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孩子就這樣你們別想太多, 晚上留在這吃飯吧。”
白奶奶尴尬笑着，杜雨薇和母親對視了一眼, 杜媽媽客氣開口：“那就不用了, 這個點孩子爸爸也要回來, 我打算去給他買點菜。”
見她們執意要走，白奶奶嘆口氣, “行吧, 也不能讓他餓着肚子。”
“那我們就先走了。”杜媽媽拉着杜雨薇，走到門口換鞋還沖白奶奶鞠了一躬。
出了白家門，杜媽媽原本和善溫柔的笑臉頃刻崩塌, 冷冷瞪着女兒, 塗着紅色指甲油的鋒利手指掐了下女兒的胳膊，杜雨薇疼的哼了一聲, 轉頭就看到母親猙獰的面孔。
“這麽一點小事你都做不好，差點平白讓人嫌棄了，你說說你，養你這麽大有什麽用？看到那白司庭的沒，一件袖扣能交了你半年的學費,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老子花了多少精力才能進了這院裏，讓你一飛登天變鳳凰, 你還不知道迎合，拿你自己當什麽了······”
杜媽媽話越來越難聽，聲音裏帶着尖銳的哨聲，刺耳又鋒利, 杜雨薇跟在她旁邊埋頭聽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到家近了，門口的寶馬停着，她聲音小了不少，平複了一下情緒，不死心的又掐了下她，這才揚起笑臉進門。
杜雨薇深呼出一口氣，邁步準備進門，卻被人從後面拉了一下，她回頭一看，是陳馨，她新染了個悶青色頭發，眼底的黑眼圈很重。
她說：“晚上出來吧，我十一點在這等你。”
杜雨薇張了張嘴正打算不耐煩拒絕，卻見她鄙夷的看眼她腳上，然後嫌棄的哼了一聲，轉頭走了。
她受不了那樣的眼神，低頭看向鞋面，是繼父第一次見到她時買的白球鞋，有點泛黃了，上面不知道什麽時候磨損了一塊皮，正醜陋的譏諷她。
她咬唇，彎下腰用力脫下鞋子，狠狠地甩進垃圾桶，仰頭看向繞着大半院子，對面并排的三戶人家，目光陰沉捉摸不透。
假期一過，一切如常，請的保姆也回來繼續照顧沈汿，沈朝雨也回了學校，偶爾晚上空閑回來看她，唯一變化的是班裏黑板上慢慢變化的字數，和手機裏顧汀從四強到三強到二強的消息。
冠軍賽那場，直播時間在下午六點，沈汿剛好吃晚飯的時間，她想着到時候看重播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離六點越近她就忍不住摸着手機，最後她還是沒坐保姆車回去吃飯，去學校食堂買了兩個包子，坐在操場旁邊的花壇開手機看。
沒有字幕，她除了看着上場的兩個人以外，就剩下打法和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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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是深秋的季節了，她前幾天已經換上了加絨的衛衣了，此刻在冷風和夜色中有點冷，她縮着腦袋，坐在花壇一角，目光直直看着手機屏幕。
顧汀今天格外精神，穿着白色運動服，精瘦的小腿露在外面，跳了幾下，手裏拿着拍子，朝對面人笑，那個也是中國一隊的。
旁邊的總教練面無表情，坐在下面看着他們兩，沒有半分緊張感和自豪，哪怕一點點欣慰也沒有，很嚴肅的模樣，不像旁邊的周成，緊張的擰着兩條眉毛在那糾結。
比賽開始，顧汀先發球，兩個人打的都很穩，第一局，因為顧汀越界輸了一分，後面他就似乎認真起來了，打法很兇，卻很仔細。
第一局，對方勝，沈汿心有點揪起，顧汀倒像個沒事人，下去擦汗喝水，眼睛都不帶瞥對手的。
後面幾局，顧汀明顯跟第一局不一樣了，每一個動作都謹慎，對面故意的抛球難度他都會接下來，反客為主用難度去克服對面的。
2:2平局，最後一局至關重要，顧汀上臺，摸着球桌角，擦着手心汗，細短的發絲此刻也早就濕透了，速幹的運動服也止不住他的汗水直冒，坐在花壇上看比賽的沈汿，現在也感受不到絲絲冷風吹來，手指緊張曲起。
