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要過年了,戲臺上仍唱着莺莺和張生的離別戲,這就是南京,人人骨子裏都有點文人的傷春悲秋。
“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一個草臺班子,戲子連帽都沒有戴,嗆着風唱,“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一層層看戲的人群中,謝一鷺偷偷把廖吉祥的手抓住了,兩個人都是一抖,想看又不敢看地互瞄一眼,這是大白天,謝一鷺過去想都不敢想,他們能這樣站在一塊。
昨天夜裏,在仇鸾的府上,紅帳子暧昧的光暈中,他們傻傻抱了一夜,不是因為那是別人家,而是他們都不想幹那事,只想貼着彼此,把一路的苦淚流盡。
眼淚滑下面頰,滲到蓋着紅綢的枕頭裏,謝一鷺握着廖吉祥的肩頭,手指往上,想碰一碰他刺傷自己的那個疤,沒想到卻摸到一大片傷痕,麻麻癞癞的,還沒愈合好,可能是疼,廖吉祥微微哼了一聲。
謝一鷺爬起來看,帳子昏暗,看不清,似乎從耳後到肩頭,沒有一寸完好的皮膚,廖吉祥沒動彈,任他看着,然後問:“怕嗎?”
是了,他憑着一己之力,怎麽離開那個一手遮天的人,怎麽回來找的自己,謝一鷺無從想象,也不敢想象,只能咬着牙,把心疼和不甘往肚子裏吞。
“你嫌棄嗎?”廖吉祥看他沒出聲,顫顫地問。
謝一鷺把他摟得更緊了些:“怎麽弄的?”
廖吉祥靜了一陣,說:“我現在什麽都不是了,甚至比不上大珰家裏一個火者,”他顯得很平靜,“萬歲爺罰我到孝陵給太祖皇帝司香。”
他不願說,謝一鷺不強求,太監司香就是進了冷宮,一輩子守着一座枯陵,沒有出頭之日,他是抛棄了一切來尋自己啊!
“我們還有那個院子,”廖吉祥枕在他肩膀上,輕快地說,“再開一畦菜地,我的俸祿少是少,夠過清貧日子了。”
“我去塾裏教孩子,”謝一鷺也開始想象,想象他們的将來,“寫寫字,作作詩,花開的時候我們去小老泉……”
廖吉祥是在他懷裏睡去的,挂着滿臉未幹的淚痕,謝一鷺拉開帳子,借着拂曉微晞的天光看了看他,輕輕地,翻身下床。
這時候門上的鎖已經開了,他出門找着大路,沿路往北走,剛過三進院的門,被人攔住了。
“我找仇督公。”他說,人家不讓進,他就嚷,沒一會兒功夫,裏頭跑出來一個火者,擡擡手,放他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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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一鷺站到仇鸾門口的時候,心裏是打鼓的,那個人心狠手辣,稍動一動指頭就能要他的命……霍地,門從裏邊拉開,給他開門的是個大個子,穿着亵衣,紮着松髻,像是才從床上爬起來。
謝一鷺宴席上見過,好像是個錦衣衛,他擦身進去,看仇鸾正大馬金刀坐在床沿上,披散着頭發,兩手叉腰,挑眉往這邊瞪着,一臉怒意。
謝一鷺反倒扭捏了:“督公,小人叨擾,”他倆不熟悉,那些話不知道怎麽開口,“廖吉祥……他脖子傷了……”
仇鸾翻個白眼,“我以為你是來謝我的呢!”
謝一鷺趕忙說:“多謝,多謝,”磨蹭了一陣,他擰起眉頭,哆嗦着嘴唇,“他傷得太狠了,”他在自己脖子上比劃,“從這兒……到這兒!”
那個露骨的心疼勁兒,酸得仇鸾受不了:“得得得,”他擡手打斷,“我只管順道送人,孝陵那邊他也不用去,人你直接領走!”
這是天大的恩惠,謝一鷺卻不走:“督公,”他膽怯地望着仇鸾,“我就想知道……他是怎麽傷的?”
“你想知道?”仇鸾火了,騰地從床上站起來,“別說我,老祖宗都不知道!”
謝一鷺吓得後退了一步,可仍是問:“怎麽能不知道,你們一起在宮裏……”
仇鸾聽說他是個情種,沒想到這麽煩人,他招呼錦衣衛,想趕他出去,這時候謝一鷺卻掏心掏肺地跟他說:“他是為我傷的,那麽大一片疤,我看一眼,心都要疼碎了,督公你行行好!”
仇鸾愣愣盯着他,好像不懂他這種感情,又好像有些懂,懵懂間煩躁起來,他粗剌剌地說:“聽說是撲到火盆上了!”
