多舛，只希望這次也一樣能平安度過。”
“自是會的，将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
顧晟南恍恍惚惚地醒來，他又一次的距離死亡那麽近。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眼前有人，似乎是在為自己診治。
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孟似，原來他又一次救了自己。
呵，自己還真是離不開他了。
“謝梁王殿下，救命之恩無以回報……”顧晟南躺在床榻上有氣無力對着眼前的人說道。
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顧遠沒有聽清兒子在說什麽，只當他是病糊塗了瞎說的。
看着顧晟南醒過來，沈醉笙強忍着淚水沒有在顧遠面前哭出來。這下，她的南哥哥，終于不會像是前世飛鹄那般了。
“我兒可算是醒過來了，你雖然命途多舛，但是爹知道你一定不會扔下爹的。”顧遠老淚縱橫，怕不是沈醉笙在場，就要痛哭一番。
顧晟南身體虛弱的躺在床榻上，腦子有些迷糊還不清醒，聽着面前的人聲音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而自己在昏迷中也心心念念的人，卻始終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顧晟南有些慌了，她在哪裏？為什麽沒有來看他？
強大的意念讓顧晟南頭腦瞬間清醒，視線正對上了淚眼婆娑的沈醉笙。
顧晟南放下心來，有氣無力的對她笑了笑，讓她安心，視線又對上了自己身邊的人，看到父親一把年紀還為自己擔心，他心裏很不是滋味，輕輕喚了一聲：“爹？”
顧遠猛的擡起頭來，見到顧晟南意識清明，已經好轉，淚水更是止不住：“我兒啊，若是你此番駕鶴西去，你可叫我和你娘怎麽活？你這不是在要我們的命嗎！”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顧晟南感覺到有東西滴在自己手上，涼涼的。
又看到父親臉上還挂着淚水，原來剛才滴在自己手上的是眼淚。他是多麽一個要強的人，如今卻也跟個淚人似的。
“兒啊，好好休養，萬事一定要注意。莫要再發生像今天一樣的事，爹和你娘年紀都大了，你這要是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們怎麽受的了。”
顧遠不在意他是不是看到了自己臉上的淚，對他來說，他兒顧晟南活着比什麽都重要。
回過神的顧晟南回想起剛才聽到的話，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有些高興有些傷心。
“不是還有顧政啓兄長麽，兒子能做到的，他也可以做到。”顧晟南擡起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爹的手，示意他不要想太多。
“糊塗！他一個庶子如何與你相比？不識好歹！”顧晟南的爹在聽到顧政啓這三個字的時候臉色就變了，跟之前完全不是一個人。
聽到顧政啓三個字他就上頭，如果可以他真的不願意承認這是他的兒子。
“你不要把大哥想的這麽不堪，他怎麽不能和我比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顧晟南回擊道。
“我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