裁判将球抛給他，他利索接過，捏了下，彎腰，掌心托着球體朝上，凝神看着，向半空抛出，落到一半，側手拿球擊打到對面，對手也很自然也很重視這一局，即使對面的男孩時曾經在各種比賽中一起拿過男子團體獎的隊友。
沈汿繃着身子，緊緊盯着屏幕裏的小白球，每一次碰到網她就緊張發抖，當看到是對面的失誤又松了口氣，最一球重重的落到了球桌外，顧汀看着面前彈跳的輕球。
場內有那麽一瞬的安靜，然後瞬間爆發，顧汀開心地跳了下，握着球拍跑下臺，對面的隊友無奈地搖頭，放下拍子拿着毛巾跟了下去。
場內比分10:8，顧汀勝，三局兩勝，新一屆世界杯男子單打冠軍誕生。
顧汀跑到臺下不顧渾身是汗，跳到微胖的總教練身上開心直蹭，總教練向來面癱臉上，此刻也多了些無奈和欣慰。
沈汿咬唇笑了笑，關上手機，起身攏了攏身上的外套，伸着僵硬的腿小跑回教學樓。
天上星星密布，明天是個好天氣。
顧汀領完獎杯跟隊友回去休息，路上，臺上的對手，也是此刻的隊友坐在他對面，穿着一樣紅色的隊服，看到他在那開心摸獎杯，笑道：“獎杯不錯啊，送我呗。”
哪想，顧汀不舍摸了下，抱到他懷裏，“替我保管好。”
隊友氣笑了，沒好氣還給他，“誰替你保管啊，下次找個小姑娘給你保管吧。”
顧汀眼睛一亮，摸着獎杯的手用力，哪曾想周教練拍了下隊友頭，無奈道：“送什麽姑娘，明天擺隊裏去。”
顧汀睫毛一垂，手下疲軟，轉手交給了教練，嘆氣看着車窗外。
得了冠軍有一項大家都很開心的重要原因，就是慶功宴想吃啥就吃啥，冠軍請客，還不用掏錢，顧汀蹭了隊裏其他三個好幾回的飯了，這回倒是讓他們蹭了夠。
顧汀被幾個勸着喝了點小酒，其餘的就是邊聽邊吃，他的飲食從來都是控制的剛剛好，以往參加慶功宴教練也不讓他多吃，這次教練也不會多管他，自然要吃夠本了。
“服務員，你好，這個叫什麽？”
顧汀另一邊找服務員指着剛剛上的一道菜，服務員看到他臉紅了一瞬，開口道：“芋頭圓子，是我們這邊的特産。”
“裏面是土豆嗎？”
“有土豆有牛肉還有豌豆一起裹着芋粉的。”服務員耐心解釋，卻又好奇他幹嘛問這麽仔細。
“我能訂一份，明天來拿走嗎？”
服務員微驚，“你是要明天來吃定位子嗎？”
顧汀一聽，意識到自己可能表達方式有誤，搖頭道：“不是，我想打包，帶回去給家裏人吃。”
服務員恍然，而後又為難道：“這道菜要趁熱吃的，如果涼了會黏在一起沒味道的。”
“沒事，我放保溫，我訂一份吧。”他拿出手機上前去結賬處預定。
服務員無話可說，而且有生意自然不會不做，帶他去前面安排。
世界杯結束，顧汀有段時間的休假期，不用訓練，學校的課還是要去上的。
慶功宴第二天一早，他朝喝多了迷糊的教練們說了一聲，大早去機場飛走了。
以至于下午沈汿跟周行行從學校門口的小賣鋪，叼着根棒棒糖出來的時候，看到校門口，背着運動包，帶着口罩的男孩時，整個人驚的不行，這個人不是昨天晚上還在打比賽嗎？
周行行雖然不認識他，但是老是跟着沈汿看他比賽，也就眯眼瞧了一會，頓時知道他是誰了，抖着手剛打算跟沈汿說，就看沈汿早就跑過去。
頓時無奈，吃着手裏的咪咪蝦條，想了會，識相的走遠了。
“你······你怎麽來了？”沈汿還是覺得有點不真實，睜大眼睛看着他，他帶着一頂黑帽子，遮住大半個臉，拉下一點口罩，露出嘴巴。
“我放假了，給你帶了點東西。”說着舉起手裏抱着的綠色小保溫桶。
沈汿不解，拿出嘴裏的棒棒糖看着他，伸手接過，“是什麽？”
“聽說是那邊的特産，很好吃的，還挺熱的，你早點吃，冷了就不好吃了。”顧汀不好意思扯扯嘴角，“我先回去了。”
說完揮了揮手，拉上口罩攔了輛出租車跑了。
沈汿看着一陣風似的男孩子，無奈打開保溫桶，裏面是一個個胖滾滾的圓子，有點黑，黏黏滑滑的感覺，聞着很香。
下午吃飯的時候，她還是沒有回家，第一個拉着周行行去食堂搶飯，什麽菜都沒點，就一碗米飯加着那份圓子。
周行行嘗了一個，表示不愛吃這類型的菜，黏黏的感覺不喜歡。
“你喜歡吃這樣的啊？讓他大老遠送過來。”
她吃着滿嘴的飯菜，笑彎眼：“我現在喜歡了。”
“以前呢？”
“沒試過怎麽會知道以前喜不喜歡呢？現在喜歡就可以了呀？”
顧汀回到家，悶頭就睡，顧媽在下面給他煮粥，時時刻刻盯着廚房，生怕糊了，顧爺爺和顧奶奶準備請院裏的人一起吃飯。
網上關于乒乓球世界杯的熱度不減，全程都在說世界杯上青澀男單冠軍。