驀地,謝一鷺的臉因痛苦而扭曲,好像撲到火盆上那個是他,仇鸾看傻瓜似地看他,到底松了口:“當時……”
他不大自在地坐回床沿上,不尴不尬地捋着衣袍的褶皺:“萬歲爺和他兩個在屋裏,老祖宗在外頭廊上跪着,說了什麽,怎麽傷的,除了他們倆,只有天知道!”
只有天知道……
謝一鷺轉頭瞧着廖吉祥,他的假領子墊得很高,有種別致的漂亮,尖下巴上将墜不墜挂着一滴淚,他伸手去給他抹:“怎麽還哭了?”
廖吉祥一赧,把視線從戲臺上轉下來,慌忙用袖子擦了把臉:“不看了。”說着,他往人群外擠,謝一鷺跟屁蟲似地在後頭拉他:“別不看哪,養春!”
年前的夫子廟很熱鬧,謝一鷺借着拉扯和他糾纏,享受這份衆目睽睽下的親昵,廖吉祥感覺到了,紅着臉說:“光天化日的,幹什麽!”
謝一鷺便裝傻:“你不是哭了麽,”他緊挨着他,撥弄他的手指,“我哄哄你。”
“我不用你哄,”廖吉祥推他,“你……不正經!”
謝一鷺該反駁的,該像個探花郎那樣規矩體面,可他卻嬉皮笑臉:“我是不正經,”貼着廖吉祥的耳根子,他噴熱氣兒,“我一看見你,就不正經了!”
廖吉祥臊得不行,過去他有錢有勢的時候,謝一鷺不敢說這種話,現在他敗落了,那家夥就要騎到他頭上來:“家裏外頭的,你分清楚!”
“分不清了,”謝一鷺直勾勾地說,“老天爺把你賜給我的時候,我就連活着死了都分不清了!”
廖吉祥驚詫地仰視着他,像是不信,又像是太信了,連忙低下頭,拽住謝一鷺的袖子,轉身就走。
這是回家的路,謝一鷺随他像個孩子似地牽着自己,一邊走,想起北京那句老話:這世上三種人不能惹,閨女、秀才和太監。可不是,他心說,“惹”上了這個太監,一輩子都要賠進去!
進了院,回了屋,沒等謝一鷺反應過來,廖吉祥反身就把他撲在門板上,門格子的光從背後透進來,照在那兩片顫動的睫毛上,有那麽一剎,廖吉祥似乎在猶豫,可轉眼,他就踮起腳,濕濕地把謝一鷺吻住了。
還是那樣吃奶似的吻,謝一鷺想笑,兩手摟住他,廖吉祥很動情,膩歪着,要化在他身上一樣,“吧唧吧唧”親得帶響。
他們真的好久沒在一起了,謝一鷺揉捏他的屁股,隔着褲子探他的屁股縫:“在宮裏,想沒想我?”
只是親吻,廖吉祥就軟得迷醉:“嗯……”他急切地點頭,居然自己把褲帶解開,解開不算,還兩手往下探,抓住謝一鷺那根半硬的東西,笨拙地揉搓。
謝一鷺受寵若驚,咬着他的耳廓:“大白天的!”
廖吉祥拿額頭抵着他的額頭,不知羞恥地告白:“在宮裏,晚上的時候……我夾着被子當是你……”
謝一鷺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下流地問他:“有沒有……自己碰過後頭?”
沒有,廖吉祥立即搖頭,幾乎同時,謝一鷺伸着中指把他的屁股眼頂住了,廖吉祥打個寒顫,岔着腿等,可使勁頂了兩下,沒進去。
“哎?”廖吉祥掃興地往後看,他的白屁股因為興奮還是什麽,紅彤彤的,他抓着謝一鷺的腕子,不要臉地把他的中指往裏送,可太澀了,還是沒成功。
原來他是一碰就開的,廖吉祥顯得有些急,自己去摳:“怎、怎麽回事?”
謝一鷺立刻抓住他的手:“輕點,弄壞了!”說着,他往自己手心裏吐了口唾沫,當着廖吉祥的面兒,抹到他屁股縫裏。
廖吉祥打了個哆嗦,還沒來得及害羞,謝一鷺的指頭就進去了,一進去,那條寂寞的腸道就把它“咬”住,一股巨大的絞力,痙攣似地糾纏。
廖吉祥也感覺到了,自己的淫蕩,大概是荒得太久,他克制不住地撅起屁股,扒開謝一鷺的衣領,在那片胸膛上亂親亂舔。
“把我褲子脫了,”謝一鷺跟他耳語,廖吉祥馬上聽話照辦,一手捋着他黏糊糊的大家夥,一手扯自己的衣裳,兩個人都精赤條條了,謝一鷺搔着他的腋窩打趣:“你猜,外頭能不能看見我們的影子?”
“啊?”廖吉祥一副驚慌的樣子,屁股裏卻抖得更厲害了,他很急,扶着謝一鷺的東西,翹起腳,擡腿就想往那上頭坐,被謝一鷺制住:“還太窄。”
“不窄,”廖吉祥馬上反駁,“我不窄……”
“好好,不窄,”謝一鷺換個說法,“就是有點幹。”
廖吉祥委屈了:“我不幹,我怎麽會幹,”他是真的急,急得眼眶都有些濕,任性地往外拔謝一鷺的指頭,“之前那麽多次,我從來是可以的……”
他這樣子,讓謝一鷺恨不得往死裏疼他:“真的那麽……”他咽下口水,“那麽想?”
廖吉祥滿額的汗,在他面前放蕩地扭腰:“想……”他甚至把自己小小的乳頭在他堅硬的胸口上蹭,“想要你那樣……”
謝一鷺沒讓他說完,猛地把他翻過去,一手兜着他的肚子,一手握着自己的東西,頂在那兩片雪白的屁股蛋中間,随着持續往裏使勁,他眼看着廖吉祥的臀肉朝左右分開,露出中間半開的屁股眼,周圍一圈是暗紅的褶皺,那不是他本來的顏色,是謝一鷺每夜每夜,生生把他磨成這樣的,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常和男人交接。
“養春!”謝一鷺盯着那片暗紅,再也忍不住了,使着蠻力往裏硬鑽,廖吉祥還是低估了他的大小,要不是被小心兜着,他真的要脫力摔在地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像無措的第一次,放縱地哭叫起來。
謝一鷺整個埋進去,這時候腦子漲漲的,終于明白人家說的“小別勝新婚”,剛要像樣地聳兩下,廖吉祥忽然叫他:“春、春鋤,我想尿尿……”
謝一鷺覺得才剛進去,不至于,于是伸手到他前面,那個殘破的小口,慢慢給他揉,邊揉,邊在後邊拱動:“尿吧,尿我手上。”
廖吉祥縮緊了全身憋着,他越是憋,謝一鷺越覺得下頭爽快得不得了,只是拱拱已經不夠了,他托着廖吉祥的雙腿,把他整個蜷起來,抱在胸前折騰。
這樣大刀闊斧地弄,廖吉祥根本受不住,淋淋漓漓的,腳邊已經有尿液滴下來,他哭着哀求:“讓我、讓我撒尿!”
謝一鷺把人撞得“啪啪”響,撞上去,抖一抖,才落下來,他從沒站着幹事,就是在那些淫書上也沒見過,廖吉祥和他一樣,雖然兩手捂着光禿禿的下身,但胳膊肘蹭在胸口上,使勁地摩擦乳頭。
尿盆就在前頭桌邊,挨着鏡架子,謝一鷺弄着他過去,這一道,廖吉祥不争氣地滴答,等站住對準了,才“嘩”地尿進盆裏。他尿的時候,謝一鷺沒拱他,左邊什麽光閃了一下,他瞥眼一看,是鏡子,歪歪的,照出兩人不堪的樣子來。
謝一鷺趕緊去瞄廖吉祥,他比他靠前,似乎看不到,謝一鷺便做賊心虛地,斜眼盯着鏡子裏兩人交合的地方,一片不堪入目的肉色,相對于廖吉祥的屁股眼,他大得不像話,黑乎乎一截,撐得人家可憐兮兮。
很突然的,他開始往上狠頂,每一下都貨真價實。
廖吉祥剛尿完,渾身軟綿綿的,被他這麽一通作踐,不堪地扭動起來,從鏡子裏看,簡直蛇一樣淫靡,謝一鷺噴着粗氣摟緊他:“養春,你太淫亂了!”
廖吉祥聽見,先是模糊地哼了一聲,之後不知道想到什麽,無辜地掙紮:“我只有你一個,真的,只一個……”
謝一鷺當然知道,從他幹澀的屁股裏就知道,可他故意欺負他:“我不信。”
廖吉祥無妄地重複:“真的,是真的……”
“那你說句好聽的,”謝一鷺快快地挺腰,涎着臉說,“叫哥。”
廖吉祥的臉騰地紅了,扭捏着,謝一鷺催促:“叫一聲,就一聲!”
“哥……”廖吉祥乖乖叫了,可謝一鷺不滿足,嘀嘀咕咕說了一長串話,肯定不是什麽好話,廖吉祥難堪地躲閃:“我說不出口……”
謝一鷺拼命颠動他:“悄悄、悄悄對我說!”他把耳朵湊到廖吉祥嘴邊,巴巴地等,老半天,廖吉祥才湊過去,應該是說了,謝一鷺馬上像頭發情的牲畜,激動地,把廖吉祥撞得咿呀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